第一百二十三章、闻

  花姐给我泡了杯茶,“你都学了什么?”
  我把在四川跟着耗子哥学到的东西添油加醋地给花姐描述了一番。我一边讲,一边看她的表情,发现她似乎很有兴趣。一激动,我又手舞足蹈,外加口若悬河地把自己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学到的、看过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她。我看到了花姐的笑容,这让我很安心。
  花姐听我说完,“看不出,你很用心哦。”
  我“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花姐继续说:“那么也就是说,你所有的东西都是理论上的了?”
  我的笑容顿时石化在脸上。花姐没管,继续说:“书本上的东西有时候好用,但是学多了没用。”
  我咽了口吐沫,继续听花姐说:“实践的话,就多了,就先说这坟头里的东西吧。”花姐顿了一下,想了想,“这样吧,咱们从嗅觉开始。跟我走!”
  花姐说罢,进屋换衣服。我在客厅等着,看着那懒洋洋的猫咪歪在沙发上是那么舒服,心里真的有一种想和它换身份的念头。花姐出门时穿得非常柔美,虽是浅色的连衣裙,却是那么妩媚,没有穿袜子,充满活力。
  一时间,我只希望时间定格,能让我把她这个样子刻在脑海里。在花姐的提醒下,我才回过神,和她下了楼。
  我很奇怪,花姐跟着爷爷,也会开车,为什么自己不买辆车呢?我们打车去了放宝贝的仓库平房。进去后,我才发现,宝贝早就搬空了,只剩下那潮湿的空气和隐隐约约发着昏黄的灯。
  花姐在屋里转了一圈,回到院子,将周围围墙检查了一遍,来到盆栽旁边,用力往上一提,我的天哪,这……这小院子里别有洞天啊。原来盆栽下面是个非常深的地窖,仔细看都看不出这下面还另有天地。
  花姐说:“下去!”
  我看了看花姐,又看看那地窖口,里面有一把梯子。我顺着铁梯子爬了进去,里面没有灯,很黑,空气更加潮湿。随后我听见花姐也顺着梯子下来了,她下来时,随手就把地窖的出口给堵上了。
  我转过身,注意看她会不会跌倒。她似乎最后两级梯子没蹬,直接跳了下来,正好在我的面前,我一张手,她就跳进了我的怀里。我双手抱着她的小蛮腰,虽然吓了一跳,但是嘴里还说:“花姐,小心点!”
  说话间,我似乎都能闻到她那茉莉香味的体香,听到她轻轻的鼻息。我还在陶醉中,花姐说:“嗯,可以松手了吧?”
  我才赶紧松手,满脸通红,要不是下面没灯,花姐肯定能看到我那跟关公有得一拼的红脸。花姐摸到墙边,按开了墙壁上的灯,我这才有机会看看下面。这里空间很大,差不多有60平方米。
  一边是那天洋毛子挑剩下的宝贝,全部用油纸包好,上面盖着塑料布;另一边是个制氧机,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要没这个,估计一会儿人就想睡觉了,而且睡着了,基本上就醒不过来了。洞口正对面是些瓶瓶罐罐,放在一张长条桌上。桌子旁边有几把椅子,墙上有类似医用的那种白大褂。
  花姐拿起一件穿在身上,又给了我一件,我穿好后感觉良好。花姐走到那些瓶瓶罐罐前,“你要想挖坟,必须要让嗅觉灵敏。你平时抽烟,会让你的嗅觉下降,但是你要知道什么气体是可以呼吸的,什么是有毒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起了耗子哥,咋做鬼脸的都喜欢做地老鼠,全部把搞研究的地方放在地下室之类的,搞得和在坟头里似的。我回过神,发现花姐坐在椅子上,正看着站着的我,又说:“还有,记忆和细心是最关键的,从我们下来到现在,你都闻到了哪些味儿?”
  这我倒没留意,我开始回忆,一边念着:“嗯?有盆栽草味儿,刚下来有消毒水的味儿,还有泥土的味儿,嗯……一股发霉的味儿,还有你身上的茉莉香水味儿!”
  花姐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全,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淡淡的汽油味儿,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儿?”
  我抽抽鼻子,感受了一下,又抽了抽鼻子,哦,果然有。我有些兴奋地说:“是的,是的!有呢,是有汽油味儿,还有一种肉放了几个月后,那种干枯衰败的味道!”
  花姐赞许地点点头说:“嗯,就是这个味道,是古尸的味道。”
  我听着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花姐见了,“没关系,这是可吸入气体。一般我们挖开坟头后不会马上下去,因为下面的空气可能是几百年前的,其中有活跃的细菌。这种细菌是用来分解尸体的,生命力比较强,你打开坟头就下去,容易让它附着到身上,就算戴着呼吸面具,穿着防水服,也一点用都没有,最后会引起尸斑上身!”
  我点点头,用心地听着。花姐接着说:“但是坟头被打开,空气流动,这种细菌没有接触过这么强烈的气流,再加上温度的改变,基本上很快就会死去。但是同时,它们会发出一种很难闻的味道,毕竟它们只能活在尸体上。一般情况下,外来空气一两分钟内就可以把它们全部杀死,所以一定要让下面通通气,明白吗?”
  我点点头。花姐又说:“你闻闻这个味道,把它记住!”说着拿起一个瓶子,里面有块软塌塌的黑色的发着点点褐色的东西。
  我把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立马觉得恶心想吐,就捂着嘴在一边干呕了几下。
  花姐说:“这是一块腐败的肉,已经有四个月了,一直没有打开,在这里面是密闭的,细菌让它开始腐败了,你闻到的就是最活跃的细菌发出的味儿。”
  我依然在干呕,眼泪夹杂着鼻涕一股脑儿地流了下来。好一会儿,我擦干眼泪,“花姐,这个……这个太恶心!”
  花姐接着拿过一个瓶子,瓶子里是淡淡的红色,但是有褐色和白色的斑点。她说:“再闻闻这个!”
  我这次小心了,在凑上去的过程中就一直轻轻地吸着鼻子。这次的味道不那么浓烈,是一种淡淡的臭味,和刚才的那个味道有一丝相同。
  花姐说:“这个味道不浓,是放了一个半月的味道。你自己对比一下,把这两个味道之间的感觉记下来。你以后再打开个坟头,一般闻到的都会是种淡淡的味儿,这就代表下面的人或许死了不超过百年,或者已经全部腐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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