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我,我没有!严以南的手死死抓着书包,但她不太敢轻举妄动拉开拉链,免得打草惊蛇。
那你快点上车。陈哥不耐烦地叼着烟,你弟都比你安分,要不你回去上厕所,孩子我们看着。
反正今天挑的货色也不少了,还真不差这一个,陈哥在心中理所当然地想。
涂山尧走到严以南身边,垫着脚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蹲下来,然后用软软的脸蹭了蹭严以南,小声地说:姐姐不要怕。
严以南都快急死了,这哪里是怕不怕的问题,人家不下车直接跑,小崽子再厉害也没用啊!
严以南牵着涂山尧软乎乎的小手,警惕地退后了两步,摇了摇头:不行。
草,那你浪费我们时间。陈哥骂了一句,将口中的香烟随意地丢在地上,既然你不知好歹不想发达,你就继续回你学校混日子吧!
他示意驾驶位的人将车门关上,摇上车窗就想走人。
严以南想起父亲的交代和坐在车上的同学,心里一急,直接拉开背包,还没看清拿的什么东西就直接扯开袋子往面前这人的脸上丢去。
你们不可以走!
白色的粉末借力狠狠地砸在陈哥的脸上,扬起令人窒息的烟雾,陈哥的墨镜上全是白色,他猛得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眯眯眼,怒火如蛇一般地瞪着出手的严以南。
你这个小贱人!泼的什么玩意!
他骂骂咧咧拉开车门走下车,伸出手就想拽住严以南。
严以南尖叫一声,将包里的东西又翻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拿在手里:你别过来!
陈哥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嘴边的粉末:面粉、胡椒粉你胆子真的很大啊?人家来我这都是追梦成明星的,你倒是好,不想参加就算了,还攻击我。
在外面对人这么没礼貌,我真的要替你爹好好教训你!他话语未落,右手立马甩了出去,目标正是严以南惊惧的小脸,仿佛已经看到面前这小姑娘被他扇得晕头转向的模样,他的嘴角还扬起了志得意满的笑。
可惜笑容还没张开完,他就觉得一阵巨痛从□□传来,痛感从脚尖直接通到脑髓,他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晃着甩到一半的手,像是一个虾米一般卷了起来,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嗬嗬的声音,连口水都低落在衣领上,与白色的面粉糊成一些些小点。
尧尧!严以南惊呼一声,将辣椒粉往背包里一塞,连忙逮住刚刚窜出去的小崽子。
涂山尧金鸡独立式站着,慢慢收回右脚,原地蹦跶了两下,拉着严以南的手摇了摇,奶声奶气地说:南南姐姐别怕,尧尧打跑他!
就这样一脚严以南看着面前疼的两眼翻白的陈哥,心里有些慌,咽了咽口水道,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陈哥,怎么回事?见搭档开门后久久没上车,驾驶位的那人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是一个比陈哥魁梧许多的大汉,穿着一身黑衣,也同样带着墨镜,头上还带了顶鸭舌帽。
看见陈哥捂着自己的裆部整个人蜷在车旁边,那人也脸色一变,大如蒲扇的手就往严以南身上抓,小团子可不怂,他猛得一跳,尖利地爪子给他手上添了四道整齐的划痕,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嘶,这小孩子指甲这么尖?那人捂着自己的右手,看着将严以南护在身后的涂山尧,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要欺负姐姐了,尧尧打人很厉害的。涂山尧拽着姐姐的衣服,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怪叔叔,眼里写满了跃跃欲试。
他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坏人在里面,但是欺负他认识的人,他揍一顿准没错。
那人还想再说,脸色却突然一变。
无呜无呜急促的警铃不知何时从远到近,急急地将这块地方包围起来。
你报警了!他目眦欲裂地看着严以南,见旁边的声音越来越多,也不再犹豫,一脚踹开陈哥坐上面包车就想启动逃跑。
坐在车里面的高中生们也逐渐感觉不对,正慌张地扒拉着车门,试图想要冲出去。
严以南急切地将包里的东西往外丢,尖声叫道:他们要跑!
涂山尧将手上尖锐的爪子收了回来,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被弄脏的爪爪,扯了扯严以南的衣摆:南南姐姐,有没有带纸。
严以南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不在状态的小崽子,指了指发出轰鸣的车:他们要跑诶!
他们没有长翅膀,不会跑掉的。涂山尧笃定地说。
车车下面黑黑的大圈圈都破了,除非这些怪叔叔长翅膀飞走,不然根本跑不掉。
姐姐,纸涂山尧满脸渴望地盯着严以南,那个叔叔的血黏在他的手指头上,一点也不舒服。
严以南焦急的要死,本来还不想搭理涂山尧,却见旁边三四辆警车横七竖八地包围了这辆面包车,它都没办法挪动一步,真的印证了涂山尧说的话。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警察从警车里出来,将高呼着为什么这个时候爆胎的男人逮捕下车,将后座的学生们解救出来,将躺在地上呻|吟的陈哥一同押走
接着,严承志来到她们两人身边,赞许地拍了拍她的头:做的不错,有什么奖励要的吗?
纸。严以南有气无力地看着委屈巴巴地扯着她衣角的崽崽,给这个小家伙拿张餐巾纸。
第12章
严承志起初还以为是涂山尧受伤流的血,吓了一跳,若不是严以南恢复镇定后从包里扯出餐巾纸给他擦干净手,露出了白白嫩嫩毫发无损的小爪子,严承志估计还得打个120。
一队警察带着一群懵逼的学生率先去警局问话,两名穿得就不像是好人的嫌疑犯也被押走,严承志抱着涂山尧,另一只手拽着严以南。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回去先休息一下?
严以南摇摇头,她刚刚主要还是自己吓自己,实际上半点毫毛都没伤着,她看着涂山尧: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跑不掉的?
涂山尧手上转着纸巾玩,染上血渍的纸巾像是一条小金鱼,他可以在手上绕来绕去,闻言道:就这样!尧尧超级棒!
他兴致勃勃地伸出小爪子,做出一个鹰爪的姿势,往前狠狠一戳,圆润的指甲看起来却毫无杀伤力。
严以南默默噎了一下,她是多想不开问小孩子这个问题的,就他这个小短手,连轮胎都摸不着吧?
严承志倒是注意到了刚刚被押走的壮汉手上的血痕,但看着涂山尧一副玩得兴高采烈,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也没打算当面刨根问底,而是先在心中默默记了一笔。
既然严以南和涂山尧都不需要休息,严承志便自己开着小车将他们一同带去了警局做笔录。
已经提前被拉到警局并且被叫了家长的六名高中生,终于明白自己摊上事了,顿时哭的哭闹的闹,唯一的男生林威更是试图跟警察打感情牌,试图在家长到来之前越狱。
看到严以南等人也进了房间,林威跟见着救星般叫道:南南,快来帮我作证,我也是受害者!
严以南下意识往父亲的背后躲了躲,说到底,若不是林威非要让她一起去参加,她估计也不会同意去培训试试。
他就是林威。她小声跟严以南耳语道,就是他跟我说有星探在找人,让我去试试。
严承志点了点头,将涂山尧放在地上,嘱咐严以南照顾,自己便出去找同事商量了。
涂山尧对警察局没什么害怕的感觉,看到几个昨天见过的叔叔阿姨们还很高兴地打了个招呼,见没人拦着,他有些好奇地走到那群抱团哭哭啼啼的女高中生前面。
你们为什么要哭?涂山尧踮起脚拍了拍坐在凳子上垂着头抹眼泪的小姑娘,是因为不能当明星了吗?
不,不是那小姑娘哽咽着,我怕是要被我爸揍了。
为什么?涂山尧想起拿着皮带就想揍女儿的严承志,一时间不太理解人类雄性的行为,是爸爸一定要打孩子吗?
我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小姑娘抬起头,她已经哭肿了眼睛,化着妆的眼影被泪水糊成一团,整个脸黑一道红一道,跟小花猫似的,林威跟我说想要赚钱的话,这条路最简单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合伙的骗子!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
其他几个小姑娘或哭泣或沉默不语,但都离林威远远的,想必也是被他一起怂恿来的。
涂山尧走到正在焦灼地踱步的林威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干什么,别烦我!林威剃着小寸头,黝黑的脸上是一对眼角上挑的小眼睛,看起来格外凶狠,跟帅一点也搭不上边。
涂山尧又扭头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都很漂亮的小姐姐们,对他认真的说:怪叔叔,你跟那两个怪叔叔是不是一起做坏事的?
林威满脸烦躁,伸出手掰开了涂山尧的爪子:你叫谁叔叔呢!小屁孩懂什么,我哪里知道陈哥是好是坏,现在又没个定论,瞎扣什么帽子
涂山尧想了想,佯装要摔倒的模样,从铃铛中取出个小东西,塞进了林威的裤腰带。
尧尧,你没事吧!严以南刚跟旁边的警察小姐姐说清楚事情,转头便看到涂山尧一个踉跄,立马扑了过去将小崽子搂在怀里,更是直接抬起一脚就把林威踹到旁边,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
奇怪的是刚才还暴躁不堪的林威,被严以南这么踹了一脚,竟然还心平气和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面带微笑的站在旁边。
涂山尧窝在严以南的怀里,嘴张成了一个O字,捂住自己的嘴偷偷笑了一会,像是一只偷吃成功的小仓鼠。
严以南才没打算帮林威解释,她直接把是林威连哄骗带威胁她们的事情捅了出去,这下好了,受害者直接变成帮凶,林威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两个警察按住带往审讯室。
姓名。
林威,京都三高高二九班学生,我爸是林海,我妈王晓娟。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刚刚暴躁得想要砸玻璃的人竟然那么乖。
你跟陈生和王小麻是什么关系?
陈生是我认的大哥,王小麻是我舅舅。林威老实地回答,他坐得笔直,双眼直视两名警察,保持着堪称佛光普照的笑容,把两位警察都看得有些发憷。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林威点点头:他们负责把长得漂亮的妹子送去给一些有钱人,事后会给我分成。
那你呢?
我就从学校里叫了几个不想读书但长得蛮好看的妹子。林威砸了咂嘴,不过我还是喜欢严以南,她骂起人来老带劲儿了。
在外面旁听的严承志拳头硬了。
既然从犯老实交代了,两名警察收了录音笔,一人负责将林威带走,另一人则负责去翘那两只大河蚌的嘴。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陈哥□□受损痛得神志不清,已经被送去医院救治了,此时只有王小麻在负隅顽抗。
凭什么关我们,我们只是想给她们提供一条出人头地的道路!王小麻强行狡辩顾左右而言他。
而那警察只是掏出录音笔晃了晃:你侄子林威已经全都交代了,现在坦白指不定还能帮你减点刑。
王小麻不可置信地听着录音笔里传来的属于自己亲侄子的声音,那么平静,那么大声,仿佛正道的光,顿时啪地把假证拍到了桌上,大骂道:我就说不应该带他出来混,这败家的!
看什么看!我不演了,要抓就抓!
两人齐刷刷地带上了银镯子,在同一个房间碰了个面,王小麻对着林威骂骂咧咧,迫于手铐限制无法动手,而林威则是一直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状态,脸上一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自己不是被抓进局里,而是在寺庙里参禅。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警察对严承志摇了摇头:这事也太奇怪了,本来他们要真的负隅顽抗,我们查起来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林威那小子竟然直接自爆身份,全部都给拖下水了。
要是真的那么乖,开始干嘛要跟他们混在一起骗人家小姑娘?
严承志皱着眉,瞪了一眼拉着涂山尧说悄悄话的女儿。
可能那家伙高中政治学的不错,来的大义灭亲顺带减轻刑罚。小警察感慨着,就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对着队长那张黑脸,竟然还能笑得那么平静。
尧尧,你老实说,刚刚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了?严以南贴着涂山尧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涂山尧有些纠结,但看着已经熟悉了不少的姐姐,也同样以气音的方式贴在她的耳边道:姐姐是好人,不要告诉别人奥。
严以南眨了眨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涂山尧。
只见小家伙肉乎乎的爪子从手腕上的铃铛拂过,手上出现了一片跟杨树叶一般的叶片,比杨树叶子小一半,上面还沾着朵黄色的小花,小花毛茸茸的,看起来格外好摸。
这是什么东西?严以南好奇地戳了戳,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涂山尧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是我姨姨给我放进来的,叫帝休,它结的果子是黑黑的,叶子就长这样,放到人身上就可以让人不生气,如果越想生气,就会越安静。
怪不得林威被我踹了都不生气。严以南惊叹地将叶子放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原本还有些惊惶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仿佛一切正面情绪都随着叶片进入了心头。
是尧尧和姐姐的小秘密。涂山尧再三叮嘱,小脸绷得紧紧的。
严以南看着面前的白毛小团子,简直像是在看神仙:你真是青丘山来的?那个《山海经》里的?
山海经是什么?涂山尧眨了眨眼睛,想起长辈们的叮嘱,还是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反正尧尧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