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偶像测试
而宁友友的视线里，二楼的栏杆处，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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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芸靠在墙上，捂着肩膀。刚才，为了避免让宁友友看见自己，她几乎是把自己摔向墙壁，代价就是，右肩直接撞墙，一时半刻动弹不得。
但是，非常值得。
现在的井芸，就算这只肩膀废掉，也不想与宁友友四目相对。
因为那实在是太刺激了。而且尴尬。
捂住肩膀站起来，井芸下意识地开始寻找黎染，自从那晚她做了艰难的决定，每次动摇，她都会去找黎染。
走廊尽头的房间有声音传来，井芸循声走过去，在门口望了一眼，刚要走，视线却仿佛被钉住一般。
那个房间有个超大的电视屏幕，挂在墙上，要仰着头看。
结束了拍摄工作的人们，聚在一起，仰着头，屏息凝视，如朝圣。
电视里正在直播美国流行音乐颁奖典礼，金发碧眼，表情丰富，活泼过头的年轻男主持人说了一串流利的英文之后，嘴里吐出两个清晰的音节：“H。J” 然后是可笑的中文发音：“很，倔。”
井芸听不见人们瞬间爆发的尖叫和掌声，她死死地盯住屏幕，那张熟悉的精致面孔在特写镜头下也没有任何瑕疵。
坐在台下的韩爵，没有意外，没有故作激动或泪如泉涌，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站起来，穿过站起向他祝贺的人潮，上台领奖。
他甚至有心情调侃男主持的中文发音：“你很了解我嘛。没错，我就是很倔的H。J，韩爵。”
韩爵拿在手里的，是美国流行音乐颁奖典礼颁出的“亚洲最具人气偶像”，那绝非国内“排排坐，分果果”的皆大欢喜颁奖典礼派发的安慰奖，它代表着，一个亚洲艺人，不仅在本土站到了至高的顶点，更拥有了让全世界刮目相看的国际影响力。 那几乎是一个亚洲艺人的最高荣誉。
井芸看着他走上升降台，开始缓缓上升。
黑色头发，眼角微微上挑的黑色眼睛，黑色丝质衬衫——韩爵身上没有任何颜色，没有任何华丽的饰物，这样低调，这样素净，却有种令人窒息的美。
他像一颗自体发光的钻石，或者星星，用他那双神秘媚惑的猫眼，俯视众生，唇角微微上翘。
井芸看着他往上升，往上升，几乎绝望——别再继续上升了，你站得这么高的话，我要怎么跟上你呢？
我要怎么，追上你呢？
井芸紧握拳头，踉跄着后退，却撞上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温柔却坚决地按住她，不让她后退半步，在她耳边低语：
“看着他，看着你的偶像，看着你的目标，看着你的梦想……好好看着。”
“你以为，站在那个地方的人，不知道他们走到那里，会失去什么吗？”
“他们完全知道。即使知道，却仍然选择往上走的人，才有可能最终站在那里。”
“而当他站在那里，那个光荣时刻，足以补偿之前所有的失去和牺牲。”
井芸站在那儿，眼前是偶像君临天下，光芒四射，而鼻腔里，全是黎染身上的香水味。那香味太过甜美，简直就像开到荼靡，即将腐坏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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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女声第四周，周五。晚。
选手们依次在排练室，接受音乐总监聂飘赛前最后一次的一对一指导。
井芸从排练室出来的时候，正赶上宁友友从走廊的另一端，迎面走来。
看见对方时，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
井芸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百密一疏”，看来即使精明如黎染也不可能事事周全。
宁友友想，这走廊怎么这么长，无论多想快点儿，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走不完似的。
在那个长长的走廊，两个女孩面对面擦肩而过。
井芸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一刻，她会忍住不去抱住宁友友，不去触碰宁友友，而是，面无表情地经过宁友友。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黎染对她说过的话。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牺牲。
——包括你。
她曾经认为狗屁不通，自相矛盾的逻辑，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懂了。
只有站得更高，才能保护你。
请原谅我，等着我，相信我。
即使我为了这个目标，践踏了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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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高处的走廊栏杆旁，是黎染微笑离去的背影。 刚才那一幕，当然不是百密一疏，而是最后的测试——关于井芸，
她到底是个小打小闹的材料，还是真正的偶像胚子。
黎染已经看过了，她有多善良，有多义气，有多拼有多好。现在，
他要看她可以有多冷酷，有多坚硬，有多狠有多绝。
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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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女声第四周。周六晚8点。
钻石女声全国总决赛第四场，九进八的比赛直播开始！
若无其事地用余光扫描了观众入场的情况，Money冲黎染点点头，松了口气。
和他预测的一样，之前的丑闻显然不仅没有影响钻石女声的关注度，反而让钻石女声的知名度进一步提升。
钻石女声，从一个选秀节目粉丝和综艺节目爱好者关注的音乐节目，变为全民热议的话题。
就算没看过钻石女声比赛的人，也会主动搜索“有个绿茶心机女那个选秀比赛”，朋友见面，不先讨论一下“当钻石女声的小王子遇上小婊砸”，简直不知道如何展开后续话题。
而黎染关注的，不仅是观众的多寡，更是观众的状态和情绪。
彼时，在钻石女声官方的沉默里，选手们的沉默里，当事人的沉默里，宁友友原本清纯脱俗，一尘不染的形象已彻底被妖魔化到无药可救。 幸好观众比他之前预想的要安静和有秩序得多。
一开场，大屏幕上依次出现选手照片和视频短片的时候，各家粉丝都会爆发一阵尖叫欢呼，而轮到宁友友时，却是一片不约而同，心照不宣的沉默。
但黎染已经很满意了。宁友友的名声可以烂到底，但钻石女声全国总决赛的直播现场不能乱。
无论是多尴尬的沉默，总好过喧哗与骚动。
首先，由钻石女声音乐总监聂飘宣布赛制，九位选手由幸运观众抽选姓名球决定出场顺序，选手演唱完毕，三位评委，只点评，不打分。
九位选手全部演唱完毕，三位评委公认表现最佳选手直接晋级，余下八位选手自选对象分成四组pk，进行第二轮演唱，评委打分，每组分数较高选手共四人直接晋级，余下较低分数四人再次自选对手分成两组两两PK，分数较高两人直接晋级，较低分数两人进行终极pk，赢家晋级，输家将以钻石女声全国九强的身份止步全国总决赛。
电脑随机抽取的幸运观众上台摸出了第一，二位出场的选手姓名球。众人屏息凝视，只见：
第一位出场选手，井芸。
第二位出场选手，宁友友。
观众一片哗然，而后台候场的选手，除了两位当事人面无表情之外，也都反应微妙。
评委席上，黎染隔着聂飘，黎染与Money交换了个眼神，相视一笑。
连老天都帮忙，今晚的钻石女声第四场全国总决赛九进八，注定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跌宕起伏，步步惊心。
之前，虽然黎染曾分别对井友友二人说过，让她们选对方pk，但那其实只是一种试探。以黎染对井芸的了解，井芸绝对不会主动选宁友友pk，尤其是在宁友友眼下四面楚歌的情况下。第一次pk不会，第二次pk也不会。但井芸和宁友友哪里知道，无论今天两人表现如何，评委中的两位——黎染和Money都会给她们打出最低的分数——这就意味着，决定谁走谁留的终极pk，必将发生在她俩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