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内鬼

  办公室里，井芸咬着牙，对黎染说：“一定是贺光。”
  黎染摇摇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贺光的新专辑陷入抄袭风波，你认为他有这个闲情逸致诽谤你吗？即使他有忙里偷闲的兴致，也一定把矛头对准你，而不是宁友友。他会把你抹黑成欺男霸女的恶少，而不是被白蛇缠住的许仙。”
  井芸想一想：“也对。那到底会是谁呢？”
  黎染看着冥思苦想的井芸，问：“井芸，你还和以前一样吗？”
  井芸没懂他的意思：“你指什么？”
  黎染说：“我指的是，你还和以前一样，无论怎样都要保护宁友友吗？”
  井芸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
  黎染说：“那就离她远点。”
  黎染看着一脸困惑的井芸，语重心长：“离宁友友远一点。我指的不是只在记者或者粉丝面前，而是在工作人员甚至钻石女生面前。”
  井芸问：“为什么？”
  黎染回答：“我知道你人缘好，你没有敌人，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你的每一个朋友。”
  宁友友和井芸的房间。
  宁友友问：“黎染老师真是那么说的？”
  井芸点头。
  宁友友喃喃道：“我有点讨厌这个比赛了。”
  井芸最怕宁友友寒心，忙反驳：“别这么说嘛，像我这种好人还是占大多数吧。想到有什么可疑的人了吗？”
  宁友友无语地盯着井芸，要说谁最可疑的话，就是这个主动搭讪，借故同居，一有机会就贴上来抱住自己的家伙吧？
  井芸乐了：“所以说最可疑的人就是我吗？”
  宁友友点点头，也忍不住笑了。
  虽然逗笑了宁友友，井芸还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不行，我的脑容量明显不够，我得找人商量一下。”
  宁友友问：“谁？”
  井芸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钻石女声里最聪明那家伙啦！”
  宁友友迟疑了一下：“你确定，她不是那个伪装成朋友的敌人么？”
  井芸信心满满：“不会。第一，她从来没承认是我朋友，经常禁止我在外面说认识她，嫌丢人；第二，她讽刺我的每句话，都比那篇文章上的句子要恶毒百倍。”
  井芸说着，已经走出了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宁友友莫名的心悸了一下，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井芸再也不会回到这个房间了。
  透明办公室。
  为应对这次“井友友禁忌恋情”谣言，钻石女声幕后三巨头在办公室聚首，煞费苦心，绞尽脑汁。
  聂飘积极出谋划策：“第二场比赛Money跟井芸调情的时候，井芸不是说她有男朋友吗？让她男朋友出来辟谣，不就行了？”
  “好！说得好！”Money边大声称赞边夸张地鼓掌，把聂飘和黎染都吓了一跳。
  黎染看了Money一眼，神情凝重地说：“有道理，以此强调井芸的取向正常，形象健康。唯一的问题就是井芸可能并不想让男朋友曝光。”
  聂飘：“或者用你制作人的身份召开新闻发布会辟谣澄清也可以。”
  Money再次突兀鼓掌：“好！这个主意更好！”
  已经习惯了被Money否定的聂飘又惊着了，不敢相信地望向黎染。
  黎染也说：“对，这样更好，我用制作人身份来跟大众解释澄清。既不必暴露井芸的隐私，顺便驳斥谣言。一举两得。”
  聂飘第一次同时得到黎染和Money的肯定，又惊又喜，面有得色。
  黎染顺势说：“小飘，我和Money要好好研究一下你说的这个发布会的具体事宜，钻石女声现在是关键时期，选手的表现，比赛的品质，都交给你了。”
  聂飘自觉使命光荣，任重道远，遂昂首挺胸，壮怀激烈地离去。
  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上，黎染就对Money说：“你也太假了吧？这么明显的敷衍谁能感觉不到？”
  Money：“谁能感觉不到？我们的音乐总监聂小飘啊！不是我不想装得再像一点，只是和她共处一室，严重拉低了我的智商，净化了我的灵魂。我发挥失常了——你呢？不会真要跟我商量她那两个烂点子吧？”
  黎染：“怎么可能？且不说那个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井芸为了拒绝你放出的烟幕弹，在这个时机突然横空出世，真的也变成假的；还有，我以制作人身份澄清？我干脆把‘危机公关’四个字写脸上得了。我是钻石女声制作人，又不是井芸和宁友友的妈，我澄清有人信吗？” Money放下心来：“看来你神智清醒，可以对话。照你说的，我去看了后台花絮的素材带，钻石女生里，果然有一位，拍了那张照片。”
  黎染顺手指指电脑屏幕画面，蓝天白云，阳光沙滩，几个孩子追逐嬉戏：“是她么？”
  Money惊讶地：“你怎么知道？”
  黎染：“上次东南赛区选手打起来的事情，那么快就传出去，我就怀疑一号公寓里有内鬼。”
  Money还是有些不解：“但是上次那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好像连蓝晶琳小朋友都知道。”
  黎染点点头：“对，但这一位是唯一一个极力扮演毫不知情，并且在闲聊中也绝口不提这件事的人。”
  Money压低声音：“这周六的第四场比赛，要把她踢出去吗？”
  黎染摇摇头：“不急。想让她出局，随时都可以。如果钻石女声里没有郑智慧的人，郑智慧会很没有安全感，会给我找更多的麻烦。她在的话，如果我们想让郑智慧知道些什么，通过她，也方便。”
  Money满目赞赏：“没错，即使是对方的棋子，也能为我们所用。就像这次的事。”
  黎染皱眉：“这次的事？”
  Money拿出i-Pad：“即使是从不看选秀节目的人，都在讨论井芸和宁友友的关系；井芸的粉丝团‘芸朵’已经发起一个活动，叫‘斩妖孽，清君侧’，已经征集了近十万人的签名，集体抵制宁友友；宁友友的粉丝网站已经被攻击得近乎瘫痪，粉丝数量锐减；宁友友和井芸共同的粉丝‘井友友’更是彻底消失……”
  黎染打断他：“我已经够头疼了，你说完了吗？”
  Money：“你应该感谢那位爆料的钻石女生，感谢郑智慧，感谢这个精心编造的丑闻——所有人都在讨论钻石女声，所有人都在同情默默付出却遇人不淑的井芸，所有人都在痛恨唾弃绿茶婊宁友友……”
  黎染看着他，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
  Money得意地说：“始作俑者会哭的，她制造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她已经无法控制这件事的走向了，任何人都无法控制这件事的走向了，钻石女声注定会更火，火上浇油；井芸注定会更红，红得发黑……”
  黎染一挑眉：“只要牺牲宁友友？”
  Money轻描淡写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牺牲？我只是要你，放弃宁友友。”
  “有区别吗？”黎染说：“在这个时候，我们不出面为宁友友说话，跟承认那篇文章是真的，有什么区别？这对宁友友不公平。”
  Money点头：“的确不公平，但是。”
  Money没有说下去，他已经说完了。但黎染明白他的意思，看黎染眼里闪烁的光芒有多冷酷就知道了，和Money一样，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但是。
  但是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公平过。
  谢无缺房间。
  井芸把黎染的话复述了一遍。 谢无缺点点头：“虽然黎染老师一贯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但他这次说的有道理。无论是那张照片拍摄的距离和角度，还是那篇文章里的细节，都只有一号公寓，甚至钻石女声选手才知道。”
  井芸握紧拳头，恨恨地说：“到底谁干的？我非削她不可！照脑袋削！把她脑袋削放屁了……”
  谢无缺客观地说：“二爷，冷静。综合目前汇总的各种证据，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个人的想法是，比起这个时候追究是谁干的，为什么干的，更重要的是，尽快挽回你和神仙姐姐的名誉和形象——顺便问一下，你俩不是真有一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