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161节

  第103章 父子的番外朔哥儿的事业线
  【番外七—晋江文学城正版】
  陆朔熙听罢, 微有些犹豫,待他转首看向沈沅时,却见母亲神情温柔地对着他颔了颔首, 道:“朔哥儿, 你随你父王去吧, 娘一会儿就带着廖哥儿去寻你。”
  陆朔熙垂下了小脑袋,亦用足尖随意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儿,想着同陆之昀一起登山,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终是对着母亲又点了点头。
  同陆之昀拾阶而上时, 斑驳的树影亦落在了父子二人的身上, 两个人在登山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过话。
  陆之昀穿着闲适的深衣,气质要比他穿藩王的冕服时斯文些。
  陆朔熙趁父亲不察,悄悄地瞥了他一眼。
  他有时甚至觉得,只有当着母亲的面,陆之昀对他的态度才能温和些,不那么严肃。
  朔哥儿想着, 赶紧登上山顶吧, 母亲和堂兄也快些跟上来吧, 他不想再同父王单独相处了。
  从王府出来时,还不如央着母亲,将他的阿猊带着,有阿猊陪着他登山,也总比同父亲这么尴尬地相处要强。
  阿猊便是沈沅送予他的那只松狮犬。
  狮子的别称又唤狻猊,这几个月阿猊比之前长大了许多,朔哥儿觉得阿猊早晚会比狮子还要生得更雄壮威猛。
  思及此, 朔哥儿愈发地意兴阑珊。
  正此时,却听见附近的密林处,传来了些雀鸟的啾啾声。
  这声音不同于寻常鸟叫的欢快和愉悦,反是细微又孱弱,听上去可怜兮兮的。
  陆之昀也察觉到了这些声音,便蹙眉瞥了眼身后的江丰。
  江丰即刻会出了主子的心意,恭敬回道:“前几日滇境风大,总有鸟巢会被那些风从树上刮下来,幼鸟被困在了里面,雌鸟觅食回到原处,也就很难再寻到它们的幼雏了。”
  陆之昀淡声回道:“去寻一寻,正好等一等王妃和廖哥儿。”
  江丰应了声是。
  却觉主子的面色虽然淡漠平静,但也应当是受不住再与小世子单独相处了,这才说了这么个借口。
  ——“陆朔熙,你也跟着江长史去寻一寻。”
  这般说着,陆之昀坐在了一侧的顽石上,眸色定定地看向了他。
  朔哥儿巴不得离着陆之昀远一些,他当下就同意后,便立即跟着江丰进了一旁的密林之中,此处杂草丛生,两三侍从先在前探路,以免遇到什么蛇虫,再惊扰到小殿下。
  过了不久,众人果然在地上寻到了一个被倒扣着的鸟巢,亦能明显觉出,被困在泥巢里的幼鸟正挣扎着扑腾着羽翅。
  陆朔熙的年纪虽小,可身上那股王侯将相应有的威仪却是天生的,他生来就带着这种强势气场。
  虽然陆朔熙只三四岁般大,但是旁人也从来都不会将他单纯地看成一个小孩子,王府里的大小管事和下人也都有些畏惧他。
  陆朔熙命道:“掀开。”
  侍从应是后,很快将那倒扣的鸟巢掀了开来,被困其内的幼雏复又飞快地扑腾了几下羽翅,但因它身形还未完全长成,怎么都飞不起来。
  陆朔熙垂眸看向那只雏鸟时,眼神中蕴着的情愫不清不明。
  在场的其余侍从也都听闻过,说陆朔熙刚出世不久,就曾用单手捶死过一只误飞进室的麻雀。
  他徒手将镇南王亲手豢大的海东青撕伤的事,更是令听者,感到恶寒惊悚。
  陆朔熙又往那鸟巢的方向走了几步。
  诸人都以为他要残忍的抬起脚,将那无辜可怜的雏鸟踩死。
  但是陆朔熙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站在那雏鸟旁驻足了片刻,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决策。
  陆朔熙自有记忆以来,骨子里,就浸着想要将事物毁灭的因子,他一贯嫌弃弱小的事物碍眼。
  但自从有了阿猊之后,这种情绪,在脑海中滋生而出的次数也变少了许多。
  正此时,陆朔熙的小脑袋也被一个宽厚的大手从后轻轻地覆住。
  陆朔熙转首看向了身后的父亲,却听他低声命道:“朔哥儿,你将它亲自放回鸟巢里罢,再让侍从将它送到附近的树枝上,这样它的父母更容易寻到它。”
  陆朔熙却没立即照做。
  陆之昀扣着他后脑勺的大手往前推了推,又道:“去罢。”
  父亲的声音很温和。
  陆朔熙这时也没了抵抗的情绪,他弯下了小身子,然后便用双手捧起了那只毛绒绒的幼鸟,并动作小心地将它放回了原处。
  他亲眼看着身手矫健的两个侍从互相配合着,将那鸟巢安放在了树梢上,心中也蓦地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受。
  少顷后,朔哥儿随着父亲从密林走出时,却见沈沅和廖哥儿已经在山路处等着他们了。
  煦日明媚,朔哥儿眼中的母亲美丽又温柔。
  他原本对此次出行没什么期待,可又感觉,内心某种说不明的缺失,正被此时此刻的温情渐渐填补。
  自他有记忆来,就总会做父母争吵的梦。
  但现实却是,父母从来都没有在他的面前冷峙过,两个人一直都很恩爱。
  陆之昀则缄默地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往沈沅的方向小跑着奔去。
  他放弃了帝运,也就剥夺了也属于陆朔熙的帝运。
  但他身为父亲,对陆朔熙这个儿子的期许仍是很高,他的身份和才智摆在这儿,往后的经历和人生注定不会普通。
  陆朔熙当然要有强势铁腕的手段,解决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艰难险阻,但性情过于暴戾不仁,却是万万要不得的。
  他的未来到底会如何,还无人知晓。
  胜在陆朔熙的年岁尚小,还能在他和沈沅的身边再待几年。
  ******
  京师,法华寺佛堂。
  “笃、笃、笃。”
  犍稚极有频率地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木鱼。
  念空原本正阖眸诵着经文,却蓦地掀开了眼帘,也放下了手中的檀木犍稚。
  一旁的小和尚费解地问道:“方丈,您怎么了?”
  念空摇了摇首,唇边也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
  却说念空和尚对混世魔王陆朔熙的担忧并未成真,在十三年后,陆朔熙并没有成为篡位的暴君,也没成为擅权专横的佞臣。
  而是成为了京师顺天府的府尹,年纪轻轻就断案无数,曾为无数百姓主持公道,伸张正义。
  陆府尹深得京师,及顺天府下辖的二十余个州县百姓的信重,出身又极其的煊赫显贵。
  他十三岁从滇境入国子监治学,父母虽不在京师,堂兄陆廖霁却也与他一并入了国子监。
  辅国大将军乔浦,和当朝首辅高鹤洲也能时常对他照拂,在京中任武职的七叔陆之旸也会时常将这两个少年侄儿接回府中住。
  礼部尚书唐禹霖,是这孩子的亲表舅。
  皇帝则是陆府尹的亲舅父,而杜皇后又与陆府尹的长公主生母交好,也很爱护她友人的长子。
  陆朔熙十四岁那年,便中了举人,次年春日会试放榜后,又在殿考中被当今的皇帝亲点成了当朝的状元郎。
  据说,陆朔熙还是大祈建朝后,年岁最轻的状元郎,才能一点都不亚于他父亲镇南王陆之昀。
  甚至有几个年过花甲的翰林学士听闻了陆朔熙的轶事后,都有些受了刺激。
  倒不是因为嫉妒他显贵的出身,而是因为他们在治学上用尽了毕生的心血,可学识却都不敌这未到加冠之龄的少年郎高。
  是日天朗气清,正逢陆朔熙休沐,高夫人便将他唤到了高府,知他随了他亲娘的口味,还特地备了桌淮扬菜。
  高鹤洲的嫡子去年刚进了吏部,任从六品的主事,庶子则被圣上外放到了汝宁府做官。
  高鹤洲刚过知天命的年岁,却衣着考究,穿的那袭燕服很显低调,虽然蓄了须,却仍能看出,他年轻时应是个容貌极其俊朗的男子。
  前几年,高鹤洲大病一场,便辞官回家,养病了一年之久。
  本想着就此退隐,却没成想,接任他的首辅却猝死在了任上,皇帝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得又让大病初愈的高鹤洲又回了内阁任职。
  吃着席面时,高鹤洲问道:“朔熙,你想好将来的打算了吗?是继续留在京中做官,还是回滇境帮你父亲治理藩国政务?你幼弟年岁尚小,我看你父亲,还是最想让你接手滇境的藩务。”
  陆朔熙回道:“我母亲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在京中的顺天府做出些政绩来,为更多的百姓伸张冤屈。”
  沈沅的后话,陆朔熙并未同高鹤洲直言。
  母亲说过,他身上的杀孽气过重,所以希望他能通过为百姓谋福报,消消身上的业障。
  陆朔熙并不信佛法,但也一直按着沈沅对他的期冀努力着。
  他也确实蛮喜欢现在的差事,更喜与仵作亲自验尸,或许母亲说的对,他身上的杀孽气却然很重,不然也不会喜欢旁人避之不及的事物。
  高鹤洲捋了捋胡须,颔了颔首。
  高鹤洲又同陆朔熙聊叙了会儿近来的朝务,也想借此提点他几句,毕竟这孩子聪颖归聪颖,但官场上的那些门道,却是玩不过那些老油条的。
  陆朔熙容貌生得很是俊美,他亲爹的容貌虽然也很出色,可陆之昀面容上属于男子的冷毅更多,显得整个人过于疏离薄情。
  陆朔熙的五官则更显俊昳,不经意的一个淡淡眼神,都能惹得京中世家贵女们小鹿乱撞。
  等陆朔熙起身要告辞时,高夫人还挽留他道:“怎地不多留一会儿?你上个月,竟去乔将军的府上了,干脆在这儿留宿一晚吧,我这就命下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高鹤洲却替陆朔熙推拒道:“嗳,三年一度的京察就要到了,他身为顺天府尹,也是京府的堂官,是要同内阁和吏部一起考察京官的政绩的。最近手头上的讼状还多,忙得很,就别强留他了。”
  高夫人剜了高鹤洲一眼,随即便面带不舍地又嘱咐了陆朔熙几句,这才放了他离府。
  等陆朔熙走后,高鹤洲啧了一声,道:“你存的那些心思也太明显了,是想让陆朔熙做咱们高家的女婿吧?”
  高夫人睨着他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沅儿的孩子,十三岁入京后,父母就都不在身旁,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帮着沅儿多照拂他一些。再说,朔哥儿在京中多炙手可热啊,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呢,我们女儿如果真的嫁给了他,那得多招恨呐。”
  高鹤洲无奈地摇了摇首,觉高夫人说的话也颇有几分道理。
  虽说陆朔熙的年岁不大,但他也很好奇,陆之昀生的这个可谓是天之骄子的儿子,将来到底会娶哪个活天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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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府衙有大案要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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