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故人面，未造杀孽
君狂垂眸看了一眼光华大盛的符文，明白大阵随时可能爆发，便采取防御姿态，与人形抗衡，而人形似乎也从君狂态度的转变上，看出大阵即将启动，突破外壁无果，他就只能转而攻击地面。
之前君狂坠落，拼着受伤也要强行扭转身体不去伤害地面，可见地面上的符文是整个大阵的弱点。
似乎找到突破口的人形，其中两个向着地面直冲过去，几乎用尽全力，而另外两个拼力架住君狂，不让他有一点援护的时间。只是它们没有想到，负责攻击地面那两个，漆黑的刀刃和枪尖触到地面，却仿佛戳到海绵一般，不止没能破坏地面，反而深陷下去，他们阻不住去势，一头扎进地面，再想挣扎，地面上伸出条条藤蔓，瞬间将他们捆了个结实。
君狂之所以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砸到地面，并不是因为他可能破坏地面，而是因为一旦接触那些符文，就会触发阵法的一部分而被捆缚，不分敌我。
他不止没能把人形丢下去，反而自己被绑了个结实，那也太蠢了，在凭借本能反应扭转身体的一瞬，他就想到要用这个办法困住人形。
眼看着符文光华绽放，君狂算是松了一口气。大阵爆发在即，他反手拉住两个架着他的人形，一齐冲向地面。
还没等他被捆个结实，大阵就爆发了。
君狂被巨大的能量推出去，抛飞了很远一段距离，就连意识也有一瞬空白了。好在界碑和天道各给他镀上一层金光，避免了他被大阵轰个皮开肉绽，即使如此，他也能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刺痛。
之前受伤的地方，虽然都是些极为细小的伤口，却因为怨气的侵蚀而无法迅速愈合，被大阵一轰竟然开始流血。君狂打开系统，取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
这是他在跟人形僵持的之前就开始构思的，一种能够祛除怨气帮助伤口恢复的丹药——只是味道有点怪。漫天的烟尘，还能闻到其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应当是丹房还没来得及开炉的丹药。
如今丹药连着丹房一起毁了，丹炉大抵也不复存在，酝酿了长时间的丹香才漂了漫天。期间还夹杂着意思难言的馨香，说不清出处。
君狂用手遮住口鼻，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下，掸去头发上的灰尘。空气中只有淡淡的怨气残留，大概大阵将怨气都烧尽了。
如果怜素在宗门内，他甚至有点忐忑，见到怜素尸体的时候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
‘一定不好看吧……’他这样想着。
“君上好智计，就连我自以为了解君上，都被骗到了。”烟尘散去，一抹妖娆妩媚的身影出现在君狂面前，淡淡地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真是大手笔，竟然用护山大阵轰掉整个宗门。”她轻笑起来，“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此女衣着大胆，一身紫黑色衣裙却是轻纱半透，只有重点部位才有黑色雾气包围，她手持一柄骨扇，黑色扇骨紫色扇面，边缘幽光点点似乎相当锋利。她凌空而立，身上纤尘不染，所有灰尘落下的时候都会自动避开，仿佛她身边有一层无形的气场般。
如果换了寻常男人，恐怕此刻就要喉咙发紧，忍不住要在美人身上多瞄两眼；君狂却清楚地知道，他对面的女人是谁。即使换了浓重的烟熏妆，即使身着毫不矜持的纱裙，他依旧认得出那是怜素。
“好说好说。”君狂不无可惜地耸了耸肩，“可惜我弄得灰头土脸，还搭上一大堆资源，也没能把你怎么样。”如果说原来是因为找不到本体，才没有对怜素降下劫罚，可如今天道依旧毫无动静，怜素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
正说着，天道化作金色人影，出现在君狂身边。
“她本体都已经现身了，你还不赶快降下劫罚，轰得她渣都不剩。”君狂瞪了天道一眼。
“你以为我不想么！”天道叹了口气，“天道之所以不容魔修，是因为他们手段残忍，经常杀人为乐残害无辜；可这姑娘虽是魔修，却未曾造过杀孽，不是大奸大恶，根本轮不到天道劫罚出手。”
“没有杀孽？！”这话别人信，君狂是打死也不信，“什么叫没有杀孽！黔泱宫里死过那、嘶……那么多宫女，放出宫的还有被追上去灭口的，你跟我说没有杀孽？！”他最边上沾着灰尘，说话时候不小心吃进去，想一边说话一边吐吐沫的结果就是咬了舌头。
“那是在成为魔修以前。”天道说。
君狂挑了挑眉，瞪着天道，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开玩笑：“就算正道人士，大概也是分功德和业障的吧，死了那么些人，你就不管管？”
“纵容她行凶的你，怎么算？你驾驭天道，她在你的故意纵容甚至诱导下迫害别人，难道不是天道的意志？你是要我自己否定自己？”又是一任吃多了的蠢队友。
被天道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君狂不得不承认，他要求天道追究怜素的杀孽，太欠考虑，终究还是因为他太没把那些细作的性命放在眼里。就算是普通人，在这个拳头说话的大陆上，杀掉一个有意危害自己的人，本身也不触犯天道禁忌，何况是他有意想排除那些眼线？
“百密一疏啊……”君狂微皱着眉，将目光转向怜素。
怜素自最先开口说了两句话以后，就再没有开口，只是轻摇着骨扇，笑眯眯地看着君狂。她是看不见天道化身的，却能猜到君狂是在跟天道对话。然，君狂却没有避开她，说不清是习惯了让她听，还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依旧保留着对君狂的妄念，宁可往好一些的方面想，见君狂将目光转向她，于是轻笑着开口了。
“我的修为完全来自于怨气，未曾虐待凡人；更何况，先前杀人君上也并非没存利用我的心思，自然是同罪，相信天道公平，断不会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