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老者
上一秒尊敬有加，下一秒弃如敝履，视如仇敌。
许戈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这些人都未曾经过证实，只凭借着他人的三言两语，凭借着一段破绽百出的录像，就笃定了他的身份。
或许……
许戈的心又突然间变得悲凉起来。
原来他过往中的那些他原本想要珍视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假的。
他们并不需要他的珍视。
付岩书的手一挥，又是一幕场景出现在他的跟前。
凯尔萨国的人民不断的冲击着皇宫一层。
他们口中的呐喊无疑是：“杀了恶魔，为“夜星”皇子报仇。”
“现在，你已经众叛亲离了。”郑超站在那里，笑着对着许戈说道。
现在都不需要他动手，凯尔萨国的侍卫们就会动手。
凯尔萨国的侍卫杀自己曾经的王。
真是一出好戏。
一出好戏？
许戈却不这么认为。
人往后退了几步。
有一天他会举世皆敌？
这样的情景，他见过。
那一次暴风山脉之中。
不过那一次他是恶魔，底下的人是勇者。
勇者杀恶魔天经地义。
而这一次，他疑是恶魔，眼前的所有人却未必全是勇者。
风起云翳，目光所看到的世界似乎又暗沉了一些。
肃杀的气息如同一团暗云。
面对此情此景，许戈也没有想着去辩解什么。
歇斯底里的高声呐喊，对于他来说，似乎显得有些过于狼狈了。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间以来，还未有过狼狈的时候。
“杀！”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而侍卫们也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手中的长枪泛着电光，直接往许戈的身前刺去。
许戈冷漠的看着，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最里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音低却绵长，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侍卫们听到，心中不免起了点波澜。
但是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
恶魔，总是会发出一些蛊惑人的东西不是吗？
当下目光转向坚定。
“沓”
往前走一步，所有人都往前走了一步。
许戈面前的寒光更甚，但是许戈嘴里面的小调依旧如前。
不畏生死？
不是不畏生死，而是本就不在意。
这些人伤害不到他。
许戈明白的很，嘴里面的小调发生了一点变化，变得急促，激进了起来。
而随着小调的变化，许戈周身的气息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蓝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眼眸变成了湛蓝之色。
周围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如狂风而来。
侍卫们脸色一变，行进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下一秒却更加的坚定起来。
果然是恶魔，这些气息不是恶魔，都施展不出来。
杀！
杀！
杀！！！
无论是人类还是勇者，见到了恶魔，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郑超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笑的如同花开。
付岩书静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双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是质疑还是坚信，越是到了现在，他的内心里面越是产生了一些动摇。
他不像是郑超，有许戈非死不可的缘由。
他只是为了执行作为一名世界秩序巡逻官的责任而已。
如果真的判错了，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场失职。
血魔站在无人可见的位置，眼睛里面却满是兴奋之色。
计划执行的过程中，虽然有一些东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更是结局却和他想的一样，甚至更好。
世界秩序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果然是不容置疑的真理。
他希望这样的真理能一直下去。
想到这里的时候，目光紧紧的盯着付岩书，眼睛里面更是透露出毫不遮掩的贪婪之色。
皇宫七层，所有的人都对许戈心存恶念，唯独夜月没有。
但是夜月也没有说话。
从夜月进入到铜室拿出勇者之心到现在，除了对他说了一句话，其他更多的时候就像是点了哑穴一般，一言不语。
不过他还是从夜月的眼睛里面读懂了那一点担忧之色。
幸好脑海中的东西没有全部崩溃。
许戈在此刻尤能笑的出来。
而侍卫们的攻击已在咫尺。
寒光与他的眼眸不过一厘。
这一厘可近可远，全在他怎么想。
蓝色的光芒变得愈发的耀眼，而在他前面的陡然而现的雨幕阻挡在他和侍卫们之间。
侍卫们一愣，倏然出现的雨幕吓了他们一跳。
但是更让他们害怕的是缠绕在他们脚上的蓝色藤蔓。
什么时候？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不断的被削弱，被吸收，被底下的蓝色蔓藤所吸收。
这种被吸收的速度极快，一呼吸间，已经感觉到自身近乎于虚脱，他们害怕，在过段时间可能就如同凯尔萨城里面死去的那些人一样。
果然是恶魔的计量？
在他们的内心里面更加的笃定了许戈就是一名恶魔。
但是能笃定又如何呢？
他们现在已经遭受到恶魔的吞噬。
就在他们茫然之际。
耳边响起“叮”的一声。
而后整个人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一瞬间如沐浴春风。
眼前仿佛有一道绿光闪过，而后这个世界彻底的变了样子。
阴霾消散，痛苦消失，原本平静如死海般的世界多了一丝生机。
地面上的青草破土而出，鲜嫩的草色展现出勃勃生机。
“够了，就这样吧。”
一句恍如虚空而来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也不自觉的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却见一个鹤发白须的老者，喘着粗气，站在皇宫七层的阶梯上：“老人家，太久没在外面走这么多路，爬这么多阶楼梯了，有些虚。”
老者像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是上不来皇宫的，要不然现在凯尔萨城一众愤怒的民众早就跑来这里，对许戈兴师问罪了。
“老人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郑超不认识眼前这个老者，却感觉到这个老者会破坏他的计划，当下劝告道。
却不想老者并不在意，反而煮着拐杖往前走来：“我是来寻人的，我寻的人在这里，那么我就该来这里，若不在这里，我就不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