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

  254
  李姐眼见着女儿如此狼狈，面临着有可能被拘留判刑的危险，本来心里对乔慕深的感激和喜欢，也都开始动摇了。她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怨恨的，毕竟，女儿不是真的要偷东西，不过是艳羡，却还是被南晨给报警抓住了。
  以前一直觉得乔太太是个很温和的人，脾气也是很好，对她从来也不是像对下人那样不尊重，几乎是当李姐是自己人一样，所以李姐一直心存感激，一直觉得自己这是找到了好雇主，是她的服气呢。
  可是，现在李姐却宁愿没有这种福气。
  女儿还没有拿到毕业证，要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档案上留下了记录，或者因为影响她毕业，李姐就是要为女儿哭死了奋。
  一方面怨女儿的的心大，一方面又怨南晨的心狠，而她最怨恨的就是自己怎么就没有强硬一点拒绝小雪的要求呢？
  各种心里情绪的交织，李姐真的不能是说不出的苦韧。
  在去乔家之前，李姐联系了丈夫老肖，两人在警局见面之后听到了李姐所说的，肖爸当场恨不得就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肖爸就说自己一直觉得女儿不对劲，自从知道了乔先生的身份之后，一直找机会跟着李姐往乔家跑，而现在，终于暴露了她的内心。
  这个从来都让他们觉得骄傲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强的虚荣心，竟然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他的老脸都要不得了。
  “他爸，你也别上火了。现在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必须去求乔先生和太太的。虽然小雪是虚荣了些，可是她真的不是要偷东西的。我们去求求太太，让她别追究了。”
  “求人？人家把一个家交给你管，结果被你和女儿弄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他们还会心胸宽大的放过你们吗？”
  肖爸气的不得了，不由得反驳李姐的话。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知道我做的不对，这个工作也会没了，可是，我们的女儿不能这么毁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去坐牢吗？”
  肖爸沉默无语，心中是又气又不忍。
  “他爸，你同我一起去求求太太吧。太太平时那么心性好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这么狠心呢？”李姐的话里带着些埋怨，不过又说道，“也许是在气头上吧。只要我们去好好的认错，她消了气，一定不会追究了。”
  肖爸紧锁着眉头，看了看李姐，“小雪就只是因为偷穿衣服偷用乔家的东西，乔太太才这么生气的吗？”
  正如李姐说的，乔太太这个人一直听着都是个好人，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件事情而这么生气？
  真的没有别的原因？
  “小雪就只是做了这一件事，才惹的乔太太发怒吗？没有别的事情？”
  “这，真的没有吧。”李姐犹豫了下。
  “你再好好想想，”肖爸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真的没有。之前前两次小雪去乔家，还跟太太聊的很好呢。这一次，就只是动了乔家的东西，等太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真的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别再想了，我们小雪从小到大都没有犯过错，就这一次我们不能让她留下污点。女儿还没毕业，还没拿到毕业证，我们这些年这么辛苦的供她是为了什么，难道就这样任她坐牢吗？老肖，你就别怀疑了，我们得赶紧的，快，跟我去乔家。”
  肖爸又何尝不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没事儿？
  这样跟着李姐到了乔家，只希望真如妻子说的，乔太太是个好人，希望她宽宏大量的原谅自己女儿一次。
  只是，他们的行动落空了，到了天景园，乔先生和乔太太竟然不在。
  “小张，乔先生是真的不在吗？是不是他们躲着我们不想见我们？求你了，我真的迫不得已了，你让我进去见见先生和太太好嘛？”
  “李阿姨，你别求我了。我是亲眼看着先生的车出门的，他们现在还没回来呢。”
  “这该怎么办？那我们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的先生和太甜回来，好不好？”
  肖爸也是颓然的没有精神，李姐很是焦急，一旁的小张也无奈。
  乔家发生的事儿，他们也听说了，平日看着李姐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也这么糊涂？把女儿带去乔家，还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偷东西，怪不得乔先生和乔太太这么生气呢。
  要说他们这些人，一直在这天景园工作，看的都是些有钱人，他们的生活不是这些人可以比的。当然免不了心里酸两句，可是真的这么要偷雇主的东西，如李姐这样带着人进去乱翻腾的可没有人敢。
  真要让雇主知道了，不说雇主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的手段，就算雇主大方放过他们，那日后这样的人没有人再敢雇佣了。
  李姐一向是个很好的，而且乔太太也都是脾气很好的，却不想脾气好的却把李姐养的心大了，根本不把规矩放眼里，就这样的李姐，日后恐怕也是要被任何人嫌弃的了。
  小张感叹的摇了摇头，都说
  tang富贵迷人眼，他们这些人是眼馋，可是心里却有一杆秤。只要好好的工作，自己得来的是自己的正当手段挣来的，没有什么可眼馋别人的。
  再说他们的生活比起其他人真是好太多了，人要知足啊！
  “李阿姨，你们走吧，在这里实在是不好。”
  小张心里感叹的同时，也得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小张，你知道乔先生和乔太太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我不知道，要不您打个电话？”
  李姐这才想起来电话，赶紧给南晨打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
  李姐失望的一次次打过去，最后电话关机，“太太关机了。”
  这该怎么办啊？
  又是苦涩哭泣，“太太怎么这么心狠？我可怜的女儿该怎么办啊？”
  “行了，该，再让你带着女儿来。你要是不这么随着她，还有今天这样事儿吗？你的工作都丢了，女儿也被抓了，这都是该的。”
  肖爸长叹着，心里却是最清醒的。
  不要仗着人家雇主脾气好，就这么没有分寸。
  再脾气好，人家也毕竟是雇主，能够对你好，但是是有底线的。他们平民百姓，又没有钱没有势的，只能等待人家判决。
  肖雪是彻底的毁了。
  “跟我回家。小雪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你有时间在这里哭，当初干什么了？”
  “你怎么就知道说我？我只是带着小雪去看看的，谁知道她会做那样的事情？现在该怎么办啊？”
  小张看着这对夫妻就这么吵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能怎么办？回家。”
  “我不回去，我一定要等着乔先生和太太回来，要回你自己回，我不能让我女儿就这么毁了。”
  “你——”肖爸气怒语塞，最后也只能长叹，蹲在了路边。
  老两口一个沉默，一个哭泣，就是跟这里耗上了，必须要为了女儿做什么。
  “李阿姨，你们在这里等着也等不到，不如晚上再过来看看？”
  “不，小张，我们要在这里等。”
  脾气软和的李姐，难得的坚持了下去，为了女儿，她也坚持了一回。
  而两人，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南晨和乔慕深下班后先去了医院，并没有说起家里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徒惹生气罢了。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要来陪妈妈呢。真是女生外向啊!”
  万佳琪对南晨过来，嘴上这么说着，有些吃醋，但是脸上却是调侃的笑容。
  女儿和乔慕深这么恩爱，总是做妈的希望看到的。
  “妈，你要这么说，我还很不来了呢。”南晨脸皮厚的说道，反正她已经被调侃好多次了，她再不好意思，也没有用了，这些人就是想看她笑话的。
  “恩，去陪我最好。”在一旁乔慕深跟着加了句。
  被万佳琪笑的更不好意思，南晨不由得狠狠瞪了乔慕深一眼，“有你什么事儿啊？”
  乔慕深无辜一笑，耸了耸肩。
  “好了，其实说真的，小晨，你真的不用一直过来。该上班还是去上班吧，我现在身边都有人，你们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的。我相信，没有多久我就会健康出院的。”
  “不用了妈，反正也快到婚礼了，这段时间我就好好休息，等办完婚礼，蜜月回来再去上班。”
  “对啊，说到婚礼，我一定要赶上。我现在觉得自己身体好的不得了，还能再活个五六十年不成问题，哈哈哈……”
  “那就太好了。到时候我们的孩子都给您带，我和晨晨也乐得轻松，”
  乔慕深完全没有对丈母娘客气。本来，孩子就是给这些个老人们生的，最好一次生他几个，每家一个，到时候这些个孩子就都给老人看着，他和晨晨照样过二人世界。
  “我也正有此意。我给我女儿带孩子，还要看着我外孙长大娶媳妇儿呢。”
  “您想的也太早了些。”南晨一旁开口，“孩子还没影儿呢。”
  “晨晨这是埋怨我了？放心，孩子会很快来的。”
  乔慕深更是完全不顾忌的开口，万佳琪在一旁忍不住笑着，眼看着南晨羞窘恼怒的，赶紧开口缓和气氛。
  “孩子也不着急，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
  “我才不着急呢。”南晨皱皱鼻头，朝乔慕深哼了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妈，我们之前准备的新房其实在半山别墅上。这一切都弄好了，我们今晚上就过去了。日后都住在半山上。等你出院了，也过去住吧，那里环境好，对身体修养也有好处。”
  “我不爱住的那么远，偶尔我去看看你就行了。等有了孩子，我再过去帮你。”
  南晨也不勉强，想想住在半山哪里是离着市区挺远的，想着日后上班是不是要早起啊？
  显然南晨的思路已经去了另外的地方了。
  两人陪着万佳琪简单吃了晚饭之后，再在医院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车子直接开向了半山别墅。
  南晨不是第一次，但是这么大的空间，又是不熟悉的环境，总是不大习惯的。
  不过，看到把天景园里她养的一些盆栽和自己捯饬买的靠枕都在，南晨又有了些熟悉的感觉。
  “这里是我们的新房，也是我们日后长久的家了。”
  乔慕深从南晨身后抱住她，下巴微微的摩挲着她的脸颊，跟着她一起看向外面。
  院子里灯光透亮，打在了中间的喷泉上，一望平坦的院子，让人看着都心情舒畅。在灯光的照射下，喷泉水似乎都闪着美丽的光芒，如梦如幻的感觉，很是美妙。
  南晨伸手握着他圈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笑道，“这里太美，我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会呢？”乔慕深突然亲了亲的南晨脸颊，笑道，“那这样真实吗？”
  南晨眼神还是直接看向前方，但是嘴角却忍不住的弯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南晨慢慢的解释道，在同一片夜空下，几年前，一年前，甚至几个月前，她也站在自己江城的小屋内往外看过。
  南晨刚拿到房子的钥匙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去看了房子，虽然是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一刻她就已经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满足了。那时候她以为她将永远都不会再离开那个终于属于自己的家，将会在哪个房子里和丈夫白头到老，一直住到生命尽头。
  可是，世事变化就是那么的快，现在她已经拥有了极少数人能够住上的豪华别墅，同样是夜晚，同样是乔慕深在身旁，可是环境变化，心境变化，她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奇幻的感觉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搬进江城的小房子里我那晚上的高兴吗？”
  乔慕深一笑，“当然。”
  她高兴的样子，让他那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非常不节制的要了她一遍又一遍。而当时，因为刚结婚不久，他还是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想要暴露自己，而收敛太多呢。
  那晚上，是他第一次在床上先放开的，那滋味儿，真是难忘的。
  一想起这个，乔慕深就感觉到身体的热度，而身下也有了反应。
  南晨本来还有点儿感慨的心情，骤然被乔慕深的身体反应给打断了。
  脸色微沉，南晨侧头瞪了乔慕深一眼，“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我就不过是说搬家的事儿，你——”
  “宝贝儿，我想的也是搬家啊，第一次搬到江城小屋的那天晚上，我们——”
  “闭嘴。”
  南晨脸红了红，羞恼的瞪了瞪，这个男人，满脑子就是这种事情。
  “好，你接着说。”乔慕深很无辜。
  “不说了，被你破坏气氛。”
  南晨哼了哼，“放开我，我要上楼睡觉了。”
  “宝贝儿，其实我觉得，咱们每次搬新家，都要庆祝庆祝的，你觉得呢？”
  乔慕深明显不怀好意的心思，让南晨翻了翻白眼，“乔慕深，你还能再多个烂理由吗？”
  “这理由烂吗？那我换一个，”乔慕深顺口改变，“那就为了我们的宝贝娃娃，我们继续努力如何？”
  南晨嘴角抽了抽，这个他没有反驳的理由了。
  “那就努力吧。”
  南晨耳根红了红，但是力持镇定的回答。
  而乔慕深听了她肯定的答案，眼眸一亮，大笑着将南晨打横抱了起来，冲上了楼，继续为了娃娃奋斗去了。
  ……
  在天景园一直等到很晚都没有等到乔慕深和南晨回来的李姐和肖爸，越来越觉得绝望了。
  值班室内，小张一直劝说他们都没有离开，最后索性也不多嘴了。
  其实，他今天大概还是知道乔先生派人来这里搬了些东西离开的，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有好几个的住处的？这里被人闯入，日后再住那就是心里膈应了，所以乔先生和乔太太肯定是已经换住处了。
  小张虽然不忍心，但是确实是不知道乔先生和乔太太搬去哪里住去了，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住了。所以他也不多嘴，更重要的是，鉴于李姐犯的错误，他们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听说了，当然是吸取教训，不能再做一些不是自己职责的事情，要是多嘴了被人知道，自己也会倒霉的。
  终究，李姐和肖爸快深夜了才离开，肖爸是没有抱任何希望了，而李姐却还是不死心。
  回到家后，李姐更是不放心女儿在警局，想要去看，却也根本不能带着女儿回来，不得已，她又是一遍遍的拨着乔慕深和南晨的电话。
  “你够了。”
  肖爸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的将李姐的手机夺走，怒喝道，“都这么晚了，谁会接你的电话？你消停了吧，再惹怒他们，小雪会更惨的。”
  李姐怔愣着，最后才嚎啕大哭，哭声中尽是无奈和绝望。
  一晚上，肖家都没有消停，而在警局内过夜的肖雪，被关在里面，同样也没有消停。
  夜晚最是安静，又最是容易让人心底最深处的情绪滋生扩大的。
  此时，肖雪的憎恨越发的扩大，而恐惧也随之而来。
  在她内心深处，情绪不断的交织，一会儿是对南晨的恨意让她咬牙切齿，一会儿是自己真要面对日后南晨的报复而害怕。她自己又不确定，南晨会不会对她赶尽杀绝，而如今她还没有勾上乔慕深，她会面临的报复可能是她自己所承受不了的。
  越想越恐惧，越恐惧就越憎恨，肖雪几乎快要疯了，她更是不想在这里呆一秒钟，她要出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来人啊，我要出去。”
  疯狂的叫喊，也将值班的警察给吵烦了，不耐的走到肖雪的跟前，隔着铁栏，不耐的道，“吵什么？不想呆在这里，你早干嘛去了？”
  他遇到太多这样的，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尤其是这样的年轻美丽的小姑娘，本来有大好的前途，却非要干些犯法的事儿。现在被抓住了，知道后悔了吗？
  “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错，我是被诬陷的，快放我出去。”
  “行了吧，你是不是被诬陷，我们还能冤枉你吗？消停点，你能出去的时候自然就出去了。”
  “不行，你不能走，先放我出去，我——我——”肖雪眼看着那警察又要离开，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文海。
  “大哥，你让我打个电话给我朋友，行吗？”
  “这么晚了，打什么电话？要找人明天吧。”
  转身，不再理会肖雪的叫嚷，离开了。而肖雪只能继续在自己的情绪中折磨着自己。
  **
  明日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