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突变

  第二百一十六章突变
  五月一,宋夅野大婚。
  地点在杨市最大的一统天下酒楼。
  那天晚上从新房跑出来之后,宋西菊就没再见过宋夅野——也多亏那晚宋父打来的电话,宋夅野才放了她。
  宴厅内的粉色百合开遍了整个舞台,水晶灯旁挤满了粉色的氢气球,花童们提着小篮子到处洒着粉色花瓣,司仪正在台上试麦,而宋夅野站在台下,像个场外人似的默默无声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即便化了妆都无法遮掩那副倦态,整张脸散着病态的苍白,脊背微微僵着,似是忍耐着什么一样。
  宋西菊只打量了他一眼就错开目光,因为身边站着周元,两人今天穿了情侣装,十分登对地站在那,不少亲朋好友都在恭贺宋父宋母养了双好儿女,嫁得好娶得更好……
  不知是不是宋西菊的错觉,总觉得宋父看她的目光带了些闪躲。
  宋夅野结婚,她作为妹妹过来参加婚礼是理所当然——但是为毛陈凉也会来?!还带了个大腕顾祠邵过来?
  而且在柳市出名的邵二爷为毛在杨市还认识这么多人?
  “二爷来了!”
  不知是谁一声吼,所有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全都呼啦一声簇拥到顾祠邵那边了,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顾祠邵结婚。
  陈凉趁机闪人逃到了宋西菊身边。
  瞥到宋西菊怀疑加质疑的目光,对此,陈凉的解释言简意赅,“担心待会有什么突变。”
  “什么突变?”宋西菊还以为宴厅里混入了什么不明人物,正警惕地四下查看。
  就听陈凉不咸不淡地说,“比方你抢婚。”
  “……”
  宋西菊一口气被堵得还没喘出来,余光一扫,又看见了一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宴厅内的人——白霜一袭白色长裙仙姿缥缈地站在那,身旁站着同色西服的谢三。
  宋西菊嘴角不由一抽,“他俩咋来了?”
  “路上偶遇。”陈凉说到这,顿了一下,补充道,“担心你抢婚,他俩好帮周元压住你。”
  “……”
  抢你妹的婚啊!
  吉时到,结婚进行曲的音乐响起。
  许曼一身白婚纱出来时,还是惊艳了不少人——当然,除了宋西菊。
  周元盯着许曼看的时候,还被宋西菊掐了两下,“看什么看?有我好看?”
  “没,没你好看。”周元疼得龇牙咧嘴,眼睛里却溢满了笑。
  “没我好看那你一直盯着她看什么?”
  周元揉着腰轻声解释,“不是,这不是新娘子吗,我看一眼……”
  “看一眼看那么久?”宋西菊瞪着他。
  “……”
  两人台下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羡煞了一干亲朋好友——当然,除了新娘子许曼和新郎宋夅野。
  宋夅野一身黑白西服套装,向来穿惯军装的男人,穿什么都一板一正脊背挺直,唯独今天的脊背微弯,那张刚毅的脸苍白着,那双如鹰似的眼睛盯着巧笑倩兮的宋西菊,随后,视线被挡住,一席婚纱的许曼撞进眼底。
  宋西菊结婚时应该也是穿这样的婚纱吧。
  可他当时出任务,没来得及看到。
  他盯着眼前的白色露肩婚纱,幻想着宋西菊穿上的模样,她的腰比许曼的要细,胸……他想到那处的柔软,蓦地弯了唇。
  许曼没想到宋夅野会对她笑得这么温柔,也柔柔地回了个笑。
  两人在台上深情对视,司仪一扬手,语调高昂地说,“那么,有请我们今天最俊帅的新郎亲吻我们今天最美丽的新娘!”
  宋西菊去了甜品区吃东西,没再继续关注台上的动态,也不操心那两人吻了三秒还是五秒。
  陈凉站在她身侧,“他还真就这么顺从地结婚了?”
  “不然?”宋西菊吃了个奶油蓝莓。
  陈凉看向台上的宋夅野,距离太远,她实在看不清男人眼底是沉痛还是释然,只觉得那人周身都泛着丝无尽的怆然,“我还以为起码,他要当众悔婚,然后宣布……”
  对宋西菊爱情故事半知半解的白霜,偷眼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聊天的三兄弟,悄声问宋西菊,“你还喜欢他?”
  那个他指的是台上的宋夅野。
  宋西菊慢条斯理吃下一块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有周元,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们不可能分开。”
  不远处看似正在聊天的周元竖起耳朵,听到了宋西菊的回答,嘴角不由自主地高高翘起,那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地闪着光,声音都大了几分,“回头我请客,哥几个随便吃!”
  谢三,“……”
  他捅了捅周元的胳膊,“二哥刚说,周老爷子还没度过危机,让你暂时不要放纵玩乐,吃饭都不要去店里,你聋了?”
  周元,“……哦。”
  台上司仪宣布仪式结束,台下众人热烈鼓掌,新郎新娘携双方父母前来敬酒。
  宋西菊回到桌边去拿杯子,给自己倒了白开水,无意间听到宋母跟在宋夅野身后小声问,“小野,你要不要吃点药?”
  宋夅野没说话,只是摇头。
  宋西菊的动作只僵了一瞬,又立刻从善如流地拿了两个倒了白开水的杯子走到周元面前,递给了他一杯。
  许曼大概从头到尾就看宋西菊不顺眼,轮到这边敬酒时,她十分刻意又故意地挽着宋夅野的胳膊,对宋西菊笑着说,“谢谢你把这么好的哥哥让给我。”
  她那个让字,怎么听怎么透着股怪异。
  宋西菊也笑,“祝你们幸福久久,白头到老。”
  双方父母都笑得开怀,唯有宋夅野浓墨的眉蹙着,锐利的鹰眸深深看了宋西菊一眼,低头把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最不喜欢喝酒的人,今天喝了很多,却怎么都不醉。
  宋母担忧地拿了杯清水去换宋夅野的酒,“你别喝了,你还有伤……”
  宋夅野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满意吗?”他问。
  宋母没说话。
  那天晚上,宋父从书房里出来之后,面色铁青地打了一通电话,随后直接拿了墙上的鞭子就出了门,宋母担心他出事,紧跟其后打了车。
  宋父到了宋夅野的新房,进门就要抽过去,被赶紧追上来的宋母拦住了。
  “你放开我!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宋父怒吼,“就在这里!就在刚刚,他……差点……他……”
  到底没说出那句话。
  可听懂的宋母瞬间脸色苍白。
  “当初这套房子是我买的,一直没人住,为防隐患,我亲自找工人装了摄像头……”宋父说不下去了,他手里的鞭子抖得不成样,“宋夅野,你是畜生吗?”
  “爸,我的错,要杀要剐我都认。”宋夅野没什么表情。
  宋父一鞭子抽在他心口,“畜生!我今天要打死你!当初你中枪的时候就不该救你!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我……”
  宋母立马去拦,“他心脏不能打啊!他会死的啊!”
  “你给我闪开!”宋父一把推开宋母,“我今天就要打死他!谁都别拦我!”
  随后就是鞭子抽打在宋夅野的前胸后背。
  宋父年轻那会酷爱跑马,一根马鞭抽得比专业驯马员还要狠准快。
  但现在,面前的不是马,是活生生的人,宋父每一鞭子下去都是入肉三分,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宋夅野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半小时后,宋母看着皮开肉绽的宋夅野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地哭出声,她边哭边拉住宋父想把真相说出来,可宋夅野却咬着牙忍着极大的痛苦看着她说,“别告诉她。”
  宋母崩溃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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