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 “你被她感动了吗?”
霍衍面色微微一沉:“不知道。”
语气不大好。
听到浦隋玉结婚,他第一反应就是生气。
只是,他们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之后,她是不是与连舟又和好了?
又或者换了年仲礼?
对她来说,谁都可以是她的男人。
她总是有手段抓住那些男人的心……
霍衍满腹不快,不快填满了他的胃,面前的馄饨勾不起他的半点食欲了。
他将勺搁下,抽了张纸巾擦嘴,正打算离去,身侧忽然坐下来个人。
一个女人。
霍衍闻着香水与汗的味道,微微蹙眉,转头看了过去,就见年如樱伸手就端起那碗馄饨放到自己面前,抬头看他道:“你不吃了吧?”
“不吃就我吃。”她从桌角的长方形塑料筐子里拿了把新勺子,再拿起一旁的啤酒罐,倒了些啤酒清洗消毒。
一股啤酒的清新酒味弥漫在空气里。
用啤酒消毒,是浦隋玉留下的习惯,在她之后,他们这些人在小摊上用餐,都会这么做。
如今她人不在,影响却长远。
霍衍拧着眉毛,看年如樱坐在那儿狼吞虎咽。
年如樱是个名门后人,而今,却毫无形象的坐在路边摊上,对着一碗馄饨大快朵颐。
而就在她刚来的时候,还曾嫌弃路边摊上不了台面,将所有摊贩从酒店门口驱离。
霍衍伸手把馄饨拿了回来,招手叫老板娘再重新上一份。
年如樱抹了一把嘴唇看他:“怎么啦,反正你都不吃了,还这么浪费。”
霍衍抿着嘴唇不说话,年如樱也不在意,从冰柜里拿了一瓶汽水,回头看到霍衍独自坐在那儿,又拿了一瓶,回来后放到他面前。
“喏,快乐肥宅水,喝了就快乐。”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冰爽爽,舒服的她眯起眼睛。
霍衍尤自坐着,看都没看一眼。
这些东西,他向来是不碰的。
年如樱握着汽水瓶,胳膊肘支在桌面上,斜侧着看他,说道:“是不是只有浦隋玉才能让你破戒?”
霍衍不爱吃荤腥,可是浦隋玉在,他就会多吃几口。
霍衍只喝茶或者纯咖啡,但如果是浦隋玉在,他会吃几口甜口的点心。
霍衍不喝奶茶,但如果是浦隋玉喝过的,他会像个孩子一样去抢来喝两口。
新出锅的馄饨端上来,热腾腾的冒着蒸汽。
在夏天的尾巴上,这种热食最好放凉了吃,所以年如樱才会看到霍衍那碗馄饨时,不嫌弃的拿来吃了。
她指了指霍衍面前已经没有丝毫热气的馄饨,道:“如果是浦隋玉,你会很高兴的让她吃吧?”
霍衍抿着薄唇,垂眸看着那一碗坨成了一团的馄饨,浓黑的眉在夜灯下显得愁绪万千。
年如樱知道他性格清冷,自打她认识他的时候,他便是不想回答就不回答的拽样儿。
但她一直是个喜欢说话的姑娘,即使霍衍爱答不理,她也能自己个儿说话。
她舀起馄饨吹了两口,说道:“我听说解小姐来了。她是为了浦隋玉来的吧?”
“嗯。”
年如樱正将馄饨塞嘴里,闻言烫得嘶了一声,忙喝一口冰汽水压一压。她诧异的看着霍衍,还以为他不会说话的。
不过,她也意识到,霍衍之所以回应她,还是与浦隋玉有关。
年如樱已经习惯他的眼里没有她,倒也不是那么的在意。
她转头,抬眸望着天顶的星空,沉默了会儿。
一只蚊子坐在她的脖子上,她感觉到痒,抬手挠了挠,想起来什么,说道:“浦隋玉把她手上的浦氏股份都卖了。”
霍衍正打算离开,闻言胸腔心脏突突地猛跳了下。
他看向年如樱:“你怎么知道?”
虽说他不在北城,可一直掌握北城的消息,从来没听说这件事。
而且,连掌握信息网的欧阳腾也毫不知情。
再者,解语也没提起这件事。她与浦隋玉那么要好,会不知道?
年如樱抽回目光,皱着眉道:“年如絮变卖了一些属于楚家的资产,引起楚家人的不满。她人在国外,楚家就找来了年家,这事儿就被捅出来了。”
浦氏虽然不是什么威名赫赫的大企业,但股权变更从公司上来说是件大事,从浦隋玉的动作上来看,她是悄悄进行,打算逐步脱手,不想引起大震荡。
年如絮当初说服了楚家人,在楚家倒台前,将大部分资产转移到了孩子名下。这会儿她变卖资产帮助连舟,楚家自然看成是她背叛楚鑫,背叛孩子,要跟她的旧情人同流。
楚家人这会儿正气得暴跳如雷,然而势微的楚家再也掌控不了年如絮,只能找年家讨要说法。
年家是年如絮的娘家,赫赫年家,怎么可以夺楚家的资产?
然而年如絮这一脉的长辈都不在世,就连靠山老太爷也驾鹤仙游,以前说可以做她主的年仲礼,年仲廉,这会儿全都甩了手说管不了,楚家傻眼,只能做起楚鑫常用的手段,舍弃了体面当了无赖,撒泼。
此时,年家正是一团乱,年如樱庆幸她现在在南城,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楚家的人烦呢。
她回头看向霍衍,收起了嬉皮笑脸,说道:“霍衍,你说……她是不是因为不想你生气,就与连舟分家了?”
“你被她感动了吗?”
年如樱此时也困惑,不知道告诉他这个消息,是正确还是错误。
年如樱与霍衍订婚,是苏佩文与年家双方订下来的,并未经过他俩的同意。
年如樱的父母说,年如樱跟着霍衍在南城厮混太久,伤了女孩子的声誉,要求苏佩文对他们的女儿负责。
苏佩文本就属意年如樱做儿媳妇,再加上浦隋玉放了霍家的鸽子惹怒霍家,这件婚事就顺水推舟定了下来。
年如樱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做霍衍的新娘,然而当梦就要成为现实的时候,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了。
她又觉得自己傻,竟然把情敌的消息告诉了喜欢的人,是嫌日子过得太顺了吗?
可扪心自问,她说出这件事时,没有觉得后悔。
年如樱觉得自己变了,变得都不认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