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对话 一
短短24小时以内，昨天的白木天和今天的白木天简直判若两人。
秦秩完全想不到昨天白木天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今天英俊的青年已经换上容光焕发的笑脸。看到白木天放松自如的状态，秦秩心里反而感到更加不安。
秦秩非常清楚，白木天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情绪，是因为那个叫吴穹的男生起了关键作用。在安全局混迹这么多年，各色人物秦秩都见过，而吴穹这样的人是秦秩最为放心不下的一种。
虽然科学上尚且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是很多宗教，尤其是邪教，非常希望能够拉拢吴穹这样的人。这种人天生自带一种超常的亲和力，只要和他们随便说几句话，无论身处怎样困境中的人们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从朱啸林提供的信息来看，吴穹和林震相同的突变基因是端粒酶基因。但是直觉告诉秦秩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虽然秦秩没有见过林震，不过通过对吴穹的观察，秦秩推断林震应该也是一个非常有亲和力的人。
亲和力这种东西，用在好的地方叫做号召力，用在坏的地方叫做煽动性。但凡在国际上混得风生水起的邪教头目，要么自己天生具备亲和力属性，要么招募一些有亲和力的信使门徒。
吴穹典型是个容易被人利用的人，吴穹甚至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已经被人利用了。比如昨天院长让吴穹去找白木天，院长并没有明说要让吴穹去做什么，吴穹也不知道其中原因。然而结果很明显，吴穹做到了院长希望吴穹做的事情。
秦秩亲眼看到白木天从会议室离开时的万念俱灰，也远远看到不出两个小时白木天就和吴穹在枯树林里追逐打闹。吴穹自带的魔力堪比忘忧草，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人们就能自然而然放松下来。
秦秩不动声色在手表上敲除一个指令：“立即对吴穹实施24小时监控！”
秦秩脸上虽没多大反应，但是秦秩心里是十分忐忑的。如果秦秩能够看出吴穹对于白木天的重要性，那么其他人也能看出来。所以对付白木天的办法很简单，只要让吴穹随便出点什么事，白木天刚刚建立起来的精神支柱就会瞬间崩塌。
在这个谈判建立的节骨眼上，秦秩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吴穹，让白木天和林震的谈判能够正常进行下去。
白木天坐在一间装修温馨的居室里，其实这个居室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摄影棚，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各种监控设备。
白木天很激动，时隔六年，他终于可以再次见到林震。到了这个时候，以前经历的一切血雨腥风似乎都不值一提。只要能见到林震，问清真相，所有事情终有一天能够归于平静。
秦秩站在屏幕背后很远的地方，他屏住呼吸，一丝不苟的视线完全盯在白木天身上。
白木天看向秦秩，微微点头，给了秦秩一个肯定的眼神。白木天用眼神告诉秦秩，他已经准备好了！
秦秩向墙壁另一边的同事做出一个开始的手势，两个安全局的同事立刻开始拨打秦秩的视频电话。
电话拨打过去后，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秦秩将其中一个监听信号联到自己的蓝牙耳机上，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白木天的方向。
很快，视频的另一端有人接通了电话。白木天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能够听到自己沉重有力的心跳声，这是一个意义重大的历史时刻！
白木天手腕上的虚拟屏幕里出现了一张人脸，时隔六年，林震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阳光帅气的模样，寸头短发精神干练，就连他嘴角间勾勒出的一抹坏笑也和当年一样没心没肺。
“林震。”白木天几乎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之前他有过很多种设想，根据各国媒体的报道，白木天以为林震会穿戴某些稀奇古怪的宗教头饰。但是现实中的林震眼睛很干净，干净得不带一点邪魅俗气。
“阿天。”林震显然也是很激动的，“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按照原计划，本该由白木天先说的话，只因为白木天一时愣神，寒暄的话题反倒被林震抢了去。
“我……”万般思绪涌上白木天心头，经历过那么多锥心蚀骨的恶梦人生，白木天究竟是该说好还是不好。最终，白木天说了一个很中性的词语：“还好，你呢？”
林震艰难地叹了口气，如实说：“我很想家，很想你。”
事到如今，白木天把秦秩培训他时说得话忘得一干二净。平日里再是冷静如他，当亲眼看到将自己拖入恶梦的好友时，五味杂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白木天应该继续和林震再寒暄几句的，可是白木天彻底丢弃了原则与计划，他用颤抖的声音问：“林震，你这几年都到哪里去了？”
一直站在房间外面的秦秩无奈地叹口气，没有经过长时间脱敏训练的人，关键时候果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幸好林震并没有对这个问题产生任何反感，他语气平和地说：“去了一些地方，做了一些研究。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和你当面讨论一下我这几年的研究。”
监听中的秦秩眼前一亮！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白木天能把握得住这次机会，以后白木天肯定能够获得关于林震的所有信息。
“好啊。”白木天没有辜负一众监听人员的期望，“这些年你一定做了不少研究吧，我也想看看你的研究成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哦？”林震玩味一笑，“如果我想跟你要个人，你也愿意给我吗？”
屋外，秦秩心头又是一紧。如果说白木天与林震的对话是一场竞技，那么刚才只是双方队员相互问候，现在才是真正搏杀的开始。
白木天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问：“你想要谁？”
林震没有拐弯抹角拖时间，他直入主题说出两个字：“吴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