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
“南烟！”西门飘雪正在给西门老庄主号脉，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此时看到苏南烟和百里澈走进来，忙收了手，看向苏南烟。
他的面上满是担心，掩不住满脸的憔悴。
脸色苍白，更显出了黑眼圈。
苏南烟点了点头：“老庄主没事吧！”
西门飘雪没有说话，而是侧身给苏南烟让出了位置。
这个时候苏南烟没有趁火打劫，而是上前，伸出纤细白晰的手指搭上了西门老庄主的脉搏。
刚搭上脉的时候，苏南烟的面色还算平静，却是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带了几分疑惑，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她的手指在西门老庄主的两只手腕上不断的号脉，脸色越来越沉，能滴出水来。
百里澈站在她身后，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很安静，针落可闻。
“锦娘……”这时西门老庄主却睁开眼睛，看到苏南烟时，轻轻喊了一句，眼神有些迷离，反手握住了苏南烟的手，似乎神智不清的样子：“锦娘，真的是你吗……”
苏南烟一愣，忙抽回手，后退了数步。
百里澈也看到了这一幕，上前一步，拦在了苏南烟面前，也拧眉看着西门老庄主：“西门兄！”
这三个字带着深深的警告之意，已经带了微怒。
“爹！”西门飘雪也愣住了，对于西门老庄主这样的举动，无法接受，忙上前喊了一句：“她是南烟，不是锦娘啊！”
他的心都沉到谷底了。
“锦娘……”苏南烟也轻轻重复了一遍，俏娇的小脸也皱成了一团：“老庄主……你是说锦娘吗？”
这时西门老庄主已经清醒了过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年轻时，也懵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几个人也都无言以对了。
“老庄主，锦娘是谁？”苏南烟还是问了一句。
也有些反常。
“南烟……”百里澈轻轻说了一句，一边对她摇了摇头。
西门老庄主的神色一顿，也摆了摆手：“苏姑娘说什么？锦娘是谁？老夫不知。”
眼神有些闪躲，根本不敢去看苏南烟。
此时苏南烟明白，西门老庄主应该识得锦娘，只是为什么不肯承认？
“可你……”苏南烟不甘心，她也想知道锦娘的过去，可是荣国公府却无人告诉她，锦娘也是一个字也不提，明明是正妻，却轮为了妾室，甚至连妾室都不如。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烟！”西门飘雪也忙打断了苏南烟：“我爹的脉像怎么样？是不是……毒发了？”
这件事，在神医谷，不是秘密。
“对！”苏南烟也明白西门飘雪是有意的，而看西门老庄主的样子，应该不会多说什么了。
也只能先放下来了。
“那……”西门飘雪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老庄主。
西门老庄主却坐了起来：“飘雪，不要为难苏姑娘，我这毒都多少年了，早晚要发作的。”
“这毒有十几年了吧！”苏南烟正了正脸色，开口问了一句。
“苏姑娘果然医术不凡，对，这毒……整整十六年了！”西门老庄主点头，虽然脸色不好看，依然仙风道骨，理了一下衣衫：“没关系的，十六年都过来了。”
苏南烟点了点头，多余的话没有说。
而西门飘雪却是双眼一亮，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当初一念，救下苏南烟，是他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南烟，我有话问你！”出了房间，西门飘雪拦在了苏南烟的面前。
他有太多的疑惑了。
百里澈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也没有阻拦：“有话快说，我在前厅等你们。”
他得给西门飘雪解释的机会。
“其实我……当初救你，的确是因为你手里的食心草！”西门飘雪开门见山，直接解释道：“我开条件让你来神医谷，也是因为你手里的食心草。”
“我知道！”苏南烟点头。
“你不生气吗？”西门飘雪见她的面色平静，没有什么变化，也愣了一下，他都做好了负荆请罪的准备，更是琢磨了一个晚上，如何才能让这个丫头不生气，现在，却发现自己想多了。
苏南烟笑了一下：“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救了我的命！”
这是事实。
“我……”西门飘雪心底竟然十分的愧疚，面对如此直率的苏南烟，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没关系！”苏南烟低头拧了一下眉头：“你知道你爹爹口中的锦娘是什么人吗？”
西门飘雪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疑惑：“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不过，每次毒发，神智不清的时候，都会喊上几句。”
他也想知道这个锦娘是什么人。
停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苏南烟的手：“我爹他刚刚毒发，所以才会……你不要见怪，得罪之处，我向你道歉！”
此时的西门飘雪早没了在皇城时的骄傲自负，意气风发。
竟然像变了一个人。
“你不觉得奇怪吗？”苏南烟并没有在意，而是低低的疑惑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西门飘雪此时也琢磨不透苏南烟了：“这没什么奇怪的，他已经喊了十几年了！”
苏南烟的心口一紧。
“南烟，你能医好我爹吗？”西门飘雪剪着双手，语气很低沉，很温和，却是扬着头，骨子里的傲气依旧在。
直视着西门飘雪，苏南烟也正了正脸色：“我能开任何条件是吗？”
“南烟，其实你生气了，对吗……”西门飘雪却笑了，不似刚刚那般萎靡不震，那笑，却是绝代风华：“你终于生气了！”
一边说一边抬手按住了苏南烟的肩膀，双眸褶褶生辉。
“真是奇怪！”苏南烟觉得莫明其妙，抬手推开了他的手：“你竟然希望我生气，这样对你并没有好处，如果我不生气，我可以条件医治老庄主，现在我生气了，你做不到我提出的条件，我不会出手医治的。”
手心落空，西门飘雪没怎么在意，用力点头：“好啊，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不怕自己做不到吗？”苏南烟对于如此自信的西门飘雪还是熟悉的。
这才是他识得的西门飘雪。
“嗯，做不到也要做！”西门飘雪说的斩钉截铁。
倒让苏南烟想笑了：“好啊。”
“你知道，百里澈为什么会来神医谷吧。”苏南烟又继续说道：“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第一条件是什么。”
“放心，药，我早就备好了。”西门飘雪自然早就猜到了她的条件。
不管之前如何，苏南烟去断涯采食心草，一次次冒险，都是为了医好百里澈的双腿。
所以，西门飘雪也是一次次的出手相助。
“真有心机。”苏南烟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作事，一向都是如此吗？”
“嗯。”西门飘雪也不否认。
“老庄主的毒，我能解，不过，会冒险。”苏南烟随即正了正脸色，面对如此坦白的西门飘雪，她倒是觉得没必要生气，反正大家都是互相利用。
只是她的面上还一分疑惑：“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老庄主和百里澈中的是同一种毒？这毒毒，在这片大陆都是十分帘见的。”
侧身在苏南烟面前走了一圈，西门飘雪犹豫了一下，眉头拧在了一处：“不只是他们二人中的毒一样，就连宫里的……夜皇后也中了此毒。”
他也是想不透。
回到神医谷后，他与老庄主提过一次，老庄主却没有说什么。
“这么巧！”苏南烟拧眉，实在是想不通了，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确定？”
“不会有错的。”西门飘雪的面色很沉，很凝重：“虽然这毒，我不能解，可我却了解。”
他从小就了解这个毒的。
事情越来越复杂。
看来这个西门老庄主与夜皇后，百里澈之间有一些微妙的联系。
“不过，我爹什么也不肯说。”西门飘雪耸了耸肩膀。
一脸的无奈，更带了几分无助。
这件事也让他很是疑惑不解。
“这些年来，我爹始终不让我去百里皇城，就是……永涯阁，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的。”西门飘雪看着远天，眼神却是空洞的，根本什么也没看。
苏南烟上前，拍了拍西门飘雪的肩膀：“或者，他有他的苦衷。”
就像锦娘，她也是有苦衷的吧。
即使面对死而复生的苏南烟，对当年的事情，她也是只字不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苏南烟并不怪怨。
所以，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也许吧。”西门飘雪叹息一声：“好了，忙了一个早上，一起用早餐吧，一会儿，带你们去逛集市吧，很有意思的，比皇城更热闹。”
“好啊！”苏南烟笑笑，两人肩并肩向前厅走去。
一副尽释前嫌的样子。
苏南烟这个人一向沉着冷静，她不会耍小性子，永远都清楚知道自己的位置。
永远都有自知之明。
这样的苏南烟也让西门飘雪很心疼。
明明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可偏偏坚强的可怕！
百里澈与西门老庄主已经坐在了餐桌上，都没有动筷子，都等着苏南烟和西门飘雪。
几个人打了招呼，便开始吃早饭，似乎早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谁也没有再提一个字。
百里澈的面色与平时无异，偶尔会看一眼苏南烟，他也预料到了。
以苏南烟的心性，的确不会闹别扭。
最多是谈崩了。
眼下看来是谈和了。
集市的确很繁华，苏南烟走在百里澈的身侧，由他牵着手，那样子，似乎在宣布所有权一样，西门飘雪则走在她的身侧，一路走来，介绍着神医谷的风土人情。
倒是十分的热情。
又是那个傲娇的西门少主了。
“这里有甜糕，称一些吧。”西门飘雪带着两个人到了一处摊位前，对苏南烟说道：“这里的女孩子都喜欢吃的！”
“你很了解女孩子！”苏南烟随口说了一句，看了看摊位周围那些疯狂的女孩子们，他们都是过来看西门飘雪和百里澈的。
这里倒是民风淳朴，就是太过开放，也让人无法接受。
特别是女子！
“天天被一群苍蝇围着，能不了解苍蝇吗！”百里澈不屑的说着。
苏南烟接过西门飘雪递来的甜糕刚吃了一口，险些笑喷。
好在控制力够好。
饶是如此，也咳了一半天。
百里澈忙抬后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慢点吃，不急。”
“还不是因为你！”西门飘雪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百里澈：“这么美的苍蝇，来多少，都有人欢迎。”
一边对着那些围观的女子抛了个媚眼，惹得她们连声尖叫。
让苏南烟也有些无奈：“招蜂引蝶，水性杨花！”
“那是说女人的！”西门飘雪脸色也变了变：“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百里澈就是想拆他的台。
一路过来，苏南烟倒是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