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节

  “据说常天谷崖高达数百米,落入悬崖,必然是粉身碎骨……!”太子道:“原来你是因此而死里逃生……!”
  “锁子链当时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二哥本来可以活下去,但是却将性命留给了我。”楚欢缓缓道:“我当时就想放开锁子链,可是二哥让我活下来,而且我知道,二哥一定是不甘心,他让我活下来,也绝不是让我苟且偷生……!”
  皇帝抚须道:“寒星让你活下来,是为了查出真相。”
  楚欢点头道:“正是如此。当时我身受重伤,体力已然耗尽,根本无法从崖壁爬上去,常天谷的崖壁,凹凸不平,而且崖壁之上,还有许多风华出来的凹洞,我好不容易在崖壁找到了一个可以容我栖身之所……我很清楚,敌人不可能就此离去,他们一定会仔细检查,确保我们全都死了才会安心,如果发现悬崖之下少了一具尸体,必然会四处找寻,我当时若是被发现,万万是不能活下来的。”
  “也难怪事后一直没能找寻到你的踪迹。”太子道:“原来你就躲在崖壁之上,自然没有人会想到你落崖之后会发生那一幕,也就没人能想到你竟是躲在崖壁的石洞之内……那后来又如何?”
  “好在我们身上一直带有伤药,我在壁洞之内处理了伤口,只是当时体力根本无法恢复过来,既不能上去,也不能下去,就只能待在崖壁之中。”楚欢目光坚毅,“也正因如此,我倒是瞧见了那些西梁兵到山崖之下去检查,而且看到他们四处找寻,那自然是为了找寻失踪的尸首!”
  “那么关内援兵抵达之后,你还在崖壁之中?”太子问道。
  楚欢点头道:“正是,关内援兵来的速度并不慢,西梁人显然也是担心关内援兵随时会到,所以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甚至连尸体都来不及带走,便急匆匆撤离……关内援兵抵达之后,我也曾想过求救,可是忽然想到二哥临终前的话,那时候我便想到,二哥提到神衣卫,那么是否那次刺杀有神衣卫的影子在其中,如果神衣卫果真卷入此事之中,我便万万不能露面,否则就等若是自投罗网。”
  “也就是说,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你也无法确定神衣卫参与其中。”太子问道:“那么你现在为何有如此肯定神衣卫在其中?还有风寒笑,他写下了隐杀二字,这两个字,又蕴藏着什么意思,你现今是否明白?”
  “从常天谷脱身之后,我便摘下了太保鬼面具,当初一直以鬼面具示人,无人知道我们本来面貌,只要摘下面具,就等若是改头换面,不必再乔装打扮了。”楚欢冷笑道:“为了隐藏行踪,我甚至没有经过西谷关入关,留下痕迹,而是翻过了北岭,直接进入了安邑道,途径太原,返回了云山府……!”
  轩辕绍终于道:“我明白了,你本是云山的一介草民,可是却突然失踪了八年,八年后才重新返回云山府,当时许多人都以为你死了,原来那八年,你是去了西北,成为了西北风寒笑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他目光如电,微一沉吟,才道:“不错,风寒笑也正是在你从云山失踪一年多后,才组建了十三太保……只是我倒不明白,你只是一介乡民,却如何能够让风寒笑看中,你又是如何认识风寒笑?”
  楚欢淡淡道:“我一介平民,自然是不能高攀,只是这世间,总还有缘分存在。”顿了顿,才道:“将军救了我一条命!”
  楚欢清楚记得,他前世死亡之后,灵魂穿越时空,恰恰附身在现如今这名叫做楚欢的躯体上,而当时楚欢的躯体,确实经受过重创,灵魂虽然附在躯体上,可是躯体受了重伤,如果不能及时救治,只能在刚刚穿越之后,再死一次。
  灵魂穿越,不但让楚欢拥有前世的记忆,也存留了躯体的记忆,而躯体的记忆让他当时就知道,躯体的主人运气实在太糟,竟然遇上了两个泼皮,而且起了争执,两个泼皮对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躯体被打的奄奄一息,被弃在荒郊野外。
  楚欢虽然灵魂穿越,但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身体,让他根本无能为力,本来闭目等死,可是上天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帝国的上将军风寒笑竟然从那里经过,出手救下了濒死的楚欢,当时楚欢已经口不能言,风寒笑却是将他一起带到了西北,从此以后,楚欢就成了风寒笑身边的近卫。
  大殿之上,众人互相瞧了瞧,林元芳忍不住问道:“也就是说,风寒笑救下你之后,暗中训练,将你和其他十二人训练成了十三太保?那么其他人是否也都和你一样,是风寒笑自己单独找寻过来,然后加以训练?”
  其实风寒笑的十三太保,一直都是一个谜,就似乎一夜之间,风寒笑身边忽然多出了铁面黑袍弯刀长弓的十三太保,至若这些人出自何处,如何聚集到风寒笑身边,一直都是一个谜团,人们只知道这十三太保日夜护卫在风寒笑身边,乃是风寒笑的贴身近卫,而且战力惊人,与赤炼电的辽东三十六骑齐名。
  只是赤炼电的辽东三十六骑,人们还能知道根源,那都是跟随赤炼电出生入死多年,赤炼电从中挑选出来,在成为三十六骑近卫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是赤炼电身边的勇士。
  此时林元芳这般问,倒是有不少人想听楚欢叙说十三太保从何而来,孰知楚欢只是冷冷一笑,道:“林大人,这些不是你该问的!”
  林元芳一怔,有些恼怒,还要说话,皇帝却是抬手,林元芳顿时不敢说话,皇帝这才道:“风寒笑当初救你一命,你跟随风寒笑成了他的近卫,常天谷一战,风寒笑和其他十二太保全都覆没,仅剩你一人死里逃生,所以你回到家乡,想要暂避风头……机缘巧合,瀛仁去了云山,你与瀛仁相识,更是借助他到了京城,你到京城的目的,一开始自然不是为了加官晋爵,而是为了在京城追查常天谷之战的幕后真相。”
  楚欢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有瀛仁做保护伞,可以很好地掩饰你的身份……云山的时候,你当然也是存了故意亲近瀛仁之心,甚至那时候你就打算利用瀛仁做保护伞前往京城。”皇帝盯着楚欢,目光炯炯,“而你最终达成自己的目的,在瀛仁的举荐下,得偿所愿。”
  楚欢笑道:“齐王殿下对我恩惠有加,他的恩惠,我不会忘记,圣上既说我想利用齐王进京,不管怎样说,最后的事实确实是因为齐王我才能顺利进京……!”顿了顿,才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本想登上三两年,风头小一些,再进京调查,只是没有想到齐王殿下出现,让我能够顺利进京。”
  “你出使西梁,平定安邑,立功不少,这当然也是为了能够多建功劳,能得到朕的器重,朕对你越是重用,你就越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你本无法接触到的人和事,对你追查常天谷之战的真相更为有利。”皇帝缓缓道:“你步步算计,一直都不是真心为朕办事,而是另有机心!”
  楚欢道:“将军对我有恩,我与其他弟兄宛如手足,他们惨死常天谷,只要我还有一丝血性,就不能不为他们的血仇讨回公道……!”他仰头望着殿上的皇帝,朗声道:“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在我看来,不值一钱,此生如果不能为他们报得血仇,我也枉来人世走着一遭!”
  第一六四四章 背旨尽忠
  冯元破却已经大声道:“楚大人有情有义,冯某钦佩万分,如此血仇,怎可不报?”望着金殿之上的皇帝,冷笑道:“风将军坐镇西北,手握重兵,自然是招人忌惮,有人想将之除去,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冯某今次出手,凭心而言,就是为势所迫。”他斜睨了赤炼电一眼,沉声道:“冯某坐镇河西,手下兵马众多,瀛元自然也是一直想废掉我冯家,此事我当然有所觉察……今日之事实,也证明瀛元对我冯家一直心怀不轨……设下如此圈套,便是为了除掉我,所以我只能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众人见冯元破沉寂半日,又突然开口,知道此人必是不安好心。
  果听冯元破继续道:“楚大人,既然你确定风将军之死与神衣卫有干系,那么幕后指使,也就不问自知了。”他盯着皇帝,“神衣卫只听从瀛元的命令,青龙便算胆大包天,也不敢背着瀛元擅自刺杀帝国上将军,说到底,常天谷一战,就是瀛元下旨,令神衣卫为风将军布下的陷阱……!”长叹一声,道:“兔死狐悲,楚大人,冯某对风将军一直也是敬佩有加,他半生艰辛,功勋卓著,出生入死,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可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冯某也是心寒不已,今日冯某自当与楚大人共进退,携手锄奸!”
  皇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中划过不屑之色,诸人自然也知道,冯元破如今是进退两难,可说是满盘皆输,对冯元破来说,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便是能够逃出这天道殿,可是轩辕绍威势在此,冯元破不敢轻举妄动,冯元破满口虚言,自然是想与楚欢联手,寻得逃出天道殿的生机。
  冯元破此时却又看向赤炼电,沉声道:“电帅,明人不说暗话,冯某设局,确实是想借这次机会除掉你。你英雄盖世,文韬武略,手下都是精兵猛将,对冯某来说,就如同睡榻之旁卧着一头猛虎,我怎能不惧?”
  赤炼电淡淡道:“你心怀不臣,自然对本帅心存惊惧,若是忠义为国,又何须惧怕本帅?”
  冯元破却是长声笑道:“电帅,事到如今,又何必说这种冠冕堂皇之语,电帅心里其实也已经清楚,就算冯某失利,你电帅今次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天道殿。”
  “哦?”赤炼电神情冷峻,冷冷瞧着冯元破。
  冯元破朗声道:“电帅莫非觉得瀛元今次会放过你?你手握辽东铁骑,带甲十数万,如今这秦国被瀛元折腾的四分五裂天下大乱,就算你没有谋逆之心,此人也绝不会放过你……风寒笑便是前车之鉴,事到如今,你若还心存侥幸,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赤炼电依然很是镇定,冷笑道:“你阴谋败露,无路可逃,难道还要在圣上面前污蔑本帅?还要挑拨圣上与本帅的关系?”
  “挑拨?”冯元破哈哈笑道:“电帅方才对我动手,以你的武功,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可是你却一直后退到殿门,电帅难道不是另有所图?”
  赤炼电眼角抽搐,厉声道:“你说什么?”
  “电帅难道不是发现事情不对,想要找机会逃离天道殿?”冯元破目光灼灼,“否则你又为何佯装不敌,退到殿门?”
  赤炼电双眸生寒。
  “电帅,如今的形势,你我和楚总督都是境况相同。”冯元破缓缓道:“我本想除掉昏君,但是功亏一篑,他是放不过我的,你手握重兵,瀛元对你心存忌惮,你想离开天道殿,也是痴心妄想……!”看向楚欢,“风寒笑是被神衣卫所害,这幕后主使,当然就是瀛元,楚大人既是十三太保的血狼,而且还存着为风寒笑报仇雪恨之心,瀛元自然也不会放过楚大人……如果到了这种时候,我们三人还要各自为战,那么一个也别想走出天道殿,可是我三人联手,瀛元也未必能奈我们何!”
  他当着皇帝之面,毫不忌言,而且将其中厉害,也是一针见血道来。
  周廷等人都是微微变色,他们心里自然清楚,冯元破所言,固然是想在绝境之中求得生机,可是其言在当前形势下,也确实是事实。
  有人先前还不大明白,此时听冯元破之言,便也发现赤炼电只怕真的心存他念,故意退到殿门前,恐怕当真是为了找寻机会逃出天道殿。
  冯元破话一说完,本来退到两边的四名神衣卫,立时警觉起来,往前靠了靠,逼近殿门,殿中其他神衣卫也都是全神戒备起来。
  皇帝目光阴寒,声音低沉:“冯元破,看来你真的是想株连九族!”
  冯元破冷笑道:“你机心深沉,风寒笑为建立大秦,立下汗马功劳,你连他都不放过,难道还能放过我们?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皇帝斜睨了楚欢一眼,道:“楚欢,朕只问你,常天谷一战,如你所说,你并没有亲眼瞧见岳冷秋的面容,此番又缘何如此肯定岳冷秋当时在场?”
  “我先前说过,二哥跳下悬崖之前,在西梁兵内发现了一群带着面具之人。”楚欢缓缓道:“当时我并没太过在意,但是中间一人或许是心虚,闪躲了一下,我也是瞧见了那人的身形,他的轻功很是了得,而且身形我也是记得十分清楚……!”双眸盯在青龙的侧脸上,“你扮成长生道徒,混迹人群之中,我第一眼瞧见你的背影,就有熟悉之感,却还不敢确定……!”
  “哦?”青龙面不改色,依然是气沉如水。
  楚欢继续道:“直到先前你从大殿离去,那闪动的身法和动作,与我当初所见一模一样……你的身形,深刻我脑中,也直到先前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二哥当初的那句话……!”
  “哦?”
  “虽然二哥当初提到神衣卫,我也一直怀疑神衣卫与常天谷一战有牵连,可是一直不曾确定。”楚欢缓缓道:“我倒是想过,如果有机会,进入白楼,查阅白楼档案,或许能够找出常天谷之战的真相,只是没等我找到白楼,却先找到了你,我今日才确定,当年那场血案,不但与神衣卫有牵连,而且还是你青龙千户亲自带人设下了陷阱……!”
  周廷等人心中各有疑问,但是神衣卫属于皇帝直接统管的暗黑衙门,便是朝廷重臣,也不得对神衣卫指手画脚,更不得有任何的干涉,所以事关神衣卫,周廷等人却也不敢多说。
  青龙只是冷笑,并不说话,皇帝的神色却是变得阴沉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终于道:“岳冷秋,楚欢所言,是否属实?你等当真与西梁人勾结在一起,刺杀了风寒笑?”
  皇帝这般说,众人又是一惊。
  毫无疑问,皇帝这样说,显然是对常天谷血案的真相并不清楚,并不知晓青龙率领神衣卫与西梁人一起刺杀风寒笑。
  太子眉头也是一紧,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神色冷峻,感觉皇帝并不是在故弄玄虚,心下亦是骇然,暗想如果连皇帝都不知道常天谷血案的真相,那么神衣卫又是如何卷入到常天谷血案之中,没有皇帝的准许,神衣卫又怎敢擅自行动?
  青龙听得皇帝质询,神色变的凝重起来,犹豫了一下,终是道:“圣上,臣不敢欺君,只是……!”顿了顿,终是坚定道:“常天谷一战,臣当时确实在场!”
  青龙当众承认,众人又是一怔,皇帝声音已经冷厉起来:“如此说来,风寒笑是你带人所杀?”他身体微微前倾,苍老的脸上显得阴沉可怖:“朕并无听你向朕禀报,朕也并无这般旨意,你是瞒着朕,诱杀风寒笑?”
  青龙道:“圣上,臣罪该万死!”
  “你是罪该万死!”皇帝冷声道:“你与风寒笑并无仇怨,也无朕的旨意,当然不是奉旨杀他,更不是因为私人恩怨,朕问你,常天谷之战,你当真是与西梁人在一起?”
  青龙朗声道:“圣上,臣虽然有罪,但是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忠圣上,圣上若要降罪,臣甘愿受死!”
  “为朕尽忠?”皇帝淡淡道:“与西梁人勾结,背着朕诱杀帝国上将军,这就是你对朕尽忠?”
  青龙并无回答,斜眼看了楚欢一眼,淡淡道:“楚欢,你本不该活下来……你可知道,你活下来,已经是坏了大事……!”
  “哦?”楚欢冷笑道:“是因为你的奸谋败露?事到如今,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这样做,莫非你还不想招认?”
  青龙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忽然斜眼看向远处的迦楼罗王,双眸寒光闪闪,终是道:“楚欢,我的性命,不值一提,为圣上尽忠,我便是被碎尸万段,也心甘情愿,可是……!”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多说,向皇帝恭敬道:“圣上,臣不敢辩驳,请圣上恕臣有苦衷不能向圣上禀明实情,欺君之罪,万死不能恕,臣早就准备等到大事一了,便即以死向圣上谢罪,既然事已至此,臣大罪在身,不敢苟活……!”眼中寒光陡显,厉声道:“楚欢,你要动手,便即动手,不必犹豫……!”没等楚欢动作,竟是已经一手成爪,陡然间往楚欢胸口抓了过去。
  第一六四五章 云显
  青龙陡然出手,倒是让楚欢颇有些吃惊。
  只是楚欢并没有犹豫,青龙在他控制之下,此时出手,等若自寻死路,青龙抬手之际,楚欢手刀已经顺着青龙的脖子横里划过去,他手中虽然没有任何兵器,但是极乐刀法赔上龙象劲气,威力实在是非同小可,青龙便觉得从脖子到整个右肩头的经脉,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疼感,饶是他意志坚韧,可是这种疼痛感简直是深入骨髓之中,便是他也难以承受。
  论起武功,楚欢并不在青龙之上,却也不会相距太大,只是此番楚欢早已经掌握了先机,四大千户,青龙如鬼,固然是因为他在神衣卫负责刑讯,手段宛若厉鬼,更因为他轻功了得,身法飘忽,速度奇快,普天之下,在速度至上胜过青龙岳冷秋的高手并不在多数,可是楚欢习练龙象经,速度早已经是超出常人,身法之灵巧,出手之迅速,并不在青龙之下。
  极乐刀法施展开来,青龙便感觉自己的右臂似乎在瞬间失去了知觉,心下惊骇之际,楚欢的掌刀再一次往他咽喉处击来。
  青龙不愧是神衣千户,被楚欢废去右臂,左臂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抬起,手中竟是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照着楚欢的极乐刀迎了过去。
  青龙已经知道,楚欢虽然手无利刃,但是那一双手却比利刃还要锋利,他此刻已经不敢以手掌相拼,只能以利刃相搏。
  神衣卫对敌,从来不讲什么单打独斗,殿内有诸多神衣卫,先前青龙被楚欢控制,众神衣卫不敢轻举妄动,此刻青龙舍了一条手臂,从楚欢手下脱身,边上数名神衣卫再不犹豫,早已经纷纷冲上前来,要合围拿下楚欢。
  众人瞧见一名神衣校尉飞身而起,腾空向楚欢扑过去,却见得那神衣校尉身在半空,本是劲风犀利,却陡然之间如同一块石头般重重落下去。
  那神衣校尉摔落的极为突然,就宛若天上一直飞掠的老鹰,陡然中箭落地,但是谁也没有瞧见那神衣校尉究竟被谁所伤。
  也便在此时,本来站在金殿之下进退两难的河西刺客们,忽然间便有数人软绵绵栽倒下去,皇帝眼中顿时显出寒意,太子等人神色微变,这些人倒下去之前,并无任何征兆,眼瞧见那些刺客竟是一个接着一个纷纷倒地,太子正吃惊间,却感觉肩头一重,急忙扭头去看,却见站在自己身侧的琉璃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则是搭在额头,那张美丽的脸庞,此时竟是颇为苍白,婀娜的身姿,竟是微微摇晃,太子心惊,正要说话,尚未开口,却觉得一阵深入骨髓的疲劳之感瞬间涌上来,让人感到困倦无比,两只眼皮子已经微微耷拉下去。
  此时太子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听得身后传来声音,勉强回头看过去,只见到站在自己边上不远的诸多官员已经有不少摔倒下去,周庭、薛怀安、林元芳等人都是坐倒在地上,袁崇尚、梅津诸人则是摇摇晃晃,如同喝醉了酒一般,随即也都萎顿软倒下去。
  “大家小心……!”轩辕绍厉喝一声:“殿内有毒……!”
  轩辕绍见多识广,瞧见殿中众人不分敌我都是软倒下去,立时就知道事情有变,瞧见众人的形态和脸色,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殿内放毒。
  青龙本来和楚欢殊死相搏,瞧见殿内众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两人都是同时后退,青龙右臂经脉被切断,疼痛钻心,此刻却又感到身上的力气正在迅速消失,他是秦国第一暗黑军团的千户,自然也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琉璃此时也已经软绵绵瘫坐下去,控制迦楼罗王的两名神衣校尉,此刻也都是气力全消,软倒下去,反倒是迦楼罗王身形微微摇晃,并无立刻倒下去,而且脸上竟是显出神采,轩辕绍本来站姿挺拔如松,可是众人此时也分明瞧见轩辕绍双腿微微晃动,竟似乎也是站立不稳。
  青龙勉强走到一根大柱边上,伸手撑在柱子上,勉强撑住身体,放眼望去,手底下的神衣校尉竟是接二连三栽倒,只是片刻间,大点能够站立之人已经是寥寥无几,冯元破也是一屁股坐倒,赤炼电勉强往殿门走了几步,竟也是身形晃动,一只手撑在殿门上,勉强撑住了身体。
  楚欢此刻亦是感觉呼吸不畅,胸腔之内就似乎有一块石头压住,这块石头让他的气息难以顺畅运转,气力也就难以提上来。
  虽然诸人都软倒在地,而且有困倦之感,可是却并没有失去知觉,大多数人依然可以睁开眼睛,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楚。
  听得“咔嚓”一声响,一身甲胄的轩辕绍竟然也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竟已经跪倒在金殿之上,手中的长弓也是落地。
  殿中诸人,几乎都是面露惊骇之色,互相打量,此时此刻,稍有见识之人都已经清楚,不知不觉中,殿中诸人竟然都已经中毒,而且这种毒明显是无色无味,悄无声息地在殿中弥漫开来,否则殿中高手众多,稍有不对,定然便有人察觉出来。
  轩辕绍、神衣卫、赤炼电等一干人都是毫无察觉,在无声无息之中就中了毒,事先没有看出丝毫的端倪,亦可见下毒之人手法亦是非同小可。
  此时让众人感到惊讶的是,这放毒之人究竟是谁?
  殿中几大势力,几乎都是中毒倒地,冯元破处心积虑,若说这是他最后的杀招,可是他却偏偏发生倒在了大殿之内,而且瞧他的样子,竟似乎中毒很深,此时软坐在地上,不但脸色苍白,不能动弹,便是额头上也渗出冷汗来。
  皇帝的情形显然也不是很好,软绵绵靠坐在金椅之上,神色也是极为凝重。
  轩辕绍却是将目光盯在迦楼罗王身上,此刻殿中众人大部分都已经中毒,迦楼罗王却还是站着,看样子倒似乎并无大碍,众人正以为是迦楼罗王暗中搞鬼,忽见到迦楼罗王身形一晃,竟然也是软倒下去,瞧此情景,众人亦知道这悄无声息出现的毒也非迦楼罗王施放出来,毕竟到了这种时候,迦楼罗王如果没有中毒,也就不必如此装模作样。
  楚欢扫视一周,心下也是惊骇。
  忽然间想到什么,楚欢目光移向一处,只见那边灯火并不明亮,此时却有身影缓缓从那边走出来,此刻不单楚欢目光移动过去,便是殿内其他诸人的目光也纷纷移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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