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香水味

  果然来者不善。
  秦倾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忽然抬头反问：“为什么要不起？”
  黎尔卉见她如此反应，面容便更冷了一些，“你家世原本应该也不错，可惜现如今你跟你哥哥翻了脸，所以实际上你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普通女孩。而秦川他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螺”
  俗套。秦倾心里有些不屑，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我一穷二白，所以要不起他是么？黎小姐，您这理论有些老套，并不能说服我。老实说，跟慕秦川在一起，我没有任何自卑的感觉。陆”
  “你爱他吗？”黎尔卉忽然又问。
  秦倾已有防备，闻言只是平静地笑了笑，“也许谈不上深爱，但我心里有他这个人，并且依赖他信任他，很想将这段感情好好经营下去，也希望最终能修成正果。黎小姐还满意这个答案吗？”
  黎尔卉微微一顿，只是看着秦倾，因为眼妆描画得太过精致，竟仿佛看不出她眼里的情绪。
  秦倾见她不答，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先出去了。”
  她刚刚转身，黎尔卉却突然又开了口：“那他爱你吗？”
  “这个问题黎小姐为什么要来问我呢？”秦倾回过头来，“答案不是在他那里么？总之我和他在一起觉得开心，他让我感到幸福，这就是我能给黎小姐的回答。”
  至此，黎尔卉的意思其实已经再明白不过，无非就是想要在她和慕秦川之间制造裂痕，可是秦倾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公，她和慕秦川没有任何交集，完全管不着慕秦川感情的事；在私，慕秦川的父母都没有对他们两人的感情表示过有任何意见，就算她是站在慕培源红颜知己的立场上，也不该与她说这些话吧？
  可是黎尔卉却偏偏做了这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并且还不打算轻易放弃。
  “男人嘛。”黎尔卉淡淡一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让任何女人感到幸福。秦小姐还年轻，有时候会很轻易地陷入一段感情，但最重要的是要掂清楚自己的分量。”
  “这样不是很累吗？”秦倾也笑了，“也许这是黎小姐的生存方式，但不是我的。一段感情，难道不应该是能好则好的吗？为什么偏偏要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明明已经觉得幸福，却还要去担心幸福不长久，这是有多悲观和自卑呢？”
  黎尔卉静静看着她，片刻之后开口道：“你很聪明，也很冷静，可惜女人在感情之中却永远是盲目的。秦小姐，你太年轻，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
  “不好意思，你的提醒在我看来，有些多余。”秦倾笑了笑，“不管怎样，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
  秦倾说完，又要继续转头往外走，黎尔卉却依旧不打算放弃，“你知不知道他曾经有个深爱的女朋友？”
  “知道。”秦倾坦然回答，“我曾经也有个很深爱的男朋友啊，并且都穿着婚纱站在了他旁边呢，那又怎么样呢？谁没有过去呢？难道非要抓着过去不放？”
  “你太固执了。”黎尔卉忽然道。
  秦倾微笑着回头看她，“黎小姐也很坚持，不过你说的话，不会对我有丝毫影响。”
  秦倾说完，这次终于是决定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黎尔卉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他不会爱上你的，不管你信不信。”
  秦倾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走进了大厅。
  她往大厅里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慕秦川的身影，又找了一圈，目光落到带程暖心来的那个男人身上，才察觉到程暖心也不在大厅里。
  秦倾也没什么心思关心程暖心去了哪里，便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来，用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等着慕秦川出现。
  她正安安静静地坐着，忽然有一只手略带迟疑地在她肩上拍了拍。
  秦倾回头一看，眼前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女孩面容，精致漂亮，带着探究。
  见她回过头来，那张脸上的探究立刻变成了惊喜，“真的是你啊？还记得我吗？”
  秦倾几乎立刻就想了起来，这是慕秦川妈妈邻居家的那个女孩，过年的时候她们还在一起聊过天。
  “当然记得了，璟行，对不对？”秦倾笑着问道。
  璟
  tang行立刻点头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啊，你跟你那个男朋友一起来的？”
  “对啊。”秦倾随即问，“你呢？”
  璟行在她旁边坐下来，“这里是A市呀，这场晚宴是我爸爸办的。”
  秦倾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随即惊讶起来，“席耀集团宋席远先生是你爸爸？”
  “对啊！”璟行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当然也是我公公。”
  秦倾立刻就想起了什么。来这里之前她也曾做过不少资料收集，A市龙头企业当属独一无二的席耀集团，主席为宋席远，宋席远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宋英澈是年轻出色的建筑师，娶了曾经被宋家收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认祖归宗的苏家大小姐为妻。
  秦倾一下子就把这段故事跟曾经在日本见过的璟行和她那个年轻冷峻的老公联系起来，那感觉真是惊讶之中带着微妙的缘分感，“原来你老公就是宋家的大少爷，你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是不是？”
  璟行脸上笑容甜蜜，“你也知道这段啊？”
  “我来A市之前知道的。”秦倾职业病立刻又犯了，“你老公好像很厉害，我记得有评价他是国内最年轻卓越的建筑师，你们俩有没有兴趣一起接受一个专访？”
  “你是记者哦？”璟行笑着说，“他那个性格，不喜欢接受采访啦，估计没戏！”
  秦倾微微有些失望，“这样哦……”
  “别这样嘛，怎么说我们也是相识一场，他今晚没来，我回去帮你问问他！”璟行性格开朗，立刻又安慰起了秦倾，随即往周围看了看，“你男朋友呢？”
  秦倾也又往大厅里看了一圈，“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可能去抽烟或是洗手间了吧。”
  璟行忽然吃吃地笑了几声，“老实说，你那个男朋友看起来好花心哦，可是你们还挺甜蜜的呀！”
  秦倾想了想慕秦川那双桃花眼，忍不住也笑了一声，“是吧？他看起来就长了一副招桃花的面相。”
  两个女孩子年纪相近，又曾经相识，很快就热络地聊了起来，秦倾先前堆积在心里的抑郁也不知不觉一扫而空。
  “那个高尔夫球赛要办五天呢，你们暂时不会走吧？找时间我一定要做东请你们吃饭啊！”璟行笑着说，“我还记着你男朋友几年前在飞机上安慰我的的事呢，还没正式谢过他。”
  “那要看他的行程安排啦，我也不是很清楚。”秦倾说着，便忍不住又抬头找了一圈，这一看，却刚好看见慕秦川从入口的地方走进了大厅，“他来了。”
  慕秦川走进来，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秦倾，又跟几个人打过招呼，才看见有人在朝自己招手，定睛一看，便看见了静静坐在那里的秦倾和拼命招手的璟行。
  慕秦川缓缓走过去，手扶在秦倾肩头向璟行打招呼，“好久不见。”
  “是啊是啊，刚才还说要做东请你们吃饭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璟行问。
  “宋家大少奶奶盛情，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慕秦川淡笑着回答，拉开椅子在秦倾身边坐了下来。
  “那就说好啦，我回头联系你们！现在还要去招呼客人呢！”璟行说着就站起身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你刚才把自己的女朋友独自丢下好长时间啊，这样子可不行的哦！”
  说完，她才笑着走开了。
  慕秦川这才低头看向秦倾，低声笑道：“你丢下我还是我丢下你？”
  秦倾这会儿心情已经好多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却忽然觉得鼻端飘过一丝若有似无、似曾相识的香水味道。
  她是没有擦香水的，刚刚璟行身上的香水好像也不是这种味道，她有些疑惑地皱眉看了慕秦川一眼。
  慕秦川却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招手要了一杯红酒。
  这时，秦倾的目光忽然又落在大厅入口处，那里，先前同样消失不见，一身红裙的程暖心翩然而入，再度吸引了许多目光。
  秦倾忽然就想起了刚刚那丝香水味道的熟悉感从而何来——刚刚程暖心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闻到她的香水味就是这种。
  想到这里，秦倾的脸色忽然就白了白，怔怔地看着慕秦川。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慕秦川从
  侍者手中接过酒杯之后，似乎也有意无意地往程暖心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才转过头来，触及她的视线，他淡淡一笑，“怎么了？”
  “你刚才去哪儿了？”秦倾问。
  慕秦川神色自然而平静，“去天台抽了支烟，怎么了？”
  秦倾顿了顿，忽然就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吧？”
  慕秦川是什么人，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异常，轻笑一声之后，手臂搭在她的椅子背后，“想说什么？”
  秦倾蓦地转开了脸，低声道：“你身上有香水味。”
  慕秦川闻言微微挑了挑眉，随后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我怎么闻不出来？”
  秦倾只觉得难以忍受，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抬头，却忽然看见程暖心站在她的男伴身边，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倾忽然就不再逃避了，重新转头看向慕秦川，“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慕秦川盯着她，平静地笑了笑，“一些很无聊的话，你想听？”
  秦倾飞快地摇了摇头，“不想。”
  慕秦川却伸出手来在她脸上捏了捏，低笑，“口是心非。”
  秦倾缓缓拉下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看来今天晚上不是什么好日子。”
  “累了？”慕秦川问。
  秦倾点了点头，“我都说不来了，你非要我来！”
  慕秦川低头在她鬓角亲了一下，“行，那咱们这就回去好了。”
  说完他便带着她站起身来，径直往出口方向走去。
  “不用跟主人家打招呼的吗？”秦倾跟着他的脚步，问道。
  “有什么关系？”慕秦川淡淡回答了一句，拉了她的手，径直离去。
  *
  一回到酒店房间，秦倾就从身后抱住了慕秦川，只是抱住，却一句话都不说。
  慕秦川带着她坐进沙发里，直接将她抱进自己怀中，秦倾仍旧是抱着他，窝在他颈窝处。
  慕秦川低头就吻了上来，她也不拒绝，反而用力地回吻着他。
  其实原本真的觉得没什么，即便程暖心主动上前挑衅，黎尔卉又跟她说了那么一大堆话，她都觉得没什么。可是当在他身上闻到程暖心身上的香水味时，秦倾心里很不舒服了。
  那大概是一个魔咒吧？程暖心和她的男朋友，这两者之间……也许是她敏感的缘故，但她似乎真的无法接受这两者有任何牵连。
  他原本答应过今晚让她好好休息的，结果两个人还是又照旧少儿不宜了一通，并且秦倾很主动。
  结束之后她依旧缠着他的腰，似乎一点也不想从她怀中起来。
  慕秦川当然察觉得到她的不对劲，伸出手来揉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轻笑，“怎么了？为什么不说出来？”
  秦倾只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一般，忽然就抬头问他，“你爱我吗？”
  慕秦川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需要我再证明一下吗？”
  秦倾便又伸出手来抱住了他的脖子，“慕秦川，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子下去吗？”
  “你在担心什么？”慕秦川沉声道。
  秦倾顿了顿，低声笑起来，“我？我在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啊！”
  “不像你的性格。”慕秦川简单地给出评价。
  秦倾于是又轻笑了一声，“因为我今天，也被人挑拨了一通。”
  慕秦川低下头来看着她，竟然直接就问：“黎尔卉？”
  秦倾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慕秦川淡笑一声，“我后面进来的时候看见她了，那里面你也没有别的认识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可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慕秦川伸出手来，一面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一面沉声道：“因为……她一向以慕家女主人自居。”
  秦倾一怔，随即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慕秦川很爱他的妈妈，这一点是毋庸置
  疑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他和父亲以及黎尔卉的不和？慕秦川不喜欢黎尔卉，黎尔卉自然也不喜欢慕秦川，所以才来跟她说出那些挑拨的话？
  秦倾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向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慕秦川缓缓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秦倾忍不住又紧紧抱住他，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慕秦川。”
  “嗯？”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被人挑拨到的。你呢？”秦倾轻声问道。
  慕秦川沉默了片刻，才低下头来再度封住了她的唇，喃喃道：“我也不会。”
  *****************
  【又有熟面孔出来客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