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可能会死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
兰博基尼酒店的行政酒廊。
几位心理学专家正围着一张圆桌，热烈地探讨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古怪案例。
“奇怪，实在是奇怪……我真的看不出他到底做了什么，仿佛就只是呆坐着，然后病人突然有了好转……”
“难道这个监控录像是假的不成？”
“不可能！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怎么可能是假的？”
一位米国海归的心理学博士，正紧紧盯着手提电脑的屏幕，上边播放着的，正是方宇浩治疗时的监控录像。
这个录像，他们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十遍，但找不出任何缘由，也想不到任何解释。
这种尴尬，让他们一个个急的面红耳赤。
“……这是什么法子？传统老中医？”这位博士不由自主地念叨了一句，呆呆地发愣。
周边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说道：“李博士，你也看不出什么吗？”
又有一人说道：“费这么大劲瞎猜什么，直接去问问不就得了？谁知道这位方医生在哪个房间？”
几人面面相觑，这个方医生，他们谁都不认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是拿个旮旯里冒出来的高手。
甚至还有人还特地查了一下，发现方宇浩名片上的各种头衔，全都是子虚乌有的狗屁东西。
这就有点儿古怪了……
但就是这么个“江湖骗子”，还真的露了一手真功夫，把他们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至少，疗效是实在的。
“有什么奇怪的案例？”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位老人的声音，让这几人稍微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们纷纷站了起来，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薛老！”
来人名叫薛华中，两眼炯炯有神，他是某211大学的心理学教导主任，年纪已经将近六十了。
“你们随便给我看病人案例，可违反了这一行的隐私条例……职业方面的纪律还是要遵守啊。”薛华中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
其中一位博士也不卖关子：“薛老，这个病人您也认识的，是东大集团张总的女儿。现在她已经被治好了……哦，也不算是治好，但是莫名其妙已经好转了许多。”
“整个过程实在是匪夷所思……”
“哦？怎么回事，你说说。”听他们这么一说，薛华中顿时来了兴致。
这名病人他接触过，查阅了好些资料，也费了不少心思，最终还是束手无策。
“这是录像，您看看。”
薛华中盯着电脑看了起来。
屏幕上，只见方宇浩与张琳两人拉着手，沉默地坐着，看上去有点像诊脉。
除此之外，什么动作都没有。没有聊天，没有按摩、针灸之类的。
如果不是监控上的时间一直在跳动，他还以为是一张静止的图像。
两分钟后，突然间，张琳如梦初醒，嚎啕大哭！
但是很显然，她原先那种恐惧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一下就好转了不少。
“她已经可以正常交流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
其中一名年轻人开口问道：“会不会是线路出了点问题，监控卡住了那么几分钟？”
薛华中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久，他才端起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张琳不是正常了许多吗？她的口述，你们听过了没？具体的原因，问问她或者问问那位方医生，不就知道了吗？”
“还没有，她现在的情绪比较低落，不愿意接触外人。”其中一位博士回答道：“而这个方医生……好像是个假医生……”
薛华中想了想，又说道：“我现在看不出什么，但隐隐有一个猜测。”
面对地位等级比自己高的老人，这几位博士都把姿态放的很低，一个个好奇异常。被一个不知名的家伙给比了下去，总得找到一些缘由吧？
薛华中皱起了眉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似乎在组织自己语言，有些东西是可以说的，有些东西又是不能说的。
“你们觉得，我们人类，对自身的了解更多，还是对整个宏观宇宙的了解，更多一些？”
听到这一疑问，几位旁听者都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薛老演的哪一出。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人类对宇宙的认识已经有很多，宏观如宇宙大爆炸，相对论，微观如量子理论，经典模型等等，这些都是非常杰出的科研成果。
但这些成果，还远远不足以，让人完全理解整个宇宙。
同样的，对于人类自身的认识，也出了许多成果，譬如说细胞学说、基因科学等等。
这些成果发展出了现代医学，让人均寿命大大增强，但依旧远远不足以完全理解自身。
“人类连癌症都不能够完全根治，对于自己的认识，还差得远呢！”
“所以说，有些真正的事实，很可能与我们现在的结论是截然相反的，大家也不要盲目迷信书本中的知识。对于一些江湖手段，不可冒然相信，但也不应该完全不信。”
看着众人一脸思索的样子，薛华中突然笑着说道：“言归正传，你们有没有做过清明梦？”
其中一位博士想了想，接话道：“有的……我上学的时候，偶尔会体验这种梦境。特别是上高中时期，因为精神状态混乱，午睡时容易发生。”
“不过现在好像没有了。您的意思是……”
清醒梦，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做梦者可以在梦中，拥有清醒时候的思考能力和记忆能力。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又好像能够“看到”这个世界。
有些时候，甚至能够看到……另外的世界！
薛华中笑了笑，“如果说……做清明梦，是你在无意间体验到了自己的第六感，感受到了更加真实的世界。这个说法，你们能够接受吗？”
“第六感？”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的疑惑起来。
薛华中笑了笑，这些小伙子，虽然读书读到博士，但他们还嫩着呢，见过的世面也太少了。
世界上有着大量的未解之谜。
近年来，随着身份地位的提高，他接触到越来越多的真实，才隐隐体会到这一点。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庄周梦蝶的故事，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不知道这是传说，还是真实存在过的。”
“庄子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但也有可能，是一只蝴蝶，变成了庄子……梦是虚幻的，梦境又有可能是真实的，是另外的，隐藏在维度中的世界。”
“我们对于世界的感受，依靠我们的形、声、闻、味、触这五感。但你们觉得，这五种感受，已经能够充分体验整个世界了吗？”
他自问自答道：“不，并不能。我们的耳朵，听不到高频率的超声波以及低频率的次声波；我们的眼睛，看不到红外线以及紫外线……如此，我们感知到的世界，必然是残缺的。”
“那么，我们人类，有没有第六种感知，去感受更加真实的世界？亿万年的进化之旅，我们是否已经进化出了这样的能力？”
这一番话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几位博士一时半会呆愣住。
一位在情不自禁地抚摸自己的大腿，另外两位不停地眨着眼睛。
他们想不通，一向德高望重的薛华中教授，会说出这一番带着“封建迷信”的话。
但薛华中言之凿凿，不像是开玩笑。
“弦理论不是说，我们的世界是十维或者十一维的吗？是否存在另外的、隐藏着的维度？”
“当然，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那位体验过清明梦状态的博士，也是眼睛盯着天花板，不停地回忆当时做梦的场景。很可惜，他也只是偶然进入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深入挖掘。
“这方面的探索非常艰难，完全是一个另外黑箱，甚至连样本都非常少。”
”仿佛完全只依靠冥冥中的天赋，才能进入那个奇妙的第六感状态。”
薛教授继续说道：“因为不可重复，我们平常使用的科学观以及方法论，也失去了作用，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被实验验证，也没有办法建立体系。”
“在二战时期，各国政府曾经对人的第六感以及世界的额外维度有过研究，例如苏联的《克格勃超常现象研究档案》，日本的福来心理学研究所等等。我国应该也有这样的研究，但内容全部属于军方机密，我也不清楚。”
“……就算清楚，也不能告诉你们。”
听往薛华中的这一番，所有人都微微有些迷茫。
“您的意思是，这位方医生利用自己的第六感，感知到了什么……譬如说感知到了张琳的思维，或者进入了张琳的梦境？”
“然后他又做了什么，随后产生了一系列的影响……把张琳给治好了？！！”
“没错，我的猜测就是这个。”薛华中淡淡道。
“这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吧？简直……荒谬啊！”
其中一位年纪大一点的博士红着脸，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他仿佛听说到了这辈子最为荒谬的言论。
薛华中预料到对方的反应，笑了笑：“也仅仅只是一个猜测，没有根据的。具体的，你们还是去问一下方医生吧，他愿不愿意说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这门技巧，你们是学不来的，也不建议去学。”
“为什么？”
“我的导师，你们知道吧？余华教授。”
薛华中已经六十多了，他的导师，岂不是……八九十岁，或者一百岁？
几人回忆了一下，豁然想起，薛华中的老师相当有名，曾经给国家伟人……【1】
薛华中回忆起自己的老师，略带严肃地说道：“我是他最后一届学生。而他……似乎也有这样的能力……”
“很可惜，我的天分不足，没有继承到这样的技巧。”
“你们知道的，他去世地很早……”
薛华中似乎并不想说太多，只是唏嘘道：“主要原因是，在一次治疗病人的途中，突然变成了植物人。”
“仿佛……在进入别人梦境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听到这里，几位博士，齐森森产生了一阵寒颤。
其中一位，忍不住拧住自己的大腿，感到一阵又一阵的酥麻。
“所以了，使用第六感，是有风险的……”
“这种能力，带来了更高的死亡率，所以很可能被自然界慢慢地淘汰掉了。”
“曾经听我的老师说过，使用第六感，你很可能会看到某些莫名其妙的……远超出你想象以及认知的东西……”
薛华中目光看向窗外，语气变得悠长而又深远。
“会死的……”
……
“您是？”方宇浩打开房间门，有些诧异地说道。
在翻阅物品目录的时候，他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被这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我是东大集团张总那边的财务。这是张总给您开具的支票，也就是这一次的诊金。希望您能够在十天内去银行兑换，否则，这张支票会作废的。”
一位中年男子面带着微笑，站在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大堆资料：“还有，张总希望您能在晚上，抽出时间，一起吃个饭。”
“啊！没问题，没问题！”
方宇浩强忍住突如其来的惊喜，刚刚产生的一点起床气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张老板终于记起付钱的事情了！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一张支票。
一张淡绿色的小纸片，有一点点硬度，带着一种光滑的手感。它的质量很轻，在心中的分量却很重！
上边有多少个零来着。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简直就是在做梦！
总共……二十万！
我的天！
“谢谢，谢谢！这个数字，实在太令我惊讶了！”方宇浩连忙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是您应得的，生命是无价的，特别是自己的女儿，这个金额并不多……哦，您还要在存根处签下名字，否则老板会误认为，我没有把支票送到的。”
“好的好的，没问题。”
方宇浩美滋滋地收下了这一张支票，然后在存根处，签署上自己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