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裴锦一愣,“你怎么知道?”
  沈晔庭笑,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危险的,狩猎的,“闻到了你头发里酒味和烟味。”而且,这种酒和烟一般是学生消费的。
  “那是学生酒吧,都是学生,张凯在那第一天主唱。”
  裴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解释,可是第一反应就是要说清楚,对他。
  果然,沈晔庭算是高兴点点头,“小考拉,今天没有桉树叶了,只有牛奶,喝吧。”
  一直看着裴锦喝完,粉色的唇角还有奶渍,沈晔庭忍不住舔舐掉,然后研磨都唇瓣,牛奶味的,还混着她独特的香味,如果可以吞之入腹该多好……
  裴锦吃痛张了牙关,正好某人趁虚而入,湿热的,他的,所有的感官都砰开,跳跃,带着欢呼。
  沈晔庭止住下一步动作,然后只是抱着她,一起侧躺在沙发上,揉她柔顺的长发。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需要一直在一块就好。
  裴锦手指摩挲着他的眉峰,鼻峰,脸颊,唇角,“你好好看。”
  沈晔庭捉住她的手,置于嘴边细细地亲吻,“好看的是你。”
  裴锦不敢问,如果我不好看呢?不可否认,好看与不好看之间,人生相差太多。她这一世好看,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来之不易的爱情,她不想再去找寻另一份或许没有心跳的感情。
  不知过了多久,沈晔庭把她送回家,说:“明天来接你。”
  裴锦眉眼弯弯,“好。”
  裴中天本来在阳台抽烟,却看见沈晔庭送女儿回来。烟头猛地被掐掉,火星刺啦没入雪水。
  裴中天呼出一口气,自己年轻何尝不是如此呢,况且他又不能预知他两的未来,他们真想继续,那就随他们好了。
  公寓不远处的车里,那个和裴锦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女人,带着口罩,看着他们的哑剧,无声笑了笑,面颊肌肉却为牵扯起来。她升起车窗,随即发动车子,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再甜蜜几章,重头戏就要来了。
  今天现实生活中和人吵架了,好几年没和人吵过架,只和我妈吵过。心塞塞的,还以一男的,和我吵架。也不算吵架吧,各执己见,为了各自的利益……
  晚安……
  ☆、第46章 只影天涯
  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飞快,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连同恋爱的新鲜感也是。
  关于这一点,裴锦有时候躺在床上也想过,她永远只了解他的一面,他对别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她现在还不知道,有时候也感觉,两人的关系,进展得是不是有些快。
  裴锦坐在他车上,问,“我们之间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些?”
  他冥思了下,摸了摸下巴上细小的血点,然后看向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一见钟情,你听说过吗?”
  一见钟情,这句话如果放到九十年代,还很有文艺范,但现在听起来,像是带着骂人调侃的意味。她不懂,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裴锦嘴里继续嚼着面包,咽下去,像是在消化他的话,嘴角还残留面包屑,看着他痴痴地笑,“一见钟情钟的是相貌,以后,我老了,或者要是出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性格比我好,比我会做饭,你该怎么办?”
  沈晔庭抹掉她嘴角的面包屑,说,“你是特殊的。”我也只喜欢你一个。后一句话,沈晔庭没说,他不太习惯说这么腻歪的情话,
  她眼睛往上瞧他的时候,眼下的一对卧蚕特别明显,皮肤太好了,他从未见过一个成年人的皮肤保养得像是婴儿般,嫩滑得一碰就会红的样子。
  毫无疑问她是特殊的,虽然漂亮,但却不是那种具有侵略性的漂亮,和她在一起,全身被熨烫了般,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今天是考试月开始的日子。
  车子到学校门口了,裴锦忽然凑上去亲他嘴唇一下,没有经验的她用力过猛,撞到了他高挺的鼻梁,她自己也撞疼了,却是痴痴笑着揉揉他的鼻子。
  沈晔庭一笑,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好好考。”
  “嗯。”裴锦下车。
  一路到教室,都没见着周小雨,今天要考试啊。
  裴锦打了个电话给她,“小雨,今天考你家马老师的经济学啊,你怎么还不来?”
  周小雨好像很难受,气若游丝,“裴锦,我大姨妈提前来了,好疼。”
  “今天要考试啊,你大姨妈也真不会看时间,你在寝室等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考呢,我马山过来,你别急。”裴锦挂了电话,往寝室楼赶。
  到寝室才发现,周小雨一个人窝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我昨天和马老师跑步,后来渴了喝了一大杯凉水,哪知道大姨妈提前来啊……”
  “好啦,好啦,你别说话了,留点力气。”裴锦轻车熟路找到红糖,给她泡水喝,“你大姨妈就是报复你,谁让你把她的衣服都贴在梯子上。”
  红糖水里再加几片姜片,就差不多了,裴锦小日子难受都是这样过的。
  周小雨苍白着脸把姜糖水喝完一半,捂着肚子,起来穿衣服,“裴锦你先走吧,我对马老师说了我大姨妈来了,反正也是他改卷子。”
  裴锦知道周小雨每次如果之前吃了凉的,后来就会极其难受,“你看你嘴唇都白了,我等你,我怕你走不到考场。”
  “不会的,我家马老师体谅我的。”周小雨穿上鞋子,对马老师的偏袒很有信心。
  裴锦给她梳好头,戴上围巾,周小雨突然“啊”得一声,蹦出一句“我讨厌你!”
  考场内的马随宁手机上出现了四个字“我讨厌你!”,他一愣,他记性一向很好的,没记错日子啊,周小雨的例假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来的么。
  裴锦也被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怎么啦?”
  周小雨胡乱解开围巾,往桌上狠狠一掷,“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他居然不相信我,说我为了不想考试说谎的,有必要吗?我讨厌他!”
  “他是记得你的例假时间吧?你男朋友对你多好啊,还记得你的时间,再加上你以前为了缓考,的确去医院开过假证明,有‘前科’,不怪他多想。”裴锦安慰她,像是哄孩子似的,重新给她系好围巾。
  周小雨撇撇嘴,鼻子都酸了,“我干嘛要骗他,他不相信我就是了。”
  “不管他信不信你,眼下最要紧的是考试,什么事等考完再说好吗?”裴锦牵着她的手,关了空调出门。
  周小雨进考场都没看站在讲台上的马随宁,径直走到空位。
  马随宁从讲台上下来,点了点桌上贴着的纸条,“这是别人的位子,你的座位在那边。”
  周小雨一声不吭,拿起笔去了自己的座位。
  马随宁注意到她脸上血色全无,的确不像是装的。只知道错怪她了,也有些心疼。他抿着唇,开始拿签到表给每位学生签到。
  签到周小雨的位置,周小雨态度仍旧是冷冷淡淡的,写好自己的名字之后,和旁边的男生轻声说话,“这个星期的行尸走肉有没有看啊?女生贝斯居然回归了。”
  难受成这样,她还和别人谈论如此重口味的美剧。
  考场内监考的另一个老师开始发试卷了。
  马随宁轻咳一声,“考试马上开始,大家保持肃静。”
  在他说话的同时周小雨像是在气他,话音刚落还笑了两声。
  裴锦远远看了他们两一眼,开始做手里的试题。
  爱情还真是当局者迷,即使一方再聪明也没有那个本事看清全局,即使一方再有决心也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如果可以,那么他肯定不爱她。
  开始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裴锦也差不多做完了大半的题目,这次考试比以往的考试要简单得多,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快毕业了,老师也不希望学生为了某一门考试而重修。
  周小雨被抽了筋般趴在桌上,裴锦也揪心,准备不做试卷了,把周小雨带到医院,反正能做到70分。
  一旁的马随宁终于忍不住了,走到周小雨旁边,“周小雨,要去医院吗?”
  周小雨就是反骨头,在马随宁耳边压低声音,说,“哟。老师以为我生病了呢,你知道我是哪儿疼吗?”
  马随宁被她气得脸色不比她好多少,见她那副样子又舍不得,咬牙忍住不发火,劝道,“和我一起去校医院吧。”
  周小雨犟着背,拼命把眼泪忍回去,一字一顿,“我,就,不,和,你,去!”
  裴锦胡乱写完最后几道题,赶到僵持着的两人身边,“马老师,你监考吧,周小雨,和我去校医院。”
  裴锦一路几乎是半拖着周下雨,才把她弄到校医院。
  一躺到病床上,周小雨早就疼得打滚,紧抓羽绒服前襟,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我不喜欢他了,我不喜欢他了。”
  裴锦抹抹她的脸,满是揪心,“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
  “可是,可是,我喜欢他。”周小雨开始语无伦次,在床上捂着肚子翻来覆去。
  裴锦一手罩上她的额头,才知道她发烧了。
  医生检查说要拍片子。
  最后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诊断出她可能患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开腹才能确诊,现在需要马上转到市医院。
  怪不得,怪不得那么疼。现在周小雨腹痛更是加剧了般,裴锦手腕都被她捏出一道道红印。
  裴锦通知了她爷爷,然后给马随宁发了条短信,一路忙下来,她自己都头昏眼花。
  马随宁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周小雨正躺在床上吊盐水,颜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裴锦说:“小雨的爷爷马上要过来了。”
  马随宁点点头,“别吵醒她。”
  周小雨忽然睁开眼,“我讨厌你,你出去。”
  马随宁无可奈何,“小雨,这次是我错了,好不好?别耍小孩子脾气。”
  马随宁的低声下气着实让裴锦咋舌,要是沈晔庭也这样该多好,面对沈晔庭,她总是像个孩子。
  裴锦知趣出去,看了看手机时间,才发现挂号,付款各种通知下来,离下午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考试时间不剩一个小时,她急忙对马老师说:“马老师,周小雨就先拜托你了,我去考试。”
  天又下雨又下雪起来,黑沉沉地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整个校园如同一座暴风雨中的中世纪城堡。
  裴锦没带伞,徒步跑向考场,雪水拍在脸上,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
  跑到教学楼底下,裴锦准备把学生证拿给场外人员看,一翻书包,什么证都没有。裴锦有点慌了,“叔叔,您就让我进去吧,我就是你背后那个考场的。”
  才五六米的距离,裴锦硬是过不去。
  转瞬间看到抱着暖手宝巡逻的“您老好”,裴锦心下大喜,挥手喊道:“您老好爷爷,这儿,这儿。”
  您老好大摇大摆走过来,擦擦鼻水,摇头晃脑,“怎么啦?”
  “您老好爷爷,我要进去考试,可是学生证和身份证不见了。”裴锦求救,拉着您老好的警卫大衣。
  “考试因为暴风雨提前一个小时啦,都快考完了,你哪个学院的啊?”您老好这才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顿时暖手宝就被吓得掉在地上,“你,你不是在里面考试吗?”
  裴锦蒙了,什么“你不是在里面考试吗”,什么意思?她裴锦在考场里考试?怎么可能,裴锦旋即一笑,“您老好爷爷,您是不是冻傻了?”
  您老好颤颤巍巍地指着,“你,你看,就在那儿,刚才还和我打招呼呢。”
  裴锦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真——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在盯着她幽幽地笑。
  怎么可能?!裴锦的世界观自她重生后第二次被颠覆!她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深吸了几口冷空气才平静下来,裴锦再仔细看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轮廓再像,眼睛却是怎么也不像的。裴悦悦,居然整成了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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