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不少动员义务兵被征募时是不情愿的,但是很快又主动申请加入了职业兵,究其原因只是因为职业兵饷银足够实惠,最关键的是职业兵退役后可以优先选择进入薪酬丰厚的北方集团工作。
  第一四一章 武装到牙齿
  布政司则认为民国五年的移民人数会进一步上升,达到二百五十多万,从而使北方军政府辖区的总人口增长到一千六百多万。甚至因为国内军阀治世开始,乱世迹象已经显现,至少今后五年内,仍然会有同样多的移民选择迁移到边疆。
  督军团成立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陈安购买大批军火。陈安很快就同意了,兰州机器局库存了一年半的弹药马上销售一空,马上就回笼了五十多万银元的利润。
  这个时候,陈安开始慎重考虑参谋本部提出来的扩大军火产能建议,最终决定让徐尚武总办利用这笔资金作启动,然后向北方银行再贷款三百五十万。
  通过购买大批机器设备和培训新员工,争取到民国六年将产能实现翻番。而这笔贷款,将有兰州机器局在今后每年利润中自己偿还,预计要五年时间,也就是民国十年底才能还清。
  而事实上,在征得北方集团新任负责人林月儿同意后,徐尚武却一次性贷款了一千万银元,直接将大量辛丑年以前的陈旧设备彻底淘汰,并对全厂工艺进行改良,又征用四周近千亩土地,几乎是将整个兰州机器局完全新建了一遍。
  到民国六年初,扩建完成的兰州机器局重新投入生产,拥有从美国进口为主的各种设备八千余部,为扩建前的七八倍规模,员工数万人,实现年产各式子弹近一亿五千万发,迫击炮弹或75毫米炮弹近五十万发的庞大生产能力。这个生产记录,直到日后张雨亭张大帅的辽宁兵工厂在民国十七年,才达到同样规模大小。
  产能激增后的兰州机器局,每年总利润随之大幅增加,结果两年就还清了所有贷款。到了民国八年,每年净增利润近五百万银元的兰州机器局,已经成为北方集团最稳定的财源之一。
  至于集团另几家公司的钢铁、石油、粮食以及陇南铁路收益,都是被用在了内部,根本没有能够产出利润,自然只能靠兰州机器局了。
  不仅是兰州机器局发生巨大变化,在林月儿大胆决策下,莱恩负责的玉门油田、科瓦尔负责的阶州钢厂都向克劳泽的北方银行进行巨额贷款,大规模进行技改和产能提升。
  科瓦尔在兰州觅地再建钢铁厂,举债二百万银元,购入新的两套四十吨平炉,还对阶州老的平炉炼钢技术进行改良,最终实现北方工业公司年产七万多吨钢铁的规模。
  莱恩不仅完成了陈安起初安排的一百万银元贷款投入玉门油田开发,还增加了一百万银元贷款分别投入独山子油田和延长油田。
  结果是悲喜交加,玉门油田虽然没有获得十二万吨原油年产量,但勉强也达到六万吨的规模。而其他两个油田只是惨淡收场,延长油田最终年产不足一千三百吨原油,独山子油田也仅有年产三千四百吨原油的规模。
  这四百万银元有得有失的贷款,可是要陈安从军火利润中另外支付的,无法通过两个公司本身进行消化,最后只是增加了北方军政府的债务罢了。
  这些都是小事罢了,陈安下令征集新兵规模增加六十个营才是大事。
  沙俄军队在东线发动进攻的确切情报总算送到了情报署总部,林玉山马上转给了参谋本部。一个多月的时间,潮水般涌来的沙俄军队击破了奥匈帝国军队的防线,使奥匈帝国损失了将近一百五十万士兵,而即使取得大胜的俄军却也损失了五十多万士兵。
  要不是整个东线德国人也未能聚集起更多力量,这个时候还没有准备好更多预备队的沙俄军队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对方进攻的。
  按照参谋本部的数据,整个沙俄帝国人口大约一亿八千万左右,军事潜力大致能动员九百万军队。欧战打到现在,俄军已经前前后后损失超过三百多万,其中至少有一百万士兵阵亡,还有数百万平民丧命。
  而现在处在一线的俄军仍保持三百多万规模,加上在国内维持统治的上百万军队规模,军事潜力已经基本上挖掘一空。甚至为此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军火储备,即使法国极力提供军火援助也只能是杯水车薪了
  但是沙皇仍然觉得进攻势头太弱,甚至还在继续动员剩下的储备力量。本来就是农奴制的落后国家,一旦动员规模达到九百万人,基本上就是经济社会发展都要停滞了。当然如果发生大规模外敌入侵,沙俄帝国至少还能再继续动员九百万人,但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亡国之战了。
  徐永昌等人大胆判断,这个时候已经是沙俄帝国最虚弱的时候了,甚至只要再有外力轻轻一推,就有可能出现分崩离析的局面。
  陈安看到这个判断的时候,大吃一惊。
  去推一把,倒是没必要,陈安不想被势头正盛的协约国当成靶子,但是欺负下被沙俄罩着的小弟是完全可行的。
  布政司的移民数据预测给了陈安以决策的重要依据,在现有规模基础上增加四十个步兵营和二十个炮兵营的军力计划,终于在陈安的首肯下出台了。
  额外增加的三千一百万军费,差点让陈安崩溃。好容易将债务减少到二千一百万,结果没到半年,不仅增加了炼钢采油的四百万新债,而且总债务马上锐增到五千六百万银元。
  克劳泽这回倒是什么牢骚都没有发,显然是没有超过上次债务总额的情况下,已经不关注这笔第二大的债务了。
  雪藏了很久的李虎臣终于出山了。
  李虎臣出人意料地接替了邓宝珊,担任了正式组建的西部军团指挥官,临时驻地科布多,麾下有着二个齐装满员的混成旅、六个直属炮兵营、三个汽车辎重营、一个军团直属营,一个空军联队以及配属的保障营,总兵力达到二万八千多人。
  虽然还缺编二个混成旅,但是必要时候,李虎臣可以获得驻守科布多以及唐努乌梁海地区的一个混成旅支持。
  空军联队下辖一个战斗机中队和一个运输机中队,装备了二十四架斯帕德s.vii 单座双翼战斗机和二十四架亨氏轰炸机改装的运输机。按照原本整编方案,空军联队是要辖四个飞行中队的,其中一个侦察及训练机中队,二个战斗机中队,一个运输机中队。
  但是后来发现,高式机训练新发行员,还是在阶州大营集中训练更为适宜,加上速度明显太慢,已经不适应战场侦察需要。
  为此,杜保铭和尉迟良联名提议,将新飞行员统一到阶州大营训练,而将空军联队中剩下的一个飞行中队改成轰炸机中队。
  陈安自然是很快同意了,但是军火车间生产装备还是需要时间不是,尤其是飞行员培训也不是一天就可以上天的,暂时每个空军联队只好编列二个中队了事。原本的近二百架低速的高式机全部退出现役,成为了专职教练机,直到后来更专业的爱式教练机引进才予以更换。
  法国人原本推荐给陈安的是纽堡17 单座双翼战斗机,但是后来,更为优异的斯帕德s.vii 单座双翼战斗机也顺利定型投产。在陈安爽快的履行承诺购买了一千万银元协约国国债后,法国人很干脆地将另一种飞机也提供给陈安选择。
  陈安马上就看中了后一款飞机,到了夏初季节,斯帕德s.vii 战斗机连同亨氏轰炸机一并送到了中国。同时送到的,还有尼森伯姆走私过来的奥匈帝国37毫米速射炮。
  斯帕德s.vii 单座双翼战斗机,最大起飞重量700公斤,最大速度192公里每小时,续航时间二又四分之一小时,武器为一挺7.7毫米机枪。
  亨式轰炸机0/100型,最大起飞重量6350千克,最大速度156千米每小时,持续飞行八个半小时,乘员四人,至多可携带重达750公斤炸弹。改装成运输机后,机组成员三人,可载全副武装的一个步兵班十二人。
  胡景翼在乌苏、邓宝珊在兰州、高桂滋在莎车同时组建了北部军团、东部军团和南部军团,因为兵力不足,暂时只编列了一个混成旅加一个直属营。余下的军队都按照混成旅的形式,驻扎各地。
  科布多西部军团军营,辎重部队忽然开始大量下发补给弹药。有经验的老兵马上就知道,要打仗了。
  军团直属空军联队临时机场,孙蔚如中校阴沉着脸出现在一旁的集结区域,逐个查看即将跟着自己奔赴陌生区域作战的手下。二个步兵连已经齐装满员,携带了五个基数的弹药,随时等待登机出发。
  每个士兵都是头戴钢盔,斜挎着子弹袋和急救包,背着行囊和短柄铁锹,别着四枚菠萝型手榴弹和一把刺刀,还要携带一支李氏步枪和一把m1911手枪,必要时候还要为班里的轻机枪携带一些子弹,单兵负重非常可以,战斗力却极大增强。
  扶了一下脑袋上的钢盔,孙蔚如觉得非常不适应,以前的军帽哪有这么沉重。但这是陈安特地从法国引进无偿授权生产的亚德里安钢盔,兰州机器局连夜加工出来,全都优先提供给了即将出动的西部军团。
  几名士兵正仔细的检查37毫米速射炮拆卸下来的零部件,万一遗漏了个把零件,到了地头就完全成了摆设了。
  “有问题吗?”孙蔚如走到旁边,出言问道。
  士兵马上站起了立正,班长立即报告,“没有问题,长官。我们刚拿到这东西,多练习几遍,以尽快熟悉。”
  孙蔚如点点头,“在战场,我们没有火炮支援,远程火力就靠它了。”
  “是,长官。”班长有力回答。
  步兵连本来并没有配属37毫米速射炮,但是孙蔚如要带着二个步兵连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远程空中奔袭,立即申请加强配置支援火器。连直辖的重机枪班两挺重机枪,马上换装了一门37毫米速射炮。
  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临时抽调的亨氏运输机开始发动引擎了。
  孙蔚如马上瞧向跑道尽头,要出发了。
  第一四二章 买卖城外
  外蒙古北部买卖城郊外,有个占地非常大的牧场。其实也不算是郊外了,整个买卖城周围只有一圈低矮的土墙,到处都是开口,里面全都是帐篷,根本不像是一个城池。
  去年年末,这个牧场被从库伦来的一家蒙古人买下,听说还是什么亲王后裔。买卖城一带的本地蒙古人,见到来头很大,也不敢恃强凌弱,只是偶尔跑马经过时远远地瞄上一眼。
  也许是在库伦待过的大人物确实有一点不一样。经常有些商队经过牧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有时候卸货人手不足,也会雇佣一些当地牧农。
  几个月后,与买卖城一带的本地人有些识熟了,那个经常四处溜达的老管家也会偶尔打打招呼,说些笑话。尤其是跟在老管家身边的一个矮小汉子,整天嘻嘻哈哈,缩头缩脑,让人看了忍俊不住要笑。
  没过多久,这家牧场忽然招募了一些当地人,说是要在牧场上修一条宽宽的赛马场。做了几天,牧场主人又嫌弃工钱太贵,辞退了牧民,只用牧场自己的人手半死不活地干着。
  当地牧农很快就从来往商队口中,探知了牧场主人的身份,赫然是去年因为某些事件而去世的赛音诺颜部亲王后人。众人大惊失色,以后看到那个老管家连忙毕恭毕敬。
  这一天凌晨,老管家睡不着,早早起来站在篱笆前,遥望南方的库伦,眼中含着泪花。就在那个伤心的地方,老主人竟然被人用鸩酒害死了,连夜逃奔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实现报仇的宿怨。
  不知什么时候,矮小的汉子悄然出现在老管家身后。
  “老管家,今天中午你们就快马离开避一避,五天后再回来。”汉子忽然一改往日的猥琐,站直了改口用汉语说道。
  老管家一惊,随即大喜,“你们要动手了?”
  汉子点点头,“是的,记住五天后再回来。如果我们的人还在,就说明你的仇已经报了,如果我们的人不在了,那你们直接向西走吧,到科布多去。”
  老管家没有再言语,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汉子,马上回去安排收拾行囊了。
  中午过了,老管家带着小主人和一群仆役,快马离开了买卖城,绕向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草围子。
  十几名穿着蒙古人装饰的汉子,出现在牧场四周,只是在胸口处悄然别上了一个黑色的盾形蟠龙徽章。
  几分钟后,矮小的汉子重重地说,“弟兄们,开工了。”
  一名相熟的当地牧民刚好路过牧场,对着矮小汉子远远就打起了招呼。矮小汉子热情的挥挥手,用蒙语回答了几句,对方嬉笑着就骑马过来了。
  刚走到身边,牧民忽然只见一个硕大的枪托砸向了自己,瞬间就失去了记忆。
  过了一会,被砸晕的牧民总算清醒过来,身边是好几个同样被捆得死死的蒙古人。随后,他看到了无比惊恐的事情,天上一架架的铁鸟在两堆巨大篝火的指引下,呼啸着在牧场的所谓赛马道上降落。
  第一架亨氏运输机下来的时候,守在一旁的汉子,随着机轮在压得严实的土跑道上滋溜溜的摩擦而胆战心惊不已,紧张的将握在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呲的长长一声,似乎都冒出了一股轻烟,运输机总算停住了,随后右转滑入旁边的空地。舱门哗啦推开,一名全副武装的墨蓝色军服士兵跳了下来,随后是第二名,第三名,最后一名抱着一挺麦德森轻机枪。
  第二架飞机开始降落,空中满是正在盘旋的亨氏运输机。
  孙蔚如有些晕忽忽地走下运输机,几名士兵背着37毫米速射炮跟在他后面窜下了飞机。还有几架运输机上,满载的都是弹药。
  看到一名中校级别的军官出现在现场,矮小的汉子眼睛一亮,飞快的迎了上去。
  “孙长官好。”汉子咧嘴一笑,常年待在塞外脸上都有些干裂了。
  孙蔚如满脸欣喜,“耗子?怎么是你在这里?”
  耗子嘻嘻笑着,没有接茬,这个可是大老板亲自下达的命令呀。
  孙蔚如有些明了,感激地一拳砸在耗子的胸口,“谢了,兄弟。咦,这个是什么?你们部队的徽章?”耗子的胸口有一个黑色的盾形蟠龙。
  “算是吧。”耗子轻描淡写地笑着说了一句。
  “有番号,或者代号吗?”孙蔚如忽然压低声音偷偷问了一句。
  耗子有些尴尬了,这个不好回答了,最后只好羞羞答答的说了一个词语,“鼠队。”
  鼠队?孙蔚如差点晕了,什么代号呀?看到耗子,孙蔚如马上有些明白过来了,忍俊不住扑哧一声。
  耗子连忙扯了扯孙蔚如,避开这个话题,“孙长官,情报署还秘密拆散运来了一门75毫米山炮,以及近百发炮弹,都藏在牧场下面的地窖了。马厩中那些马和木车架都已经安装好了,也装上了很多干粮,够你们用上半个月的。”
  孙蔚如有些惊奇了,情报署简直是无处不在呀,紧接着立即反应过来,“耗子,你们马上要离开?”
  “你们到了,我们就要撤离。”耗子轻轻点头。
  运输机还没有全部降落,耗子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英雄,摘下身上的徽章,跨上马悄然离开了。
  孙蔚如看着耗子消失在远方,回头对副官说,“派两个班,尽快将山炮运出来。前哨排尽快占领预设阵地。”
  副官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去办,奇怪地说,“长官,怎么运输机的数目有些不对呀?”
  “空军不愿意宝贵的飞行员仍在这里,多了几架运输机在机舱里也满载汽油,准备凑足五架将飞行员载回去。”孙蔚然解释了几句。
  原本西部军团的计划,是抽调其他联队的运输机中队临时支援,云集四十八架运输机,将二个步兵连远程机动送到买卖城,就地构筑防御阵地,彻底封住外蒙古北逃和沙俄南下的企图。
  陈安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外蒙古事情,李虎臣指挥主力挥军东进,北逃的口子事先将其堵上,防止俄军越境支援外蒙军。为了保证后勤保障,虎子的三个军械署直辖汽车运输营,全部出动协助西部军团运输辎重补给。
  只是空军提出了异议,买卖城距离科布多二千多里,已经接近运输机的最长航程,无法返回基地。陈安不以为然,当场就表示,运输机就扔那里好了,只要突击队卡住那里,四五十架运输机根本不值钱。
  面对如此败家的老板,空军也华丽丽地败退了,只是最后提出增加几架载满汽油的运输机,确保五架以上能够回程,将最宝贵的飞行员带回去。
  很快,五架回程的飞机重新破空而去。
  留下一个步兵班守卫这些昂贵的飞机,孙蔚如终究不能如陈安那样随手舍弃。二个步兵连的官兵,拉着一门新从地窖里挖出来的山炮,直扑向买卖城南郊。
  几个遭了劫的牧民随即就被释放了,反正现在就是让外蒙古或者俄国知道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谁能够及时反应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组织反击的。而只要有两天时间,足够孙蔚如构筑一个环形的多层堑壕体系了。至于买卖城的几十名持枪武装,估计前哨排就可以吃掉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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