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狠到底

  仪瑄其实也没咬多重。
  小作惩戒。
  谁叫他总欺负她来着!
  可是赵臻不仅不喊疼,眼神还愈发沉迷下去,痴痴的看着她。
  ……
  仪瑄不太懂男人的想法,她迷茫的眨了眨眼,慢吞吞的张开嘴,放开男人的手指。
  她的直觉告诉她,男人现在脑子里肯定都是些不太正常的内容。
  她装的若无其事,站起来说:“你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没走几步,男人的手就扣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拉——
  仪瑄没站稳倒在他怀里。
  赵臻伸手到她面前,仪瑄看见他的食指红了一圈,是她刚刚咬过的地方。
  她以为男人要找她算账。
  她委屈巴巴道:“谁叫你一直捏我脸。”
  赵臻笑,“好疼呢。”
  “……”她都没用劲,怎么会疼!
  以前男人再疼也忍着告诉她不疼,现在好了,稍微磕绊下都要喊疼。
  一个大男人怎么还爱撒娇呢!
  仪瑄鼓起两腮给他吹了吹,敷衍的推开他:“好了。”
  赵臻挑了挑眉。
  他依然搂着她,食指伸到她唇边,哄她:“还是好疼,你帮我含一含。”
  “……”
  赵臻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仪瑄脸绯红,瞪着他说不出话,脑袋拼命往后躲:“不行,我要走了。”
  可惜两人的力气没有可比性,只要赵臻不放手,她就休想逃脱。
  仪瑄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被男人的气息包围着,挣不脱,逃不开,像只待宰的小羔羊,无辜柔弱的很。
  赵臻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蛮正经的人。
  可是跟她相处久了,他的恶趣味似乎也一点一点的被开发出来。
  就像现在,她眼睛红红的,想必心里在对他咬牙切齿,可是他一见她这柔柔弱弱的样儿,就忍不住想欺负。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他俯首,怜爱的吻了吻她的脸,“乖,不逗你了,去吧。”
  仪瑄愣了下,发现他箍着自己的手已经松开了,忙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跑掉。
  也顾不得自己衣钗松散,就这么出去引人遐想。
  赵臻黑眸眷恋的注视着自己的右手食指,然后默默搭到了自己唇上。
  真甜。
  *
  太妃刚从鹤瑞堂过来准备看儿子,就看见仪瑄从那屋里跑出来,头发半散着,身上的衣服也很凌乱。
  小脸还很红。
  太妃毕竟是经历过的人,一下就看穿了,竟忍不住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多好!
  仪瑄低着头一直跑,跑着跑着看见面前有双鞋,抬头,发现太妃站在对面乐呵呵的瞅着她。
  她呆滞了片刻,脸烧的更红了,声音小小的唤:“太妃。”
  太妃点头,走过去伸手帮她理衣襟。
  “下次要注意啊。”
  仪瑄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衣着问题,只想着赶快逃脱赵臻的魔爪,谁知一出来就撞上太妃。
  丢死人了。
  现在太妃是不是觉得她好不正经,大白天的还跟赵臻瞎闹……
  然而这种事又不能跟太妃解释,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仪瑄只能僵硬的站在那儿,由的太妃给她把衣服理好,还帮她捋了捋头发。
  她异常尴尬的道了声谢谢。
  太妃问:“臻儿睡了吗?我方便进去?”
  “没呢。”仪瑄乖巧道:“太妃进去看看王爷吧。”
  *
  赵臻逃狱的事儿当天就传开了,引起了上至文武官员,下至平头百姓的热烈讨论。
  赵晏被仪瑄那一针扎的四肢僵麻动弹不得,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想起这件事儿就觉得可笑。
  他自己最可笑。
  为什么要留赵臻的性命?
  他是担心赵臻的部众会反,如果真反了,有赵臻在他手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一个原因。
  他不想一点儿余地都不给自己跟仪瑄留,他不想仪瑄恨透他。
  现在他后悔了。
  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赵臻。
  反就反,大不了武力镇压。
  恨就恨,大不了把她锁在这宫中,哪怕不情愿,她也只能做他的人。
  赵晏觉得自己还是太有良心了,他残存的这点儿良心是他失去她的根源。
  他早就明白的,做一个君王,要狠就要狠到底。
  赵晏无比安详的睡了一觉,一觉醒来手脚已经可以正常动弹了。他传了几个臣子觐见。
  温长柏也在这些臣子之列。温长柏觉得很意外,因为之前赵晏对付赵臻的计划并未要他参与,显然是不够信任他,这回却要他入宫,不是很古怪么?
  但温长柏不得不去。
  赵晏让宦官请温长柏进来。
  温长柏进殿后,殿门被关上,殿内光线黯淡,他甚至看不清座上年轻帝王的神情。
  温长柏默默的低下头。
  “长柏。”帝王亲切的唤他的名字,温长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朕有个问题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朕答案。”
  “臣遵旨。”
  赵晏笑,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朕和豫王,你站在哪一边?”
  他温存的眸中隐含冷意。
  他以前从不怀疑温长柏的忠诚,因为温长柏是他皇后的哥哥。
  可他查到了些很有趣的事。
  温长柏跟温仪瑄似乎,有点儿过从亲密了?
  温长柏性子这么冷淡的一个人,除了对芷罗好之外,赵晏就没见过他再对别的人好过。
  温长柏有好几个侄女、表妹、堂妹,可是呢,他独独只关照仪瑄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仪瑄跟芷罗有些像。
  但就凭温长柏对芷罗那一腔感情,已经足以影响温长柏的立场。
  温长柏有点儿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晏。
  此时此刻,他能说他站在豫王那一边?
  “臣誓死追随陛下。”他下跪叩首。
  赵晏冷冷的笑了。
  他要的并非是温长柏的答案。
  他刚才的问题,只是让温长柏能够死个明白。
  “好啊。”赵晏扬眉邪笑,“长柏肝胆忠心,朕心甚慰,特赐酒一杯。”
  温长柏伏在地上,一股冷意浇灌了他全身。
  死一般的沉寂。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那轻佻散漫的帝王——以一种随意的语气,将要了结他的生命。
  温长柏呼吸变得艰难。
  原来赵晏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他。
  也是,赵晏这样的人,刚刚他问出那句话,就已经透露出杀机了。
  可是温长柏还不想死。
  他年纪轻轻位极人臣,看似什么都拥有了,可事实上,他人生最快乐的光阴,就仅仅是在芷罗还是个小女孩儿时。
  如今物是人非,家不是他的家,芷罗也早已不是当初的芷罗。
  他孑然一身,孤独无比。
  他不甘心。
  “陛下若不信臣,大可撤了臣的官,将臣贬作平民,为何要杀臣?”他语气竟还算平静。
  赵晏微笑,“怎么?长柏怕死吗?”
  温长柏道:“没有人不怕。”
  赵晏愣了下,很是赞同的点头,“你说的对。可是朕要杀你,是因为你既不能为朕所用,便会变成极大的祸害。”
  “那皇上如何对芷罗交代?”
  赵晏神色冷凝了一瞬,继而不屑的看着温长柏:“你是求朕,看在芷罗的面子上放了你?”
  这样的话,温长柏当然说不出口。
  半晌,他闭上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希望这药别太烈,可以让臣喝完了之后回去见见家人。”
  “你哪有家人?”赵晏轻轻讥讽了句,看着温长柏的脸色迅速转为灰败,他又笑道:“朕答应你便是。”
  不多时,宦官送酒上来。
  温长柏静静看着酒杯里的一汪毒药,那么干净。他缓慢的将手抬起来,向那酒杯伸去。
  拿到唇边。
  一饮而尽。
  *
  仪瑄正在煮面的时候,双儿告诉她温长柏来了。
  仪瑄洗手去迎。
  温长柏神色如常,见到妹妹后温柔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仪瑄要带他去前厅坐,温长柏拒绝,说他想看看王府的花园。
  仪瑄当然说好。
  两人在小径上走着,温长柏始终以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妹妹,留恋不舍。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仪瑄终于发现不对劲,停下来问他:“你怎么了?”
  “没事。”他笑笑,“王爷回来了,有他保护你,我也放心。”
  温长柏捡起一根树枝,在松软的泥土上勾画。
  仪瑄看了会儿,目瞪口呆。
  温长柏画的竟然是赵晏私军的驻扎地和主要将领的名字。
  “我只查到这么多,剩下的还远远不止,你们要小心。”他认真的叮嘱她。
  他能为她做的,他都尽力去做了。
  以后没有他保护她,希望她也能平安。
  仪瑄惊喜非常,连连感谢他,说:“哪怕知道一点儿也很有用,哥哥若不嫌弃,就过来帮王爷吧好不好?”
  他很想说好,可是没这个机会了。
  温长柏摸摸她的脸蛋儿,“哥哥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了,凭豫王的能力,不会输给赵晏的。”
  仪瑄狐疑的皱起眉,“哥哥?”
  以前她让温长柏帮赵晏,温长柏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现在……不想参与?可是他位高权重,怎么可能抽身?
  可她还是尊重温长柏的想法。
  “行,只要你别为难王爷。”
  “恩。”
  温长柏突然觉得腹中剧痛,他俯下身,肤色苍白冷汗凝聚,仪瑄见他不对劲,急坏了:“是不是旧疾复发?胡知贤就在府中,我叫他来。”
  温长柏摆手,一句话都说不出,转过身去避着仪瑄。
  仪瑄却看见,一滴绯红的鲜血滴在草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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