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巧整渣娘
张嬷嬷奇怪的表情让夏水璎微微诧异，虽然纳闷，却没有开口，而是等着莫愁的诊断结果。
半响，莫愁终于将手从钱素梅的脉搏上撤了下来。
“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忙开口询问。
“夫人感染了严重的风寒，所以才会昏倒！不过并无大碍，只要小心修养，按时服药便可以痊愈！”莫愁从容的说着。
“……！”老夫人正要开口，张嬷嬷已经抢先一步道：“一切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毕竟她年纪尚轻，万一诊断有误岂不是延误了夫人的病情！”
老夫人觉得有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淡淡的点点头算是默认。
既然老夫人同意了，莫愁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的退到夏水璎身边，清冷的双眸朝夏水璎投去一个只有两人才看得明白的眼神。
夏水璎心领神会，不再开口。
看来，钱素梅的病是真的！为了留住她，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她可真是下得了手啊！
不过，此事恐怕不简单！说不定里面藏着更大的阴谋。
夏水璎的猜测没过多久便得到了证实。
当管家领着约五十来岁的大夫进门，大夫坐到莫愁先前坐的位置，很仔细的给钱素梅把脉。
房间里很安静，大家都静静的等待着大夫的结果。
大夫检查的时间比莫愁要长得多，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摸胡须，一会儿又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的给钱素梅把脉。
大家看到大夫丰富的表情，心脏也跟着一上一下的，手心紧张的都冒冷汗了。
过了好半响，大夫终于将手从钱素梅的脉搏上撤下来。
“大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回换夏廷禹开口询问！
刚才见大夫面色凝重的样子他的一颗心渐渐的生出一丝不安。
“夫人的情况很严重！夫人的病情已经很久了！这显然是顽疾，一时半会恐怕难以痊愈！必须小心调养！”大夫一边摸着自己的长胡须，一边沉重的说着。
“请大夫开药！再名贵的药都没关系！只要能治好我夫人的病就行！”听了大夫的话，夏廷禹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
一直以来，钱素梅的身子都很好！即便有病也只是一些伤风咳嗽，从来没有病的这么严重！这怎么能不让他担心。
“大人请放心，夫人的病老夫一定会尽全力治好！”大夫信誓旦旦的说着，接着又纳闷的问道：“不过老夫人有一件事很纳闷！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病？”
闻言，夏水璎在心底不屑的冷哼一声。
说了一大堆的废话，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吗？搞了半天就是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接夏水嫣回府！
不止夏水璎，在场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大夫，夫人……！”张嬷嬷红着眼眶，正准备开口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
“张嬷嬷……！”发现她的目的，老夫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厉声的低喝一声，将张嬷嬷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变的沉重，大夫丝毫不理会房里里陡然升起的异样氛围，只顾的继续说道：“老夫刚才从夫人的脉象来看，夫人生病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心病照成的！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夫可以用药将夫人身体上的疾病治好。至于心病，就看你们了！如果不将她的心结解开，只怕过不了多久夫人又会病倒，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大夫慢慢的诉说着，神情自然没有任何异样。
“我知道了！管家，跟大夫去拿药！”老夫人面色沉重，并未在刚才那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直接让管家送大夫离开。
见该说的都说了，大夫也不继续废话，背着药箱跟着管家离开。
“娘，您看……！”夏廷禹哪能不明白大夫刚才口中所说的心结，待大夫离开，便忍不住想开口求情。
“这只是大夫的一面之词！此事等素梅的病好了再说！”老夫人板着一张脸，模样不怒而威。
“老夫人……！”精心设计了一场局，岂能就这样放弃。
见老夫人态度坚决，张嬷嬷壮着胆子，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眼泪刷刷的流，声泪俱下的诉说着，“老夫人，老奴伺候夫人几十年，夫人心里想什么老奴最清楚！大小姐在明月庵面壁思过已经四个多月！这四个多月里，夫人天天念，日日盼，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大小姐能回府和夫人团聚！眼见四个多月过去，老夫人心里的气还没消，为了不让老夫人生气，夫人只能忍住对大小姐的思念！原本夫人想着等老夫人哪天气消了，再求老夫人让大小姐回来！可是……可是……夫人还没能等到那一天便病倒了！老奴知道，夫人这是相思成疾！即便今日用药将夫人的身体治好了，但是心病一天不除也绝对会继续犯病！老奴斗胆，求老夫人看恩，接大小姐回府吧！”
张嬷嬷绘声绘色的演出让房间里的人均为之动容。
为了配合，夏水璎也表现出一副哀伤的样子，很是心疼的看着明显消瘦不少的钱素梅。
见张嬷嬷的话在老夫人心里已经起到了作用，夏廷禹急忙也站出来家人游说行列，“娘，张嬷嬷说得对！嫣儿之前确实做的不对！但是，您罚也罚了，赶也赶了！嫣儿独自一个人在明月庵已经住了四个多月了！明月庵日子清苦，嫣儿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种苦！一切也该够了！”
夏廷禹的话让夏水璎心里泛起一丝冷笑。
原来自己的父亲一直都知道明月庵日子清苦！夏水嫣才住四个多月他便这样心疼！自己当初一去就是七年，别说心疼了，就是连句慰问都没有！
不得不说，他这个父亲当的很‘称职’。
“让我想一想！”虽然明知道今日可能是钱素梅演的一出苦肉计，可是老夫人仍然有些动容。
毕竟夏水嫣是她的亲孙女，太尉府长孙！她自然疼她！
当初她一气之下把她赶到明月庵就是为了让她知错，还夏水璎一个公道。
现在已经去了四个多月，想必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是不是应该接她回来了？
倘若接她回来，岂不是对夏水璎很不公平？
手心手背都是肉，确实让她不知该如何抉择。
思索间，视线本能的朝夏水璎看去。
确见夏水璎一脸悲切，心疼的看着病倒的母亲。
这样孝顺，听话，懂事的孙女…………！！她实在不忍心伤害她。
“老夫人，大小姐的事情咱们可以容后再谈！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人随身伺候夫人！虽然南院的丫鬟仆人不少，可是真正贴心死心塌地的又有几人！万一哪个贱婢贱奴趁夫人睡着后偷懒，咱们谁知道啊！”就在老夫人思索时，张姨娘尖细的声音响起，又重新夺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老夫人皱起眉头，纳闷的看着张姨娘，暗自猜测着张姨娘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张姨娘嫣然一笑，道：“贱妾觉得，应该让二小姐和三小姐侍疾！二小姐是夫人的亲生女儿，母亲病了，亲生女儿伺候在身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三小姐心细，在二小姐累的时候换把手。有了他们两个人照顾，夫人一定马上病愈的！”
夏水璎和莫愁对视一眼，心里瞬间明了。
侍疾？原来还有这一招在等着她。
不过她倒是一点也不怕！只不过有一点她很不解！张姨娘什么时候成了钱素梅的人了！居然会帮着她来设计自己？
“侍疾？”老夫人将夏水璎和夏小晚同时扫了一眼，暗自沉思着张姨娘刚才的那翻话。
“娘！我觉得此事可行！下人终归是下人，怎么说都没有亲生女儿伺候的周到！何况，他们母女感情一直不好，正好可以通过此事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夏廷禹虽然疑惑张姨娘怎么会突然说这一番话，不过仔细想来，他也觉得这翻话说的很有道理。
夏水璎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照顾母亲是应该的！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应该尽孝道。
夏廷禹最后一番话深深的触动老夫人的心弦！
一直以来，钱素梅和夏水璎的关系是最让她头疼的事情！倘若此次夏水璎侍疾在侧，钱素梅一定会感动！说不定他们之间真的能冰释前嫌呢？
老夫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点头答应，“水璎作为女儿，伺候母亲是应该的！但是，让她一个人侍疾太累了！你们几个姨娘换起来侍疾！直到夫人完全好了为止！”
“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张姨娘苦着脸惊呼出声。
“就这么决定了！夫人现在病了，你们全部都出去，让夫人好好休息一下！”不等张姨娘开口拒绝，老夫人最后下达命令后便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离开。
“老爷……！”张姨娘不依的跺跺脚，企图让夏廷禹帮自己。
“此事是你开头的，你自然要参与！何况，你们几个轮流着照顾，也不会很累！”夏廷禹温声细语的安慰一番，也转身离开。
“都怨你，府里下人这么多，好端端的提什么侍疾！还把我们几个拖下水！我看，就应该你一个人侍疾！哼！你简直是活该……！”见夏廷禹离开，其余几个姨娘狠狠的瞪了张姨娘一眼，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我……！”张姨娘一向尖酸刻薄惯了，第一次遇到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也不由的有些胆怯。
加上此事也确实是她理亏在先，她这真是叫作茧自缚啊。
张姨娘将所有的怒火全都转到钱素梅身上！虽然钱素梅现在昏迷了，但是仍然不忘记狠狠的瞪她一眼，咬牙切齿的转身离开。
“二小姐，夫人这里便有劳你了！老奴下去给夫人煎药去！”孙嬷嬷得意的挑挑眉，正准备离开，突然瞥到站在夏水璎身边的莫愁，于是来到莫愁身边，拉住莫愁的手，以命令的口吻道：“你是下人，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就交给二小姐了！”
孙嬷嬷命令的话让莫愁心里升起浓浓的不悦，她皱起眉头，很不客气的直接回击道：“对不起！我的主人是二小姐，除了二小姐，其余的任何人都不能命令我！”
“你……！”闻言，孙嬷嬷气的老脸通红。
跟随夫人身边几十年，夫人掌管太尉府十几年，作为夫人最信任的贴身默默，府里哪个下人见了她不是阿谀奉承的巴结她！
而今天这个贱蹄子居然说她不配命令她！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
孙嬷嬷愤愤的想着，正想发飙，夏水璎的声音已经抢先一步的说了出来，“莫愁，张嬷嬷毕竟是娘身边的老人了！你不应该这样对她说话！既然张嬷嬷说让你出去，你便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是……！”夏水璎三言两语便让莫愁离开。
待房间里所有的人全部离开，一直躺在*上昏迷不醒的钱素梅终于有了动静。
“咳咳……！”
“娘……！你醒了！”夏水璎抿唇一笑，眼里眼波流转。
“我好渴……！去给我倒杯水……！”钱素梅缓缓的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
“好！您等等……！”夏水璎乖巧听话的到桌边给钱素梅倒了一杯水递到*边。
钱素梅脸色难看，不屑的扫了夏水璎一眼，讽刺道：“你是猪吗？扶我起来！这样躺着怎么喝！”
“哦……！”夏水璎也不争辩，将手里的水杯放到刚才大夫坐过的凳子上，然后弯腰将钱素梅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上，用力的想将钱素梅给扶起来。
钱素梅斜眼冷冷的瞥了夏水璎一眼，存心将身体所有的重量全部都压到夏水璎身上，并且刻意加大力道。
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聪明如夏水璎怎么会不明白钱素梅的心事。
从刚才张姨娘提议她侍疾开始，她就知道，钱素梅一定会抓准这个机会好好的折磨她，折腾她。
这点小力道对于她而言根本不成问题！
前世，她什么苦力没做过，钱素梅虽然身材丰满，但是和铁大牛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她连铁大牛都扛的住，何况是她呢？
不过……即使扛的动，她也不会让她如意……！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折磨谁。
夏水璎在心底冷笑一声，当她‘吃力’的将钱素梅好不容易扛的快要坐起来时，只听到‘哎呀’一声惊呼，夏水璎纤细的腰/肢突然一软，整个人失去重心抱着钱素梅朝钱素梅后面扑去。
钱素梅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夏水璎身上，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和防备，脑袋毫无预警的磕到*头柱子上。
“哎呀……！”钱素梅的她身子原本就重，加上完全没有防备。夏水璎也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当钱素梅脑袋磕*柱上的一瞬间，她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要昏过去。
“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这都怪我，平日里没做什么粗/重活，没力气，加上娘又……！”说到这，夏水璎故意顿了顿，忙又继续给钱素梅赔礼道歉，“总之对不起，是我的不是！真是对不起！”
钱素梅整个脑袋都被磕昏了，夏水璎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头好昏，后脑勺好疼！不知道有没有出/血？
“娘，我给你看看有没有出/血！”一眼便看出钱素梅所想，夏水璎急忙体贴的去检查钱素梅刚才被撞到的地方。
钱素梅难得没有挣扎的去给夏水璎检查。
其实，并不是她愿意给夏水璎检查，而是房间里只有夏水璎一个人！加上她头昏脑胀，根本没有思考能力，只能暂时服从。
“啊……！”当看到钱素梅的后脑勺，钱素梅陡然尖叫一声。
钱素梅本来脑袋就疼，被她这样大呼小叫的声音弄的更疼了。
“娘，不好了！你后脑勺撞了好大一个包！天啦，都肿起来了！”夏水璎的手放在大包上面，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记用力的去按一下大包。
“啊……！”后脑勺本来就已经撞的麻木了，原本还不那么疼了，结果被夏水璎这么一按，那股钻心的疼又来了，疼的钱素梅眼泪都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看看娘这个包有多大！一个小心就用力了！对不起！”夏水璎一边暗自偷笑，一边内疚的给钱素梅道歉。
钱素梅低着头，努力的想让昏昏的脑袋清醒过来。
“娘……还要不要喝茶？”夏水璎将茶双手递到钱素梅面前，可怜兮兮的问着。
经过短暂的冷静和休息，脑袋终于慢慢的不昏了，思维也渐渐回到脑海里。
当神志恢复，迎接她的便是满腔的怒火。
“你这个扫把星，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是故意折磨我的对不对？”钱素梅气愤的挥掉夏水璎手里的杯子，反手就要朝夏水璎脸上挥去。
夏水璎灵活的退后一步，轻轻松松的躲开钱素梅的手。
“娘，女儿再去给您倒一杯水！”夏水璎急忙转过身，在转身的一瞬间，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很快的，夏水璎又将一杯水双手递到钱素梅面前。
“你这个扫把星！你居然敢躲！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不要的贱种而已！今日能让你伺候我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即便是我打你你也应该乖乖的承受！”说着，举起手再次朝夏水璎脸上挥去。
夏水璎再次后退一步躲开钱素梅挥过来的手。
“娘，我想你有件事可能弄错了！”夏水璎手里拿着水杯，嘴角挂着莹莹的浅笑，哪里还有刚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样子。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素梅愣了愣，不明白夏水璎刚才那翻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水璎冷笑一声，看着钱素梅的双眸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什么意思？娘，您可能忘了，在七年前您将我送到明月庵不管不问时，您就已经不是我娘了！ 我之所以敬你，重你，全是因为我确确实实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否则，您以为凭您和夏水嫣那些雕虫小技能害得到我！如果不是我心善，念在您对我有生育之恩！我早不知弄死您多少回了！还是您以为你真的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即便遗弃我千遍万遍，我也应该继续恬不知耻的依附在您身边，给您当牛做马？”
“你……你……！”被夏水璎丝毫不留情面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夏水璎聪明，能言善道，几次加害她不成全是因为她巧言善辩！却没想到，她嘴巴居然怎么毒，说出来的话足足能把人气死。
见钱素梅被自己气的不轻，夏水璎也不再开口，而是双水递到钱素梅勉强，不卑不亢道：“还喝水吗？”
钱素梅抬起头，双眸赤红的看着身边这个巧笑嫣然，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女儿。
如果不是知道刚才她真真切切的说过那翻话，她会以为刚才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夏水璎怎么能这样？刚才还和她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下一秒马上又换了个样子。
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几十年的道行居然还比不过夏水璎十几年的道行。
可是，自己设计了几个月的计划，又不甘心就这样夭折。
钱素梅只能将心里的怒火暂时压住，转而接过夏水璎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水，当感觉到嘴里冰凉凉的滋味，微微皱起眉头。
“你不知道我是病人吗？水冷了！”说着，便毫不犹豫的将水杯朝夏水璎砸去。
夏水璎不屑的勾起嘴角，躲过钱素梅丢过来的水杯。
“娘稍等！我去给你准备热水！”说着，提着桌上的水壶便出了门。
看着夏水璎离开的背影，钱素梅眼神渐渐变暗，眼底深处闪着浓浓的杀机。
夏水璎果然聪明，一早便猜到了她装病的动机。
她装病确实是为了让夏水嫣回府，然后就是为了在她侍疾的时候好好折磨她。
不过，她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装病最大的动机还在后头……！不过，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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