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保证只对你好 第167节

  “醒了,咱们就起来吃饭,好吗?”
  小家伙又乖巧地顿了顿小脑瓜。
  真可爱。
  肖涵玉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起身为彼此穿上鞋,领着她一道去了外屋。在那里,香喷喷的菜粥已经替她们温着了。肖涵玉亲自端起一小碗,舀了一小勺,放到眼前吹了吹,再将它伸到小家伙的嘴边。
  有“娘亲”亲自喂食,湘茗郡主乐坏了,赶忙张开小嘴,一口含住小勺子,将勺里的粥饭悉数渡入口中。
  见小家伙卖力地鼓动着腮帮,吃得津津有味,肖涵玉被成功逗乐。
  “慢着点,没人跟你抢。”
  湘茗郡主一听“娘亲”发话,立马就放慢了咀嚼的速度,两只眼还不忘一眨不眨地注目于她,好似在显示自己有多听话。
  肖涵玉又被她这小动作给逗笑了。
  这小娃娃,真是怎么看怎么叫人欢喜。
  她腾出一只手来,用帕子替小家伙擦了擦嘴角,又送上第二勺菜粥。
  两刻钟后,肖涵玉亲手喂完了一小碗粥饭,正要转而去吃自己那份,就见小家伙眼疾手快地把她的粥碗揽到了自个儿的眼皮底下。少女见状不由一愣,然下一刻,她就看懂对方意欲何为了。
  只见湘茗郡主费力地从大碗里舀出一勺已然温凉的菜粥,卯足力气伸长小胳膊,将之送到了肖涵玉的面前。
  “娘亲也吃。”
  肖涵玉眉开眼笑地承了她的好意,“啊呜”一口咬住了她手中的勺子。
  “嗯,咱们湘湘喂的粥真好吃。”
  尽管因着小家伙用力不稳、手臂又短,有一小部分菜粥愣是撒到了桌上、糊在了脸上,但肖涵玉还是和颜悦色地夸奖了小家伙的一番孝心。
  孝心啊……
  少女忽又面露苦笑,想着方才湘茗郡主又喊了自己一次“娘亲”,她不禁生出了一种“前功尽弃”的悲怆感。
  罢了罢了,这几天,就让小家伙高兴高兴吧,称呼什么的,往后再纠正也不迟。
  眼瞅着小家伙学着她刚才的模样,把盛着勺子的粥放到嘴边吹了两下,少女默默地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一大一小吃饱喝足,在旁侍奉许久的琉璃请示小主子是不是该回寝宫了,结果小家伙一听这话,马上就如临大敌地抱住了肖涵玉的大腿,叫两人顿觉啼笑皆非。
  “算了,今晚就让她睡我这儿吧。”然后,琉璃始料未及地听肖涵玉如此表态。
  “这……会不会给娘娘添麻烦?”脑中思绪千回百转,琉璃首先想到的,的确是这一茬,可是话到一半的时候,她就遽然记起了,当今圣上是不喜欢小郡主同玉妃娘娘多来往的。
  诚然,若不是玉妃娘娘“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小主子又“为伊消得人憔悴”,她也不敢应了小主子的恳求,第一时间带小主子前来探望。
  这下可好,小主子来了就不肯走了,玉妃娘娘还提出要小主子在这儿留宿。万一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儿,会不会龙颜大怒啊?
  见女子面露难色,肖涵玉一时间自是不解个中纠结。
  “怎么?不方便吗?”她好奇地探问着,看着琉璃猝然还魂。
  “不……不是的……奴婢、奴婢是怕,怕小主子扰了娘娘歇息。”女子赶忙寻了个合适的托词,有点心虚地垂下了眼帘。
  皇上不喜两人往来的事,她说不出口啊……
  “不碍事,小湘湘这么乖,怎么会打搅到我呢?”肖涵玉一听这话,随即大手一挥,“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这么定下了。”
  七日后,蜀国先帝丧期的头一个月过去了,数十日来忙于丧事的太子殿下终是从中抽出身来,将忙活的重点放在登基大事上。
  天子更替,琐事颇多。是以,厉无刃没顾得上去留意,有一则前一阵不怎么厉害的谣言,这些天突然就在整个宫里流传开来。
  等到稍作休整并惊闻某个噩耗时,他才禁不住目瞪口呆。
  自东赞国远道而来的明宁公主,不堪忍受说她克死蜀国先帝的谣言,一怒之下,竟是服毒自尽!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从震惊中稍稍缓过劲儿来,早已霍然起身的厉无刃盯着前来禀报的小太监道。
  “回、回殿下的话,公主她……她已经……薨逝了。”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话,连眼皮子都不敢掀一下。
  诚然,友国的公主才刚送过来满一个月,这皇宫还没待热乎呢,人就没了——而且还是因为宫中的蜚短流长而亡——这叫自家主子如何向东赞国交代!?
  果不其然,听了他的回答,男子立马就衣袍一掀,脚底生风地往少女的寝殿那儿去。想来,这位未来的九五之尊也是极其重视此事的——虽然,人去得委实晚了些。
  厉无刃风风火火地来到那座他只造访过一回的宫殿,先前一时发懵的脑袋此刻业已清明了许多。
  奇怪,真是奇怪。虽说自己曾亲眼见识她因思念故乡而泪水涟涟的画面,却也看到过她理直气壮、不甘示弱的模样啊?那样一个女子,当真会因为那等谣传而想不开?
  更叫人纳闷的是,那些“吃人”的流言,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传了开来?就因为他这些时日忙于政务,疏于防范?
  思及此,厉无刃眉心一拧。
  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个少女的关心,实在是少得可怜。
  只是,事情尚有疑点,他不会轻而易举就被表象蒙蔽了双眼。
  也不知是太过冷静、太过理智还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并不熟悉的屋子,远远地就听见了女人压抑的哭声。他眉头一皱,加快脚步入了里屋,在目睹榻上之人的一刹那,他才真是不能不相信一个事实。
  她,是真的死了。
  一条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香消玉殒。
  如果说,之前他的脑海中还能浮现种种疑惑、种种猜测——乃至是种种侥幸,那么这一瞬,以上所有的一切,都已因那张面无血色的容颜而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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