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一口一口之后,叶影幽近在咫尺的面孔很轻易地就让她心跳加速,尤其是在看到那黑色红色参杂的血液粘在他的薄唇上,那种混合的色彩让他原本就红润的唇色变得更加绚烂和妖冶。白夜觉得自己整个的身心都被掏空了一般,凝泪的眼眶开始模糊,身体也飘飘然起来,一颗心在新房中狂跳,静谧的空间中仿佛只听得到这种急速而活力的跳动声,这种感觉十六年来从未有过,她分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但是她肯定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还有带给她这种感觉的人……
  叶影幽离开她的脖颈之后,最后一眼,定格在他泛起一丝红晕的面颊上,然后大约知道叶影幽在帮她包扎伤口,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的昏睡过去了。
  翌日。
  白夜一大清早就被叶影幽给弄醒了,弄醒了不为别的事,只为了叫她起来喝药。
  白夜一脸困顿地捏着鼻子道:“叶影幽,你拉我起来就是为了喝这难闻的药?”
  叶影幽什么话都没说,把一大碗药递到她面前,又开始下命令了,“喝下去。”
  看着叶影幽一张冷脸,白夜想他昨晚大概没休息好或者是还在气隔壁那胖子的话,于是她试着松开鼻子,嗅了嗅那碗药,嗅完果断决定道:“我不喝我想睡觉。”说完倒头用被子蒙住头。
  “你当真不喝?”
  “我不喝我就是不喝,就算你用银针戳我涌泉穴我也不喝,我宁愿笑死也不要被药苦死。”这次她可是下了很大决心,从小到大哪次喝药不是如花娘亲、美人爹爹哄上几圈才肯凑合喝几口的。
  连银针戳涌泉穴都不怕了,叶影幽也觉得白夜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加之之前挤毒血的时候没顾及她的情绪,这次他想着就退一步吧,反正怎么折腾也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你要怎么样才肯喝?”
  咦,这叶影幽莫非是转型了,平时不听他的命令不是威胁就是恐吓,这次居然服软了,真是难得啊,既然这么难得,她怎好错过他的好意呢。
  白夜依旧把头埋在被子里,嘟嘟囔囔道:“你哄我,我就喝,不哄就不喝。”
  哄人?什么是哄人?
  在叶影幽的概念中从未出现过这种词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变换一下就是喝便喝不喝便死,以前看中的人偶大多吓唬一次就老老实实的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可这次的人偶,不仅吓唬威胁没用,他甚至还要去尝试从未干过的事情,很稀奇很神奇。
  “怎么哄?”叶影幽想,大概试试也无妨。
  听到叶影幽答应了,白夜是又惊又喜,慢慢把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只露出一张脸,其余还裹在被子里,这样看起来就像一尊弥勒佛,她舔舔干燥的嘴唇,眼珠转悠了几下说道:“药很苦,你就算强灌下去我也会呕出来的。”
  “所以?”多煮几碗多灌几次总能喝进去一点,不过叶影幽还是打算听听白夜的说法。
  “你去给我买冰糖或者糖堆儿,我吃一颗糖咽一口药,这样就不会吐出来了。”以前她的美人爹爹和如花娘亲就是这样哄骗她喝药的。
  “糖堆儿是什么?”冰糖他知道,可这糖堆儿是什么东西他还真是第一次听。
  白夜眯眼一笑,把脖子又伸出来了些,这叶影幽还有不知道的东西,发现这点让她有些兴奋,于是她得意地解释道:“糖堆儿就是蘸糖的山楂果。”
  “买来了就真喝药了吗?”
  白夜点点头。
  “好,那我去买。”说罢叶影幽搁下药转身就出门,可走到门口前他还不忘回头撂下一句狠话,“如果我买回来了你不喝,我就杀了你。”
  白夜依旧点点头,惨白的面上绽出灿烂的笑靥,她又不是傻子,买回来了自然会喝,又没说全喝,她就是想指示和差遣叶影幽。
  哐当哐当,这叶影幽前脚出门,后脚四个和鬼一样的四杀就闯了进来像四大金刚一样守在门口。
  白夜一见这架势,这四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在外面风餐露宿了一宿?而且吧,她说呢,叶影幽有那么仁慈会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原来早有安排啊。
  “哼,反正本郡主也没力气逃跑。”白夜缩进被子里继续睡回笼觉,同时也巴不得叶影幽晚点回来。
  可当白夜才翻了几个身,门就被哐当的踹开,有四杀把守还敢如此放肆的人除了四杀的主人还能有谁,只不过她不明白,这叶影幽为何回来的这样快。
  “为什么这么快?”
  叶影幽把一包油纸包砸到裹着被子盘坐着的白夜的脑袋上,很轻松的说道:“就在门口。”
  白夜扭曲着五官拿下头顶上的油纸包,拆开来看,一看就不乐意了,“为什么只有冰糖?糖堆儿呢?”小嘴翘得老高,把纸包摊开给叶影幽看。
  叶影幽看都没看就说,“你说冰糖或者糖堆儿。”故意强调了‘或者’二字,而且糖堆儿多麻烦,买了糖还要去买山楂果,这两样哪里有一样来的方便省事啊。
  白夜鼓起腮帮,早知道就说的再明确一点了,哼,该死的变态叶影幽,居然也会钻空子,以后一定给你设一些又密又严谨的圈套,让你再钻空子。
  “喝吧。”叶影幽把药端到白夜面前,这下看她还耍无赖。
  白夜瞧都不瞧药碗,却把纸包递给了叶影幽,抬起下巴撒娇的对叶影幽说道:“我要你喂我喝,不然不喝。”
  “你——”叶影幽气结。
  “你什么你,先前说的时候我可没说要自己喝来着,反正你不喂我就不喝。”白夜就是故意和叶影幽杠上了。
  白夜收声之后,叶影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说话,甚至呼吸都弱到几不可闻,原本撇过头去的她忍不住地瞟瞟叶影幽,他看见叶影幽手中的药碗在颤抖,这一颤抖她就知道叶影幽在跟自己较劲,叶影幽在忍耐在不断说服自己,一旦忍耐不下去了,这药碗也就要分崩离析了。
  就在白夜秘密观察叶影幽的时候,叶影幽突然脖子一抻,拼命的深呼吸了一次,呼吸间也是药碗颤动最厉害的时候,待叶影幽呼出气息之后,手中的碗也不抖了,白夜心里一笑,她知道叶影幽投降了。
  叶影幽找来勺子,撩开衣袍做到床榻边,舀了一大勺药递到白夜嘴边,“喝。”这一个‘喝’字包含了多少无奈多少怨怒还有多少不甘啊。
  “先吃糖再喝药。”白夜指指糖包,似要挑战叶影幽的忍耐力又似在调、教一个贴心下人。
  哐当,勺子狠狠地砸回碗里溅起了些许药水,叶影幽咔嚓咔嚓撕开了纸包挑了一颗最大的冰糖塞到白夜嘴里,然后不等白夜再出声就又一大勺灌了进去。
  “咳咳咳……”呛到的白夜捶着胸口,“哪有你这么粗鲁的,又不是喂狗。”
  “狗可不会挑三拣四。”叶影幽阴沉着一张脸发出最后的警告,好像白夜再多顶一句嘴他就会毫不客气地把她宰了一样。
  被下最后通牒的白夜乖乖闭上嘴,她知道她已经触及了叶影幽的忍耐极限,虽说不算尽兴但也耍得差不多够本了,于是很乖地吃一块冰糖吞几口药,如此反复,一大碗药水眼见就喝掉了一大半,可就在要圆满的时候,白夜突然把先前咽下去的药全部呕吐了出来。
  哐当,叶影幽摔了碗,一把钳住白夜的下颌,“你找死是不是。”
  “不、不、是……”白夜面色痛苦的吐出几个字,然后狰狞着一张脸,牙齿动动,断续着说着,“痛,痛——”还没说出哪里痛,她就痛苦的在床上打起了滚。
  叶影幽见状一手把白夜捞进怀里,手指探上白夜的脉,俊秀的眉头蹙的极紧,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血蛊。”
  血蛊,妖红毒里渗透的另一种蛊毒,解了妖红之毒同时也会触发血蛊,而血蛊是音控的,能做此手脚的人,除了那个女人不会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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