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我只觉得你越来越让我厌烦了。”孟湘毫不客气。
  南金棠捧着脸,转过头来,他难耐地舔了舔唇,“你可真残忍……我可是帮了你的侄子啊。”
  孟湘蹙眉,“你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以后你可以放心了,你的侄子们不会再被白所安他们针对了。”
  孟湘抽了一下嘴角,“说的就好像你不是白党的人似的。”
  “哎?”南金棠的头一下子从书架那头伸了过来,孟湘往后仰了仰,鄙视地瞪着他,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眼神是给自己的,仍旧带着一脸甜腻腻的笑,“我可真不是哟。”
  孟湘目露怀疑,却莞尔一笑,“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南金棠立刻打蛇随棒上,腆着脸道:“那你不好好感谢感谢我?我要的不多,你只需老老实实告诉我一个答案就成。”
  “这样啊。”孟湘嘴角上翘,奉上一个温柔的笑容,而后按着他的脑门,将他狠狠地从书架中按了回去。
  “啊,嗯……轻……轻点儿,嘶——”
  他却叫得淫~荡无比,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喂!”孟湘捏着拳头朝他示意。
  南金棠倚着背后的书架,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地递给了她一个风骚的媚眼,孟湘立刻捂着嘴作呕状。
  “你这是犯了什么毛病?”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孟湘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大,双手捂着嘴就蹲了下去。来的人居然是她曾经见过的人,正是那位追求王云梦而不得的范栋,
  孟湘躲在书架后,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直恨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一茬,要是一不小心被他认了出来,她自己倒是无所谓,若是连累到孟扶苏和孟子期没有办法在这间书院再待下去可怎么办?
  “哦,原来是你啊,听说你痴情的女人不理会你,所以你就一直偷偷趴在被子里哭,是不是真的啊,居然能一连哭这么多天?”南金棠言语如刀,狠狠地捅进了范栋的心里。
  范栋眼角发红,恶狠狠地瞪着他,活像要把他剥了皮吃掉一样。
  南金棠咂了咂嘴,走向了孟湘正躲着的那个书架,还使劲儿用手拍了拍。
  “管我的事情之前,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吧。”
  “我会有什么事情?”南金棠反身靠在了书架上,伸手撩了撩头发,一脸的不正经。
  范栋阴沉着脸,冷笑了两声,毫不客气道:“你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可是看到了,在猗兰村你和一位小娘子……”
  南金棠满脸的不在乎,“这不是很正常嘛。”
  “正不正常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小娘子我也看见她和你们的王在一起。”范栋斜着眼睨他,语调微嘲,他所说的王并不是指有封号的景清华,而是指白党的领袖白所安。
  南金棠却撇了撇嘴,不在意地挥着手,“你去告诉他吧,还真就以为眼见即是真了吗?呵呵……”
  然而,他背在身后的手却死死地捏住了书架。
  两人互相嘲讽了几句,又放了些狠话,范栋到底比他脸皮薄,直接甩袖离开了。
  南金棠喘了口粗气,双臂搭在书架上,仰着头瞪着高高的房梁,突然道:“如果我把秘密告诉你的话,你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好不好?”
  说完之后久久不见孟湘回应,南金棠揉了揉几乎笑僵的脸颊,声音无力——
  “你居然对秘密不感兴趣,难道只有我好奇吗?你就告诉我呗……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嘿嘿……”南金棠捂着脸笑着回头,然而,身后没有一个人影。
  “咦?哥哥?孟兄?”南金棠绕着书架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孟湘。
  “我跟你说,以后遇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要赶快跑。”孟子期拉着孟湘左拐右拐,嘴里还不停叨叨。
  孟湘用手指对着他的后脑勺戳戳戳,孟子期回过头,一脸无奈。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你这种性子可是会吃亏的,好在有我在!”孟子期挺了挺胸膛,“我看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好了,我罩着你。”
  “来了才不过几日,你倒是很快就混熟了嘛。”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哼。”
  瞧着孟湘那副小骄傲的模样,孟湘笑着划了划他的鼻子,故意拆他的台,“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一直在被人欺负,还偷偷哭呢!”
  “胡说!”他脖子一梗,生机勃勃地瞪大了眼睛,“一定是那个男人故意诬陷我,我就说……”
  “不是他哟。”
  “那就是孟扶苏了?我就说他最近怎么就不来欺负我了,呵呵,娘,我跟你说啊……”他拉了拉孟湘的袖子,手掌挡在嘴前,用告状专用姿势道:“孟扶苏最近可学坏了。”
  孟湘惊讶的一仰头,差点忍不住笑,便强忍着点了点头,“嗯嗯,咳,你继续说。”
  “他现在简直就跟故意给我们使坏的那些什么白的人一样,假惺惺,满嘴听不到一句真话,竟偷偷跟他们躲在一边说话,不知道在策划什么。”
  孟子期整张脸皱成了一颗酸梅,低着头自顾自地絮叨着,恨不得他娘气恼了他哥,只将注意力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哦——这样啊,那扶苏也太过分了。”孟湘一边响应着他,一边看向他身后的孟扶苏,偷偷眨了眨眼睛。
  听到孟湘信了他的话,孟子期就越发高兴了,嘚啵嘚地什么都往外秃噜——
  “……他们还说等猗兰书院这个月允许下山的时候,就带我们去挂红灯笼的寮子里见识见识,我说……”
  孟子期再一抬头,就见孟湘抱着胸,笑着看向他,可这明明温柔的笑却莫名让他哆嗦了一下。
  这一个激灵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不是啊!娘,你听我解释!”孟子期慌里慌张地摆着手。
  “解释什么?难道你说的不是真的?”
  在娘面前不想撒谎的他耷拉下脑袋,慢声慢气嘀咕了一句:“是真的。”
  “哦?那你和孟扶苏都会去?”
  “是……”
  “你这个蠢货。”趴在暗处的孟扶苏气得咬牙跳了出来,朝孟子期的后脑勺扇一巴掌,然而,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让孟子期还没有明白过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矮身躲过了攻击。
  “你做什么啊!”孟子期皱着眉朝他小吼了一声。
  孟扶苏抬起手,又放下,又抬起了手指着他,恨恨道:“你给我等着。”
  等他回过脸来,则用那双暗夜一般黑漆漆的双眸认真地凝视着孟湘,声音柔得滴水,“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从未见过这两个孩子这般局促,就好像他们现在正面对着人生最大困境一般,孟湘心里一乐,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反而两手抓着自己的胳膊,冷淡地看向孟扶苏。
  “你说,我听着。”
  然而,这话听到孟扶苏的耳中,却让他的心都皱巴巴地揪成了一团,出了一手的汗。
  糟了。
  第一百零一章 解释
  “那个……”孟扶苏抠抠手指,蹭了蹭掌心,“娘,你听我解释。”
  “嗯?”
  他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小汗珠,虚着声音道:“都是他们要求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而且,我也希望能够跟白所安他们那帮人打好关系,多获取些信息。”
  “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你想要攀附富贵。”孟子期抱着头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孟湘转头看他,孟子期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孟扶苏抿紧唇,突然道:“我是因为了这个,可是不知道子期是为了什么呢。”
  “嘎!”孟子期的脖子一下子僵住了。
  “我……我……”他的脸红了又白了,可是磕磕巴巴的说不出来。
  “看,他说不出话来了吧。”孟扶苏笑得无比温柔,孟子期却恨得牙根痒痒。
  孟湘笑得摇了摇头,“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也不要互相推卸了,只是……”她笑得意味深长,“你们两个还小,要多多注意身体啊。”
  两个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都说了,不是真的要……”孟子期狠狠地挠了挠头发,“到底要怎么跟你才能说得通啊。”
  可他这副样子看在孟湘的眼中则像是中二期的少年,孟湘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在意他有些过分的言辞。
  孟扶苏此刻也意识到若是不帮孟子期也开脱出来,恐怕他们两个人都会被他娘打上了风流少年郎的烙印。
  他嘴唇抿平,平息了一些情绪,才缓缓道:“娘,不要开玩笑了。”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表情,她也收敛了笑容。
  “我们近来和汤涯他们走得比较近,却与白所安他们有产生了矛盾,我现在只是发现比起汤涯他们,还是白所安他们比较靠谱。”
  孟湘认真地看着他,眼眸清澈的如湖水一般,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下一刻,她的眼中便溢满了温柔,湖水也温暖了起来。
  他忍不住破功,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她渐渐翘起了嘴角,“娘你总是这样……”
  “我只是因为汤涯他们都看不见我,只跟他说话。”孟子期很不爽地嘀咕,明明他的自尊是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可怕孟湘误会他还是解释了出来。
  孟湘沉默了片刻,以至于孟扶苏跟孟子期都颇为紧张,甚至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不敢看她。
  “你们两个……”她大力地按下了他们的后脑勺,自己却也凑了上去,与他们聚成一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所以挂着红灯笼的寮……是什么啊?”
  “哎?”
  “你不知道?”
  孟湘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嘎——嘎——”
  一只乌鸦拍了拍翅膀,从旁边的一棵树上飞走了……
  因为已经得到了姜南的认可,孟湘在一个太阳有些灼人的午后,终于亲眼见证了他一直被人称道的剑舞。
  白花花的剑影一道道打在她的脸上,剑鸣长啸,剑风突至,她几乎以为自己命悬一线,然而,姜南手腕一抖,那把明明满含戾气的剑却像是温柔的花一样绽开,简直就是百炼钢化为了绕指柔,那泓剑影一直萦绕在他的手腕上,美的不可思议。
  姜南收剑回鞘,期待地看向她,孟湘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为他鼓掌。
  “好厉害,难怪这么让人念念不忘。”孟湘一脸的赞叹。
  姜南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冷言冷语、谩骂嘲讽,因为他知道一直在坚持的是自己的道,可是,如今面对着内行人,尤其是这番话居然出自在他看来十分出色的孟湘之口,他眉目舒展,眼中透着羞涩和满足。
  他抿抿唇,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用双手将剑呈现到孟湘的面前,“不如你试一试?”
  “我?”孟湘看上去跃跃欲试,又尴尬地挠了挠脸,“可是,我从来没有跳过剑舞,你这把剑用了很多年了吧?别侮辱这把剑了。”
  姜南手中的剑柄处挂着紫色的络子,流苏长长舞起来格外的飘逸,可是这络子的颜色有些老旧,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很久的,故而,孟湘有此一说。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笑道:“无妨,若是得一知己,他也该高兴才是。”
  盛情难却,孟湘还是接过了那把银光闪闪的剑,接过之后她的手顿时一沉,她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转眼却更加为难了,惊喜的是居然终于可以摸到真正的古代名剑了,为难的则是这么沉重的剑,她单手指定是舞不起来了,可是用双手举着未免也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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