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夜半闹剧

  候秀愤然离开后,围观的村民,也一哄而散。
  大伯苏宏贵欲言又止,“苏青,苏夏,那……那个,晚上你们惊醒些,那个婆娘……哎!反正你们多注意些……”
  “嗤,怕个鸟啊,最多不就是找她那奸夫来嘛?钢叉铁锁,等着他呢,我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什么程度?”谢家表妹愤慨。
  提到奸夫,苏宏贵的脸面,顿时挂不住,头低的抬不起来。
  老婆在外找野汉子,这本身就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恨得是,他人窝囊,无力抗争,无力甩掉这肮脏,犯恶心的龌龊事。
  尤其还在苏青家人面前,更觉抬不起头来,羞愧的无以复加。
  “你还别不信,她还真能做的出来,上次我气不过,找他理论,他带着几个兄弟,硬是将我打进了医院。”苏冬阴沉着说。
  “你过去欺负人的胆子去哪儿了?打不过,你不会报警嘛?”苏夏斜眼看他。
  口气看起来像是嘲讽,可实际上,却包含着关心。
  若按苏冬没进监狱前的脾性,肯定是早扛上了,可现在的他,变了太多,再加上出狱后,又碰上这么一个奇葩的母亲,人情冷暖,饱尝不少苦涩与艰难,也明白当初,自己家以及他自己对苏青家所做的有多过分。
  抬头看了苏夏一眼,发现当年被自己欺负,半死不活的豆芽菜,现在已经长成了挺拔俊秀的男人,散发着墨香的气息,和城里大家出身的优雅气质,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
  再看看自己沧桑落魄,三十岁,却像人家四十岁的样子,顿时,唏嘘不已,果然是世事变化无常。
  他微低头,“报警有什么用?他里面有人,报警后,医药费照样一分钱不赔,人家还警告,不要再与他们起冲突。”
  苏冬无奈,狠狠地研磨着脚下的一块小石子,命运就是这么无情。
  “简直无法无天了,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
  苏冬并没有反驳苏夏的话,他心里又不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即便是家境好,可有这么个名声昭著的娘,附近也不会有姑娘嫁给他的。
  章书玉叹气,“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其实,她心里怎么没怨过这一家人,在失去丈夫,家徒四壁,无以为继时,这一家冷眼旁观不帮也就算了,却还想着趁机打劫。
  搁谁身上,都无法释怀,可冤有头债有主,苏宏贵这人,心眼不坏,只是脾性懦弱罢了。
  成了家,有了家庭的责任,就想着把日子过好,可他找的这个婆娘侯秀,却不是个品行好的女人。
  贪吃爱穿,又虚荣爱美,又懒散,不思自立更生,眼光总放在别人身上,恨不得将别人身上的油水都炸光才甘心。
  苏宏贵刚结婚前,对兄弟,老爹,都挺好,看起来人也憨厚实在,可架不住娶了个这样闹腾的婆娘。
  刚结婚,他还抗争压制,可媳妇的理由正派啊,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生完气吵完架,日子还照过,可闹的多了,吵得多了,再加上又有了孩子,苏宏贵为了这个家不散,只好一再地退让妥协。
  可这更助长了她的气焰,到最后,苏宏贵也麻木了,凭着能少一事不如多一声的原则,对弟弟一家只能冷眼旁观,不敢帮忙。
  说到坏心眼,这苏宏贵倒是没有。
  毕竟是自家兄弟,章书玉招呼着,苏宏贵父子进屋。
  可这父子俩自觉无颜登门,说了会儿话,就匆忙离开了。
  苏青始终一句话没说,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女人,还不离婚?你这大伯也真有意思,绿帽子戴的妥妥的,都不嫌晃眼。”宋岩目送着同样佝偻着身子的父子两人,讥讽。
  谢家表妹白了他一眼,“那也要能离的掉才行啊,没见刚才那女人嚣张的气焰,还遭报应?这暗示什么啊,不就暗示,她的奸夫,会替她出头收拾我们嘛,对我们都敢这样,你看看那一无所靠的父子两人,有他们说话的权利嘛,稍有不敬,就将你打进医院,还外加警告威胁,你说,这到底叫什么事。”
  被大娘侯秀这么一闹,大家的心情都有些郁闷,生生添堵来了,伤害不了你,也膈应死你。
  晚饭时,三个小家伙吃饭的速率看涨,堪称狼吞虎咽。
  吃饱后,碗一推,就跑出去玩了,几个大人,继续吃饭。
  大概,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大家正在堂屋里喝茶,就听到砰地一声传来,紧接着,院门口,就响起二叔的咆哮声,“谁个缺德的,在这挖陷阱。”
  大家面面相觑,赶紧走出去,一看,院门口正中间,居然被人挖了一个足有两米深的陷阱。
  二叔正顶着一身的土和树叶子,费劲地往上爬,嘴里还骂骂咧咧着那个缺德带冒烟的跑到这里来挖坑。
  “二叔,您慢着点,我来扶你。”苏夏赶紧上前,帮着将他拉了上来。
  以他的功力,其实这种陷阱根本就伤不了他,可关键是,谁也不妨这里会有坑啊,在没有防备之下,一脚踏上去,整个中心,都落在了那只脚上,等他下意识反应,提气上窜,可那上面居然连接的还有陷阱,没等他窜上,就被两根铁棍,给砸了头,提着的气顿时泻下,砸的晕乎乎地。
  从里狼狈爬上来时,眼睛都还不聚焦,视线一直在晃。
  一群人想笑又不敢笑。
  苏青赶紧上前,检查伤势,“右脚扭伤了,我给你看看,过一夜就好了,别的倒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说谁闲的蛋疼,跑到这里来挖坑,还连有陷阱,这是防野兽呢,还是要对付谁啊?”
  二叔骂骂咧咧,想到什么,猛然抬头,“难不成是你们自己挖的?除了你们自己,可谁也不会闲的跑这儿来挖坑啊?”
  “不是我们,我们都在屋子里喝茶呢,一直没出来过……”
  苏青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四扫,果然看见,那三个小家伙缩着身子,正往院子里慢慢移动,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三个给我过来。”苏青瞪眼。
  “你干什么啊,你没事吼他们干嘛?”章书玉顿时护在了前头。
  “妈,这不怪苏青发火,这坑啊,肯定是那三个萝卜头干的。”孔铭扬赶紧帮着媳妇说话。
  “这怎么可能是他们干的,他们虽然比别的孩子聪明些,皮些,可绝对不会在自己家门口设计陷阱,你别什么都帮着她。”章书玉明显地不相信,瞥了一眼,没有原则,什么都偏帮着女儿的女婿。
  “不是我冤枉他们,你要是不信,你问问他们?”
  孔铭扬看着明显心虚的三人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能消停一会儿嘛,祖宗?
  “你们给我过来,在这儿站好,给你们老妈好好交代清楚,是不是你们干的,要是你们干的,给我好好承认错误。”
  三个娃,亦步亦趋地走到阴沉着脸的老妈面前,双脚站定,老老实实地承认这坑的确是他们挖的,还交代了挖坑的理由,以及挖坑的理念。
  下午,小白说挖坑,不是说说而已。
  在山上的时候,听苏青二叔,也就是他二姥爷讲了不少挖陷阱,抓猎物的方法,在听到,晚上他们家有可能来人时,就想起了设计个陷阱,逮人。
  晚饭后,三个小家伙,悄悄的,拿着院子里的铁锹,吭哧吭哧,奋斗半天,在门口挖了个逮人的陷阱,本想着,晚上抓住坏人,立一大功,不曾想,却将他二姥爷给逮进去了。
  机智的小白,光顾着挖坑了,却算漏了这一点,懊恼地直摇头。
  “你……你们,就不能给我消停一会儿嘛,前几天偷溜出去的事,刚过,这才多久,又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这幸亏来的是你二姥爷,这要是你们外婆,或者别家的年纪大的人,过来,摔进去,有多严重,你们想过嘛?
  回屋去,每天睡觉前,给我在凳子上打坐,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下来。”
  被老妈训了一顿的三个娃娃,垂头丧气地回屋了。
  章书玉听到孩子们承认坑是他们挖的,顿时傻眼了,心想,还真是他们干的,可这会儿,看着三个小家伙落寞委屈的身影,心疼的不行。
  “行了,他们都主动承认错误了,虽说,不靠谱了些,但出发点还是好的,你二叔,也没太严重,我看就算了,他们还小呢,两个小的才一岁多点,大的也才五岁,你看人家五岁的孩子,都还缠在父母身后闹腾呢,我做主,今天就算了。”章书玉一锤定音。
  “妈,一管教他们,你们就护在前头,这样子下去,他们长大了还不翻了天去?”
  母亲反驳了,“你们小时候,我也没怎么教育,你们这样不也挺好的,也没见你们怎么翻天。”
  孔铭扬在旁边摸着鼻子。
  苏青气结,还想说什么,二叔却开口了,“我这也没事,就算了。”
  二叔都如此说了,苏青还能说什么,只能干生气。
  二叔,这次来也是听说了白天侯秀过来闹的事,不放心,过来看看。
  “那人叫王赖子,在咱们镇上,属于地皮流氓之流,仗着跟派出所的人有些亲戚,横的很,倒也没人敢管,吃喝嫖赌,什么都干。
  平常的生活来源是,对那些做小本生意的收些保护费,身边倒是聚集不少地皮痞子,我看,晚上,还真有可能过来,你们注意些,你说这侯秀,太气人了,你要是个男人,一顿就将她揍老实了,可是个娘们,你能怎么着?”
  “我看,小家伙们挖的坑,也挺不错的,说不定,真能逮条大鱼。”孔铭扬插口道。
  苏青看了他一眼,怎么跟孩子们一个德行了。
  最后,院门口的陷阱,再次被弄好。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屋内的炕上,三个小家伙正在熟睡。
  二爷贴着墙壁,搂着媳妇,头搁在她的颈窝里,像个大狗般,嗅来蹭去,间或,狠还狠咬上一口,留下一排淡红的浅浅压印。
  媳妇极不配合,二爷更是心痒冒火。
  刚堵上媳妇的嘴,眼看,媳妇就要屈服于他的魅力之下时,外面突然响起碰的一声,夹杂着痛呼声。
  “赶快起来,外面有动静。”苏青推开人,迅速坐了起来。
  二爷脸色阴沉,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专敢这个时候来,影响人家夫妻和谐,活该他下油锅。
  “那儿呢……哪儿呢……”小白做梦般,瞬间坐了起来,四处查看。
  本想让那倒霉蛋,待上一晚,他和媳妇再做点深入探讨的事,被小白这小子一喊,彻底没戏了,拉着媳妇衣服的手,彻底放了下来,颓倒在床上,看着那三个萝卜头一个接一个的醒来,兴奋地要去抓猎物,二爷更忧伤了。
  “还真逮到了!”宋岩拿着手电筒,蹲在坑边,强烈的光线,直射下面。
  透过光线,看清楚,底下掉下去了两个人,嘿嘿直笑,直夸小家伙们能干。
  “你们谁是王赖子?我要好好看看,到底长成什么天仙样。”谢家表妹,外套都没穿好,匆忙披着就出来了。
  “你们赶快放了我们,你们在门口挖陷阱,故意整人,你们这是犯法,懂吗?我要报警抓你们。”
  谢家表妹头往里探,看到一个呲着牙,捂着脚的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再问,“你就是王赖子?”
  底下的王赖子,知道人家早有准备,他们这是中了人家的套儿了,这会儿否认也毫无意义,“我就是,怎么了?知道就赶紧把我放了,你们在门口挖陷阱整人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谢家表妹乐了,“你还不追究,你当你是谁啊,天王老子啊?口气倒不小,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见过,入室抢劫的贼,有你这么横呢。”
  “给他费什么话,赶快将人弄出来,好好审问。”宋岩一把,就将两人提了上来。
  三个小家伙被老妈强行穿好衣服,这才吭哧吭哧地跑出来,就看到院中大亮,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圆脑袋的壮汉,捆着双手,正背对着背地坐在地上,嘴里还嚷嚷着,赶紧放了他们,要不然,让警察抓他们。
  “警察是你家的,你说抓就抓。”苏夏照那人身上,踹了一脚,苏冬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苏家的人,自己要是报复什么的,都好说,可要是被别人欺负,那就不行。
  那人不停哀嚎,放着各种狠话。
  三个小家伙蹲着看新鲜,半夜抓贼什么的,太刺激了!
  而且,还是他们挖的陷阱,好有成就感!
  苏青看到这人的长相,顿时倒足胃口,大伯虽然沧桑了些,可长的比这货强多了,也不知侯秀怎么就迷上他了?
  “侯秀是不是,让你过来教训我们的啊?”苏青开口问。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就是路过,你们在门口挖陷阱,本身就是你们的不对……”
  还没说完,就被孔二爷给踢的半天缓不过来气。
  王赖子吃痛,气焰打压去不少,惊恐地看着似笑非笑,长大特别好看的高大男人,微楞了一瞬。
  “我媳妇问你,你就好好说话,什么不对?谁不对?”孔铭扬扬眉。
  那人吞了口吐沫,不敢接话。
  “你跟侯秀勾搭上,为什么不让她离婚,一心一意地跟着你?”苏青问。
  王赖子闪过一抹不屑,“她那丈夫窝囊的很,有跟没有一样,离不离婚有什么区别,再说,还能刮不少东……”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住了口。
  “你们这对狗男女,可真够无耻的。”谢家表妹骂了句。
  “那今天,也是侯秀让你过来找我们家麻烦的,她是怎么说的?”苏青问。
  王赖子看看孔铭扬,脸白了一瞬,老实说,“她今天,找我说,她家那个窝囊废的丈夫,在外面发了大财的弟弟一家回来了,让我带着几个人过来,教训一二,吓唬吓唬,然后你们就会乖乖地给钱……”
  “钱是有,可你也待有拿能耐拿才好。”苏青盯着他。
  不一会儿,六爷和二叔,苏军闻讯也来了,众人商量一番,最后决定,将这两人交给警察。
  就不信,这都入室了,那警察还能怎么护着。
  这边刚报了警,那边警察就到了,乡下哪有这么快的速度,明显不是他们报的警。
  警察来了之后,那王赖子,突然反水,一口咬定,他是路过,掉进了他们家挖的陷阱,在路上挖陷阱,这是违法,意图害人。
  而那领头的警察竟然,问他们为什么要在路上挖坑,还要带他们回去做笔录。
  在场的人,给气坏了,尼玛,这警察绝壁跟那人是一伙啊,居然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我们在自己家门口挖坑,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去,他三更半夜,为什么跑到我们家门口?掉进陷阱,明显是图谋不轨,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放着坏人不管,带我们回去,你这明显是蛇鼠一窝。”谢敏雪怒道。
  领头那警察,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随即又硬气起来,“也不能光靠你们的一面之词,就说他图谋不轨,我们要带回去,审问过才知道,不过,你们也要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媳妇,我看这警察还没睡醒呢,脑子不清,办事不牢靠,你跟许巍打电话,让他爸派几个人过来处理,白天,来个堵心的,半夜来两折腾的不让人睡觉的,这会儿,又来一群人,还要去警察局,坐在家里不动,都来这么多事,这日子还怎么过?”
  苏青给许巍打了个电话。
  许巍从马建中的口中得知他们回来,正想着找个时间聚一聚呢,突然大半夜的接到了她的电话。
  挂上电话,给他爸说了,许局长立马派了自己的得力下属领着一帮人跟着儿子去了苏村。
  ------题外话------
  传文时,才知今天520,明天万更,表达我对大家深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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