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王主任是个挺负责的人,这几天不时会打电话过来,告诉下纪岩贷款手续走到哪步了,其实从评估报告下来以后,大致上就都是些签字,再就是报批了。
  不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吧,可也是*不离十了,不光是纪岩这么觉着,就连王主任也是这么说。可是这次他打来电话却报来个不太好的消息。
  张建军也收到了信儿,直说纪岩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怎么办个贷款一波三折,先头信用社那边儿都拍了板儿了又吐噜了,现在换了农行净等着放款了,又出差头了。
  王主任也说这还是头次遇着这种情况,平常只要是字签上手续走完了,那就没什么事儿了,可是这回却临时出了问题。也是纪岩点气不好,上头刚调来个科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显显地位,摆摆威风,故意给下头这些人出难题,硬是把该走的程序卡在那里不放。
  纪岩着急呀,就寻思跟王主任问问这位新科长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疏通一下?等她这么一问,那位科长叫纪涛,是打建行跳槽过来的空降军,当时就有些明白了。
  这哪是运气不好,是犯小人了这是!
  华国地域大人口多,同名同姓的平均机率也不算小,尤其是这种大众名字,光是一个县可能就不下几百几千人。
  可要是前面再加上些条件限制,首先是年纪合得上,再来又都是建行出身,又是刚结婚没多久,老婆是同行,这些个信息加在一块儿,纪岩并不认为她还有误会的可能。
  纪涛,她大爷家的堂哥,纪家老太太最得意的大孙子,就为了他结婚,家里被硬要去了一万块的份子钱。也是因为那次老太太过来闹,她爸才彻底凉了心。
  纪岩并不认为这只是种巧合,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火没烧着别人,怎么专挑着她来烧?王主任也说了,同批的业务里就她这块儿给卡住了,别的都还好。
  上交的申请材料里都写明白了她的情况,纪岩就不相信了,她那位精明能干的堂哥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她倒不指望这亲戚的身份能带来多大方便,至少别像这样背后给使绊子。
  不是纪岩想的多,县里住着的那一家子都是些什么号人,再没人比她更清楚了。纪涛虽然不像他妈那么势力尖苛,可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有那么样个妈,当儿子的能好到哪里去?他专门从各笔业务里挑了她这份出来卡着,不是有意为难,又能是什么?
  纪岩猜到纪涛这是故意要拿把一把,为的就是要压他们家一头,你老二家不是挺能耐吗,这又是开店又是干养殖场的,觉着自己硬实了,看看吧,最后还不是得看我们脸色?
  这样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
  可不管是出于什么目地,这件事本身就让人非常的闹火。纪岩也是气的要命,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张建军和王主任在,她都想骂娘了。纪涛要是站在跟前,她都能唾他一脸唾沫。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还是亲戚呢,就是普通的陌生人也没他这么发贱的。
  王主任看出来她的很生气,直宽解道:“你也先别着急,明天就都上班了,纪科长说他到时候会过来一趟,不行的话你想想办法找找他,我再跟旁边说说情,兴许这事儿就解决了。”
  “要能那么简单还好了呢。”张建军多少了解些纪家的情形,刚才看纪岩的表情,这个叫纪涛的科长多半儿就是他们家在县里头的亲戚。自家人不给行方便就算了,这么样给出难题儿,放谁身上谁都得头疼上火。
  纪岩再上火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是先这样儿了,等到明天见着纪涛了再说。
  假期已经结束了,可现在这情形又回不去,纪岩只得先给郭鹏他们打去了电话,告诉一声还得留在家里几天。学校那边她也跟班主郑秋燕又请了两天假,理由当然不能是实话实说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病了发高烧,在医院挂吊瓶呢。
  说实话,这种借口都烂大街了,俗套却很好用。总不能说病的爬不起来了还得去上学吧?
  纪岩平时表现良好,郑秋燕对她印象不错,倒没说不行,只是叮嘱了句,要她病好了就赶紧来学校,高中课程紧落的太多了也不好补。
  这点纪岩心里有数,等回去关空间里几个小时,怎么着也都能给补回来。
  那边的怎么的都还好说,可是家里这头就有点瞒不住了,周淑兰虽然没多少文化,可她也知道这国庆节就是七天假,这都放完了纪岩还没说要回去,明明都打好了包转身去了镇上一趟就又取消了,她要是什么都不怀疑那真就是奇了怪了。
  “老姑娘,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咱家的买卖出事儿了?”
  纪岩也想到了,纪涛这一卡贷款,用不了多久家里人就准得知道,干脆就别再瞒着了,就把拿山林地、养殖场办贷款的事情给说了。
  周淑兰一听三百万的字眼儿就直哆嗦:“你熊孩子,这胆儿得多大,前头贷那些钱还没都还上吧,这又张罗着贷钱,还贷这么老多的钱,你可真是都吓死我了。”
  纪岩先前为了解释购置山林地的钱,撒了个小谎说从吴七手上借的钱,家里人都当了真,现在一听说这债的数目又增加了个天文数字,都是又惊又吓。
  “妈,你们先别急了,这钱我倒是想贷,可有些人成心找茬儿,贷不贷得下来还是两说着呢?”
  别看周淑兰刚才还教训纪岩呢,可自己这当妈的说行,别人想找茬儿那她也不能让:“谁啊,谁跟我老姑娘过不去,看我不掰了他脚趾盖儿?”
  纪岩当即就把钱国英捣乱,纪岩背后卡脖儿的事都简单的说了。
  周淑兰一听就炸锅了,张口就骂道:“钱国英个死b,我不跟她一样的她还蹬鼻子上脸了,不给她点教训还真当我们家好欺负是不是?”
  “行了,妈,你先不用管了,我有办法对付她。”纪岩早就想好了招儿就等机会呢。
  周淑兰暂时转移了目标,火气上脸道:“那小涛子是怎么回事儿,他不知道是你办贷款吗?”
  “怎么不知道,材料上都写的明明白白,他眼睛又不瞎。”纪岩对这事儿是真挺生气。
  周淑兰一听直接从炕上蹦下地,拿起了电话就拨去了大份儿家,那头一家子都在,电话里听着挺热闹,来接电话的是纪涛她妈,周淑兰也没跟她客套,张嘴就直接连名带姓的问她:“你儿子干什么故意找茬儿卡着纪岩的贷款,成心找事是不是?”
  纪涛他妈一阵假笑,回道:“弟妹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纪涛那是按规章办事,什么故意找茬,别说的这么难听。”
  这话说的倒好听,可稍微一寻思不难得出结论,她连问都没问自己儿子一声,直接就回答了,说明她事先就知道这事儿了,恐怕纪涛一早就跟家里说明了情况,指不定就是他们给支的招儿都说不定。
  周淑兰冷哼道:“你把小涛子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他,怎么个意思?”
  那头没声了一会儿,过了会儿纪涛过来接了电话,连句二婶都没叫就不太耐烦的道:“有什么事等明天去青山镇再说。”紧跟着‘啪’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周淑兰拿着电话站那里干瞪眼儿,憋的口气上不来,直拿拳头捶胸口:“这是成心的跟咱们家过不去啊!那一万块钱没落着个半个好,倒是喂出了一家子的白眼狼儿了。”
  纪以田坐在椅子上始终没吭声,这会儿也阴沉着脸,道:“等明天我去见小涛子,看看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到时候他就说这是上头的规定,你还能有招儿啊?”周淑兰一屁股坐到炕上,道:“我告诉你,就都是你大嫂那个事儿b使的坏,她看现在咱们家过好了,气不忿,拿派头出来显摆显摆。她那熊样儿,张张嘴都能看她小舌头,撅撅腚都知道她拉什么鸟屎。还有你大哥也是那熊味儿,帮着他老婆孩儿一起使坏,哪还当你是是弟弟,就连那过路走道儿的人都赶不上。”
  “行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听着烦的慌。”纪以田低吼了声。
  “哎,你冲我叫唤什么,有能耐找他们那一窝子算帐去?”周淑兰道:“在外头没能耐,就会在家里头耍横,我这一辈子找你算倒了血霉了。”
  “停,你们俩打住。”纪岩道:“事儿还没解决呢,你们俩还先干起来了,可真能耐。这事儿也不用你们管了,我自己看着办了。告诉你们一声,是怕到时候再叫人损败斥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有个心里准备的能好点儿。”就她大娘那尿性,打电话过来贬低取笑什么的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老姑娘,你别着急,明天看那小涛子怎么说?他要是真不让咱们顺心了,那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了。”周淑兰道:“他们一家子不都挺有能耐的吗,当官的当官,当领导的当领导,可我个光脚的还怕他个穿鞋的,真惹急眼了我,看我怎么作作他们?”
  要不说这动物都有护犊子的天性,当妈的再老实,要真是自己孩子让人给欺负了,那也是能拎菜刀冲出去找人兑命的。周淑兰平时为人处事憨厚,可到了真格的时候也真是够彪悍。
  她都寻思好了,反正是秋收都结束地都收拾利整了,有的是时间,不行她就背上水和干粮,成天就钉县政府那儿了,现在都允许老百姓上访告状,就是干耗着掰也能掰老大一颗牙下来。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四次,她就不相信了,还访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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