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节
龙凤胎身子弱,受不得凉,洗三那天,沈家就只请了关系最亲近的几个亲朋好友。洗三时,产婆没有脱龙凤胎的衣裳,只用热水稍稍打湿了孩子的脸颊,在众人的祝福中唱了洗三歌,算是全了洗三礼。
半个月后,确定柳汀兰的身子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莫颜才放心的带着被捆成粽子的陆珠和一马车的谢礼离开了沈家,回到了阔别半月之久的家中。
刚到家,萧睿渊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放衙后,他就骑快马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莫家。两人大半个月没见,一见面少不得一番情意绵绵。
两人自制力强,就坐在一起闲话家常,没有做出少儿不宜的事,可是落入旁人眼里,怎么看怎么虐心,索性眼不见为净。
后来,莫颜用抱怨的语气说起给沈家的龙凤胎取名,却被无情的嘲笑一事,本来想安慰她几句的萧睿渊没能崩住,一下子弯了的嘴角,好巧不巧的被莫颜瞅见了。
莫颜心里那个郁闷啊,使了小性子不肯搭理人。最后,还是萧睿渊妥协,好说歹说才把人哄了过来。心里却在默默地吐槽未婚妻不负取名废这三个字,打定主意以后有了孩子,名字一定要是他这个当爹的取。
没坑到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就更不能被坑了!
……
辞旧迎新,冬去春来,莫颜长了一岁,也迎来了她人生中第二个重要的日子。第一个重要的日子,是降临人世的那一天,第二个重要的日子就是嫁人之日。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人是女子第二次投胎,这话放在莫颜身上,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谁不希望嫁个好丈夫呢?
莫颜庆幸自己早早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喜欢的不是他的权势,不是他的容貌,而是那份日渐醇厚的情意。在以后的几十年里,与喜欢的人相守到老,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也是一种幸运!
身着大红色喜服,头戴凤冠的莫颜一动不动的坐在梳妆台前,等待妆娘给她上妆。听着外爆竹阵阵,她恍惚的攥紧了手心,不敢相信自己今日就要嫁人了。
妆娘很会察言观色,见莫颜有些紧张,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郡君的皮子真好,衬的这些上好的胭脂水粉都俗气了,这脸真滑真嫩,我都不忍心下手,就怕伤了郡君的脸。”
这话听起来像是奉承,却是出自妆娘的真心。莫颜的皮肤的确如她所言,又滑又嫩,像是刚剥壳的鸡蛋,却又是白里透红。这自然的好气色,把妆盒里的胭脂都比下去了,让妆娘没办法下手,只觉得这些脂粉反污了莫颜的脸。
“您过奖了!”
莫颜微微一笑,铜镜里的人儿也跟着笑了起来,端的清艳动人,叫妆娘看直了眼。
妆娘当下真舍不得把妆盒里的脂粉往莫颜脸上涂了,当即洗净了手,取出黛笔轻轻地在莫颜的眉梢勾画了一下,增添了几分柔美,再用大红色的唇脂在她粉嫩的嘴唇上轻轻一抹,这新娘妆就完成了。
明明只有眉毛和嘴唇稍稍做了修饰,妆娘却觉得,这是她画了十年的新娘妆中,最好画,也是最完美的新娘妆。
这时,柳汀兰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仅仅修饰了美貌和嘴唇,却美的惊人的莫颜,喃喃的说道:“这就叫天生丽质吧?”
莫颜没有听清楚,见她空着手进来,不由得问道:“孩子呢?可交代人看着了?今日客人太多,你仔细些,别让他们姐弟被吓到了。”
柳汀兰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母性的笑容来:“刚刚吃完奶已经睡着了,有我爹娘还有奶娘丫鬟们看着,不会有事的。”
龙凤胎早产了两个月,柳汀兰又伤了元气没有一滴奶水,于是沈家就请了两个奶娘奶孩子。这一次莫颜成亲,柳汀兰不放心把孩子丢在家里,干脆把孩子和奶娘全带来了。
莫颜看她一副有娃万事足的模样,倒是有些羡慕了:“你就好了,一下子儿女双全,以后就算不想生也没有遗憾了。”
柳汀兰白了好友一眼:“早知道一次生两个受这么大的罪,我宁愿一个一个的生。”
说着,她摸了摸小腹,用手比划道:“这里有这么大的一条疤,每次摸到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你也是够大胆,能用这个冒险的办法把我跟孩子救下来!后来给我接生的产婆特意上门,想通过我搭上你学会这种接生的办法,被我拒绝了。”
莫颜倒是没有想到那产婆还不肯死心,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这种办法太冒险了,以后她再找你,你直接拒绝!至于你肚子上的疤痕,你用我给你的药膏每天晚上擦,半年应该就会消掉了。”
在研究出抗感染的药物前,她不打算把剖腹产这种法子传出去。就算研究出来了,她也不希望有人随便在产妇的肚子上动刀,除非遇到像柳汀兰这种危急的情况,不然极有可能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在现代,有那样先进的设备和技术做支撑,也有产妇死在手术台上。在这个样样落后的时空,就怕有人依赖这个手术,丢掉了传统的接生的法子,这样极有可能增加产妇的死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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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还有最后一章就完了,啦啦啦好鸡冻!明天就洞房,希望不要被编辑抓住贴红条︿( ̄︶ ̄)︿
☆、终结篇 结局七
刚刚立春,气温跟腊月寒冬相比没有变化多少。这一天,莫家高朋满座,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袄围着暖烘烘的火盆,脸上一派喜气洋洋,热闹的谈论着这一场盛大的婚礼。
“原以为莫先生成亲那会儿,场面已经够大了,这一次也差不大哪里去!这还是嫁人不是娶媳妇儿呢,你看看,这来道贺的大官有多少?”
“谁说不是呢!不过颜丫头是郡君,这嫁的又是正得圣宠的萧将军,这些大官来道贺很正常。”
“女儿家到了这个份儿上,算是没有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你们看看,昨天发嫁妆,发了整整一百八十抬,抬嫁妆的竹杠都压弯了,啧啧!”
“莫家陪的嫁妆不算多吧?当初萧将军送来的聘礼就有一百五十抬,莫先生全给颜丫头陪了回去,还添了三十抬。要不是超过了这个数会惹来事,估计莫家能陪个三百抬。”
提到莫颜的陪嫁,好些人的来了谈论的兴致,各自猜测这些嫁妆里头究竟有什么好东西。更多的人想知道这一次,莫家究竟给了莫颜多少陪嫁的银子。
可是猜来猜去,这些人各自给出的答案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最后有人说道:“甭管陪了多少嫁妆,陪了多少银子,总之这场面咱们算是见过了,怕也是最后一次见了……”
众人一听,默然下来。在他们有生之年,柳杨村不可能出现第二位郡君,也不大可能出现第二位将军夫人或是侯夫人,这样盛大的场面,可不就见不着了?
外面这一场场类似的讨论,坐在床上等待萧睿渊来接的莫颜自然不知道。
事实上,莫家给她的嫁妆当真不少,除了一百八十抬的嫁妆外,单单陪嫁的银子就给了九万两这个吉数,几乎把家里现有的银钱拿出来大半。
当初莫颜买下的米铺家里莫家也没有要,成为了她的陪嫁,惠安帝赐的庄子不能转让给别人,这一次也算在了陪嫁里。至于酒庄,是莫颜一手建起来的,莫清泽原本想给她,她坚决不肯要,只要了后山那一片药园。
这些陪嫁,比起庄户人家自然好的不能再好,但是比起身份对等的那些宗室女就只算平常。崔晴柔原本想把自己名下的一处在京城的旺铺和江南的一处庄子给莫颜当嫁妆,被莫颜严词拒绝了。
在她看来,女儿家的嫁妆虽然重要,但是没有必要让娘家倾家荡产。她手里有空间,随便拿出几株人参,后半辈子就不愁了,就更不愿意拿娘家的东西了。如果不是莫家其他人态度坚决,这些嫁妆她都不想要。
此时,莫颜看着身侧同样一身大红色衣裳,脸上涂抹的比自己还像新娘的长安郡主,无语道:“换个新娘子看你穿成这样,不把你轰出去才怪!”
“为什么?”长安郡主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能这样穿?”
这是长安郡主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也是第一次当伴娘,本身又极喜欢红色,认为这样喜庆的日子打扮的越鲜亮越好,压根儿不知道这么做会抢了新娘的风头。
伺候她的侍女害怕惹她不高兴,见她穿成这样,也不敢劝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你长的这么漂亮,若是打扮的跟新娘子一样,肯定会把新娘子比下去,人家心里可不就不高兴了?”莫颜见长安郡主是真的不知道,简单的说了一下原因。
以这丫头的身份和脾气,不大可能有人再找她当伴娘了,自己这次嫁人也没想过找伴娘,只是规矩在这里不找还不行,跟她交好的未婚的同龄姑娘不多,她就找了大妮儿和这位了。
原本没抱希望这丫头会答应,没想到她只是提了提,长安郡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拍着胸口表示,一定要好好为难接亲的人,让他们知道她的朋友不是这么容易娶到手的,倒是让她小小地感动了一把。
“嘁,自己丑还嫌本郡主打扮的太漂亮,要是真有这种人,本郡主才不会给她当伴娘,看她有多大的脸!”长安郡主很不屑的说道。
“噗嗤!”莫颜忍不住笑了,这家伙耿直成这样,难怪在京中的人缘不怎么好,就凭这份骄傲很少有人看她顺眼吧!
“你笑什么?难道本郡主说的不对?”长安郡主睨了莫颜一眼,大有你敢说本郡主不对,今日就别想出门嫁人的架势。
“没没没,你说的太对了!”莫颜连连摆手,发自内心的说道:“你就如那高岭之花,又岂是凡夫俗女能够攀摘的?”
长安郡主眼睛一亮,随即有黯淡下去:“你觉得我怎么样都好,可是那个人总嫌弃的要死!我都怀疑自己这样是不是错的,可我就算下定决心要改变,也变不成温婉贤淑的女子。”
莫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犹豫了片刻说出了心里最真实想的想法:“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委屈自己迁就他,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我不觉得这份感情就能得到圆满!感情是平等的,一个人付出再多,得不到对等的回应,时间长了付出的那个人也会累。”
等到那个时候或许才会发现,这么多年的努力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长安喜欢颜君煜这么多年,颜君煜难道不知道吗?或许他一直就知道,也在抗拒着长安的感情,但是从未严词拒绝过,不然长安不会越陷越深。
亦或者颜君煜对待长安不是没有一丝感情,却享受着被追逐的感觉……不管是哪种,对长安郡主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长安郡主听完,愣愣的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柳汀兰听的懂她们在说什么,却不知道她们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她跟长安郡主不太熟,两人说不上什么话,便安静的听着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爆竹声,瞬时将所有的杂音全部压了下去。
“呀,该是接亲的人来了吧?”柳汀兰眼睛一亮,对莫颜和长安郡主说道:“我先去前面看看,回头给你们讲讲。”说着完,她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莫颜见状哭笑不得,对有些意动的长安郡主说道:“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喜欢看热闹!不过,你是伴娘,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去。”
“好吧,我不去就是了。”长安郡主怏怏的答应下来。
就算以前不懂这些事情,昨晚跟莫颜一个被窝睡觉也被普及了一遍,现在被莫颜这一提醒,就把那份看热闹或者说是看某人的心思按捺下去了,老老实实的坐在床头等着新郎来敲门,然后好好为难他一番。
听到外面爆竹唢呐之声,正在待客的莫清泽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这距离吉时还有一个时辰呢!
臻儿见状,连忙推了推父亲:“爹,姐夫来接亲了,我跟昭个先下去准备,待会儿您可别再哭鼻子了。”说完,他就拉着云昭的手,撒开两条腿儿从后门而出直奔后院了。
莫清泽脸一黑,肿成桃子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落跑的臻儿,很想把大庭广众之下揭他短的小兔崽子抓回来揍一顿屁股。
原来,昨晚哭出嫁,轮到“哭爹娘”时,莫清泽竟然抱着莫颜嚎啕大哭,满脸是泪。刚开始大家以为他心里舍不得女儿,见他哭的这么厉害,陪哭的人皆落下了泪来。
原本以为哭一会儿就好了,谁也没想到莫清泽哭了整整一个时辰,还喊着不嫁女儿,让萧睿渊入赘莫家的话来,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后来还是崔晴柔说出来真相,众人才知道莫清泽如此失态的原因。却是女儿出嫁了,莫清泽心里不舍,在年后竟是夜夜睡不着觉,每天睡觉前喝几杯酒也不管用。
就在哭出嫁的前一刻,他又躲在屋子里喝闷酒,崔晴柔没有看住,一坛五斤装的葡萄酒就被他喝的干干净净。
许是喝醉了,许是压抑的太久,莫清泽在酒劲的刺激下,在哭出嫁时把心里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还说出让女婿入赘的话来,可见是太舍不得女儿,心里当真有过这样的念头。
面对屋子里亲朋好友们含蓄的笑容,莫清泽老脸一红,暗暗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消息传到后院,正在招待女宾的崔晴柔和馨儿道了声罪,起身前往莫颜的房间看她有没有准备好,结果走到半路就看到臻儿和云昭带着五兽往前面跑。
今天是莫颜大喜的日子,虽然不喜欢家里的嘈杂,但是五兽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跑去山里躲清静,就趴在墙角下晒太阳。
剩下的赤蟒还在冬眠,中途被强行叫醒对它不好,就只能遗憾的错过这场婚礼了。
母女俩担心吓到人,连忙把两人五兽拦住了:“你们俩这是要做什么?”
臻儿云昭对视一眼,小模样得意的说道:“姐夫太厉害了,带来的帮手也一定很厉害,咱们家却没有功夫厉害的人跟他们武斗,就只能派它们上场了。”
臻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威风凛凛已经做好准备的五兽。
依照大楚的习俗,大婚当日新娘的家门并不好敲开,总要闹一闹才显得女方家珍视即将出家的女儿。
有些人家为了避免这些,会踩着新娘出门的吉时来接。成亲大事,女方也不敢误了吉时,若新郎来的晚,意思意思就会放新娘上轿,可要来早了,没到出门吉时……你就且受着吧。
崔晴柔一听,冷汗都下来了,板着脸说道:“今日是你们大姐大喜大日子,不许胡闹。”
五兽到底是野兽,再通晓人性,也是野性难改,真放它们出去阻拦迎亲的人,有个好歹就糟了。
“娘,您放心,五兽下手有分寸,不会把人打伤的。”臻儿比崔晴柔了解六兽,不然就算有这个心,也不敢把它们往前面带。
崔晴柔欲要劝说,被馨儿出生拦住了:“娘,您就让他们去吧,你看五兽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咱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看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五兽,崔晴柔终于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再三叮嘱臻儿和云昭一定要看好它们,一定不能让它们伤到人,见血就更不能了。
臻儿和云昭忙不迭的应下,担心再耽搁下去姐夫就带人闯进来了,不等娘亲(义母)再说什么,就带着五兽匆匆走了。
崔晴柔看着兄弟俩的背影直叹息,只好跟馨儿一道去了莫颜的院子。
兄弟俩带着五兽在客人们的惊呼声中一路来到了前院,恰好看到接亲的队伍冲破了院门的关卡走到了院子里。
臻儿鄙视的看着崔平安,对他带着崔氏一族的十多个子弟却没能阻拦一刻很是瞧不上。
这目光让崔平安大受刺激,却又说不出什么。新郎那边只出了一个人,就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他又能说什么呢?
顶着表弟鄙视的目光,崔小七灰溜溜的躲在一众族兄后面不敢冒头了。
臻儿觉得没意思,把目光转移到了准姐夫身上,眼睛雪亮雪亮:“敢来这么早,想来是做好受折腾的准备了,是吧姐夫?”
萧睿渊看了眼虎视眈眈的五兽,对面露得意的臻儿点了点头,淡然的说道:“有什么后招,尽管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