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节

  如果不是手下的人分成了两派,单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救出被困在楚京的兄长,维娅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相比起来,雷拓看起来就淡定多了,老神在在的说道:“急什么?等联系上了那个人再行动也不迟,不然单凭我们这么几个人,就算救出了维尔他们,也不能能顺利的逃回乌托!”
  “可是联系了这么久,那个人也没有露面,不是他单方面终止了合作,就是他被大楚的皇帝怀疑上了不方便跟我们联系!不管是哪种,我们继续等下去毫无意义,倒不如尽快动手,不然再拖下去迟早会暴露。”维娅很不赞同雷拓的做法,她已经等不下去了。
  维娅所说的这些雷拓如何不知道,可是这一次他肩负重任,必须将被困在楚京的人完好无损的救出来,如此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会动手。
  那些人掌握了大楚火枪的制造方法,这对乌托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乌托国虽然研究出了火药,能利用火药四处征伐,但是相比杀伤力不减却灵活安全许多的火枪,火药操作起来就麻烦多了,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炸死。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两次,有一次乌托国的大军攻占一个小国,结果被那小国的人偷袭了火药库,当时乌托国的将士死伤大半,残军直接撤回暂时放弃了进攻。
  火枪的诱惑太大了,乌托国的国君岂会不心动?他垂涎大楚的万里河山,意外之下得到了杀伤力极强的火药,他就打定主意要利用这个大杀器,大杀四方让乌托国成为最强大的帝国。
  “维娅,你冷静点,大楚的那位将军不好对付,我们绑了他的女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就先跟他耗着,等他的耐心耗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刺激他一番,击溃他的心防,才好把他拿下,让他亲自把你的哥哥送出来。”
  雷拓看起来性情暴躁,粗枝大叶,却是胸中有沟壑极富谋略之人,不然乌托的国君也不会让他千里迢迢的赶来救人。
  “可是楚京戒严,我们没有办法混入城内探听情况,这样漫无目的的等下去,我哥哥他们迟早会被抓住,到时再想救他们就更难了。”维娅的情绪冷静了些,分析了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困境。
  雷拓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维娅的分析:“再等三天,三天之后依然联系不上那个人,咱们就按计划行事,务必一举把人救出来。”
  维娅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又商议了相关细节,直到西月东沉才罢休。
  莫颜静静地靠在石壁上久久未曾入眠,直到山洞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她才悄悄的进入了空间,再次从亵衣上撕下白布片,用草汁写下了长长的一段话,等待机会送出去。
  做完这一切,莫颜饱餐了一顿才出了空间。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兽吼,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即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此时,萧睿渊顺利的收到了莫颜让野牛送回来的布条,只是将布条交给他的却是黄金兽。
  莫家人全部聚拢起来,仔细的分辨着摊在桌子上的白布片上绿色的字迹,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萧睿渊第一个看完,一天一夜焦灼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救赎。
  “颜儿没事了,颜儿没事了,夫人,你看到了吗,颜儿没事!”莫清泽紧紧地握住崔晴柔的手,激动地不能自已。
  “看到了,妾身看到了。”崔晴柔同样激动,焦心的等待了一天一夜,总算等来了好消息。
  “太好了,姐夫,你快带人把姐姐救出来吧,让六兽给你们带路。”馨儿急忙催促着萧睿渊,恨不得他马上把姐姐救离虎口。
  “馨儿,这件事须得从长计议!不过你放心,姐夫一定会救出你姐姐。”萧睿渊握了握拳,郑重的说道。
  “嗯嗯!”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无所不能的姐夫极有自信。
  萧睿渊没有耽搁,跟岳父岳母打过招呼后,就立即对萧十一下达了好几条指令。所有的安排皆是配合莫颜的计划,将所有的外族细作彻底一网打尽。
  ☆、第407章 策反
  萧睿渊对莫颜的计划很有信心,很清楚这是个能把所有乌托人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却不放心莫颜身在敌营出谋划策,唯恐被乌托人察觉惹来杀身之祸。
  这群乌托人不好惹,尤其是他们可能携带了杀伤力极强的火药,事到如今,竭尽全力配合莫颜的计划是最好的选择。
  萧睿渊根据莫颜的计划连夜作出了一系列部署,为防有所疏漏,他把这些部署详细的写下来交给黄金兽,让它给莫颜悄悄送去。
  黄金兽早就得了雪团子的提醒,把信件交给了一只身形不大的云鸟。云鸟是玉华山最常见的一种鸟儿,若不是它的小眼睛里透着一股普通的鸟儿没有的机灵劲儿,谁也不会多看它一眼。
  雪团子瞧不上云鸟,没有与云鸟定下契约。云鸟在六兽的指引下,才慢慢摸到了莫颜所在的山洞附近。
  今日除了昨天看守莫颜的两个乌托人外,山洞附近多了几个乌托人望风。担心行踪被发现,六兽没有继续前进,督促着云鸟把信送到。
  云鸟个头小,又是普通的鸟种,它轻巧的从乌托人的头顶上掠过谁也没有多看一眼。
  山洞里,莫颜状若无聊的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她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以所在的山洞为中心,根据雪团子的描述画的地图。
  看守莫颜的两个魁梧大汉凑过来看了两眼,就不感兴趣的移开了目光,继续用聊天吹牛。
  “雪团子,你确定没有疏漏的地方?”画完最后一笔,莫颜默问雪团子。
  “没有了,山洞后面的那条路最重要,你画的很完整了。”雪团子回道。
  莫颜闻言丢开树枝,将这幅图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暗暗思索着要如何利用对玉华山的熟悉,不费一兵一组将所有的乌托人全部拿下。
  乌托人之所以选择这处山洞作为临时住所,就是看中它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后面还有一条隐蔽的通往外界的逃生之路。也就是说,就算萧睿渊的人从正面寻到了这里,乌托人也能带着莫颜顺着这条山道逃出生天。
  就在莫颜一步步完善接下来的计划时,云鸟悄悄的落在了她的脚边,轻轻地啄了啄她的脚腕。
  莫颜低下头轻易地认出了这是她所养的云鸟儿,也看到了它的腿上绑着的信筒。趁魁梧大汉不注意,连忙取出信件,扔到了空间里,又取出了两颗葡萄放在了身后不易发觉的地方。
  云鸟看到葡萄,绿豆眼更亮了,蹦蹦跳跳的走过去,三两下就将两刻葡萄啄食的干干净净。
  莫颜摸了摸云鸟的脑袋,又指了指石壁上一处不起眼的能落脚的地方。云鸟明白了她的意思,张开翅膀飞了上去,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了。
  到了夜里,莫颜趁着乌托人睡熟了,进入空间将白天画的地图用草汁画到了白布片上,又把最完整的计划写下来,让云鸟送回去。
  信筒太小塞不下布片,云鸟直接用嘴巴叼着飞出了山洞。
  很快,布片就被黄金兽送到了萧睿渊的手里,萧睿渊看完后,连忙调派人手,悄悄地深入玉华山,堵在了乌托人极有可能逃走的几条路上。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又互通了几封信,乌托人也如莫颜所料,用她来威胁萧睿渊,让萧睿渊亲自将被困在楚京不得出的乌托国的细作安全的送回乌托国,不然就要她这个未婚妻的命。
  未免乌托人生出疑心,萧睿渊最初假意拒绝,言语之间对莫颜这个未婚妻并无看重,只不过迫于男人不可侵犯的尊严才要把人找回来,并威胁他们尽快莫颜毫发无伤的送回,不然就要上报此事,请求惠安帝调派重兵让他们有来无回。
  乌托人自然不会答应,不过他们也知道萧睿渊不好惹,在不确定莫颜的在他心目中究竟有几分重的情况下,倒也没有用伤害莫颜的方式逼迫萧睿渊就范。
  双方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就在最紧要的关头,惠安帝以萧睿渊办事不利,没有抓到乌托细作为由,将他狠狠地贬斥了一顿。如果不是楚衡从中说情,惠安帝甚至罢黜他的大将军之位。
  萧睿渊征战多年,为大楚的江山稳固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也是他第一次被惠安帝贬斥,心情苦闷之下闷在将军府里借酒浇愁,好几天没有出门,自然也没有理会乌托人的催促。
  这件事情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许多知情之人认为这是萧睿渊要失宠的征兆。乌托人“无意”之中听说后,自认为这是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竟然动了策反萧睿渊的心思。
  于是,一直未曾与萧睿渊觌面的乌托人一致派出维娅,让维娅游说萧睿渊,让他暗中投靠乌托国,只要辅助乌托国攻下大楚的万里江山,必许萧睿渊王位。
  当着乔装打扮后的维娅的面,萧睿渊没有答应,不经意间却流露出对惠安帝的不满,这让乌托人大为振奋,认为只要多游说几次,萧睿渊就算不会倒戈,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甘情愿的为大楚的皇帝出生入死了。
  这一点对乌托来说,同样是个好消息。
  虽然萧睿渊没有被策反,但是他终于答应乌托人,愿意将被困在京城的细作送回乌托,换回自己的未婚妻,不过他不相信乌托人,要求当面换人。
  雷拓很慎重,疑心也重,尽管认为到了这个时候,萧睿渊不会耍他们,也依然对他保持警惕,见他提出当面换人心里的怀疑更重,更担心他临时反悔或是设套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这天晚上,维娅与雷拓又为要不要当面换人发生了争吵。
  “雷拓,那个男人不好惹,你要是不答应当面换人,他一定做的出放弃未婚妻,把我们一网打尽向大楚的皇帝邀功的事来。”维娅不满的看着雷拓说道,她跟萧睿渊见过几面,在她看来,这是个冷血无情功利心却很强的男人,一旦惹恼了他,他们这些人讨不了好。
  “维娅,你要知道我们处在弱势,当面换人的风险太大了。”雷拓烦躁的说道:“这一次救人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如果那个男人临时变卦,而我们又把维尔他们藏身的地方告诉给他,你该知道后果。”
  萧睿渊的转变看似合情合理,仿佛对惠安帝生出不满才答应换人,可是以前他对自己未婚妻的好又不像是在骗人,雷拓总有些疑虑,就是这份疑虑,让他并未对萧睿渊完全放下戒心。
  维娅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冷芒:“怕什么?要是他真敢出尔反尔,我们这一次带来的家伙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也该让大楚的人见识见识我们的乌托国的厉害。”
  雷拓吃了一惊:“你疯了?那个东西太危险了,要是误伤了自己人怎么办?”
  “雷拓,你的胆子什么这么小了?”维娅用起了激将法,她已经等不及要把哥哥救出来了:“除了当面换人,你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雷拓噎住,瞪着维娅说不出话来。
  维娅的神色缓和下来,她并不想跟雷拓生出嫌隙,毕竟还要靠他把兄长救出来,“雷拓,我们提前把那些家伙埋在附近,如果那个男人敢出尔反尔,我们也不用跟他客气,到时候就用那些家伙威胁他,我们接到人就从山洞后面的小道离开,让这里成为他们这对小夫妻的坟墓。”
  说着,维娅冷冷的看了眼不远处坐着发呆的莫颜,眼里再次浮现出深深地恶意。
  雷拓眉头紧皱,没有接话,显然一时拿不定主意。
  维娅见状,就知道雷拓已经动摇了,眼下她再加把火事情或许就成了,“雷拓,这么做对我们没有任何坏处,如果那个男人遵照约定,自然我们好他也好,可能的话还能借这件事要挟他,让他以后为我们提供便利,如果他出尔反尔给我们下套,用上那些家伙,岂不是为乌托解决了心腹大患?不管哪一种,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即便牺牲几个人也是值得的。”
  雷拓眸光微动,不得不承认维娅的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里。思索了片刻,他咬了咬牙,终于作出了决定:“那就按你说的办。”
  维娅松了一口气,艳丽的红唇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两天莫颜的心情很焦躁,尤其是在看到雷拓和维娅带着其他人像前两天那样抬着一箱箱笨重的东西离开后,这份焦躁变成了不安。
  “雪团子,你说他们在做什么?我的心跳的厉害,总觉得事情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变故。”莫颜看着山洞的另一面已经所剩无几的木箱子,焦急的问起了雪团子。
  当时她从山洞里醒来的时候,那里什么也没有。就在前两天,乌托人就把弄进来了这些大箱子,看守她的人不许她靠近那堆箱子半步。原本她怀疑里头装的是炸药,后来雪团子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莫颜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炸药是用来对付萧睿渊的,并趁夜里这些人睡熟了,悄悄地往里头灌灵泉水。可惜这些人很谨慎,大概担心这些炸药在运输的过程中被雨水淋湿,竟然里里外外包了十几次油纸。
  灌进去的灵泉水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是被细心的维娅发现了。洞顶没有沁水的痕迹,乌托人不知道这水是从哪里来的,又不认为莫颜有这个能耐和自由搞破坏,就只好把火药箱子挪了个位置。
  莫颜不敢在冒险,只能任由这些炸药箱子在那里堆积着,也不可能点一把火让这些火药全部爆炸,炸死了乌托人没什么,这山洞肯定要塌,她就算躲到空间里没有生命危险,依据空间无法自行移动的书信,她别想重见天日。
  “颜颜,你把这些异常写下来让云鸟带给你男人,他会防着这些人的。”雪团子不怎么担心,不管怎么样,它总能保证莫颜的安全。
  莫颜猛一拍额头,懊恼道:“这两天光胡思乱想去了,竟然忘了提这件事。”
  她跟萧睿渊的保持这一天一封信的频率,她跟云鸟皆很小心,倒是没有让乌托人察觉到。就是有一次有人发现了栖息在石壁上的云鸟,险些把它抓住用来打牙祭。
  这几天莫颜被看的很紧,白天她已经不方便进空间了,只有在晚上等所有人睡着后,她才能在黑暗的掩护下进空间写信。
  就在这个空档,维娅去而复返,对看守莫颜的两个大汉说了什么,那两个大汉冲她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莫颜神色淡淡的看着维娅,眼底深处带着几丝防备。
  “啧,被抓来这么多天,就没见你害怕过,看来你对你的未婚夫很有信心啊!”维娅微笑的看着莫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莫颜瞪大了眼睛。
  因为维娅说的是汉语,哪怕腔调有些奇怪,莫颜依然能听得分明。
  莫颜的反应取悦了维娅,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很意外是不是?在我们乌托国,懂汉语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问完,她不等莫颜说话便自顾自的说出了答案:“我们乌托的历史比大楚还要久远,可是数百年来只能偏安一隅,任由他国的欺凌!后来,我们的国君登基为帝,他要求每一个效忠他的人学会一种异国的语言,并将这些人安插在各个国家,这么些年来,曾经欺凌过我们的国家,几乎全部湮灭被乌托吞并了。”
  莫颜震惊的看着维娅,同时又疑惑她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个,她不觉得这个人在对她炫耀。
  “你们大楚不是自诩天府之国么,原以为有多么厉害,去年那一战倒是真让我们乌托见识到了天府之国的厉害。”维娅嘲讽的看着莫颜,显然在她眼里,大楚就是一只看着唬人的纸老虎。
  感受到维娅对大楚的蔑视,莫颜不禁有些无语,还是不明白维娅对她说这些的目的。
  看着无动于衷的莫颜,维娅突然生气了,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你不为大楚的弱小感到羞愧吗?”
  莫颜闻言,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维娅,说出了第一句话:“我为什么要感到羞愧?国家有强有弱不是很正常吗?去年那一战就算只是小赢,那也是赢了,再则国家的强弱是靠一场战役来决定的吗?你这样想未免太肤浅了。”
  维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莫颜看着维娅,回想着她方才说的那些话,突然了悟:这大概就是极度自卑之下衍生的极度自大了。
  这样的想法不难理解,乌托国与大楚的领土并不接壤,中间相隔了大大小小十数个国家,可是现任的乌托过国君不是个安于现状之人,他本身雄才伟略,控制着效忠他的人潜伏在邻国。
  这些人多有大才,在乌托国国君的暗中支持下,顺利的进入了敌国的中枢,加之乌托国研究出了杀伤力极大的火药,在里应外合之下,这些国家一个个沦陷,成为了乌托国的一部分。
  凭借这份手段,乌托国在短短十数年里,接连吞并了十几个小国部落,俨然成为西北一霸。不过,大楚与乌托并无交际又相隔遥远,加上消息闭塞,乌托在西北称王称霸并未引起大楚的警觉。
  乌托国越来越强大,也让其国民对国君的崇拜达到了盲目的地步,他们就像一个个狂热的信徒,不容许任何人指摘国君,国君说要攻打哪个国家,民众们绝不会说个不字,这也造成了乌托国人人好战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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