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

  “咳咳——”
  温存缱绻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清咳恍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惊得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迅速分开,朝着声源处看去,就看到莫清泽站在门外,正黑着一张脸瞪着他们。
  看着吓得不知所措的女儿,莫清泽那个心疼啊,刻意板起的脸险些崩掉。他把这一切全部推到故作愧疚的臭小子身上,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撵出去。
  哼,敢当着他的面引诱他的女儿,太不是东西了!
  若是萧睿渊此时能听见岳父大人的心声,一定会觉得冤枉!至于真冤枉还是假冤枉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习武之人,尤其是在睡觉时还会保留一丝警惕人,有人靠近不可能察觉不到。
  对上岳父大人恍若吃人地的目光,萧睿渊觉得距离当新郎的日子,似乎又近了一大步。
  当天晚上,萧睿渊被岳父大人毫不留情的“请”出了状元府,莫颜苦哈哈的承受着父亲大人的“谆谆教诲”,直到月影西斜,才被放回房间去。
  莫颜懊恼的回到房间,用武力镇压了不提醒她,还嘲笑她的雪团子,在雪团子不满的碎碎念中屏蔽意识,盖被,睡觉。
  ☆、第389章 再添铺子
  第二天一大早,莫清泽就去衙门办公了,臻儿和云昭带着大包小包的吃食返回了学堂,莫颜也带着两个妹妹回到了柳杨村的家。
  虽然家里比状元府舒服的多,但是要忙活的事情也多,莫颜休息了片刻就到书房里核算这一季度的收支账目了。
  算到一半,唐心就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和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颜颜姐,昨日赵管事来过,把庄子上这一季的账目和银子送来了。”
  莫颜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唐心坐下:“账本你有看过吧?你把大致情况跟我说一说。”
  “嗯,已经看过了。”唐心顺从的坐下来,直接把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先报了各项收益的分账:“水稻两百亩,共计二十一万三千六百斤,七百七十四两六钱银子;水瓜(西瓜)二十亩,共计十一万九千两百斤,收入二百三十两六钱余六十五文;花生三十亩,共计一万两千三百八十斤,收入七十八两三钱六十文……各项收益总计三千百八十七两七钱又三十二文,除去雇佣劳工、农具折损等费用,净收益为三千二百六十七两六钱又五十九文。”
  清楚的将最后的统计结果一一念出后,唐心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把账本放在了莫颜面前:“账面几乎没有问题,银子的数额也对的上。”
  赵大福做的账没有这么清晰明了,唐心能按照分类清楚的报出来,显然费了不少工夫。莫颜看着唐心眼底的疲惫,就知道为着这本账,昨晚根本没有休息好,皱眉道:“昨晚又熬夜了是不是?这账本又不会长脚跑掉,慢慢看就是了,以后可不许熬夜。”
  唐心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看着就忘了时辰,下次不会这样了。”
  “你这丫头可别糊弄我,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熬夜,这账本就再也不让你碰了。”
  类似的话语,莫颜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可这丫头做起事来,不把当天的事情做完,就绝不会上床休息。
  唐心一下子急了,连忙说道:“颜颜姐,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没有下次了。”
  她的绣艺不行,厨艺不行,也就在看账做账方面有点天分,现在她已经彻底喜欢上了看账做账了,如果不让她看不让她做,她又能做什么呢?
  见把人唬住了,莫颜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记着你今日说的话,不然我可说到做到。”经过近两年的考验,她很清楚唐心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仅认真细致,也极有耐心,从来没见她看账做账烦乱过,若是继续培养,今后定时个得力的好帮手。
  “嗯嗯,我一定记在心里。”唐心忙不迭的应下来,心里为这份关心感动到想哭。
  莫颜总算满意了,她盯着唐心看了半晌,突然说道:“我准备让你去打理米铺,把李爷爷换回来打理酒庄,你有没有意见?”
  眼下酒庄缺一个信任的人打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唐心到底年幼,尚有诸多不足,就算她想重用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偌大的酒庄交给她打理,暂时让她打理米铺把李爷爷换回来,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颜、颜姐姐,你、你说什么?”唐心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压根儿想不到莫颜会有这样的安排。
  莫颜倒是被她这副受到惊吓的模样逗笑了,把方才说的话仔仔细细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鼓励道:“铺子里的事务不难,你在做账方面也没有问题,我相信你能打理好铺子。”
  唐心直愣愣的看着莫颜,感觉像是在做梦。她被莫家买下,正式成为莫家的一份子后,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她是莫家买来的奴才,莫家要她生,她就生,莫家要她死,她就得死。
  然而到了莫家,她却发现这里没有人把她当奴才,更没有人指使她做这做那,不仅如此,每天还能吃饱饭,穿从来没有穿过的好衣裳,也没有人打她、骂她,有做不完的活计。
  跟曾经的那个毫无温暖的家相比,这里更像个家。每次回想起来,她不断的庆幸当年的决绝,如果没有鼓起勇气到莫家求助,她恐怕早就被卖到那种地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了,说不定已经变成一抔黄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天地间。
  在莫家的这几年,她学会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已经完全离不开这里了,也不想离开。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很清楚不能把莫家人的善良当作傻,不然,现在拥有的一切,随时会失去。
  她只想好好做事,报答莫家的恩情,只要莫家需要她,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绝无二话。可是,她从未想过莫家会把那么挣钱的米铺交给她打理。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习惯用自己的努力换来衣食温饱,并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天上却突然掉下一大块肥肉在她的面前,让她骤然发现,自己竟然拥有更大的价值。这种发现,无疑让她深受鼓舞!
  唐心深吸几口气,对上莫颜鼓励的目光,她站起身郑重的说道:“颜颜姐,我一定用心打理米铺,绝不会让你失望。”
  莫颜见她如此果断,心里又满意了几分,勉励道:“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凡事尽力就好!这段时间,你先去米铺跟李爷爷熟悉一下,如果有哪里不懂,直接向李爷爷请教,千万不能藏着掖着。等你确定能接手米铺,我就把李爷爷调回来。”
  这丫头经历了太多的挫折和磨难,心性比同龄人更加坚韧,事实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唐心连连点头,感激道:“颜颜姐,我明白。”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翌日,莫颜就把唐心带到了米铺,在小间里同李忠单独聊了许久。等李忠出来的时候,就开始耐心地教导李燕打理铺子的一应事务。
  虽然米铺的事情十分杂乱,但是认真打理起来并不难,把李忠这个曾经的大掌柜放在这里,着实大材小用了。
  眼下莫颜把更为重要的酒庄交给李忠打理,这是对李忠的看重,李忠心里很清楚。原本他已经适应了米铺的日子,并乐在其中,但是眼下莫家酒庄更加需要他,他断然不会一己的安逸,就死守着米铺不放。
  李忠教的很用心,唐心很努力的学,没过几天,两人就正式完成了交接,米铺的掌柜就变成了不满十四岁的唐心。
  原本除了李忠一直守在米铺里,刚成亲还没有当爹的铁头跟王胖头就轮流回家,每天至少有一个人留在铺子里跟李忠作伴,以防有人撬门偷盗或是在铺子遭遇其它威胁时,能尽量避免损失。
  眼下掌柜变成了唐心,她是女子,米铺又只有一个能睡觉的房间,就变得不那么方便了。春夏秋这三季还好,关了店门还能同铁头或是王胖头结伴回柳杨村,但是冬天天亮的晚,又黑的很早,他们这样日日来回就很不方便了。
  要是遇上雨雪天气,不方便回来,三人就只能留在铺子里,也防止屋顶漏雨,把粮食泡坏了。
  莫颜在唐心的一次暗示下,才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打算在城里给唐心单独赁一间屋子。结果李忠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找机会把隔壁布庄买下来。
  原来,布庄的老板是外地人,在京城打拼了几十年才置办了这么一间不大不小的米铺。可惜,他人到中年却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继承他的这份家业,现在女儿早已经嫁人,他和老伴儿也老了,经营布庄的生意已是力不从心,就想把铺子卖掉,拿着银子回家乡养老。
  布庄的位置好,面积也不算小,再加上布庄老板想趁机找个冤大头大赚一笔养老钱,就把价格定的很高,铺子没有米铺大,却喊出了四五百两的高价,比米铺的价值高了整整一千两。
  原本有意向的人,认为不值得皆打了退堂鼓。布庄老板不急着卖,也不肯降价,及至如今几个月过去了,铺子还是没有卖出去。
  莫颜听说后,很是动心。米铺的面积虽然不小,但是卖的东西太多了,除了粮食,鸡蛋、蔬菜、野物等,也会搭着卖,等第一批葡萄酒、果酒酿出来,她原本打算设一个专柜,专门卖这些酒。
  可惜米铺里已经没有位置摆放酒架了,眼下隔壁的布庄要出售,若是能买下来,不仅能解决酒架摆放的问题,连唐心住宿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莫颜已经决定买下铺子,便问道:“李爷爷,这铺子我打算买下了,你看多少银子合适?”
  “三千二百两!”
  李忠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一个能让布庄老板接受,他们这边也不会吃大亏的价格。按照市价来,那间布庄撑死了三千两,三千二百两是极限,不能再多了。
  莫颜点点头,跟她预估的价格差不多:“那行,就三千二百两,这件事还要劳烦李爷爷你去跟布庄的老板谈一谈。”
  李忠笑道:“我跟那老小子虽然有两分交情,但是他不一定会做出让步,不过,颜丫头若是能让我带一坛葡萄酒去,想来看在这坛酒的份儿上,兴许会答应。”
  之前米铺里摆了几坛葡萄酒,几个月了鲜少有人问津,没想到布庄老板有天心血来潮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斤装的回去,结果第二天就拿着一兜银子,把剩下的葡萄酒全买走了。
  正是因为几坛葡萄酒,李忠和布庄老板的关系才拉近了许多。后来,米铺里摆的葡萄酒,也多是让他买回去了。据说,他早年落下的老寒腿,就是喝了几坛葡萄酒才好的。
  虽然这话没有几个人相信,但是布庄老板却是深信不疑,彻底戒了那些烈性的老酒,独爱莫家的葡萄酒。
  莫颜一听,顿时乐了。别的东西她不一定有,葡萄酒却多的是。就算是空间出产的葡萄酒,若是一坛五斤装就能抵消一千三百两银子,也是相当划算的。
  “行,别说一坛,就是两坛三坛也给他送去。”
  “哈哈,这老小子怕是要高兴坏了!”李忠抚掌大笑:“明日我就与他叙叙旧。”
  这场买卖,比莫颜想象中还要顺利,李忠带着两坛高年份的空间葡萄酒来到布庄,刚把酒坛打开,布庄老板就把酒坛连带酒盖一并夺了过去。
  在仔细的品尝后,布庄老板大骂李忠不是东西,把真正的好酒藏着掖着,高价卖给他的尽是些低劣的货色。
  对此,李忠大声喊冤,直把带来的两坛高年份葡萄酒捧成了百年窖藏的老酒,是他主家五代珍藏,平时自己喝都舍不得,又怎么会舍得卖给别人。
  布庄老板喝过的葡萄酒没有一百斤也有五十斤了,很清楚这两坛酒跟以前买的那些酒的差别,倒是没有怀疑李忠的话,只当真是百年窖藏,当即珍之重之的密封好了,直言要带回老家慢慢品尝。
  哄好了布庄老板,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布庄老板倒也痛快,答应三千二百两出售铺子,不过布庄里积存的八百五十多匹各色布料,莫家得按原价一并买下,不然,他就只能等这些布卖光了才肯让出铺子。
  莫颜更是大气,连讨价还价也没有,大手一挥就掏出四千两银子,把布庄连带六百匹布料一并买了下来。
  虽然布料很多,但是莫家养了几百人,这点东西不出三年就能消耗完,现在便宜买回来,也省的以后花更大的代价,算是两厢都便宜了。
  布庄老板收了银子,当天就同莫颜一道去了衙门,把布庄过户到了莫颜的名下。第二天就带着老伴儿和两坛葡萄酒轻装上路,踏上了归程。
  莫颜的动作也不慢,铺子到手的第二天,就请人将布庄积存的八百多匹布运到了家里,又让人在墙壁上凿出一个门,同米铺打通了。经过五六天的粉刷和布置,屋子里就焕然一新,唐心在屋子晾干后就搬了进去。
  铺子的事情告一段落,赵沐他们也把所有的果子全部封坛了。只是接下来,他们就更忙了,除了沤肥,明年正好给果树用上外,还要修建房屋,迎接另一批兄弟以及先前从纺织坊救回来的二十多个孩子。
  今年,果园里的人手明显有些不足,至少还需要一百人。庄子上的田地已经全部收回,同样需要大量的人手进行耕种,再加上洼地的一百多亩水田,莫颜也打算交给那些退役的将士。她粗略的算了算,大约需要三百五十人左右。
  庄子上的那片田地,也同时开工了,那里比较固定,修筑两百人居住的屋子就够了,倒是柳杨村这边,须得多修一些,日后肯定还要再添人。
  莫颜把所有的事情放手交给赵大福、赵沐等人去做,需要亲自负责的事情倒是算不得多。等她把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好了,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进入了寒凉的九月。
  这天,莫颜起的很早,把之前储存在地下室的几筐水果搬到了马车上后,对李忠说道:“李爷爷,我要去沈家看望兰姐姐,今天不一定能赶的回来,家里的事情您就看着些,要是赵沐他们有事,您能做主的就处理了,不能决定就等我回来再做处理。”
  李忠说道:“颜丫头,你放心的去吧,我看着呢!”
  莫颜对李忠没有不放心的,冲他点了点头,就赶着小黑离开了。
  马车行驶到马路上,莫颜进入车厢,把几筐水果换成了最新鲜的,还放出了一只日行数千里的老鹰。
  “这段日子就委屈你留在老沈家了,等兰姐姐平安生下孩子,你随时可以回来。”莫颜摸着老鹰的头,拿出了一盘新鲜的鸡肉片喂给它吃:“若是兰姐姐有事,你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疾——”老鹰应了一声,低头大口大口的吃肉片。
  这只老鹰飞行的速度极快,时速能达到四百里以上,从柳杨村到老沈家不过一百五十里,不用两刻就能飞回来。
  莫颜把老鹰留在柳汀兰身边,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她能第一时间知道,再者,两人通信也会方便许多。
  老鹰吃完肉片,不愿意进空间待着,它让莫颜打开车门,跳到了小黑的背上,嘴里时断时续的叫着,似乎在同小黑说着什么。
  小黑时不时的发出低低的嘶鸣回应,一马一鹰倒是“聊”的火热。
  莫颜听不懂,索性进入空间,让雪团子凝出一具人体模型,在模型上练习杜氏九针。
  杜氏九针太过深奥,学了这么久,莫颜依然不能达到治病医人的程度。不过在杜老大夫眼里,她已经很好了,现在无法为病人施针,只是欠缺经验罢了。
  此时,已经在老沈家过了大半个月舒心日子的柳汀兰遭遇了一件十分堵心的事:被赶到沈家祖宅的陆珠于两日前一身潦倒的闯入沈家,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下跪了……
  ☆、第390章 白费心机,双胞胎
  “少夫人,表小姐又来了。”鲁妈端着一碟酸梅子匆匆的走进来,对靠在软榻上看书的柳汀兰说道:“她还亲自给您炖了鸡汤,说是给您补身子的,您看……”
  看到脸上已经浮现出愠怒之色的少夫人,鲁妈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对表小姐生出了几分不喜:明明知道少夫人不想见她,还偏偏要往这里凑,惹少夫人不快。不知道少夫人有了身孕,需要戒忧戒怒好生养胎么?
  前几天突然冲到府里,当着沈家一众下人的面,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害得少夫人平白受冤,她在少夫人身边待了几个月,少夫人最是善良宽厚的,又岂会做出那种事来?
  偏偏老爷夫人心疼这表小姐遭了大罪,就算事后查明是误会一场,与少夫人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把人送回祖宅,还默许她在少夫人跟前转悠,难道以为这样少夫人能不计前嫌,原谅表小姐的不是?
  鲁妈是沈家的老人了,对沈家的大小事情一清二楚,也知道柳汀兰和陆珠不对付的原因,在她看来,自己伺候的少夫人并没有错,倒是表小姐颇有心机,逮着机会就往少夫人身上泼脏水,实在是不能留在府里,不然以后指不定又闹出幺蛾子。
  柳汀兰啪的一声将方才看的津津有味的话本子扔在了桌子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用理会,就当她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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