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次一心动50
青湮和沐烟两人赶到第四道关口之时,天已经快黑了。
雪原上尸横遍野,雪地被血染红,冥王教众被大夏和北汉的兵马平定,雪原只有四个人还在交战得难舍难分。
沐烟勒马停下,看着一个个交手快捷的身手皱了皱眉,“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样的高手,他们上去只有挨揍的份啊镰。
不过,看来她还是没有拜错师啊,虽然入了青城山好些年,但甚少看到白笑离显露身手,这一回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她以前回回把她气成那个样,她没把自己灭了,她真是太好命了。
“看看再说。”青湮道。
现在双方尚且平手,他们上去了反而添乱。
“看不出,那老流氓也有几分本事嘛。”沐烟看着与七杀战得不分高下的九幽喃喃说道。
他们先前几个人,跟都七杀打成平手,他竟然一个人就扛住了。
青湮沉默地看着,虽然九幽能挡住七杀,但只能战成平手,难占上风,但时间一长他也还是会渐渐处于下风。
另一边,与冥衣交手的白笑离却苦于对方连连使用毒物,也难以占上风。
沐烟皱着眉看了一阵,有些不耐烦道,“帮忙吧,早点打完早点回去。”
他们这么打下去,几天几夜也没个玩,那她就要在一直在这冰天雪地里等着,多折磨人啊。
“别添乱。”青湮道。
“一起先打戴面具的。”沐烟说着,拔刀跳下马便准备加入战斗。
青湮转瞬一想,七杀是听冥衣号令的,如果他们围攻她一个,七杀必然分心,如此胜算倒也大了,于是也默认了她的做法。
沐烟瞅了瞅不远处的大青蟒,叫上它一起,它本就是剧毒之物,自然不怕冥衣那些毒物,起码可以关键时候帮她们挡一挡。
她刚一冲进去,便被白笑离愤怒地喝道,“我们的恩怨,不需要你们来插手。”
沐烟懒得理会她的怒火,一刀横卷劈向冥衣脸上的黄金面具,“不想我们插手,你倒是快点把她收拾啊,我们早饭都没吃跑过来,没心情再等你们磨蹭下去。”
“滚一边去。”白笑离恼火地道。
这是她跟冥衣之间的恩怨,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沐烟显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反是叫道,“小师叔,抽她。”
然后,大青蟒跟着一个扫尾过去,逼得冥衣退了数丈。
青湮也跟着加入进来,一个个全把白笑离的话当做耳旁风。
冥衣本实力不差,只是倚仗用毒,如今被师徒三个,外加一条大青蟒围攻,自然是占不上多少便宜。
沐烟一门心思的要劈掉她脸上的面具,几番交战之后,在青湮的配合下成功一刀劈开冥衣脸上的黄金面具,看到一半狰狞的面容映入眼帘,顿时大叫,“我的娘啊,吓死我了。”
冥衣退出几步,捂着半边脸,愤恨不已地瞪着她们师徒几人。
沐烟打量了一下另一边脸,想来若是没有毁容,也是个绝色。
“姓白的,你也够毒的。”
女子最在意的莫过于容貌,她竟然毁了人家的脸,难怪对方把恨得这么咬牙切齿的。
于是,她扯着嗓子喊道,“喂,要不要我给你把那边脸也补上几刀,这样就对称了。”
“沐烟!”青湮低声斥道,她这不是存心激怒对方吗?
七杀与九幽交手之间也看到了这边冥衣被人围攻的一幕,忧心之下便有些应对不及了,自己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很可能处境艰难。
于是,心下一横,退到冥衣附近一刀携着力内,劈在雪地上,地上的积雪顿弹起数丈挡着了青湮灭等人的视线,当雪落尽,他已然带着冥衣消失无踪。
“有种继续打,跑什么跑?”沐烟冲着雪原骂道。
“好了,先去跟他们汇合再做打算。”青湮拉住她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设法给凤婧衣解了子母傀儡蛊才是,也不知道淳于越现在有没有找出办法来。
九幽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头白发飞舞的人眼中满是悔恨之意,当年她在雪域城走火入魔青丝寸寸成雪的一幕又再次浮现眼前。
白笑离没有去看她,举步朝着雪域城地方向走,青湮紧跟了上去。
沐烟望了望不远处一个人站着的九幽,道,“老流氓,你还不走。”
九幽闻言,刚跟上来了两步,走在前面的白笑骤然停下脚步,声音冷漠如冰,“邱九幽,我说过的,你至死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滚!”
九幽顿步,默然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再上前一步。
沐烟一听,便有些打抱不平,道,“好歹刚才也帮了你,不然你在那两个的围攻下早死了。”
虽然对九幽印象不是特别好,但后面要对付那两个,还是要靠他帮忙的,她这样要是把人气走了怎么行。
“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要跟他们了断的恩怨,办完事我会彻彻底底消失,不会再让你看到我一眼。”九幽说道。
他知道她定是要跟冥衣和七杀争个你死我活的,他只是留下帮助她完成这一心愿而已。
毕竟,那两个人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凭她一个人是无法胜出的。
“若不是你,我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崇礼也不会死,你每出现在我眼前一次,当年的事就在我脑海里重演一次,趁我现在还不想动手杀你,你最好走远点。”白笑离背对着他,冷声说道。
若非他和冥衣联手陷害崇礼,不会逼得她最后亲手杀了他,而这么多年,她每天夜里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一幕痛心的画面。
“你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九幽说道。
原本,她将玄机剑阵传给了夏侯彻和凤婧衣两人,是希望他们成为她的助力,可是凤婧衣现在被冥衣楼所控制,玄机剑阵肯定是帮不了她的。
“那也与你无关。”白笑离冷漠地拒绝道。
九幽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终究是无言以对。
白笑离举步,一人走在最前离开,青湮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人,随后跟了上去。
沐烟侧头看了看他,道,“那你自己保重吧,谁让你当初脑子进水了呢。”
说罢,小跑着跟上前面的人。
这会儿,白笑离是真动了肝火了,她可不想找死。
九幽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渐去渐远的一行人,没有再跟上去,但也没有就此离开。
夜色深沉,雪域城外突地掠过一阵强风,只见一抹影子从桥上掠过,夏侯彻等人从屋里察觉追出来,只看到掠进对面城内的影子。
“看清是什么人没有?”萧昱朝着守卫询问道。
“陛下,没看清。”况青回道。
夏侯彻看在门口瞧了瞧,道,“是七杀和冥衣。”
这进城之中的人,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谁能有如此快的身手。
可是,他们两人这样回来了,也不知九幽他们是胜是败。
“方湛,去看看,第四道关口那里是什么情况。”
“是。”方湛应完声,便带着几人上马离去。
一个时辰后,方湛与青湮一行人一同归来,只有九幽没有跟着回来。
夏侯彻正要询问,青湮避着白笑离低声向他说了九幽的状况,毕竟那也算他半个师傅,他自然是有些担忧的。
沐烟直接去了淳于越那里,一进门看到面色惨白的公子宸坐在那里,神色忧郁的样子不由道,“你怎么半死不活的样子?”
公子宸收敛起思绪,还嘴道,“你才半死不活。”
沐烟搬着椅子坐到她面前,好奇地问道,“说说看,你怎么从里面逃出来的。”
“走出来的。”公子宸道。
“嘁!夏侯渊舍得放你出来?”沐烟一脸地不相信。
“你管得太宽了。”公子宸不顺烦地说道。
青湮跟着过来,先去里屋见淳于越,“解药的事怎么样了?”
“哪有那么快。”淳于越愁眉苦脸地说道。
青湮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再催促,他的医术是众所周知的,连他都这般棘手,可见这子母傀儡蛊确实是难解。
淳于越低头研究着卷宗,低声说道,“你看着点外面那个。”
“公子怎么了?”青湮问道。
好像面色是不怎么好,难不成是受了伤了?
淳于越抬眼看了看她,低声道,“有孕了。”
青湮一听愣了愣,不用想也该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现在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都是冲着夏侯渊去的,而她现在怀着的却是他的孩子。
“夏侯渊知道吗?”
若是知道了,怎么还会让她回来。
“你问她去,我怎么知道?”淳于越说着,又低头看着卷宗上的记载,可这是古籍,好些文字都不是他所熟识的,实在难懂至极。
青湮出了内室,看到面色沉郁的公子宸想要询问孩子的事,却又有些不好开口。
这个时候,说这些本就不合适,她们是知道她在雪域城内,但外面夏侯彻他们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中间的事。
“沐烟,你去看看九幽是不是在这附近。”
“我去看他做什么,要是我被劫了色了,你负责吗?”沐烟不高兴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青湮道。
孩子的事,沐烟要是知道了,以她的性子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显然公子宸并不愿多说的样子。
沐烟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去,房间里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青湮坐下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询问道,“你身体,还好吧。”
淳于越那口气,再看她的面色,可见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事。”公子宸平静而笑道。
以淳于越的性子,她有孕的事十有八/九是跟她说了,不然她也不会支开沐烟来问她了。
“他放你出来的?”青湮道。
一直以来她都没能逃出来,这个时候却出来了,如果没有夏侯渊的默许,她不可能走得出来。
公子宸侧头望着窗外对面的雪域城,平静说道,“给了我一碗落胎药,让我出来的。”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青湮问道。
现在这样的情势,夏侯彻和萧昱他们是决计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我又能怎么办呢。”公子宸苦涩一笑道。
他不愿罢手,凤婧衣成了那般模样,夏侯彻他们又一心置他于死地,凭她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青湮沉默地叹了叹气,自入隐月楼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这般束手无策。
她相信,凤婧衣出事之时,她尽力去阻止了,可是凭她一个人又如何拦得下冥衣楼。
虽然她现在也认为夏侯渊该死,但站在公子宸的角度,她却也愿意放那个人一码的,若是凤婧衣在这里,相信她也会一样。
可是,现在一切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所能阻止的事了。
夏侯渊要她那样离开,看来也是绝计不会罢手的,这一仗可能就真的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不管是谁胜谁败,都不是这个人愿看到的结果。
公子宸起身到了内室,也没理会淳于越异样的目光,取了笔默到了旁的桌边坐下,提笔勾画着什么,过了许久才将画好的东西交给青湮,说道,“这是雪域城内,以及一些我去过的地方的地图,你们兴许能用的上。”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将凤婧衣救出来,她要想保那个人一命,这普天之下能帮到她的,也只有凤婧衣。
若是她向那两个人开口放他一条生路,想来还是有可能的。
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青湮将东西收了起来,看到她疲惫不堪地样子,劝道,“你脸色不太好,先休息吧。”
公子宸却是一语不发地出了门,朝着对面的吊桥走去。
“你干什么?”青湮追出去道。
“我回城里去,也能帮到你们一些,他应该不至于杀了我。”公子宸淡笑说完,
转身踏下了吊桥走向了对面的雪域城。
城门的守兵看到走近的人,一人打开门上小窗,“月夫人请回。”
若是别的人,他们就放箭当场射杀了,可这月夫人又曾是教王一直留在城内的,他们又不敢冒然出手,可他又是从对面敌营过来的,也不能冒然再放进城内。
“烦请你们派人去向教王大人通报一声,我要见他。”公子宸说着,忍不住在寒风里打了个寒颤。
守城的首领犹豫了一阵,下令道,“你们看好了,我去禀报。”
这样的人放进城来,显然就是敌营的奸细,可这又不是他们能作主的事,只得先去禀报了教王,让他自己决断。
夏侯渊正跟各大堂主商议完应对敌军的计策,一出来便看到等在外面守城的首领,不由面色一沉“何事?”
首领等到边上经过的人都走了,方才低声回道,“是月夫人,她在城门外,说要来见你。”
夏侯渊拧着眉,没有说话。
“她是从敌营过来的,小的也不敢冒然放她进来。”首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说道。
“既是敌营来的人,不必放进来。”夏侯渊说罢,面无表情地负手离去。
她要回来,回来也不过是做他们的内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