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没有。”秦然扁嘴,佯装抹眼泪,装可怜,“三百块就这样白白飞了,我好可怜,呜呜呜……”
  “小然,你别那么难过啦,要不我们去跟老师说说,让老师给你个机会?”江娅媛出声安慰她。
  秦然噗呲一笑,抬起头,模仿江娅媛软绵绵的声音,“人家才没有难过捏。”
  “你讨厌。”江娅媛皱住眉,“我又不是故意要这个声音的,你不要老是模仿我啦,不然我生气咯。”
  郁舒娆生平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打趣江娅媛,她捏住嗓子,阴阳怪气地模仿江娅媛的声音道:“你别再模仿娅媛啦,不然她生气了。”
  秦然哈哈大笑。
  江娅媛的脸绷了绷,绷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讨厌……”
  “艾玛。”郁舒娆怪叫了一声,眼神戏谑,“这声讨厌,叫得我脚都软了,娅媛,你说你怎么赔?”
  “赔什么啊?还不是你模仿我惹的,你也知道我不会骂人了,顶多就是讨厌,去死,走开,就没有别的了。”
  “那你就学啊,来,娅媛,用你的声音说声去你妈的给我听听。”
  江娅媛脸色涨红,跺了跺脚,“我不会!”
  秦然笑得岔气,捂住肚子,笑声闷闷,“舒娆,你就别为难她了,娅媛是书香世家,家里不说脏话的,你这么逼她,不是跟逼和尚破戒差不多吗?”
  “就是。”江娅媛难得瞪了郁舒娆一眼,“这么凶,小心以后没男人喜欢你。”
  “噗——!”
  秦然和郁舒娆同时喷笑。
  而后。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看向江娅媛,异口同声道:“娅媛,你今天不正常噢,竟说些情情爱爱的,你害不害臊啊?”
  “才没有。”江娅媛矢口否认。
  郁舒娆继续模仿她的声音补刀:“才不信。”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秦然一笔点在江娅媛额头上,颇有大家风范地说:“敢说谎,就在你额头上画个大乌龟,快说,最近怎么这么风骚?是不是碰上啥好事了?”
  “真没有。”江娅媛声音低柔,带了丝求饶的味道,嗲嗲的,甜甜的,“只是有人给我写情书而已,但是我并没有答应,所以不算好事。”
  “哦?”郁舒娆听出了弦外之音,挑起眉,眼神古怪,“是谁的情书啊?说来听听。”
  “你们不认识的。”
  “是谁?”
  “高三的。”
  “名字叫?”
  “不告诉你们。”
  “噢——”郁舒娆拖长尾音,揽过江娅媛的肩膀,笑容灿烂,“娅媛,你不老实了噢,是不是动心了?”
  江娅媛的脸红了红,再一次否认,“才没有呢。”
  ------题外话------
  下面我要酝酿一件大事,大大的好事哈哈
  ☆、035 故人心
  秦然跟郁舒娆诱导了许久,江娅媛还是不肯说,却把前头的韩遇吵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眸,视线像一张包罗万象的巨网,幽幽地望着他们。
  他什么话都没说。
  凭着那温淡又冷锐的眼眸,令场面一下子冷掉了。
  郁舒娆略带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笑容僵硬,“吵到你睡觉不好意思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家拜拜,小然,你放学后来看我们进行演习吧?我有话跟你说。”
  秦然看了韩遇一眼,挥挥手,“好,那放学见。”
  “拜拜。”
  郁舒娆走后,江娅媛也起了身,此时韩遇重新睡下了,但江娅媛是不敢出声吵他了,细声细语地说:“那我也回座位去了,下节课是英语,我先去看看新课内容。”
  “好,你去吧。”
  两人走后,秦然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她没有同桌,实在太寂寞了,身后两个女同学压根是不讲话的那类,秦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说话太小声了,根本就听不见。而前面是两男生,一个是韩遇,另一个是一天不讲两句话的袁学莞,她悲哀地发现,她身周的人没一个是爱讲话的,她就是想听别人聊天都不行哎。
  无聊之下,她只能看着韩遇的侧脸发呆,那弧度凉薄而高贵,她看着看着,视线就移不开了。
  课间休息只有十分钟,要利用来画画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她画图需要一个绝对隐私的空间,休息时同学们总在身旁梭来巡去,她最害怕别人盯着她画了,所以她宁愿不画也不会选在课间时候画。
  以前舒娆在是极好的,至少不说话,也能听舒娆谈天说地,比长时间沉寂在安静里强,对韩遇,秦然做不到没事去找他聊天的那种行为,万一人家不乐意,她又要被传出难听的事情了,诸如秦然爱慕韩遇而人家压根不想叼她这种荒谬的流言。
  想到这里,秦然又叹了一声,拿出自己的英文作业来看看,特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昨天的作业还没写呢,等下上课就要交作业了,没作业那可是要罚站一节课的啊。
  秦然倏地一下站起来。
  跑出b班。
  惯性地入了a班去找成城。
  人生有许多变故。
  有时候,一些人你一段时间忽略他,他就不会在原地等待你了,秦然跟成城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在此之前,秦然一直觉得他们是最铁的哥们,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可没想到,秦然的两月忽视,换回的也是成城的忽视。
  或许人性从来都是如此,你来了,再大风雨,我去接你。你走了,我不送你。秦然独立习惯,只有特别软弱和脆弱的时候才会依赖于朋友,因此,她给人一种冷漠薄情的感觉,因为她从不示弱,因为她一直要强。
  秦然再来到a班,成城已有了个女性同桌,这个女孩的名字叫程心涵,她的姓氏跟成城的读音都是一样的,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要好的朋友,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一起复习,成绩相当,模样招眼,都是典型的三好学生。
  可能有共同爱好和优点的人更容易形成圈子,变成好知己,秦然再次见到成城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个关系极好的朋友,这是秦然始料未及的,她站在a班的教室门口,见到远处那两人拿着课本有说有笑,一个吟诗,一个对词,好不恣意潇洒。
  怪不得成城最近都不找她了,原来是他另外有好朋友了,秦然抿了抿唇,整理好情绪,走了进去。
  “嘿,城。”秦然随意而轻松地打招呼。
  成城背对着她。
  此时呼吸一滞,随即仰过头来望着她微笑,“嗨,秦然。”
  他叫她秦然。
  分明是疏远的称呼。
  秦然心头一拧,淡淡微笑,“城,下节课是英语,昨天的作业刚好没写,我想借你的作业一下。”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没写的,昨晚爸妈两人吵架,把饭桌上的碗摔了就走,秦二哥向来不理这些的,冷漠地看完那一幕就独自回房休息了,而秦然身为女孩儿,从小被母亲强迫学习家务,母亲把自己锁在房中,她自然是要承包家务,于是她先把摔在地上的饭菜收拾了,又洗了碗,擦了地,时间很快就溜到晚上八点,她洗完澡,画了几张画,就十点了,没时间写作业,她便只好不写了。
  问秦然为什么不去哄哄母亲?因为秦家人都不喜欢被人看见脆弱的一面,母亲锁了房门,秦然知道她在难过,但秦然能做的也只是望着她的房门发呆,除此之外,她说不出安慰的话,可能是她嘴笨,也可能是没有勇气,总之想象和实际是不同的。
  多少次她在夜色中徘徊,想鼓起勇气去跟母亲沟通,可惜她总是还没说出来就被母亲一顿臭骂,渐渐的,她丧失了语言,在母亲眼里,秦然是木讷的,因为她很少和母亲说话。
  成城在秦然心里,是她温暖的港湾,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人要亲,可是成城不是秦然,他虽然怜惜秦然,但是秦然的次次坚强与忽冷忽热的态度中,他开始觉得自己不那么重要,他也想通过结交新朋友来改变一下自己。
  或许有一天,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反目成仇。
  或许有一天,你与你最亲密的知己会陌路。
  从前成城听到秦然需要他的作业本,他都是二话不说拿出来的,今天却有了犹豫,他的睫毛动了动,低头看自己的同桌程心涵,征求她的意见。
  程心涵剪着中规中矩的娃娃头,她是个典型的三好学生,脸孔小小的,神态宁静。蔚蓝校服在阳光下清澈纯洁,仿佛是海洋的精灵,她又漂亮又有灵气。
  “不太好吧,我们刚上过英语课,作业本上都打了红勾了。”程心涵握着教科书,雪白肌肤衬得她清纯美丽。
  秦然瞳孔一缩,望向成城。
  成城没有说话,眼眸深邃而沉默。
  a班和b班是同个英语老师,这老师爱不爱在作业上打红勾,秦然太清楚了,程心涵这明显是拒绝她的意思,然而成城并不反对,他纵容她的谎话来拒绝秦然。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走了。”好半响,秦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朋友的心已变,没必要继续强求。
  她转了身。
  蓝色校服随风而起,她的表情难过而低落。
  ☆、036 好朋友?你和我?
  秦然快步离开,连郁舒饶叫她也没有回头,她缓缓走回b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思考朋友这个词的含义。
  虽然明白成城不借她作业是本分,但总觉得很失落,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友情,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会有占有欲,友情也是有的,好比这个人跟你一直关系最好,可有一天他跟别人好了,你们经常三个人一起出去,同伴不再挽着你的手,而是挽着另一个同伴的手,她们有说有笑,而你形影单只,那种失落感,只要有过好朋友好闺蜜的人就一定可以感受到。
  可转念一想,秦然又觉得自己的失落感很自私,既然是好朋友了,就要希望好朋友过得开心,不能因为他想结交新朋友就断绝来往,这是不对的,是自私的。
  秦然这样告诉自己,不要去计较太多,好朋友就应该互相体谅,成城有了好朋友,她也有啊,她有郁舒娆和江娅媛,可是……
  郁舒娆跟江娅媛那么好,假如舒娆不在,她跟娅媛是没有话题的,假如娅媛不在,她跟舒娆的聊天也不会那么开心,秦然忽然发现,她缺失一个很亲昵很了解她的好朋友。
  上帝告诉我们,当它关闭了一扇门的时候,它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要是没有这个转折点,兴许秦然和韩遇这辈子都不会用上好基友一辈子这句经典对白了。
  此时秦然沉浸在成城疏远她的低落中。
  而前头那位还在睡觉。
  英语课代表把所有作业搬到韩遇桌上,语调特别亲切特别温柔地说:“班长,作业放你这了,你可以拿去给老师了。”
  “知道了。”韩遇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揉揉眼睛,眸色浅淡,“都交齐了吗?”
  “还差一个同学。”英语课代表望了韩遇身后的秦然一眼,小声对韩遇说:“差你身后这位。”
  韩遇的眼睑动了动,瞟向秦然,视线停留了几秒,淡淡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好。”课代表笑笑,红着脸离开了。
  韩遇刚睡醒,那双眼睛迷离又狭长,定定地望着身后的秦然,怎么看都像在撒娇一样。
  “秦然,你的英语作业呢?”
  秦然默默抬头,脸色沉郁纠结,“还没写好。”
  “还差多少?”
  这话把秦然问尴尬了,她垂着睫毛,声如蚊吶,“都没写呢,昨晚太晚了,就睡着了。”
  韩遇的眉头微微叠起,抿唇,“因为画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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