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苏妃仿佛未觉赵贵妃的不自在,只作寻常道,“这不早晚么。”
  赵贵妃也没打趣的心了。
  谢莫如成婚那日天气很不错,接连的晴天将道路晒的足够干燥,皇室婚礼自有章呈,故此,虽热闹也都在规矩之内。谢莫如坐在闺房,时人成亲多在傍晚,所以,新娘子并不算劳累,谢莫如按照往日作息起床,用过午饭方换了喜服,由全福人帮着梳头。谢尚书虽被谢莫如刺激了一回,在谢莫如亲事上仍然尽心尽力,与谢太太商量着,请了苏相夫人这位帝都有名的全福人过来给谢莫如梳头。给新娘子梳头的全福人是有讲究的,身份地位自不必言,还有就是是,父母公婆俱在、膝下子女双全且与丈夫恩爱、与外名声极好的妇人才能称为全福人。谢家是书香人家,谢尚书在朝高官,谢太太亲自出面相请,苏相夫人方欣然应允。
  与做姑娘时脑后总要留些散发拢起来系成辫子不同,成亲则要将辫子盘起来,束发结簪。
  苏夫人一面念叨着“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的吉利话,一面灵巧的为谢莫如挽好头发。头发梳好,不急着戴珠冠,江行云早便请缨来给谢莫如梳妆打扮,江行云身为帝都第一美人,自身生得好相貌是一方面,她自有一番第一美人的妆扮心得。江行云道,“这么热的天儿,你脸上细净,就不刷那么些粉了,不然出汗容易花了胭脂。”根本没给谢莫如弄那些浓重妆容,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几下,谢莫如生得长眉凤目,气度冷峻,江行云给她妆扮出来则多了几分柔和。
  江行云问,“如何?”
  谢莫如微微一笑,“很好。”她这一笑间,眼尾向上微翘,凤眼轻眯,面露笑意的模样令苏夫人不禁微微变色,心下暗叹,实在太像了。
  谢太太又叮嘱了谢莫如一些成亲过日子的话,待吉时至,五皇子前来迎亲。谢莫如整理衣冠,头上盖上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由谢芝背上车轿。谢家这边跟过去送亲的是二房堂叔谢枫与长房庶长子谢芝两个,三房一个人没有,倒不是三房不想跟着去送亲,主要是谢莫如不待见三老太太,直接就说了,她大婚时不想看到三房的人。三老太太便又“病”了,好在还有江行云的面子,谢莫如也没将三老太太怎么着,但这种出头露脸的事,三房是甭想了。
  车轿很稳,谢府住宅本就离宫不远,约摸小半个时辰就到了皇城。皇子正妻,都是自朱雀门而入,一路抬进五皇子住的院落。院里装点的喜气洋洋,目及之处皆饰大红,五皇子也是一幅喜气洋洋的模样,按规矩拜过天地,夫妻二人到相见礼,就牵着喜绸带谢莫如进了正房,又在嬷嬷的指点下用喜秤挑起喜帕,因是傍晚了,五皇子眯眼细瞧,虽然去岁见过媳妇,但那时发生刺客事件,五皇子也没好生看一看。他早在母妃的叮嘱下知道要好生待媳妇,但哪个少年不怀春啊,五皇子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人,但如今确定媳妇生得好相貌,还是比较令人欢喜的。
  谢莫如头上除了喜帕,也抬头瞧一眼五皇子,正见五皇子瞅她傻笑。谢莫如心道,以往看他还自严整,不大说笑的模样,怎么笑的傻头傻脑的。
  皇长子妃崔氏抿嘴一笑,“看咱们五弟,见着新娘子就欢喜的了不得了。”
  二皇子妃吴氏亦笑,“新娘子好相貌。”
  大家笑了一回,就有四皇子来喊五皇子出去敬酒,五皇子对谢莫如道,“你先歇歇,我去去就来。”
  诸人哄堂大笑,四皇子更是笑的肚疼,拉了五皇子道,“我的五弟,你要不要先给弟妹写张事假条子。”将五皇子拽走了。
  四皇子更是在诸兄弟面前笑了一回,皇长子拍着五皇子肩打趣,“五弟,咱可不能刚成亲就惧内啊。”
  五皇子死不承认,“哪里有事,这不是她刚来,不大熟么。”
  二皇子也给笑得够呛,道,“没事,一来二去,便熟啦。”想老五素来端着一张冷脸,不想还会闹此笑话。
  五皇子给三皇子引着去同诸亲戚大臣吃酒去了,三皇子心下道,早听说谢家大表妹是个极厉害人物,果然名不虚传,老五这样一向严整的人都惧她三分。
  总之,谢莫如刚进门儿,啥都没干,就得了个厉害名声。
  宫里一直闹到入夜方歇,谢枫与谢芝一道回了尚书府,尚书府也是摆了一日酒刚散,谢尚书谢太太就等着他们呢。见谢枫谢芝回来,谢尚书问,“可还顺遂?今日五皇子那里可还热闹?”要是常人成亲,家里断不会问顺不顺遂热不热闹的话,因为本身大婚都是大喜的事,如何能不顺如何能不热闹呢?但谢莫如一向与常人不同,且宫里胡太后不乐意这桩亲事,谢家也是心知肚明的。故此,谢家总有些担忧。
  谢枫论辈岁年岁都在谢芝之上,便是谢枫来答,谢枫笑道,“一路顺遂,五皇子是极欢喜的,很知道照顾咱们郡主。”把五皇子闹的笑话说了。
  谢太太的心这才搁回肚里,一迭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天也晚了,谢枫略说了些话便起身告辞回家。
  谢芝又与祖父母说了些酒宴上的事,看五皇子模样,的确是极满意这桩亲事,谢尚书谢太太也就安了心,打发谢芝自去休息不提。
  谢莫如一直等到外面酒宴散了才见到五皇子,五皇子身上带着淡淡酒气,不知是不是吃多酒的缘故,脸有些红。五皇子过去坐在谢莫如身畔,咳了一声,没话找话,“累不累?”
  “并不累。”谢莫如道,“殿下吃些醒酒汤吧。”
  “哦。”五皇子捧着醒酒汤慢慢吃着,后知后觉的问,“你晚上吃了没?”
  “吃过了。”
  “吃的什么?”
  “母妃打发人送来的,一样鸡葺粥,还有几样小菜,味儿都好。殿下饿不饿?”
  “不饿,我在外头吃了。”
  俩人没话找话的说着话,五皇子两三口吃过醒酒汤,就命宫人们,“都下去吧。”那啥,该干正事了。
  谢莫如拿帕子给五皇子擦一擦鼻尖儿的汗,道,“大暑天儿,殿下在外应酬这半日,热的很,还是先沐浴解解乏吧。”浑身酒气,臭的很。
  五皇子喜滋滋地:媳妇就是关心我哪。
  俩人一人一浴涌,中间隔着一张鸳鸯戏水的薄纱五折屏风,沐浴后都着单衣,五皇子挽着谢莫如的手,令宫人退下。两人坐在床畔,五皇子轻捻谢莫如掌心,谢莫如拿眼看桌间的一对酒盏,提醒,“殿下,合卺酒。”大婚的程序,谢莫如一样样牢记在心。
  “唉哟,看我,怎么忘了。”五皇子一拍脑门儿,也想到了大婚程度,过去取了一盏递给谢莫如,自己也持一盏,二人一共吃了。谢莫如将杯子往床下一掷,五皇子掀开床帏蹲下去瞧,见两杯一仰天一朝地,拊掌道,“好!”赞谢莫如,“你扔的可真好,刚好一上一下。”嬷嬷早说过,这就代表男俯女仰,天覆地载,阴阳和谐,大吉大利。大喜的日子,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兆头。
  谢莫如瞧着五皇子一笑,五皇子纵使今日有些呆,也不真就是呆瓜,重要的事一直放在心头,这会儿无师自通的将手按在谢莫如肩上,另一手扯下帐幔,两人倒在床上,正好也是一上一下。
  五皇子甭看平日里专好端着一张严整脸显示威严,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还很照顾谢莫如的感受,手下摸索着还不时问,“这样如何,那样如何?”。摸索一会儿,五皇子忽就从褥下翻出一本书来,一手抱着谢莫如令她瞧,指着各种姿势征求她意见,“你喜欢哪个?”
  谢莫如本就给他摸的发羞,一见这书,顿时脸如火烧,恼羞成怒,“我哪里知道!”
  五皇子给她一喝,表示理解,“也是哦。”媳妇这是头一回,没的比较,见谢莫如拿眼瞪他,五皇子笑,“唉哟,别恼别恼。”哄一回媳妇,五皇子挑了头一个姿势,道,“那我就做主啦。”
  谢莫如没来得及气上一气,就是一痛,于是更生气了,挠五皇子后背一把,道,“你轻点!”
  “我没使劲儿。”五皇子抱着谢莫如亲亲她,道,“我这不是不大熟练么,没事没事,等咱们多练练就好了。”
  谢莫如给他这呆头呆脑的话闹的哭笑不得,总之刚刚不大舒服,但两人互相迁努力些,慢慢儿的也就和谐啦。
  ☆、第106章 忆往昔
  俩人夜深方睡,第二日早起,洗漱后先用过早饭,方换了大衣裳过去请安。今日流程亦是不少,首先去昭德殿,其次是慈安宫。
  穆元帝昨夜未召幸宫嫔,还在用早膳,于公公进来回禀,说是五皇子与皇子妃来了。穆元帝便命人撤了膳桌,令五皇子与谢莫如进去。
  穆元帝见到谢莫如有些失望,谢莫如的相貌让穆元帝觉着有些眼熟,偏又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但,谢莫如的眉眼并不似方氏,当然也不像宁平大长公主,不过,她生得也不像谢家人,谢莫如是另一种相貌,她眉毛修长,当真是长眉入鬓,长眉下那一双大凤眼,天生带了三分凛然。她看人从不怯缩羞懦,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看。谢莫如看穆元帝亦是如此,与五皇子一道给穆元帝请了安,穆元帝赐座后,谢莫如便这样大大方方的抬头看了穆元帝一眼。
  谢莫如同样有些失望,穆元帝已过不惑之年,不过,瞧着仿佛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眉长眼,但穆元帝的眼睛并不似谢莫如的大凤眼,他就是眼形稍长,单眼皮,唇上留着胡子,龙袍金冠,气度雍容,比谢莫如想像中的皮相更好。所以,谢莫如实在失望。
  穆元帝说些夫妇和睦的话,赏了诸多成双成对的东西,打头的是一对羊脂玉如意,最后道,“老五带着你媳妇去给你皇祖母请安吧。”
  两人起身再施一礼,就辞了穆元帝去了慈安宫。
  去慈安宫的路上,五皇子想到一事,悄悄在谢莫如耳际低语,“要是皇祖母不乐,你别放心上。”
  谢莫如没说话。
  五皇子以为媳妇害怕,又悄悄安慰她,“放心,有我呢。”
  慈安宫里,妃嫔大都已经到了,苏妃一向多病,难得也去了慈安宫。此时一身浅色镶绛边儿的衣裙,给素来苍白的面色添了几分喜气。
  待宫人回禀说五皇子携皇子妃来请安,胡太后不禁皱眉,叹道,“请进来吧。”她实在不想见谢莫如,只是这样的日子,不见不行。
  谢莫如罕见的与胡太后心有灵犀了,她其实也不怎么乐意见胡太后,只是这样的日子,不见不行。不过,谢莫如倒未想到,她倒没啥,反是胡太后,见她如见鬼,瞪圆了一双老眼,胡太后直接自宝座上跳起来,脸色大变,指着谢莫如道,“你,你!你是!”
  谢莫如一身朱衣大礼服,头戴五凤金冠,见胡太后这种反应,她唇角一翘,反是笑了。胡太后险没背过气去,“你,你……”
  五皇子是真不乐意了,皇祖母不用这样吧,这是他媳妇呢。五皇子给胡太后介绍,“皇祖母,这是孙媳妇,你不认得她吧。孙儿带孙媳妇来给您请安了。”
  胡太后浑身哆嗦着,直喘气说不出话,便是苏妃也瞧着胡太后不像作戏了。赵谢连忙上前,给胡太后抚胸顺气,胡太后好半天才回了魂,苏妃细声细气地,“看娘娘欢喜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胡太后别开头,竟似不欲再见谢莫如第二眼,咬咬唇,声音像是自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尖细的带着一丝颤音,吩咐道,“赏。”
  宫人念赏,胡太后赏赐不若穆元帝丰厚,尤其诸多赏赐,未有如意。谢莫如没说啥,反是五皇子道,“皇祖母,怎么没如意啊?”
  要是以往,胡太后理由充分着呢,今日初还魂,胡太后仍有些魂不守舍,对宫人道,“取如意来。”
  五皇子跟着补充,“要一对儿啊。”
  赵贵妃觉着这氛围忒有些不好了,连忙笑着和缓气氛,打趣五皇子,“看咱们五皇子,还知道要一对儿。”
  五皇子笑,“是啊,父皇刚赏过。”
  待胡太后赏过如意,苏妃起身道,“娘娘,我带两个孩子去我宫里说说话儿。”
  胡太后心不在焉的挥挥手,苏妃便带着儿子媳妇去了淑仁宫。
  五皇子与谢莫如又在淑仁宫里给苏妃见礼,苏妃满面含笑,“起吧。”命他二人坐了。苏妃似是有许多话要说,谢莫如看出苏妃的压抑与激动,但苏妃终究只说了些好生过日子的话,中午留二人用过饭,便令他们回去歇着了。
  谁也没料到,胡太后就见了谢莫如一面,第二日便病了。
  五皇子住在宫里,一大早就得了消息。他真是服了他祖母,这位老人家惯会拿捏个人的,譬如见着他母妃也不大友善啥的,五皇子自幼见惯的。不过,胡太后这一病,宫外的还要进宫请安问候呢,五皇子这位在宫内的更不必说,还私下同谢莫如唧咕了一回,“昨儿个不想给咱如意,今儿又病了。”
  谢莫如道,“人老啦,病啊痛的也常见。既然娘娘身上不好,咱们就过去瞧瞧呗。”
  五皇子也不能不去,他道,“原想带你去咱们王府看看,这也去不成了,等明儿送你回门,咱们回宫时顺道去看看。”
  “成。我还没见过王府呢。”
  “建的还不赖,当初我本想问问你的意思,可想着,那会儿咱们不是还没成亲么,没好问。”接着五皇子就同谢莫如说起自家王府来。
  经过这一二日相处,谢莫如也看出来,五皇子就一张严整的脸会唬人,私下简直是话痨,特爱嘀嘀咕咕的说话,而且对像仅限于谢莫如。等宫人有事进来回禀啥的,五皇子立刻住嘴,待谢莫如问他意见时,他便端着架子说一句,“王妃看着办吧。”或者是“这些内务,以后王妃就看着处置吧。”
  唉哟,那模样,简直就是威严与庄重在凡间的化身。
  谢莫如每次都相当无语,心下觉着五皇子实乃皇室大奇葩。
  俩人说会儿话,就整理衣衫去慈安宫啦。
  穆元帝是孝子,已经在慈安宫坐镇,宫妃只有赵谢二位贵妃在里头侍疾。穆元帝见着五皇子与谢莫如,心里倒也安慰,道,“去里头看一看你们祖母吧,轻一些,你们皇祖母刚用过药。”
  两人便一并去了内室,五皇子原以为老太太是装病呢,不想亲见时,便知这次真冤枉老太太了,是真的病了,病的挺厉害,那满面憔悴虚弱实不是能装出来的。五皇子轻声道,“皇祖母。”胡太后正想对五孙子说几句话呢,结果谢莫如跟着瞄她一眼,道,“娘娘可好些了。”
  胡太后这次更厉害,病中一见谢莫如,直接厥了过去。
  五皇子忙将太医叫进来,道,“快给皇祖母看看。”
  太医功力不凡,一针便把胡太后扎醒了,轻声禀道,“太后娘娘忧思成疾,惊惧过度,高烧刚退,一时不支,方昏厥过去。”
  五皇子端着一张冷脸道,“皇祖母居慈安宫,上有子孙孝顺,下有黎庶恭谨,哪里来得惊惧,别胡说了。”
  太医只得纳口不言。
  胡太后别开脸,不去瞧谢莫如,谢莫如善解人意道,“陛下,我还是先退下吧。”
  谢贵妃温声道,“也好,你们刚成亲,宫里的事莫如还不大熟呢。太后养病,也怕吵闹。陛下,孩子们有这孝心就好。”
  穆元帝十分怀疑老娘刚刚是故意给谢莫如没脸,只是老娘在病中,穆元帝只得道,“贵妃说的是,老五带你媳妇回去吧。你们小两口和睦,太后就欢喜了。”这话把刚缓过来的老太后又噎的不轻。
  好在谢莫如与五皇子的离开,让胡太后轻松不少。
  胡太后此次病的缠绵,高烧退下后,又添了咳嗽的症侯,把穆元帝与文康长公主担忧的不轻,文康长公主直接在宫里住下侍疾,搞得五皇子带谢莫如三朝回门时没好去逛自家王府,他兄弟们都带着媳妇在宫里侍疾呢,他也不好带着媳妇四下游玩,只得规规矩矩的回宫去。倒是谢太太颇是欣慰,起码看着五皇子待谢莫如不错的样子。
  因着胡太后生病,诸诰命进宫请安,尤其各皇子妃也每日进宫探望,谢莫如与五皇子住宫里,当然也不能落下。但胡太后每次一见谢莫如,病便能再沉一分。胡太后不耐烦见谢莫如,谢莫如依旧每日同五皇子过去,点个卯她就与五皇子回自己院里消谴,两人说说话,看看书,听五皇子吐槽,或者去淑仁宫看望苏妃什么的,日子也过得错。
  一般而言,只要两人都有心把日子过好,这样的日子都是不错的。
  因胡太后生病,一般皇子妃进门儿时还要在慈安宫见一见女眷亲戚之类的事,也就取消了。不过,也是因着胡太后生病,谢莫如基本上把人都见了一遍。连寿安老夫人、宁荣大长公主也来过好几遭。胡太后这病的根源,太医诊过说是惊惧过度,不过,诸人都觉是无稽之谈,太后这等身份,有何可惊惧者?便是有人影影绰绰的说到谢莫如,只要略明白人也都会觉着是谣言诟谇,毕竟胡太后不喜谢莫如,不说天下皆知吧,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胡太后这病的缘故,唯有宁荣大长公主是信太医诊断的,宁荣大长公主近一二年近宫的时候少了,不过,想了想,还是私下同文康长公主道,“我说这话,并不是针对五皇子妃。你也知道,娘娘是真的病沉了,不然,我不当说这话。文康你听了,也不要外道去才好。”
  文康长公主道,“姑妈有话只管直说。”
  宁荣大长公主一叹,“约摸是五皇子妃太像一个人了。”她好几年没见过谢莫如,这乍然在宫里一见,不要说胡太后这直接吓病的,便是宁荣大长公主也给吓得不轻。
  “我看她并不似宁平姑妈。”文康长公主以为宁荣大长公主要提旧话,譬如谢莫如像宁平大长公主啥的。如果是这些话,文康长公主倒不乐意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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