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胡大夫想了想,想了又想。“那就等等呗,过两个时辰看看,如果小榕的生机正在慢慢恢复,你就趁着时辰早,赶紧把老参送回原来的地方,送回去时,记得对它念几句,咱们也不是故意打忧它清修,是人命关天的事,才多有得罪。”
“我知道了。榕哥这边呢?”
胡大夫见他又问起这事,思索了下。“留根参须吧,应该对它造不成太大的损失。”
“好。”
说好这事,曲阳知道胡大夫要紧着时间研究解药呢,就没耽搁他,把老参妥善的包好,放进了怀里贴身藏着,大步往西厢走去。
这么会功夫就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还差一个时辰。
阮初秀见男人进屋,看着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咧嘴露出个大大的笑,招了招手。“过来。”
曲阳眼里含笑,拿了把椅子坐到了媳妇身边,往床上的常小榕看去,结果却看到,小灰小黑和自家小闺女,整齐的排在床边,表情也好整齐,眼巴巴的看着床上。“悠悠这孩子又调皮。”
“爹。”装木头的小悠悠,兴奋的起身扑进了父亲的怀里,双手双脚并用,往父亲怀里爬啊爬。
“我觉的小榕看着好像好了点呢,呼吸似乎顺了些。”阮初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曲阳让闺女坐好别乱动,他凝神细看了会。“确实好了点,小灰和小黑寻来的药有用呢,再等等,过了这个时辰,应该会更明显,再去告诉胡大夫,这会别去打忧他。”
小灰和小黑似乎知道主人在夸它俩似的,齐齐的回头,尾巴摇得可欢喜了。
“晚上给你们炖香香的骨头吃。”阮初秀许了个话。
小灰和小黑坐不住啦,走过来,蹭着她的腿,撒了好一会娇,才又回到床边重新扒好。
小悠悠在父亲怀里腻歪了会,觉得有些无聊,就挣扎着跳到了地上。“爹娘,我找弟弟。”
“好。”曲阳起身,抱着小闺女迈到高高的门槛,又抚了下她的头发。“慢点的。”
小悠悠嘴里应着,迈着小胳膊小腿的往正院里去。阮永氏带着小平安在屋檐下晒太阳呢,阮文丰见女婿回来,就回屋拾掇着屋顶。
阮初秀拉着丈夫的胳膊,凑到他跟前问。“胡爷爷怎么说?是什么年份的老参?”
“差点年份,就能到千年老参。”曲阳想着让媳妇开开眼界,反正是自个家里,就把老参又掏了出来。“你摸摸,再闻闻,多香。”
“真香呐!光闻着就感觉好舒服,精神似乎更加饱满些,可真舒服啊。”阮初秀都有点沉迷,忍不住又闻了两下。“阿阳哥,你多闻两下,真的很舒服,真不亏是近千年的老参,光闻着这气味,就有明显效果。”
曲阳早就知道,他为了逮这只老参,昨晚整宿没睡,逮到这老参时,闻着参香,瞬间就精神抖擞。“胡爷爷也说,这老参是成了精,让咱们放回原地方去。近千年的生灵呢,多不容易。”
“确实啊,收起来吧,再闻着我就要舍不得了。”阮初秀将老参交给了丈夫,想了想,又摸了下参身,喃喃自语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们也不是故意把你挖出来的,完全是为了救回床上那匹马。”
曲阳等她念叨完,才小心翼翼的将老参重新包起来,又放回了怀里贴身藏着。“等过会,确实小榕生机越来越强,不留根参须,也怕榕哥会用着,然后,我就进山将老参送回去。”
“带上小灰和小黑。”阮初秀急急的说了句。
“我知道。”曲阳觉得这老参有点邪性,他心里还真有点发虚,必须要带着小灰和小黑啊。
夫妻俩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阮初秀将大房发生的事,也跟丈夫说了说,没话可说时,俩口子就相互撩啊撩,嘻嘻闹闹的,如此这般时间过得倒是快,似乎只是个晃神,便又过了一个时辰。
将胡大夫喊了过来,胡大夫仔细检查着常小榕,对着曲阳夫妻俩笑道。“很好,生机强了不少。我去拿另一株药拿过来,捣碎了喂给小榕吃,好好养着,养上段日子,应该就能生龙活虎。”
“可得给小灰小黑好好的奖励奖励。”阮初秀凑到了床边,将小灰和小黑揽进了怀里,揉着它俩的脑袋。“真棒!”
小灰小黑汪汪汪的叫着,能听出欢天喜地的意味来。
这欢快的叫声,将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的阮永氏和小悠悠给惊动了,她俩过来西厢看着,听到这好消息,阮永氏连声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就剩下榕哥啦,我相信肯定可以好起来。”阮初秀这会挺有信心的。
阮永氏也接了句。“菩萨会保佑的,定会好起来的。”又朝着庙里的方向,诚心的拜了几下。
☆、第70章
由胡大夫出手,小心翼翼的取了老参的一根参须,细致稳妥的保存着,这可是救命的宝贝。
曲阳重新将老参细致收于怀里,对着家人说了声,带着俩只狼狗再次踏进了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
常小榕正在慢慢恢复,无需担忧它。阮初秀便没有守在屋里,她回到正院,坐在屋檐下带着姐弟俩玩。阮永氏去老屋看看公婆,顺便和大嫂唠唠话,不知业兴一家子回来没。
将老参送回深山老林,一路甚顺畅,也没遇什么事,曲阳回来的很快,还猎了只野山羊只狍子条肥肥的蛇。蛇和野山羊是小灰和小黑主动招惹的,曲阳想它俩可能是有些馋,就出手帮了把。
阮初秀见着丈夫双手拎着的野味,她还没说话,和小平安玩耍的小悠悠,先蹬蹬蹬的跑到了院子里,黑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好多肉肉啊!”指着野山羊,她脆生生的道。“羊!”肥肥的蛇,她也不怕,反而咧着嘴笑。“蛇!”最后目光落到狍子身上,她有点迷糊,对着父亲眨巴眨巴眼睛。
“这是狍子。”阮初秀走到闺女身边,仔细的跟她说着,什么是狍子,味道如何,怎么做好吃等等。
小悠悠听着口水都流了出来,旋即兴奋的说。“晚上吃狍子。”
这丫头眼看就要满两岁,说话是越来越溜,大抵也跟她常常拉着弟弟嘀哩咕噜的原因。而曲阳夫妻俩,养她养得很认真,并没有拿她当小孩对待。只要是她问的,都会仔细的跟她说,说得又缓又慢,不管她能不能听懂。
“好。晚上吃狍子。”曲阳很宠着自家闺女,在媳妇没有出声的情况下,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阮初秀戳了下软软的肥蛇。“这蛇给爷送去?我记得他挺喜欢吃。”
“嗯。我拾掇好就送过去。狍子和野山羊都拾掇出来?各家各户送点?”曲阳边问边翻了翻狍子和野山羊。“狍子和野山羊各送半边肉到业山的饭馆里,咱们几户也吃不完。”
阮初秀没意见。“都行。先把狍子拾掇出来,我给炖上,多炖点,让小灰小黑吃顿好的。”说着,她伸手摸着两只狼狗的脑袋。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你待他好,他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把这好当成理所当然。可有的畜生却不同,你待它好,它懂,会待你更好。如常小榕,小灰小黑胖墩等。话说回来,老阮家养得几只狼狗都是好的,对主家相当的忠心。
小悠悠见小灰和小黑对着母亲撒娇,她看着眼馋,扑着抱住了小灰的脑袋,她还小,小胳膊小腿小身板,只能堪堪抱住一只狼狗的脑袋。小黑就侧着头,蹭着她的胳膊,调皮的轻轻推了下,又用尾巴推回来。
小灰站得稳稳当当,小悠悠抱着它,身子虽打着晃,到底还是没有摔,也是稳当当的站着,嘴里一个劲的咯咯咯的笑着,开心的很。
俩只狼狗跟闺女玩着,曲阳夫妻俩很放心,拎着野味进了后院,蹲在井边,边拾掇着野味边说着话。
屋里在摇篮里睡着的小平安,忽得睁开眼,黑亮亮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圈,发现屋里没人,他张着嘴干哭了两声。曲阳夫妻俩说着话没到这哭声,在院子里和两只狼狗玩耍的小悠悠耳尖的听着了,颠颠儿的往屋里跑,小灰和小黑连忙跟了过去。
“弟弟。”小悠悠熟练的搬了个凳子放到了摇篮旁,站在凳子上往摇篮里看去,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去碰弟弟的脸。
小灰和小黑左右各立着,时不时的看看摇篮,又看看站在凳子上的小悠悠,黑黝黝的眼睛里,还透着认真的神色呢。
小平安露出个浅浅的笑,伸着胖胖的小爪子握住姐姐的手指。
小悠悠和弟弟玩了会,利落的跳下了凳子,吭哧吭哧的翻过高高的门槛,出了屋檐,走到厨房门口,又吭哧吭哧的迈过一道高高的门槛,来到厨房的后门,就站在门槛内,朝着井边的方向喊。“娘。弟弟醒啦!”
“就来。”阮初秀扬声应着,拿了胰子净手,对着丈夫说。“我去看看小平安。”
曲阳点着头。“去罢。”
“娘。抱。”待母亲走过来,小悠悠冲着她张开双手。
阮初秀抱起她,回到了堂屋里,将摇篮里的小平安抱了出来,给他把尿喂他喝米汤。小悠悠就在旁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把尿时,还盯着弟弟的小雀雀看了好几眼。
曲阳麻利的将野味都拾掇好,后院弥漫着一股子腥味,有点浓。他回厨房时,特意关紧了后门,想着暂时不能让闺女到后院玩。
“要去老屋麽?”阮初秀问着他,又道。“今个天好,把孩子们都带过去坐坐。”
胡大夫正忙着呢,这时候不能打扰到他。
曲阳闻了闻自身。“腥味有点浓,我去换身衣服。”
“好。我把狍子炖上。”阮初秀跟悠悠说声,让她顾着点弟弟,又和小灰小黑说了声,就放心的进了厨房。
老屋里。阮老头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阮程氏躺在藤椅里,眼睛是闭着的,不知是睡着呢,还是在打盹儿。东厢屋檐下,阮刘氏和阮永氏妯娌俩做着针线活,阮于氏也在,在磕着瓜子,旁边有着摇篮,摇篮里睡着小明吉。明志和胖墩不在,今个应该是去了镇里。
磕瓜子的阮于氏,最先发现曲阳一家子,还没开始说话呢,脸上先露了笑容,起身往院子走来。“这两天可有口福啦,瞅瞅这肉,可真不少。”
“阿阳初秀。”阮刘氏抬头看见,招呼了声,搁了手里的针线活,起身泡茶。
阮永氏看着曲阳手里的肉。“刚从山里打回来的野味?怎这么多?还有条蛇呢,这蛇可真肥。”
“娘。家里留了点蛇肉狗子肉还有野山羊肉,回头我给你送去。”曲阳自家没有留蛇肉,想着老屋人口多,再者阮老头也爱吃这玩意,就留了大半送老屋来。家里狍子和野山羊留得多些,媳妇和闺女也爱吃。
阮于氏听着就道。“阿阳今个这是往深山里去了呢,咱这周边的山里头,可没有野山羊,连狍子都比较罕见。”
“是去了趟深山,给胡爷爷寻味药。”曲阳避重就轻的应了声。
阮严氏听着动静,站到屋檐下,笑盈盈的说。“总算能吃顿好的了。”
这话说得,好似老屋就吃得多寒酸似的。
正端着茶出来的阮刘氏刚好听见这话,立即拉长了个脸,怼了句。“身子骨脆,就在屋里好好躺着,没得又开始指天指地。”
“阿阳初秀坐啊。”阮于氏接过曲阳手里的肉,让他们先坐着,她把肉拎进了厨房里。
阮初秀心里好奇,二嫂正怀着孩子呢,大伯娘便是再怎么不喜她,也不应该是这么个态度,短短一个上午,这里头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她暗暗琢磨着,面上不显。
俩口子带着俩个孩子,坐到了东厢的屋檐下,也没搭理站在正屋屋檐下的阮严氏,端了热腾腾的茶,就和阮永氏阮刘氏有说有笑的聊着家常。阮于氏将肉放进橱柜里,出来看了眼东厢,又往正屋瞅了眼,嘴角勾起个冷冷的讽笑。
“她这是干什么呢?”待阮严氏灰溜溜的进了屋里,阮初秀凑到了大嫂跟前,小声的问着。
阮于氏磕着瓜子,皮笑肉不笑的回着。“还能怎么地,今个中午,家里烧了道鲫鱼汤,土豆烧排骨,娘买排骨时,特意说着要留点肉在上面,她多出几个钱,中午就这么两道荤,还添了两个炒菜,她说没胃口想吃炖鸡,吵着闹着要吃炖鸡。”
“家里的鸡拢共就这么点,娘送了好几只去陈家呢,剩下的得留着捡鸡蛋,再者,等她月份大点,再杀只吃着,还得留两只月子里吃。这么算着,家里就剩下不到五只鸡,娘还想着开春后再买十来只回来养着。”
“她说要吃炖鸡,娘就跟她解释了两句,结果她还闹起了脾气,指责娘不该将鸡送到陈家去,送个一两只也就差不多,却是送了又送,结果,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十里八乡都知道,陈家欲要纳妾为陈寡妇冲喜。”
阮于氏说得且快且急,脸上压抑着怒色。“你说,她这话寒不寒心,这是往娘心窝里捅刀子呢。中午自然是没有炖鸡,她吃饭时见没有炖鸡,当即就摔了筷子气呼呼的进了屋里,最后还是二弟端着饭菜送进去。”
“我知道她为着甚。”阮于氏眼里是掩不住的鄙视。“得知我怀明吉时,隔三差五的吃炖鸡,她也不想想,我吃得好,有部分是娘家特意送来的,还有部分是你们俩口子送来的,家里根本就难得杀只鸡。”
曲阳夫妻俩往老屋送野鸡野兔,正好是轮着阮家三房给俩老每天送道荤。阮初秀担心娘家负担不起,就和丈夫商量着,隔三差五的进趟山,给阮家各房都分点野味,省得阮文丰俩口子生不自在。
冬天里阮程氏生病,商量着,由大房和三房轮着来照顾俩个老人,二房呢没人就出钱。曲阳夫妻俩自然就没怎么往老屋送野味。阮严氏怀着孩子呢,碰着时候不太好,家里事多,难免被疏忽,好在丈夫还算周到体贴。
可近段丈夫也没时间陪着她,她和婆婆大嫂又闹僵,独自呆着,怀着孩子呢,最是容易情绪化,想着没怀孩子的时候,过得多好啊,隔三差五不是兔肉就是鸡肉还有狍子肉等等,各种野味啊,想着就流口水,这不馋上了,跟婆婆说,却没让她吃上炖鸡!
心里可不就窝了一肚子火,把平日里想得都噼哩啪啦的骂了出来。阮严氏冷眼看着,确实觉得婆婆太偏心,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当闺女没有大包小包的往娘家拎吃物,反倒让娘家送这送那的,凭什么?她这怀着孩子都没吃呢,好歹她也是怀着阮家的曾孙辈,也太不回事了。
阮严氏想想就委屈的不行。同样是儿媳,她这当老二的还真是处处不如当老大的。
“她怎么知道的?”阮初秀问了声。
阮于氏有点讪讪然的道。“也是我这张嘴,没个把门,那会她刚嫁进来,看着是个性情挺好的,说话也中听,和和气气的,她问什么我就都细细的回答着,想着她刚嫁进来,难免有些陌生,我俩情分好着,娘看着也高兴点。谁知道,怀了孩子后,会变成这模样。”
“八成,这就是她的真实性情。初初嫁进阮家,自然是收敛着性子,先探探环境。”阮初秀往正屋看了眼。心里想着,倘若如秀真的要合离,又带着个孩子,娘家啊,还真不能回。
阮于氏翻了个白眼。“看她作,看她能作到什么地步。我是问心无愧,我可没有对不住她。”
“随着她去罢。”上午她还给大伯娘说了个主意呢,阮初秀眼里有了笑。
曲阳一家子在老屋坐了近半个时辰,中间阮程氏醒了会,他们围了过去,陪着说了会话,见阮程氏有些累,就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他们前脚刚走,阮老头后脚就回了家。他如今在外面不会呆太久,惦记着老伴呢,便是有大儿媳在,手里头琐碎事多,总有走开的时候。
“爷。”阮于氏见着阮老头,高兴的喊了声。“阿阳初秀刚走哩,送了蛇肉过来,还有狍子肉野山羊等野味,那蛇可肥了,我搁橱柜里,你要不要去瞅瞅,晚间想怎么吃?”
曲阳夫妻俩特意提起,这蛇肉是送给阮老头吃的,看他想怎么吃,都随着他来。
“有蛇肉啊,我瞅瞅去,是条什么蛇。”阮老头听着眼睛都眯了起来,笑着一步一摇晃的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