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陆欢颜也想走,就问谢氏,谢氏觉得今日太过惊悚,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叫染香去问陆平川。
  染香刚离开一会,有缘回来对陆欢颜低声道:“小姐,豫王在景泰阁等你。”
  陆欢颜讶然抬头,果然北堂曜的位子已经空了,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陆欢颜想了想,便跟谢氏说自己要更衣,谢氏嘱咐了两句便放她离开了。
  一路从太极殿出去,顺着小路往太极殿去,有缘奇怪地问道:“小姐,你对皇宫怎么这么熟悉?”
  陆欢颜后背一僵,她当然熟悉了,上辈子生活了那么些年的地方,早就是想忘都忘不了了。
  “之前研究过皇宫的地形图。”陆欢颜道,“刚才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有缘道:“奴婢去找宫里的接头人,回来时刚巧瞧见豫王,他叫奴婢传话给你,这才耽误了会。”
  陆欢颜点点头,又好奇道:“宫里咱们的人如今是做什么的?”
  有缘听见问,赶忙凑趣道:“小姐你要是不问奴婢差点就忘了,你是不知道那接头人,奴婢看见他时,还以为看错了。”
  “到底是谁?”陆欢颜对有缘这种说书人的心态很不理解,在宫里悄悄赶路,也能眉飞色舞地八卦。
  “是刘总管。”有缘低声道。
  “刘得胜?”陆欢颜惊讶道,“怎么会是他?”
  有缘撅了撅嘴:“奴婢原也不敢相信的,只是他自己拿出了信物,奴婢反复确认了,而且能识得咱们堂里暗号的,只能是堂里人啊!”
  陆欢颜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如果刘得胜是堂里的人,那岂不是,岂不是……”
  “小姐,你怎么了?”有缘推了推陆欢颜,“你没事吧?”
  陆欢颜紧紧皱着眉头,摇头道:“没什么,前面就是景泰阁了,你在这里守着,见到人就去给我报个信。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有缘点点头,看着陆欢颜朝着景泰阁走了过去,自己选了一个回廊的角落坐了下来。
  冷不防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有缘一把抓住那只手,矮身从那人胳膊下钻了过去,一伸手死死卡住那人脖子。
  “哎哎!松手松手!”蓝凌被掐的差点断气,“是我,是我啊!”
  有缘看清蓝凌的脸,赶紧松开他,福了福身道:“侍卫大哥不声不响的过来,奴婢哪知道是敌是友,实在是对不住了。”
  蓝凌揉了揉脖子,哼了一声道:“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有缘看了一眼中二病患者蓝凌,果断地选择了沉默。
  蓝凌撇撇嘴,笑道:“你叫有缘吧?我瞧着陆小姐身边总是你跟着。”
  有缘挑眉:“侍卫大哥什么意思?想给我家小姐换换人?”
  蓝凌摆摆手:“不敢不敢,陆小姐那可是咱们以后的主子,可不敢随便乱说。”
  有缘翻个白眼:“还早呢吧。”
  蓝凌嘿嘿一笑:“皇上金口玉言,不早啦不早啦!今后有缘姐姐,多多关照啊!”
  有缘斜他一眼道:“采薇喜欢吃鱼。”
  “什么?”蓝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还喜欢翡翠的首饰。”有缘又丢过来一句。
  “哎呦!”蓝凌一拍脑门,“有缘姐姐,不不,姑奶奶!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真是活菩萨!”
  有缘跳开一步道:“你小声一点,万一叫人听见了,看你家主子怎么罚你。”
  “这你就放心吧,咱家爷别的不敢说,在宫里,那就是平趟!”蓝凌大言不惭地吹牛,接着嘿嘿一笑,又道,“有缘活菩萨,赶明儿个,我去陆府,能不能,能不能那个,您看,嘿嘿。”
  咽口唾沫,看了眼有缘鄙视又疑惑的眼神,蓝凌一狠心道:“您看她能愿意单独地见见我吗?”
  有缘噗嗤一笑,抱着胳膊道:“你家王爷的本事你倒是学上一成,你就知道这话不该问我呢。“不远处厉刚手里捧着一碟花生米,听着蓝凌讨好有缘,不住地摇头,这小子也实在是给豫王府丢人啊!
  再看另一边已经抱在一起的北堂曜和陆欢颜,厉刚暗暗点头,爷才是真的有两下子,战场上无往不胜,官场上如鱼得水,到了情场也是风生水起。真正的人生赢家,当如是啊!
  第118章
  人生赢家北堂曜,这会正在未来媳妇的怀里撒娇。
  “阿颜,人家差点就失去你了!”北堂曜抱着人不撒手。
  陆欢颜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没事的,这不是赐婚了吗?乖,别怕了。”
  北堂曜下巴垫在陆欢颜肩头,闷声道:“阿颜,虽然知道父皇不会让你和亲,可我当时真的有一瞬间怕得要死。还有那个达娃,我真恨不得撕了她。”
  陆欢颜从他怀抱里直起身子,拉着他坐下。
  景泰阁临湖而建,只是个赏景的两层亭子,一层四面没有墙壁,只是由柱子撑起来,二层则开的全是窗子。
  这时两人坐在一层的鼓凳上,陆欢颜牵着北堂曜的手,道:“阿曜,休屠哲哲极有可能就是苏哲柳。”
  北堂曜一愣,旋即恍然道:“怪不得厉刚怎么都找不到苏哲柳,原来他成了天狼人。阿颜,你确定吗?”
  陆欢颜沉吟道:“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他一次,可是那次他和师父交手,我看的不清楚。又间隔了这么久,我只记得他说话的声音。”
  北堂曜点点头:“我早就觉得这个休屠王子十分怪异,要是这么说来,恐怕很多事情就能说通了。”
  “哦?”陆欢颜好奇道,“比如什么事?”
  北堂曜道:“比如为什么这十年来他都不曾在大历出现过,纵然厉害如你师父,他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偶尔也能窥见一些,苏哲柳却仿佛凭空消失一般,难道不奇怪吗?如今看来,他是躲到了天狼国。”
  陆欢颜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你师父为什么不愿意你找他,为什么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北堂曜道,“起初我想不通,现在似乎能说通了。”
  陆欢颜道:“师父最后那次见我,把逐风堂明暗势力都交给我,也是默许了我去对付七星门的。”
  “对付七星门而已,又不是苏哲柳。”北堂曜不以为然,“你师父定是知道苏哲柳的身份,他不愿意你找上他,就是顾忌着天狼国。”
  “天狼国有什么好顾忌的?”陆欢颜还是不解,“我实在不明白,今日也是,且不说两国之间孰强孰弱,皇上有什么好怕的?明明他们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结果跑来个使团拜见一下,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搞起来睦邻友好了吗?”
  北堂曜被她逗的笑起来,忍不住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头,笑道:“你怎么总是一套一套的?我真是无言以对了。”
  陆欢颜挑眉:“你才是段子手好吧,那些话也亏你想得出来。”
  北堂曜忽然道:“今儿你表演前为什么叫我支开晴儿?”
  陆欢颜呵呵一笑:“我弹唱那么差,怕被她鄙视喽。好了好了,我出来半天了,得赶紧回去。”
  北堂曜心中疑惑更深,却是知道不能再多留她了,毕竟宴会还没有正式结束,便只好点头道:“你自己小心,那圣旨不日便会到,恐怕这些天都会很忙,我要先应付这头,过些天再去瞧你。”
  陆欢颜道:“我还想问你,潜龙卫的事你是怎么应付过去的?我瞧着今儿皇上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而且这婚赐的,也着实诡异。”
  北堂曜叹气道:“这话说来长了,你别耽误了时辰,这样吧,过几日等我去你家,慢慢跟你说。”
  陆欢颜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辞别北堂曜,陆欢颜带着有缘仍旧从小路回了太极殿,因为她对皇宫十分熟悉,一路走来都没有碰到人。
  又过了一会,北堂曜施施然进了殿。刚一落座,便又被过来道贺的朝臣围住,大家敬酒,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是宴会已近尾声,太子和北堂轩送人也没有再回来,北堂曜喝过一轮酒,也晕乎乎地被内侍送了出去。
  这样一来,大家便纷纷散了。
  陆平川带着两个儿子早早地等在殿外,见谢氏带着陆欢颜出来,便迎了上来。
  另一边陆平杭也和欣荣长公主会和,带着陆听梅往宫外走。
  陆彦博心里十分气闷,好好地参加个饭局,结果把妹妹给定出去了。这叫什么事啊!
  陆欢颜看着陆彦博皱巴巴的脸,笑着挽住他胳膊,亲昵地道:“二哥怎么臊眉耷眼的?可是这饭吃的不合胃口?”
  陆彦博瞥了她一眼,叹气道:“妹妹都要是人家的了,饭不饭的还重要吗?”
  谢氏道:“净胡说!难不成阿颜一辈子不嫁人,做老姑娘你养着她吗?”
  陆彦博摇头道:“嫁人也得嫁个放心的,这么随随便便就定出去了,我不放心。”
  陆平川瞪眼:“你胡说八道的够了!这是在宫里,什么叫随随便便?老二,我看你是活腻了!”
  陆彦扬也道:“老二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二,说话总是不注意场合,将来吃亏看谁能帮你!”
  陆彦博垂头丧气地道:“好好好,父亲大哥教训的是。我再不说了,再不敢了。”
  陆欢颜笑道:“二哥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
  陆彦博抬头看她,却见陆欢颜满脸自信地轻声说道:“二哥,一个人过得是不是幸福,不在于跟谁在一起,而在于,这个人有没有把生活过幸福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能力,便是给个皇帝让他做,他一样能沉郁苦闷。如果有这个能力,贩夫走卒为生计奔波又如何?同样可以日日展颜欢笑。”
  陆平川深以为然:“阿颜能有此见解,为父也可放心了。”
  谢氏也点头:“阿颜说得对,万事只在己心。”
  陆彦博却道:“听这话的意思,豫王果然不得阿颜的心呢?”
  噗……陆欢颜两眼一翻,这都哪跟哪啊!
  “老二,你少说两句吧!”陆彦扬轻声斥了一句,这才把陆彦博心里熊熊燃烧的一把火浇灭下去。
  到了宫门口,陆平杭过来与兄长道贺,两人说了两句。
  欣荣长公主瞧见了大房一家子,却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眼睛一翻,装作想事情,便率先出去了。
  陆听梅却走过来对陆欢颜道:“恭喜二妹妹今日喜得良缘,往后便是豫王妃了,还请二妹妹多多提携照顾才是。”
  陆欢颜却正色道:“圣旨未下,大姐姐还是切莫心急妄言。”
  陆听梅碰了个软钉子,尴尬地道:“我这不是替妹妹高兴么,怎么还反倒教训起人来了。”
  陆欢颜微微一笑道:“凡事谨遵礼数,谨言慎行,这可是祖母教过咱们的。更何况咱们还在外面,更要谨记才是。”
  陆听梅见她软硬不吃,哼了一声,跺跺脚跑开了。
  陆欢颜无奈摇头,陆听梅这性子还真是,讨厌呢……
  到了宫门外,很多人家都在等着马车过来,陆家人便也跟着排队。
  原本以陆平川的身份,陆家人应该可以直接插队的,但是他们一家人都不是那个性子,每次也都安然地等着,不差那么一时片刻。
  陆平川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谢氏披上,一边不忘了唠叨:“你呀,总是这样,为了好看就什么都不顾了。莫不是每次出门都得我跟着吗?”
  谢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原也不冷,我又不是身娇体弱的普通女子。莫要唠叨了,孩子们还看着呢!”说着便要将披风解下来,“倒是你刚喝了酒,这会身子肯定发热,可不能吹了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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