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儿媳本来就已经和儿子闹矛盾,这要是珍姐儿因是颜家再出了事,关系哪里能维持得住?到时候,王府岂不是要恨毒了颜家,在军中只要稍微动点手脚,颜家都要顷刻间倾覆。
  姬氏冷笑道:“这原也不关你的事,哪家没有些龌蹉之事,只恨有些人痴心妄想,竟敢把手伸到珍姐儿身上。”
  又道,“你且起身吧,这次幸亏阿墨的侍卫救的及时,珍姐儿并无事,待我们议过此事,便可带你去看看珍姐儿。只是,这事到底背后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该如何处理,还得有个章程。”
  说完话,便示意郑嬷嬷上前扶了颜大夫人坐下。
  颜大夫人诚惶诚恐的坐下,定了定神才道:“青儿向来心思浅,却不像是能行此事之人,怕是背后有人指点。”颜大夫人怀疑是颜三夫人,那向来是个会钻研有手段的。
  姬氏便带了丝淡淡讽刺的笑道:“的确如此。只是这背后之人,大夫人以为是谁?”
  颜大夫人看着姬氏的脸色心里又有些没底,但除了颜三夫人还能是谁?珍姐儿也是自己婆母的嫡亲孙女,就算是想把颜青儿塞给项墨,也断不会先把自己孙女给弄死的,便咬了咬牙,道:“此事除了我那弟妹,还能有谁?”
  姬氏冷笑,道:“据我所知,颜三夫人行事谨慎,小心慎微,如何行此鲁莽之事。就算成了事,王府和你们颜家交了恶,如何还会要那颜青儿入王府,根本是愚昧之举,我想颜三夫人恐怕不会做。恐怕此举根本是挑拨我那儿媳和王府众人的关系为假,要置珍姐儿于死地为真。”
  颜大夫人听了心里猛地一跳,看向姬氏冰冷的眼睛,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颜府,想要置珍姐儿于死地,坏了儿媳和颜府关系的,还能有谁?颜大夫人想到左西蝶肚子里的孩子,只觉冷汗淋漓。
  姬氏不再说话,看了女儿项烟菱一眼,项烟菱见婆婆惊疑不定却失了怒气颓丧的样子,心里发冷,却突然失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再说,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明日拿了颜青儿,事情自然就明了了。
  遂对颜大夫人道:“母亲,此事既是青儿所为,背后之人明日审她即知,只盼明日审出真凶,母亲还能不要再借故维护,把她交予王府处置。”
  看姬氏听了她的话面色更显恐惧,眼神闪烁不定,项烟菱带了些讽刺和自嘲的笑道:“这次的事,除了谋害珍姐儿之外,还是在荔园行事陷害世子妃,怕是就算你们要我放过她,我那弟妹,世子妃皇贵郡主也不会放过她。”
  项烟菱提到的她的弟妹,皇贵郡主姜璃此时正悠闲的喝着雪莲药茶。
  项墨在王府那边安有暗探,审焦嬷嬷的刑人更是项墨的人,所以那边发生的任何动静姜璃都能很快就收到消息,颜大夫人入府,焦嬷嬷的招供什么的根本瞒不过她。
  荔园发生这么大的事,项墨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他听到了下属禀报的时候,虽然知道姜璃已经打发了自己母亲和大姐,还是担心姜璃为着这事不开心,处理完事情就匆忙从外面赶了回来。
  第128章 最是人心
  当然项墨回来见到的就是悠然闲适的姜璃。
  姜璃看到项墨回来,放下茶杯,就上前迎他,高兴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唔,是不是听说了园子里发生的事?你不要担心,珍姐儿没事的。”
  项墨点头“嗯”了一声,先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才伸手把她揽入怀中,道:“我知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姜璃眨了眨眼,想了一下,就笑道:“你是说母妃和大姐查园子的事情?唔,这算什么受委屈,我才不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还幸亏你安排了暗卫,不然我才是受委屈。只是后来我把她们挡了回去,你还不要怪我才好。”
  项墨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你做的很好,这事是她们失了分寸,越了规矩,以后我会严令侍卫,限制她们在荔园的行为。等珍姐儿这事结了,我也会告诫她们。”
  姜璃听言心中很是喜欢,在他怀里软软地道:“嗯,只是你也别太过偏心了,这样她们会对我更有意见的。”嘴上这么说,那上扬的嘴角是止也不止不住的甜蜜。
  项墨用下巴摩擦着她的头发,道:“无事,这些规矩一开始就要立起来,今日她们敢当着你的面搜查你的园子,动你的人,待他日我不在,是不是因着一些怀疑或目的,就敢动你?我之所以让你住在荔园,就是杜绝她们干涉我们的生活,对你不利的。”
  姜璃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窝心得不得了。
  不过,她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问道:“可是,那毕竟是你母妃,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这样做对她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可是她身边以前都没有这样的,就是她父王那样烦她祖母,在母妃和祖母有冲突的时候,明明是祖母无理取闹,但父王很多时候也都不会站在她母妃这边,最多是保持沉默中立而已。
  将心比心,若将来她有了儿子,他这样偏心媳妇,她还不得给气死。
  项墨见她皱眉的小样子觉得好笑,知她胡思乱想,便道:“阿璃,人与人都是不同的。我非常了解我母妃,如若我不这样做,将来总有一日会与她反目,既知如此,何不现在就杜绝那些可能性?愚孝,只会让事情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步。你别担心,这些我都有分寸。”
  西夏王府的男人都极度强势,项墨表面看起来冷静自持,没有他祖父和父亲那般暴捩,其实他的掌控欲非常强烈,甚至比他祖父和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他太理智,且知道如何控制把事情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所以外人觉着没有他父亲和祖父那么明显。
  而姜璃性子虽然娇气以前也多有任性,但却很信服项墨,两人在一起时,项墨又极宠她,她自是乖顺无比,就是小小的任性项墨也只是觉得在他的心上挠痒痒,喜欢得紧,宠之唯恐不及,所以两人竟是奇妙的契合,完全不觉有什么不对。
  但姬氏也是强势,掌控欲强,总想插手项墨的生活,不能成功便怨恨项墨和她不亲,怨恨是因为当初文华公主抱走了项墨,几岁又被老王爷带走的缘故。
  项墨很了解她的性格,只要他稍一松口让姬氏挤进他的生活,那就会失控,而他的性格决不允许自己的生活受到任何干涉,若是因为她而破坏了他和姜璃的感情,他更加不允许。所以与其最后闹得反目,不若一开始就杜绝。
  姜璃听了项墨这样说,这才收了发散出去的奇奇怪怪的思维。
  项墨总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又总是把她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这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做事情也更加自信,因为她知道会有一个这样稳固强大的他在背后支持她。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姜璃知道项墨必然已经听人禀报了珍姐儿一事,就又跟他说了姬兰丝,颜青儿参与的一些细节,最后问他道:“项二哥,这事你看我分析的对吗?”
  项墨抱了她到榻上坐下,笑着道:“嗯,虽不全中应亦不远矣。阿璃,你越来越聪明了。”
  姜璃羞赧,低垂了眼手划着他腰带上的祥云图案,小声道:“不过是因为你给了我那么多暗卫暗探,得到的消息比较多比较全面而已。”他总是为她考虑得周到到不能再周到了。
  不过她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没好气的道,“唔,你看,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我都是被你拖累的。”
  项墨低头看她,见她嘴上说着赌气的话,神情却是颇有些得意的在笑,就像是只抓住了老鼠的小猫,心里一阵意动,捉了她的手把她拽得近了些,好一阵亲吻,才低哑着声音道:“嗯,阿璃,以后我不在王府的时候,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别人,你要相信我是不会喜欢任何其他女子的,任何人也比不上你。”
  姜璃被她吻的脸颊绯红,心里甜蜜,嘴上却道:“嗯,我哪里知道?我才不要管那么多,闲言蜚语也不要听,你不要跟人家传什么闲话出来。”
  项墨摩擦着她的脸颊,爱极了她娇憨的样子,道:“嗯,好,谁说闲话就割了谁的舌头。唔,要我帮你把你那堂姐给剁了吗?”
  姜璃吓一跳,脑子醒了醒,明惠那事被珍姐儿落水一事搅一搅,她都抛到脑后了,现在项墨提起,才想起来那么一回事。
  她撇了撇嘴道:“不用,不过是些傻子,以前我就不怕她们,现在更不怕。嗯,上次那个杨家的二夫人过来,被母妃吓一通,回去果然收敛了好多。唔,我就是试试水,看看西夏各世家对我的恶意有多深,等差不多时候到了,自然会收拾的,不用你帮我。”
  项墨便笑,他平日里都是冷冽的样子,但只要和姜璃在一起都是极温和的,此时笑着的样子更是英俊极了,姜璃看他笑得这样好看,心里也喜欢得紧,便觉着,自己嫁给他真的是太幸运了,前世怎么就瞎了眼没发现他这么好呢。
  但是相比较太过消耗体力精力的运动,姜璃其实更喜欢窝在他怀里蹭着享受各种安心舒适的感觉,和他说话也是各种窝心开心。
  所以姜璃又把脑子转回了先前的话题,突然想到他说自己说珍姐儿的事情时是“虽不中亦不远矣”,便觉得有些怪异,就问道,“咦,难道你已经知道这次珍姐儿的事情背后是谁出手的了?还有我猜的不对的地方?”
  项墨见她隔半天又突然冒出这句,真是觉得颇为好笑,道:“嗯,你大体都猜的差不多了,只是我收到消息时,府里的暗卫首领已经派人帮我去监视颜家的动静,然后去追查相关人等,所以得到的消息比你更多些。”
  见姜璃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遂继续道,“姬兰丝不仅利用了颜三小姐,还在她身边安了人,更挑拨了颜大少爷的侧室。做成这一件事,她所下的功夫比你想到的要多很多。”
  提到“颜大少爷的侧室”,声音里都带着一股杀气,不过转瞬即逝,姜璃并未察觉到。
  姜璃只是微张了嘴,对姬兰丝深感…无语,是啊,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就绝不是简单的巧合就能做成的,这样的聪明,如何就拿来行这等歹毒之事,想陷害她便罢了,她也理解得很。可是珍姐儿还是个三岁不到的小孩子,平日里在王府又常相处,唤她一声“姨母”的,就这般狠毒。
  不过想到姬兰丝,她不知为何又有些懊恼。
  项墨看她的样子,却大抵知道她的心思,便轻擦她的侧额,道:“阿璃,大概这世界上其他人好也罢,坏也罢,其实在我眼里也不过只是一个符号,只有你是活生生的,所以无论你是怎样的,我都是喜欢的。”
  姜璃听了,看他说这说的时候竟是有些凝着眉的样子,那表情一瞬间就与前世在戈壁滩上他坐在一侧抱着剑冷凝的样子重合,让她的心一刹那间意外的酸涩感动,伸手就抱了他主动亲了上去。
  姜璃虽然平日里都爱蹭啊蹭,但这样的主动亲上来其实委实不多,项墨自然不会辜负佳人难得的主动机会,很快便反被动为主攻了,姜璃又只剩下了娇喘低吟的份。
  原本姜璃还想问项墨这次姬兰丝才是藏得最深之人,可没有什么证据,难道就这么算了什么的,可显然此时这些都是上不了项墨心的,他的眼中哪里还有旁的,只剩下如何缓解抒发心理生理的情-动了,自然也是不许姜璃有任何分心的。
  这一晚颜大夫人看过珍姐儿,因为天色已夜,就留宿在了西夏王府。
  第二日一早,众人还在用早膳,就有人禀报说颜三夫人来访。
  颜大夫人闻言看了一眼儿媳项烟菱,却也正好看到她也看向了自己,眼神讥诮而冰冷,心里就又是一咯噔。
  经过了这一夜,珍姐儿又已经无事,姬氏项烟菱的怒气虽在,情绪却是沉定了许多,反是颜大夫人昨夜转辗反侧,想到昨日王妃姬氏话语里隐含的意思,又想到左西蝶肚子里的孩子,那心犹如被放在油锅里煎来煎去,心里只盼着这事是颜三夫人指使,而不要牵涉到大房。
  可是这一大早,颜三夫人的出现便打破了她的期望。
  颜三夫人被请到了厅中等候,姬氏项烟菱颜大夫人等人用完早膳才去厅中见她。
  颜三夫人满面憔悴,形容痛苦,一见到姬氏等人看自己的眼神冷飕飕的,便知道女儿干的好事怕是王府不知道个十足也该是知道九成了。
  颜三夫人立即跪到了堂前哭道:“王妃娘娘,大郡主,大嫂,我是来请罪的,我那个孽障,那个孽障不知死活被人挑拨支使做下了这等该千刀万剐的事,我昨夜发现这孽障神情不对,逼问出真相,只恨不得即刻就过来请罪,无奈夜已深,不敢打扰,今早一早就过来,跟娘娘,大郡主来请罪。”
  颜大夫人听了那句“被人挑拨支使”就是一阵头晕。正待呵斥了她去不要胡言乱语,一旁的项烟菱就先冷道:“被人挑拨支使?哼,是啊,我看青儿也没有那个脑子。三婶,你就好好说道说道她是受何人指使吧。”
  又看了一眼颜大夫人,对着颜三夫人补充道,“你最好还是想好措辞,不要含糊其辞以期带过脱罪,我告诉你,此事所有相关的人,我都决不会轻饶。”
  颜大夫人在这一眼之下,那想说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颜三夫人道:“大郡主,婶娘,妾身知道,绝不敢有半点隐瞒。青儿她糊涂,日夜受人在耳边暗示若是珍姐儿在荔园若是有个磕磕碰碰,大郡主您和王妃娘娘必会厌弃世子妃娘娘,才会生了不该有的心。又有人收买了她身边的大丫鬟,蛊惑她行此恶毒之事。大郡主是知道青儿的,她性格单纯,行事鲁莽,却不是那恶毒之人,更想不出那周密的计划……”
  “你所说的蛊惑之人是谁?”项烟菱不耐烦她的絮絮叨叨,更没兴趣听她为颜青儿脱罪,直接问道。
  颜三夫人感觉到颜大夫人刀子般的目光,却根本不看她,只咬着牙对项烟菱道:“是左西蝶那个贱人,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就想害了珍姐儿,离间您和大少爷的关系,这样若珍姐儿有事,大郡主您必然会和大少爷和离,她就好被扶正。”
  项烟菱听到“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后面的话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跌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
  她想起那一次她要搬离颜府时,颜铭跟她说“菱儿,你信我也罢,不信我也罢,那次我和西蝶真的只是个意外,我对她并无其他意思。我心里至始至终也只有你一个。若不是你一直无理取闹,百般折腾西蝶,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西蝶也不必与我为妾。若是搬到王府能让你冷静一下,你搬到王府也好,只盼你能早日明白,早日回来,这家里,女主人终归是你。”
  是个意外,那次毁了她的清白是个意外,所以他纳了她为妾,那现在也是个意外,让她怀了身孕?
  她听到了她心底最后的一丝期望破碎的声音,“嘎吱嘎吱”的锯着她的脑袋,让她头痛欲裂。
  颜大夫人听了颜三夫人的话也是全身发抖,她血红着眼睛,忍不住对颜三夫人怒喝道:“三弟妹,你说话可要有证据,你可不要为了给青儿脱罪就血口喷人,乱推责任。青儿没有那个脑子计划此事,你可是有脑子的,而且那乳娘可是你收买了的……”
  “你说左姨娘收买了青儿身边的大丫鬟,是哪个大丫鬟,可带了来?”姬氏打断颜大夫人的话,只看着颜三夫人问道。
  颜青儿也常来王府,姬氏还是认得她身边几个大丫鬟的。
  颜三夫人跪着道:“是水依那个贱人,左西蝶就是收买了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怂恿着青儿点头让她做的,昨日早上也是她送了红豆糕给焦嬷嬷,但她自早上出了颜府人就再也没有回府,跑,跑了。妾身派人去她家捉拿,才发现她全家都在半个月前搬走了。”
  “你既然说她已经跑了,凭什么说她是西蝶收买了她,而不是你指使她做了此事,就把她送走了?”
  颜大夫人被王妃姬氏打断,本尴尬无比,可此时听颜三夫人说水依跑了,又忍不住立即尖声道,“明明是你想害了珍姐儿,利用此事离间世子妃和世子爷的感情,让王妃娘娘和大郡主厌恶世子妃,好达到你把青儿送到世子身边做侧妃的目的,现在事情暴露了,就来我们大房找替罪羔羊。”
  项烟菱呆呆看着自己婆母着急维护左西蝶帮她撇清的样子,心里只觉刺骨的冰凉,呵呵,她有多傻,以前还以为自己婆婆是向着自己的,和她亲如母女,如今遇到事,才知道原来她一心维护的竟然是左西蝶那个贱人!还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了个贱种?!
  颜大夫人似乎感觉到项烟菱的目光,下意识转头看她,见她目光伤痛又冰冷还带着丝讥诮的笑容,她这才察觉自己刚才的失态,目光竟有些闪躲,不敢看她。
  颜三夫人听了自己大嫂的话,就对着姬氏和项烟菱磕头道:“王妃娘娘,大郡主明鉴,我就是再蠢,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珍姐儿出了事,王妃娘娘和大郡主英明,怎么会查不出此事背后是谁捣鬼?大郡主和颜家坏了关系,青儿如何再能入王府?况且,我昨日一听说珍姐儿出了事,就逼问了青儿,今日一早就过来请罪,何来事情暴露了才来脱罪一说?若真是我谋划,我怎会一听说珍姐儿出事就来认罪?”
  是啊,颜三夫人一听说珍姐儿出事,今早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先过来请罪,已经说明她必不曾参与其中了。
  姬氏冷冷看了颜大夫人一眼,然后对颜三夫人道:“此事我且信你。你可把青儿带了来?待我亲自审审她。”
  颜三夫人过来请罪,自是带了青儿来了。
  只是颜青儿一进入厅中,就把众人吓了一跳,却见她一身灰衣,面上红肿,还挂着泪痕,这且不说,最令人吃惊的是她竟然已被剃度!这哪里还是往日那个刁蛮张扬的世家小姐?
  颜青儿早把母亲昨晚教她的话翻来覆去背得滚瓜烂熟,此时进得厅来,就磕头请罪,把平日里左西蝶如何哄她,水依如何不停诱惑她让珍儿去荔园玩,都清清楚楚说了,最后道:“大嫂,大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真没有想要珍姐儿的命,她也是我侄女,我平日里有多疼她,大嫂是知道的,她们跟我说只要珍姐儿在园子里磕碰一下,项二哥疼爱珍姐儿,就会厌恶大齐郡主的。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她们这么歹毒的心,唔……”
  项烟菱看着她,满脸厌恶,可是她不仅厌恶她,她更厌恶颜家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让她觉得恶心透了,虚伪透了。
  颜三夫人跪着泣声道:“王妃娘娘,大郡主,此次青儿犯了大错,无论是不是被人蛊惑也好,都是大错,妾身也不敢为她求饶,昨日便决定为她剃度,送去雪山庵堂清修三年,为自己所做所为赎罪。若王妃娘娘和大郡主觉得这个惩罚轻了,妾身,妾身就将她交于娘娘和大郡主发落。”
  雪山庵堂在雪山顶,常年积雪,最是苦寒,那里住的都是或苦修的居士,或曾犯了大错的世家女眷。颜三夫人竟肯送女儿去那里苦修三年,也是下了狠手了。
  姬氏看着颜三夫人,没有出声,她是恨不得把这胆大愚蠢狠毒的丫头拖出去打死,可这事是女儿的家事,最主要是女儿心里舒服,所以她把头转向了女儿项烟菱。
  项烟菱心里,此时不过觉得颜青儿就是个蝼蚁而已,她只不想看到她,连捏死她都嫌手脏,就道:“你把她带下去吧,送去雪山,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颜三夫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只要还有命在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便千恩万谢的带着女儿下去了。
  待颜三夫人带着颜青儿走了,项烟菱却还眼睛盯着她们的背影像是看她们,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姬氏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难受,心里如同一把火在烧,此时此刻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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