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王家和继续嘱托道,“秀秀的年纪也越渐大了,前段时间我也教她认了些字,也不指望她考什么女状元,但至少以后会看契约会写她自己的名字,我如今要走了,爷爷在家有空的话就教教她吧!您年轻时在外闯荡看的多听的也多,不如您多和她说说您以前所看所听所遇的事情,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好出远门,听了您的事迹也好让她多开开眼界,对她也有些好处!”
  “识字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虽说我不是什么读书人,但大部分的字也是认识的,本来就打算等秀秀十岁以后再教她,既然你这样说了,现在教她识字也并无不可,反正我平日里在家也没什么事情,教她认认字,和她说说以前的事也算是打发时间!”
  王家和把要交代的话都说完后便不再耽搁,“爷爷、秀秀,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回去吧!等我到了兖州府安顿好后会写信回来的,我就先走了!”
  王秀秀连忙拉住王家和的衣袖,小大人般的郑重嘱咐道,“哥哥,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多多保重!”
  “你在家也要保重身体,若是有什么族老和里正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就去镇上的宅子里让管家去请赵大哥帮忙,知道吗?”
  王秀秀点了点头,松开了王家和的衣袖乖巧的说道,“我晓得了!哥哥,一路保重!”
  王家和到了镇上搭了辆马车后便往码头赶去,兖州府不同于宜山县,与清河镇之间隔着四个县城,若是搭马车去的话不仅一路颠簸劳累不说,费时更是长久,王家和打算搭车去码头然后坐船从水路赶往兖州府,这也是大多数想要去兖州府的人所会选择的方式。
  花了四五天的时间终于赶至码头,王家和下了马车只见码头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条主道延伸向外,附近有不少做吃食茶水的小摊贩,码头上堆积了不少的货物,有许多脚夫身形忙碌的穿梭在人群中,偶尔还能听见监工头子大着嗓门催促的呵斥声,看到这翻热闹的场景王家和竟有一种不知今宵是何处的感觉。
  直到被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撞了个身形不稳险些摔倒这才回过神来,那撞人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白色长衫一副书生样子的装扮,一旁跟着个提东西的小厮,那小厮见王家和看着他们,不但没有道歉反而皱起眉头大声责问。
  “你这人发什么愣?堵在路上存心挡路啊!”
  王家和虽然觉得这小厮说话的语气太过,但想到先前他出神堵在路上确实会影响别人,于是便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情想得有点愣神了,没怎么注意身边的人,是我的不是!”
  那小厮听了这话原本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软了口气说道,“你下次多注意点就是了!像你刚才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路中间很不安全,被人撞了也就罢了,若是不小心被马车之类的东西撞到就不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虽说这小厮说话太过直率,不明就理的人估计会以为他在咒人,但王家和知道这小厮也是好心告诫自己便点点头打算离去,这时旁边那个一直在看着他的少年不确定的询问,“你……你是不是王家和王同科?此次宜山县的县案首?”
  王家和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回道,“某下正是王家和,请问阁下是哪位?”
  听到王家和的回应,那年轻人双眼微微发亮灿然一笑道,“我叫沈默表字瑜年,此次回到宜山县也参加了县试,说来我和王同科是同一届考生。”
  沈默是宜山县本地人,但在县城的书院启蒙后不久就被家人送至了兖州府的姑姑家读书,他的姑姑嫁的是兖州府有名的清流之家严家,即是清流之家自是有族学,比之宜山县的书院来说显然在严家的族学里进学对沈默更加有益,于是沈默的爹娘就拜托他的姑姑让他进了严家的族学。
  沈默籍贯就在宜山县,所以要回宜山县参加县试,此次是他第二次参加县试了,自上一次的县试后他就发现宜山县的考官喜欢出截搭类的试题,而正是这种题目使得他在第一次的县试中名落孙山,后来就在这类试题上费了很大的功夫,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此次县试中他取得了第七名的成绩。
  当初因着诬告一事县尊大人当众在衙门前设考场,于榜上前三十名的考生中抽取十五名考生一起考校,沈默也是被抽到的考生之一,但当时他因为如厕不在场所以被人替换了下去,等他回来的时候考生已经就坐,考官也已经开始出题了。
  沈默本是在心里可惜失去一次在县尊大人和各位夫子面前自我表现的机会,但等试题贴出来后他顿时暗自庆幸,瞧瞧那数量众多又偏又短的试题,再看看场中考生锁眉深思的神情心里更是把诸天神佛谢了个遍,幸好县尊大人抽取考生的时候他不在场,不然如今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的就是自己了。
  本以为那些惨无人道的题目没人能答得全,等县尊大人吩咐衙役把考生的答卷贴至木板上示众后,沈默就感觉自己啪啪啪被打脸了,第一张木板上的县案首答卷不仅答全了试题还让人挑不出错来,显然是有真材实料的。
  沈默之前也暗暗怀疑,县城里有那么多优秀的学子,一个乡下的小子怎么可能会在那么多考生中脱颖而出!等看到那份答卷时顿时浇灭了先前他心中的优越感,后来又听了县尊大人的一席话更是觉得异常羞愧,幸好周围的学子都和他一样被答卷打了脸,也免得他一个人尴尬。
  前些天沈默搭车赶往码头打算回兖州府的严家继续进学,今天到了码头后就带着小厮匆匆向着岸边赶去,不想却撞到了正在发呆的王家和,他对前段时间的县案首可是印象深刻,不仅是他在县尊大人的考校中夺得第一,也是因为宜山县里至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据说县案首为人大气仁义,当初被一个考生带着同科的父母闹上门后还不与其计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直耐心劝说不愿多生事端。
  后来众人才知晓那考生与县案首乃是同乡,却黑了心肠的诬陷他作弊,见诬陷不成就挑拨同科的父母逼迫县案首去县尊大人那里说情,还把事情的起因全部归咎于县案首的身上,县案首解释了事情真正的原因后同科父母就与那考生起了争执爆打了那个考生一顿,最后还是县案首好心劝说又拜托旁人把受伤的考生送去医馆,这才救了那考生一命,他的这番行事作风真可谓是心胸博大的典范,也是学子考生应该学习的表率。
  沈默对着王家和作揖道歉,“县案首,刚才我急着赶路无意中撞到了你,是我的不是!我家小厮出言无状还望你多多海涵!”
  “沈同科直接叫我王家和便是,刚才确实是我愣神堵在了路中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原谅一二!至于你家的小厮也是护主心切,他也是好心劝诫于我,我哪能和他计较?”
  沈墨一听这话更是加深了对王家和的好感,果然县案首是像别人所说的那样仁义大气,明明是自己无意中撞到了他,他却不放在心上!而且自家小厮刚才所说的话确实不地道,一开始也没有向他道歉,他竟然也不与其计较,这小厮可是个下人,县案首还能如此彬彬有礼,真乃是正人君子啊!想到这里,沈墨顿时生了与王家和结交的心思。
  “王同科,我们双方都有错就不要在这里互相推让了!看王同科背着包袱的样子应该是要出远门吧!不知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啊?”
  “我有事要去兖州府一趟,刚到码头正打算坐船过去,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去过码头,陡然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一时就愣了神,若不是沈同科的提醒,我还不知道要在路中间发多长时间的呆呢!”
  沈墨一听这话心中惊喜万分,心道这难道就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要不然王同科先他一步而来,怎么偏偏在码头这里发了呆?那么多人没有撞到他怎么偏偏是自己无意中碰到他了?而且他所要去的地方竟然还和自己的目的地一致!如果这不叫做缘分那什么才叫缘分?心下已经认定与王家和有缘的沈墨想着绝不能辜负老天的安排错过此次结交的良机。
  沈默主动相邀道,“这样说来还真是巧了!我也打算坐船去兖州府,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你我二人一同前去?路途漫漫也好有个人作伴。”
  王家和思索了片刻,觉得与沈墨结伴而行也并无不可,再说他对沈墨的初次印象还是很有好感的,“既然沈同科相邀,某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家和与沈默结伴而行,沈默在码头这边有相熟的人,坐的船也是以往常坐的那艘船,安全上无形中就高了一层,价钱也十分公道,这为王家和省了不少的麻烦!
  第83章 在水之央
  王家和一行人所坐的船是楼船,采用的是钉接榫合的联接工艺,使船的强度大大提高,其上装有船帆,其下设有桨轮,既可以利用风力前行又可以利用人力脚踏的方式推进,整艘船长约二十余丈,甲板之上有三层房间,可载六七百人。
  王家和住在了沈默的隔壁房间,有时沈默会让小厮邀请王家和来自己的房间品茶,两人交流交流学问,说说各自的所见所闻,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对双方的性格大致都有了了解,觉得对方的为人处事也比较合自己的胃口,于是便决定交了这个朋友以姓名相称了。
  这段时间王家和翻看最多的就是《大周律法》和《大周史记》这两本书,以前一直忙于县试,为了能榜上有名王家和日以继夜的死啃四书五经和《说文解字》这些书,看的他都要吐了。
  县试过后他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了心中绷紧的那道弦想着能放松一下,但以往一年多以来他已经养成了每日看书练字的习惯,陡然不看书练字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于是他在王家村陪着家人的时候将那些四书五经又仔细的熟读了一遍,为了不忘记书本上的知识他只专注看四书五经而无暇去看其他的书,所以他打算趁着这段出行的时间多看看律法史记一类的书,免得以后不小心犯了什么法或者被人坑了还不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家和明显感觉到沈默的性子有些天真,是个典型的从小被家人宠着没吃过苦的富家子弟,而在和沈默的闲聊中他也察觉到沈默学识渊博,和以前见过的那些学子明显不一样。
  沈默在严氏族学里进学,受的是世家子弟的教育,族学里不仅有学识渊博的夫子肯定也藏有不少的书籍,而身为农家子的王家和却没有这些资源,即使他的空间里留有涉及多种领域的书籍,但大多都是技术性的书,关于大周朝本地的情况以及以往的历史名人的记载这类的书是一本也没有的,再加上没有夫子的教导使得王家和考科举比其他人都显得困难得多。
  起步低资源少,这就意味着王家和必须用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在科考中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其实他当初也可以选择另外的路,比如说经商或者安安稳稳的做个农家孩子,在镇上找份轻便的活计贴补家用,挣得一份家业后娶个妻子生个孩子,平平淡淡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但王家和始终心有不安,这或许是与他以前成长的环境有关,自来到这个时空后他的心中一直有一道无形的弦在紧紧的绷着,促使他不得不压迫着自己向前走。
  这个年代一个七品的小官就能掌一方百姓的衣食住行,更何况还存在着官匪勾结的事情,再加上徭役赋税战乱这些不确定因素,若是手中无权没有地位,说不定哪天就天降横祸把亲人朋友卷入危险之中,而一个农家子要想获得地位和权力,最佳的捷径就是科举。
  王家和站在甲板上想着自己的心思出神的看着远方,来找他的沈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除了一片白茫茫的河水和几艘运货的船只外什么也没有。
  他好奇的问道,“家和,你这么出神是在看什么呢?”
  王家和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陡然耳边出现一道声音惊的他双眼都瞪圆了,“瑜年,你不声不响的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沈默心道明明我来了好一会儿了你不仅无视我的存在现在反倒还怪我吓到了你,真是不讲理!沈默性子直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更何况他现在心里委屈的冒泡,不说出来肯定憋得慌。
  “谁不声不响了?我到这儿好一会了,只见你一直对着远处发呆,你怎么这么喜欢愣神啊?若是让那些宜山县的学子看到你这个县案首时不时的就发呆愣神,估计又得私下里嘀咕了。”
  虽说县试得了头名是靠王家和的多文强记,但他总不能自夸天赋过人吧!只能谦虚的说,“瑜年就别调侃我了,这县案首的名头不过是侥幸而已!宜山县的县试历来喜欢考截搭类的试题,刚好我以前在这上面下过功夫,这才侥幸获得头名,若是在其他的县城参加县试,能不能得了孙山之名都是未知。”
  沈默却不赞同王家和的话,“家和此话显得过于谦虚了,以前我也在这种试题上下过功夫,县尊大人出的那些题我可答不上来。”
  “当初县尊大人被王佳瑾和范元盛惹怒,才会故意出那些刁难人的试题,后面的府试和院试应该不会有那种试题的。”
  沈默认同的点头道,“确实如此,以往的府试和院试虽考帖经但却没有像宜山县的县试那般太过偏门,所考的题量也比较少。”
  “看来瑜年也研究过历年府试和院试的考卷啊!不过县试大多都是考察对四书五经的熟知程度,只要认真下过功夫文笔不太差的人大多都能过了的,而府试和院试就不一样了!考卷的难度可不是县试所能比的,就算侥幸通过了府试和院试,漫漫科举路才踏出第一步而已!”
  “家和也不必过分担忧,毕竟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更何况这些过程是每个考生学子必须经历的,谁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沈默想起了以前遇到的一件事,他连忙把这份八卦消息与王家和分享,“说起考试我以前看到过一个运气不太好的考生,一到考场就晕,一出考场就醒,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王家和好奇的问道,“哦?真有这样的人?我倒是不曾见过!”
  “去年县试的时候是我亲眼看见的,那考生在我之前进的考场,被小隶检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不太对,等他进去没一会儿就不醒人事被人抬了出来,还没等我被叫进场他又醒了过来,接着又进去一次,但是后来又被抬了出来,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他的时运不济!”
  王家和见沈默越说越兴奋,想来他是把别人的不幸当笑话看了,这让王家和有些无语,“可能是他心中对自己的要求太高反而对考试太过惧怕,所以才三番两次的晕过去吧!”
  沈默瞥了瞥嘴,漫不经心的说道,“可能吧!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理解,只是个县试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吗?真要晕的话我宁愿晕在乡试会试的考场。”
  王家和见沈默还没考上秀才就提及乡试和会试,不由调侃道,“看来瑜年对下半年的府试和院试很有信心啊!”
  沈默听了王家和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受之有愧的表情,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若是连个秀才之名都拿不到,岂不是缀了严氏族学的名头?再说府试院试每年都会考,就算今年考不上明年继续努力便是,我是不担心的!”
  王家和见沈默一脸自信的神情不但不会觉得对方狂妄自大,反而觉得这就是世家子弟应有的气度,想到沈默一直在严氏族学里读书那么他肯定在兖州府生活了好些年,这样一来他对兖州府的情况应该知之甚详,不如趁此良机打听一二。
  “瑜年一直在严氏族学里进学,对兖州府的书院可有了解?”
  “兖州府除了府学外最有名的就是白鹭书院、象山书院和南溪书院了,这三个书院历年来所教导的学子考上秀才的不计其数,书院里名列前茅的学子大多都夺得了举人之名,有的甚至能在殿试中闯进一甲的行列,上一次的殿试中白鹭书院的陶京就被圣上钦点为榜眼,更是让白鹭书院名声大噪!你问这些难道是想去兖州府的书院进学?”
  王家和坦言道,“你也知道我出生于农家,没有家世背景,我们那个地方大多是商贾之家,只有一个书院,里面的夫子最多教人识字而已,于科举而言基本上是毫无助益,此次我侥幸过了县试,想着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我还欠些火候,就打算到兖州府求学,争取能多学些东西。”
  沈默不解的问道,“既然得了县案首之名府试和院试自是不用担心的,以后你也能进宜山县学读书,家和又何必大老远的到兖州府求学呢?”
  “瑜年此话差矣,虽说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不用太过担心,但若是我在两场考试中的排名太差岂不是会让别人觉得宜山县县尊大人识人不清?当初我被诬告的时候多亏了县尊大人明察秋毫还我清白为我正名,若是因为我的原因使得别人对县尊大人有微词,那我也会于心不安!”
  沈默已经将王家和视为至交,他见王家和并不了解兖州府私底下的一些约定成俗的规矩便好言提醒道,“家和,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我在这里不得不告知你实情,外乡人要想去兖州府内稍有名气的书院求学,不仅要找个相熟的人为你牵线还要经过三场考试,每年还要交一笔十分高昂的修金,这些你都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哦?还有这些规矩?这些要求都是只争对外乡人吗?若是兖州府本地的学子入学也会这么严苛吗?”
  “本地人和外乡人哪能一样?兖州府本地的学子若是开蒙后想要入学只需要经过一场考试然后交一笔修金即可,若是和书院的夫子相熟不用考校就可以直接进学,而未开蒙的孩子入学只需交一笔修金就行!”
  看来无论什么地方都有这种潜规则啊!怪不得清河镇的那些学子宁愿在本地的书院蹉跎也没几个来兖州府进学的,读书科举本就要花费不少的银钱,到兖州府不但需要熟人介绍就单单高昂的修金和住宿吃喝的费用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出的起的,若是考生多年考不上,最后就是填了无底洞一场空而已。
  沈默见王家和深思的样子以为他在为求学而为难,“家和,若是你真想去兖州府的书院求学的话不如就去象山书院吧!我的表哥在象山书院有相熟的人,到时候我就拜托他帮忙说一下情,至于其他两个书院虽说严家在里面也有相熟的人,但那些人我都不太熟还不如拜托我表哥的好!”
  王家和还没有确定当初那个老者的身份以及他话中的真假,所以目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若是此时轻易应承了沈默,难免会有欺骗之嫌,他只能含糊的说道,“瑜年的好意我心领了,等我到了兖州府后再做打算吧!反正我也不是太过着急,这事可以慢慢筹划,你刚才提到书院的时候说除了府学之外,这么看来府学是最有名的?”
  “兖州府学是官家办的学院,实力背景自然不是其他书院能比的!再说去里面进学的人至少要在院试中闯进前百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王家和有意引导话题便问道,“府学里的夫子都很有名吗?”
  “里面的夫子虽说不全是当世大儒,但他们个个都学识渊博满腹经纶,我的表哥在院试的时候闯入百名进了府学读书,他和我说府学里面的学术氛围很浓但学子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他们都想方设法的在夫子面前表现自己,希望能被哪个夫子看中把他们收归门下。”
  “就算不被夫子收归门下,他们在府学里不是照样能学到东西吗?”
  “学是能学到,但你要明白被夫子收归门下的学子是可以被单独教导的,每个夫子的手里都会有一部分的藏书,这些藏书是书院所没有的,再加上夫子以往所教的学子,若科举顺利的话进了官场后就是一份无形的助力,这可是未被收归门下的学子所没有的优势。”
  看来这古代师徒之间的关系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紧密,这样一来拜师一事更要慎重对待!王家和心思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哦?这样看来只要拜入府学的夫子门下,都会有如此大的好处?”
  “话也不是这样说,虽说府学的夫子比其他书院的夫子学识更加渊博,但夫子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般是看夫子门下的弟子所取得的科举名次,名次越高夫子的名声也越好,两者之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
  王家和最关心的就是府学里夫子的情况,若那老者说的是真话,想来他一定是名声显赫之辈,外人应该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他的事迹才是,“那你可知府学里比较有名的夫子有哪些?”
  “以前我好像听我表哥提过府学里有个夫子教出了一个状元和一个探花,我表哥很想拜入他的门下,但是据说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收弟子了,许多人争破了头用了不少手段都没打动他。”
  听到一状元一探花王家和目光微闪,紧接着问道,“那你知道这位夫子姓什么吗?”
  “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注意,毕竟我一个还没拿到秀才名头的学子考虑那些太过早了些,还是立眼当下比较好,哎?我说你打听这些干嘛呢?”
  王家和目前所得的消息太少,他还不能确定那个老者就是沈默所提到的夫子,所以他也无法对沈默坦言,总不能直接对沈默说,你表哥很想拜却没拜成的名师要收我为徒哟!若是最后是他弄错了搞了一个乌龙事件,那他以后可真就无颜再见沈默了,所以目前他也只能暂时隐瞒此事。
  “我这不也是好奇吗?对于去兖州府求学一事,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多打听一些事情为以后的进学做准备!”
  沈默一心想着要尽些绵薄之力便不遗余力地劝说道,“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要不要去象山书院吧!虽说要经过三场考试,但有我表哥在其中说情应该比去其他书院来得容易!”
  王家和见沈默如此热心便笑道,“我会考虑的!你容我再想想吧!”
  第84章 我在兖州府开眼界
  时间匆匆而过,王家和没事就和沈默聊一聊兖州府的情况,至于上次有意引导沈默说话而打听到的关于府学的消息,让王家和觉得沈默所说的那个教出一状元一探花的人可能就是当初说要收他为徒的庄夫子,但这个消息得想办法进一步确定他才能安心。
  经过了约一个半月的时间王家和终于到了兖州府,虽说他并不晕船但这么长时间都呆在船上也让人够呛,刚踩到地面的时候他总觉得脚下还在晃动,静静地伫立了片刻才感受到这片厚实的土地。
  沈默拍了拍王家和的肩膀,以一种感同身受的口吻说道,“家和,看你这个样子是第一次坐船吧?我以前也和你差不多,不过后来坐久了也就习惯了!”
  王家和在现代的时候坐的都是邮轮,平稳性和舒适度就不是古代的船能比的,再加上这具身体确实没有坐过船,有些不适也是正常。
  “在船上呆久了总感觉不知身在何处,陡然一下船还真有点缓不过神来,还是在家里呆着舒服啊!”
  沈默一脸赞同的说道,“船上哪能和家里相比?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就跟我一起去表哥家稍作歇息再想其他?正好我介绍表哥和你认识,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们肯定能成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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