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斯卡孤儿院
“斯卡孤儿院。”尹合欢还是尽量坚定地说了这个地点。
一路无言，连出租车司机都感受到了冰冻尴尬的气氛。人就是这样，不说话和不说话也不一样。有相亲相爱岁月静好无需多言的不说话，也有相互隔膜冷淡怨恨的不说话。
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师傅说，“男人就要像个男人的样子！要主动哄女孩！”
尹合欢从来没到过这一带，因为忙着查看四周，一时没反应过来，连车费都是月美付的。所以，他当然也没有回应司机大哥的劝诫。
斯卡孤儿院是一个巨富斯卡先生捐助建设的，就建在斯卡植物园、斯卡公园、斯卡动物园附近。之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这几个放在一起，有些奇怪。
整个这一大片地方，与斯卡家族的农场、食品厂靠近。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如何有植物，当然都靠高科技，也就是说，靠钱。
因为属于大财阀的地盘，连军警都看不见。反而很安静很安全。
“不要大意，这里四处都是自动武器。”月美终于和他说话了。尹合欢得了脸，几次试图靠近月美走路，却被月美躲开了，他觉得自己像个骚扰犯、性变态。心里像浇了一瓢自我厌恶的凉水，他简直想替月美赶走自己，所以自动落后几步走着。
两个人靠近了孤儿院的大门。门上挂着闪烁的彩灯，门口有安保人员，透过大门能看到里面的玩具，二层白色小楼。
月美停住了。尹合欢问她，“怎么了？我们从哪里可以进去？”
月美没有回答，径直走了上去，尹合欢都没反应过来。
她摘下口罩，“王叔叔，是我。”
尹合欢看清了，那个安保人员根本就是个50多岁的大叔，在大门旁边的路灯和彩灯照耀下，眯着眼睛看清了月美，“小美！你回来了！你不是失踪了吗？”
看来他看了新闻。
可是他还没等月美回答，就拉开了大门。
“叔叔好，我是尹合欢，月美的，学弟。”尹合欢也赶紧打了个招呼，可是没敢说“男朋友”这个词。
“啊！我知道你！你是最早失踪的那个大学生！”王叔叔抬高了的声音又自己压下去，“是找托马斯主任还是林老师？是不是要藏在这里？让他们给你找斯卡先生说一下，肯定是要保护起你们来，告诉我，什么坏人要害你们？”
一连串的问题，月美很稳重，“王叔叔，谁都别告诉，我想去西川阿姨宿舍。”
“好好好。”
月美说完了这句，因为尹合欢还一副对安保人员笑嘻嘻的状态，她一着急，拉了一下尹合欢，向孤儿院内部走去。王叔叔重新回到了岗位上。显然，他的工作其实很清闲，瘟疫什么的，外面的世界什么的，和孤儿院没多少关系。
“西川阿姨是谁？”尹合欢问。他这句话提醒了月美，把他的手放下了。
“西川阿姨就是一个阿姨，她照顾我一段时间，不过她才来孤儿院5年，什么都不知道。”
是个幌子。
尹合欢跟着月美，绕过二层小楼，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二层小楼。他们又从这个小楼绕过去，到了楼后。“老规矩，爬进去。”
月美说完，拿起了一块石头。
“你可算了。”尹合欢虽然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可是被她那个样子都笑了，他伸出双手，掌纹间发出电流，后门是用电力控制的保险门，轻易地就开了。
月美有些尴尬地放下了石头。
这里有间档案室。尹合欢前后观察，保护着月美，然后一起进入档案室，寻找属于月美的档案。
没有，没有。
还是没有。
“宝贝，哦，不，学姐，我想起一件事，你那个眼镜，你说有个对你好的阿姨送给你的，其实——你近视吗？”
“我不。”
尹合欢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把她脸上的眼镜摘下来，这个眼镜其实摔过无数次，他看到过的，他没看到过的。当然，在兹德拉斯城，防摔玻璃又不算稀奇，可是仔细一想，这也太结实了，带了将近20年，崭新又干净。
尹合欢把眼镜戴在自己脸上，说实话他感受不到什么不同，除了月美看自己的目光变了。
他以为月美在生气，试图摘下眼镜还给他，还被她按住手阻止了。
“怎么说呢？”月美端详着他，“你看起来，不一样，都不像你了。”
月美把眼镜重新戴回自己的脸上，让尹合欢看自己，“你看我，看我。”
尹合欢有些明白了，一般说来，框架眼镜本来就会对人的外表造成挺大的改变，说实话即使是熟人之间，如果对方忽然戴框架眼镜或者忽然不戴，一时半会儿也可能认不出来。但是，这个眼镜在这方面，好像作用更大一点。
尹合欢好像有些明白了，“是瞳孔的颜色。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注意到，可是因为眼睛太重要了，所以改变了一点点后，就很难认出了。”他想说的是，梦中的公主，有深灰色的眼睛，月美戴着眼镜的时候，瞳孔的颜色更深更黑。再加上不知道是折射还是什么原理，戴眼镜之后的月美，眼窝要显得浅一些，鼻梁根部也被盖住了，整个人的变化就很大。
“所以，这就是个特制的掩盖你身份的眼镜就对了。”
“所以，你就是希望证明我是那个公主就对了。”
说实话，以尹合欢现在的嗅觉，他觉得这个眼镜的味道有些似曾相识，但说不清在哪里闻过。
尹合欢本能地使用了男人都会的一招——“转移话题”：“学姐，小时候，你总问过大人你来自哪里？怎么来的，这些问题？或者，比你大的小朋友，有没有印象？学姐？”
月美好像不太想理会尹合欢，她听了三声“学姐”后，不太情愿地说了一句：“斯卡家族是努特农场的股东。”
“嗯？”
“你记得骷髅侦探说过吗，关于蚌佛谷？”
阿伊帕丽公主，是恶幽灵和非人类曾经的首领。蚌佛谷的蚌佛工艺，是为了重新培育出已经被毁灭的公主殿下的肉体。
“我记得！”尹合欢感觉这句话代表了月美对“公主身份”没那么抗拒了。没想到她说，“所以就算我是，我也是重新被培养出来的，和m715差不多。不是你的梦中人。”
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
尹合欢正在想怎么去回应，月美重新回到了放档案的抽屉那里。她不甘心，又翻了一遍档案，“我是春蝉历130年出生的。你那个蚌佛谷的工艺坊，是哪一年毁的？”
“怎么成了我的蚌佛谷工艺坊……”尹合欢没敢反问下去，“这个，我只看了一本两本的年鉴，不知道。”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实际上，”月美终于敞开了一点心扉，“我没问过那些你以为孤儿院的孩子会问的问题，因为我小时候，一直有个我以为是我妈妈的人来偷偷看我。”
“她，长得……”
说好话，尹合欢此时紧张得快哭了，如果“她”长得和长大后的月美一模一样的话，如果她才是自己梦到的人的话。那也太乱了！”
“我知道你想什么。不，她和我不一样。她是金发碧眼。很美。算了，我不会画画，也没有她照片，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她，就像小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和别人描述她的真实存在。而且小时候，我还因为说起她来，被欺负过。大家觉得她是我想象出来的。我哭着和她说，她就送了我那幅眼镜。”
两个人又沉默了起来。月美重新翻看那些档案。
月美嘟哝了一句，“我到孤儿院的前后几年，小朋友们的名字都是带蓝这个字的，蓝梦，蓝心，蓝佳，没有人叫月什么。我怎么一直没注意过这件事……”
尹合欢使劲动着脑子，“啊对了！学姐——”
“你别一口一个学姐，很刺耳。”
“好的，月美——她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出现了呢？有没有和你告别，有没有告诉你从哪里找她？”
唉，感觉这个金发碧眼的神秘妈妈，知道很多内情的样子，要是能把她召唤出来就好了。
月美忽然笑了，这样尹合欢觉得很开心。
“别说，还真有。我上小学之前，妈妈来和我告别了。她说想她的时候，可以召唤她。”
“哈？”
地面忽然有了一阵轻微的震动，让尹合欢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沉浸在“说召唤就召唤”、“说来就来”的喜悦中。但是，月美的神情严肃而紧张，让他明白，来的，不是“妈妈”！
尹合欢抱住月美闪到一边，地板就裂开了，一股血腥味儿冒了出来，两个高大的恶幽灵，先是脑袋，接着是身体，一边吐着令人恶心的血沫和内脏，一边如同幽灵小姐薛颖喜欢的那样，先液体后固体地冒了出来，而且直扑月美。
尹合欢出手劈出闪电，那两个恶幽灵显然没准备好，而且也没想到尹合欢变强了，他们对于上次蚌佛谷地那场奇异的战斗结果极为不服，对于立即搞定这两个人心急得很，结果，却中了闪电——此刻只是闪电，没有任何招数。
尹合欢趁机拉着月美撤离。
恶幽灵比他们要快，两个恶幽灵，一匹血马、一只血狮子，是个高大的、半透明血红色躯体，把尹合欢与月美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