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何太太听见她前一句“不好了!”正要发火,猛然听说摄政王妃到了,惊得“腾!”地就站了起来,“你说谁来了?”
  赖妈妈抹了把汗,“奴婢方才刚出去就踫上匆匆而来的赵管事,赵管事也是惊得不行,让奴婢赶紧过来禀告太太……连摄政王身边的肖都尉都跟来了,决计错不了!”
  何太太惊疑不定,思忖片刻,突然喜道:“摄政王妃前来怎么会是‘不好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她这一刻脑子倒是转得极快,她何家与摄政王自是一点干系也牵扯不上的,但是她何家与萧府的二夫人可是亲戚呢,虽说远了些,但如今这摄政王妃可不就是萧府嫁出去的么?如今过来,可不是她们何家烧了高香了!
  “快请王妃进来!”何太太面带喜色,说完立刻又道:“不行!我得亲自出去迎接!”
  何家没有老太太,她可不就是身份最尊贵的么!
  赖妈妈还没说完呢,见太太这般兴冲冲的,后半句话就不敢说了,这摄政王妃可是说明了来看三奶奶的……如今三奶奶被太太整治的进气多出气少,也不知道这摄政王妃与三奶奶是什么交情,若是惹恼了摄政王妃……
  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了。
  萧央看见何太太满面笑容的迎出来,笑着说了句:“何太太。”
  何太太笑道:“王妃怎么有空儿到敝舍来?快快请进!王妃大婚时我还去了萧府,当时就听我那表姐说王妃温婉娴静,气质如兰,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何太太与萧二夫人虽有亲戚,但这一声表姐还是叫得太过亲近了些。
  萧央向何太太身后看了一眼,微笑道:“怎么不见妩姐姐?”
  何太太愣了一下,忙道:“阿妩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怕冲撞了王妃,故没敢让她出来相迎……”
  萧央停下脚步,道:“劳烦何太太引路,我想去看看妩姐姐。”
  何文江不在府中,或者说何文江已经多日不曾回府了,萧央进来时,许妩正跪伏在小几旁抄写佛经,她穿了身素白的衣裙,长发未绾,脂粉未施,看见萧央进来时还愣了一下。
  何太太见她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先冷哼了一声,“江儿和我还没死呢,你这是给谁穿的孝?”
  何太太见萧央还小,跟她说话也是极客气的,想来是个性子绵软的,便对萧央道:“王妃您别见怪,我这儿媳不懂事,失了礼数,是我这做婆母的管教不严,还请王妃恕罪。”
  萧央看了她一眼,半晌才淡淡笑道:“何太太不必多礼。”
  见萧央听了她这一番话果然没有说什么,她这底气就更足了。
  屋内很冷,这个时节京中大户早就开始烧地龙了,如果说许妩真的小产了,却还住这般冷的屋子,这何家也真是欺人太甚。
  许妩对何太太的话置若未闻,只对萧央笑了笑道:“阿央妹妹怎么过来了?”说着递给她一杯热茶,“屋子里冷了些,你暖暖手。”
  何太太听她这一句“阿央妹妹”,额头便跳了两跳。
  萧央道:“听说你小产了,所以过来看看,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
  许妩还未开口,何太太急忙道:“这起子小事倒是劳动王妃挂怀了,不过是阿妩与我那儿子起了些口角,她自己撞在了桌角上罢了,已经将养了些时日,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是日日都命厨房做补汤给她送来,偏生她这身子不争气,也太过柔弱了……”
  许妩仍是笑了笑,对她道:“让阿央妹妹看笑话了。孩子没了也好,自此没了牵挂,也过得自在。”
  萧央听得眼睛都有些酸,她还记得幼时的许妩,那时她就爱跟在二哥身后,很爱笑,如今竟像是看透了世事的老僧一般……萧央当着何太太的面,拉着许妩的手问她:“妩姐姐,你想和离么?”
  许妩眼睛一亮,片刻后又道:“不必麻烦了,在这里,我也活得下去。”
  何太太听了萧央的话正不自在呢,怎么两句话没说上突然就提到和离了?见许妩如此说,立刻就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活得下去?在这何府,谁还给你气受了不成?还想和离呢,就是不想过了,也是我让江儿写封休书给你!你有多大的脸竟还想着和离!”说完又拉着萧央道:“侄女啊,你是不知道,说出来也是有辱家门,我这儿媳心中另有所属,早就犯了七出之条,若不是怜她现在无处可去,我早就让江儿将她休了……”
  口说无凭,许妩心中有别人这话,还是何文江有一回指着许妩大骂时说的,虽然何太太盯了许妩很长时间也没抓到什么把柄,但她却一直也没放弃,心想若是真有了许妩什么把柄在手,可不就妥妥地拿捏许妩一辈子了么!
  何太太此时急着找证据,好向萧央证明,四处看了一圈,突然瞧见高架上第二格中果然摆着一个小匣子,立刻就指着那匣子道:“赖妈妈,将匣子撬了,给王妃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o^^o)</dd>
  第96章 ——顾慕
  许妩眉目未动,静静坐在那里,嘴角甚至还挂着淡淡笑容。
  何太太见她没有丝毫紧张,倒是有些心慌,不知道她是真的心中坦然,还是装出来的……何太太又看了一眼萧央,见萧央只是捧着热茶看着她,她一咬牙,大声道:“给我撬!”
  赖妈妈将匣子拿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正要撬呢,没想到只伸手一拽那铜锁,铜锁就“咔哒!”一声开了。
  赖妈妈有些傻眼,手都哆嗦了,怎么没锁?额上冷汗密密滚了一层也不敢去擦,这要是什么都没有……
  打开之后,果然就什么都没有!
  这三奶奶莫不是有病吧?这匣子里什么都没有,她整日里置在膝上瞧什么?
  何太太也是一怔,但倒底是面皮不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就道:“不会是被人将里面的东西清空了吧?一个空匣子还要似模像样的挂把锁,谁信呢?”
  萧央淡淡道:“何太太,我与妩姐姐早年相识,如姐妹般,如今她家人皆不在京中,我不知有没有资格与何太太谈一谈妩姐姐和离一事?”
  何太太讪笑道:“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王妃自然是有资格的……只是,我何家断没有和离的说法,况且也是我这儿媳不修女德……”刚想说她“水.性.杨.花”,可惜方才想找证据却被打了脸,转念又道:“要是真想和离,那也只能以她无所出,让江儿休妻。”
  虽说女子可以和离,但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有女子愿意走这一步,毕竟名声不好听不说,接下来的道路定然艰难,更何况是被休弃了。只要许妩长些脑子,就不敢真的走出这一步,何太太倒是不怕。
  萧央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案上,慢慢道:“何太太如此说,我却不能赞同了。妩姐姐怀孕不到三个月,就被何三公子推打至小产了,何太太还要说妩姐姐无所出?”
  何太太难堪的笑了笑,仍强辩道:“王妃却不能这般说,当时王妃不在场,王妃哪里知道的详尽?其实是我这儿媳自己磕到桌角上的……”
  萧央听了也微微一笑,“何太太可听说了前些日子山东那起私盐大案?”
  何太太一头雾水,不知道萧央为何提起此事?她自然是听说了,别说何家是有在朝为官之人的,便是街头巷尾的百姓也都知道个大概,这起大案还是首辅徐安道徐大人亲自下令彻查的,从地方到中央,大大小小官员,牵连无数。
  萧央又道:“听说上个月,何三公子在庙会上偶然遇见了一名女子,养在了外面……”
  何太太又看了萧央一眼,心里头想,这王妃怎么东一句西一句的,都不沾边儿啊!
  何太太是知道她这个儿子的,在外头沾花惹草,总是没个消停,她自然也是想管的,每个月给他的用度很少,也不让他随便在帐上支银子,但仍是挡不住他隔三差五的在外面养外室,但也不过是个消遣罢了,又能如何?
  萧央缓缓道:“那女子还有个弟弟,十九岁,在外与人打架将人打断了条腿,那人又颇为难缠,威胁要告到官府去,那女子便求到了何三公子这里,何三公子不敢找何太太要银钱,他自己手里那些钱又早都败光了,便来找妩姐姐,要拿妩姐姐的嫁妆来赔……何太太所说的争执就是此事吧?”萧央笑了笑,“想来何太太觉得这都没什么,那我就说件何太太觉得有什么的吧,那女子是从山东过来的,本来的身份是山东登州知府府吏之妻,因丈夫卷入盐案中,她趁乱逃走了……”
  何太太听完,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煞白!虽只是府吏,但卷入这种大案中,流放肯定是少不了的,家眷也应该是充入教坊司才是,可是那个贱妇不仅逃了,竟还勾.搭了自己儿子,若是被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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