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喂？”言炀接起电话，眉间带着几分疲惫：“有眉目了吗？”
“有一点，道上的一个兄弟说上次昨天去酒吧喝酒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提起说有人花钱要弄死一个女人，还说什么要求太麻烦，非得要做成自杀的样子，不过是一票大的。不知道说的究竟是不是一件事情，不过很可疑，我已经找兄弟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虽说雇主和被害人的身份都是必须保密的，但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只有有弱点，稍微使点手段，不怕他不招。
言炀对此自然很是了解，又交代了几句才打通了顾谦的电话，不过没说的这么直接，只说是有点眉目了。
“我现在正在赶回去，已经快到了，等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再跟你说。”
“嗯。”顾谦轻应一声，说道：“我现在还在警局，刚刚我们查到清清的车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格林童话大酒店，已经去看过了，人被掉包了，弄了一个跟她很像的女人糊弄我们的视线，你去查查，应该能顺藤摸瓜查到点东西。但是清清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如果有她可能在哪里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你放心吧。”言炀一口应下，挂掉电话，吩咐驾驶员速度再放快点。
突然的加速，让游艇里面的美女很快惊醒，不满的扔了枕头，还不足以泄愤，坐起身来不爽的瘪瘪嘴，还是起身出去了。
看到言炀眉头紧锁的正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额前的刘海被海风吹起，略显清瘦的身体靠在扶手上，美得如同一幅画，心里的不满顿时去了大半。坐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身，簇了簇鼻子说道：“这一次我听话，不耽误你的事情，但是下一次，一定要陪我好好出去玩一次，好不好？”
言炀回过神，眼神落在她娇艳的脸上，勾唇轻笑：“好。”
“这还差不多。”得到保证，美女立马心满意足的笑起来。靠在他胸膛上，一偏头，脸上的表情立马僵硬。
“言少，你看后面，那艘游艇怎么回事啊？是一直跟着我们吗？”抬起头，轻轻晃了晃手臂，撒娇道：“你刚刚在里面不知道，那上面有个男人，长的猥琐就算了，那会儿还在那片海域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那眼神恶心死我了，不知道安得什么心。咱们快点甩掉他好不好？”
游艇？言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两个男人站在甲板上冲这里吹口哨。长的确实……不堪入目。
拧眉收回眼神，停顿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刚刚说，在刚才那片海域，是什么意思，在哪里？”
“就是你刚决定回来没多久，我就看到他们的游艇了。你还说这里偏僻，没什么人知道呢，他们难道不是人啊？哼。”
美女娇俏的撅起嘴，一副你撒谎，我受伤，要亲亲要抱抱才能好的样子。
可是面前的人却是直接推开了她，转身直接走进游艇中拿出望远镜，看了那艘游艇好久，脸上表情莫测。
“怎么了？”美女先是不高兴了一瞬间，可是看他面色严肃，眼珠子转了转才不解的问道。
言炀放下望远镜，闭上眼睛，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调头，回去。”
“啊？”美女一愣：“什么意思？”
怎么一会儿来一会儿去的，说风就是雨啊。他平时不是这么善变的人呐。
还不待问清楚，他已经直接掏出手机又开始打起电话来。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喜欢人打扰，只能扁扁嘴，不满的轻哼一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气闷的喝起果汁来。
顾谦刚放下手机，铃声突然又响起来，正拧眉，看到是他打来的电话，又飞快的接起来。
“顾谦，我今天带着女伴去一处挺偏僻但是风景挺好的地方看海了，那个地方人迹罕至，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
顾谦微愣，但是没有出声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这家伙虽然平时看上去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一般不会掉链子。
“你第一次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开始往回赶了，那会儿我女伴在那片海域发现了一艘游艇，刚才发现他们现在还跟在我们后面，我看了一眼，游艇上印有格林童话的标志。但是坐在上面的人，却完全就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你还记得我刚刚跟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话吗，他们想把一个女人弄成自杀的状态。”
言炀轻吐一口气，闭眼说道：“我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们会不会，把秦清弄到海上了？”
。
张峰走出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不悦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是酒店的游艇，是要开回酒店的，你们跟着别人的游艇做什么？”
若不是一个人搞不定，不得不花钱找这些人合作，他才不想跟这些人扯上任何一点关系。不过去小眯了一会儿，居然就自作主张的偏离了航道。他们是以为花钱请他们出来玩儿的吗？难道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方才劝过那猥琐男人的人从里面走出来，面上也有几分无奈，说道：“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只能晚点回去了。”
他们都不认识路，等他发现的时候，这人已经自己操纵游艇偏离了道路，现在就算让他们开，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眼神落到不远处的游艇上，轻“咦”了一声，才说道：“前面那个游艇怎么回事，又要调头回去？”
游艇上的几人都是一愣，那两个吹口哨的人明显有些兴奋，还以为是自己成功吸引了美女的注意，要来跟他们搭讪了。
不过事与愿违，游艇速度飞快的从他们什么经过，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错过的那一瞬间，言炀仔仔细细地看过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牢牢的印在脑海中，双手攥紧。这些人，总有收拾他们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秦清没事才好。
他看清楚了这里人的脸，这里的人，自然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张峰和两个猥琐男倒是没什么，并没有认出他的身份来，另外一个则是直接白了脸。
言炀，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虽然年纪小，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哪一件说出去不算是大事？
而且人家根本不崇尚使用武力，随随便便几条计谋就引得别人内讧，直接让人家一个大势力分崩离析，根本构不成威胁。从此在道上出了名。挑起矛盾，看着别人自相残杀这种事情，他最是擅长。而且别看他看上去无害，但是真正惹到他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不仅如此，他不止混黑道，白道上说出去，也是言家三少，要实力有实力，要背景有背景。
他们这次的计划虽然周密，甚至可以说是完美。但是，他们惹到的对象，却是顾谦。
顾谦和他，可是兄弟。
被他看到，就相当于被顾谦看到。而他游艇突然改变行驶的方向，实在是让他不能不多想。如果他们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忽然一个激灵，对着张峰说道：“赶紧找个岸边停靠，你们承诺的钱什么时候能到账？我有点急事，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回s市了，尽快打到我的卡上，我要先走一步。”
别怪我不告诉你们，你们自作孽要往这里跑，死了也活该！
张峰见他突然变了脸色，虽然有点讶异，但也没说什么。道上混的人，谁没点仇家，一不小心碰上，要逃命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张峰转头看了看那艘越行越远的游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如果没有看错，他是看到了刚刚那艘游艇上的人才大惊失色的吧？能坐上这种私家游艇的人，看来来头不小。希望不要牵扯到自己才是。
想到这里，张峰立马吩咐快速前进，在岸边停靠。反正现在已经隐约能看到海岸，前面有没有人引路都已经无所谓了。至于这艘游艇，到时候直接让酒店来收回就行，半路上导航坏掉，以至于他们迷路，好不容易逃生出来，这样的客人的需求，总不会拒绝吧？
游艇上的另外两个猥琐男很明显有些不乐意，不过虽说张峰也只是个拿钱替人办事的，但是毕竟他们的钱还要通过他的手才能拿到，虽然不乐意，也只能忍下来。有钱的才是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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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顾谦放下手机，整个人脸色铁青。努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惶恐，才给慕容城打了个电话，要求他查一查格林童话今天出海的游艇是谁租用的，行驶路线又是什么。
不知为何，慕容城这一次却不像上一次那样还故意挑拨两句，十分痛快的答应了，说是马上替他查。而且，还非常配合的说可以将酒店里剩下的游艇都出动替他找人。毕竟大海这么大，如果真是被流放到大海上，要搜找的面积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言炀的感觉一向敏锐，对他说的话分析的事情，顾谦绝对有理由相信。
再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顾谦来不及跟他们解释，直接打电话通知顾氏旗下的酒店和旅行社，将所有能够动用的快艇、游艇全都挪用过来，路线地址待会会由言炀发给他们。以他当时和那艘游艇交汇的地方作为出发点，大面积进行搜寻查找。
听到他对话的内容，张梓微也能猜到七八分，脸色顿时也变得十分凝重。
“你怀疑他们把秦清弄到海上去了？”
“不是怀疑，已经有八成以上的把握。”顾谦胸膛猛地起伏几下，才努力平静了声音说道：“你留在这里继续查监控，我去海上找，现在已经三点多了，等我过去差不多就该涨潮了。如果秦清真在……我先去了。”
“唉……”看着他匆匆转身离开，张梓微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就算没有涨潮，现在这个点了，过不了多久，天色一暗，找人就更加困难了。
这种情况下，大海找人，跟大海捞针，又有什么区别？
“爸……”张梓微咬了咬牙，转身看向张国栋，眼里满是哀求。
张国栋动了动嘴唇，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就算是她失踪了，他也不能擅自动用警队的力量去查找。更何况，现在失踪的人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根本不能够构成失踪立案，而且在不在海上也都只是猜测，本来查找市区监控就已经是滥用私权了，如果再出动警队，可就是对人民对国家的不负责任了。
见他一声不吭的低下头，张梓微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嘴角轻扯，嘲讽的一笑：“我明白，你不仅是我的爸爸，顾谦的姑父，在这里，你更是警察局长、人民公仆，我不为难你了，我也走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游艇和快艇这种东西，就算足够，也不见得有足够的人会开。
“梓微……”看着她决绝而去的背影，张国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这个样子，跟当年的顾谦多像，眼里都是理解和失望，但是没有原谅。十几年，顾谦都没有再见过他一面，没有叫过他一声姑父。现在，女儿也要这样吗？
一旁的监控员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董帅在一旁有些为难的站着，张局长是个好局长，可以说是大公无私，是他小时候就很崇拜的对象。只是当时还小不懂事，听说他为了解救人质，都来不及保护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有大义的人，心中还向往的不得了。现在长大了，懂得事情多了，再想想，当时的他应该有多难受多痛心。现在，同样是家人受难，再一次面对这样的选择……
咬了咬牙，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眼睛突然一亮：“张局，虽然人口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但是这件案子已经涉嫌了绑架和故意杀人罪，可以立案了。”
张国栋一怔，扭头看向他。
突然想到应对方法，董帅不免有些激动，语速飞快：“受害人的车子被人挟持，半路被人掉包，现在生死未卜，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很有可能被放到了海上自生自灭，是一次计划严密，行为恶劣，而且已经构成了严重的危害他人生命安全的犯罪，如果现在有人报案，完全可以立案侦查，派人营救！”
张国栋眼睛一亮，飞快的掏出手机打给张梓微：“快回来，你现在报案，我们马上就能立案侦查了。”
他也是，怎么这样一个弯脑子都转不过来呢？果然是关心则乱吗？
看了一眼面前眼睛闪闪发亮的董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小伙子，很有前途啊。
董帅此时一心放在救人和为局长分忧上，还不知道，自己今天的一番话，就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平步青云的日子，正在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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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谦一路飙车，红灯闯了无数，好几次都是险险避过，不过好在没有赶上上下班的高峰期，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再次站在格林童话大酒店的门口，心情却是格外的急迫。
如果真是被放到了海上，茫茫大海，这么多个小时，清清一个人，该是多么的害怕和无助。
一见到他来，立马有人上前引路，慕容城已经在酒店后面停放游艇和快艇的地方等着他了。在他开车来的这段时间，也将酒店里会驾驶者这些东西的人全都召集了起来，在出海口等着他。
顾谦虽然诧异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但是也没有多问，道过一声谢就直接接过一艘快艇。
言炀的位置他已经在实时同步了，现在只需要跟着他的脚步走就行了。
看着他开着快艇冲出去，慕容城也不甘示弱，直接跟在他身后。见他沉着脸直奔前方，根本不问自己帮他的缘由，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自己解释起来。
“喂，我跟你说，我可不是想帮你。你要是找到了你女人，馨馨才能彻底死心，而且馨馨也说了是帮她找朋友，我只是不想看着她难过而已。”
顾谦瞄他一眼，开口道：“还是谢了。”
耳边的海风呼啸，溅起的浪花声音也很大，他道谢的声音却不大，可偏偏，慕容城却听得很清楚。不屑的轻哼一声：“可别自作多情，我又不是要帮你。”
顾谦嘴角微勾，很不厚道的想着：果然，性格还像个小孩子，方馨会喜欢他才有鬼。
幸好慕容城没有读心术，否则，要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非得气晕过去不成。
顾谦从格林童话出发，剩下的人也纷纷从离自己最近的港口海口出发，都朝着同样一个目的地。很快，海上就掀起了一股浪潮。
不多时，鸣着警笛的警车也纷纷停靠，海边的防卫所里，一阵匆忙之后，所有能够动用的救生艇和其他可用设备全权出动，引起路人和游客的纷纷侧目。
一艘救生艇上，张梓微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看着身旁的另一艘救生艇，大声道：“爸，以前说不怨你是假的，我也想要妈妈。但是从今天起，我真的要原谅你了！”
张国栋身体微微一震，眼中突然有几分酸涩，硬生生的憋回去，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可是真正男子汉，保卫国家的基石，怎能轻易落泪？
应了一声，只是声音中带着的一点哽咽却无法抹去。
就算是基石，他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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