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郭启文看老婆仔一眼,又朝贺喜举骨瓷杯,“谢谢,我知道是谁了.”
  “老公,是谁小人,快点告诉我.”何琼莲好奇.
  “你安心养胎,不要知道太多.”郭启文给她倒牛奶.
  “你不告诉我,我更没办法养胎.”她摸肚,“小仔在踢我,他也抗议,急着想知道.”
  郭启文要笑不笑,不讲话,视线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瓣上.
  做夫妻时间长了,何琼莲当然懂他意思,忿忿唾骂,“贱格,别想我吃那个脏东西.”
  郭启文继续喝茶,沉得住气.
  反倒何琼莲先耐不住,扯他衣袖,低声道,“我答应就是.”
  贺喜一旁受不住,恨不得捂耳,欺负她年纪小,以为她不知人事.
  “那个,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啊.”贺喜起身,扶额出茶室,给他们留足腻歪空间.
  何琼莲喊她,要追上,被郭启文拉住,“你小心点,我让司机送阿喜回去.”
  “都怪你.”何琼莲唾骂,“贱格,精虫上脑!”
  ***
  ☆、第47章 号二更
  八月末,德贞女中开学,在学校听密斯朱一番鼓励式宣讲,贺喜回来便锁进房间定下新学期计划,直到粱美凤喊她接电.
  贺喜以为会是客晋炎.
  哪知粱美凤喊,“是客太.”
  贺喜一滞,磨蹭去接电,“伯母,生辰?哦,好的,我知道...”
  粱美凤一旁听,直到贺喜挂下电话,她才道,“客太有事?”
  “客太生辰,想请我们去福临门吃饭.”贺喜特意补充,“阿妈也要去.”
  “可是阿妈没有新衣.”粱美凤翻尽衣柜没找到合适衣衫.
  “还要送伯母礼物.”贺喜补充.
  母女两托腮,互望,齐齐叹气.
  富家人过生辰就这样不好,打电话邀请,不去不好,去了更作难,没有靓衫,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
  没几分钟,电话铃又响,依然是客丁安妮.
  她道,“阿喜,你和小凤过来,送我一束鲜花,我最喜欢百花街的茶花.”
  贺喜萌生暖意,话语轻快,“伯母,那我一定送你最大束.”
  话筒那头传来愉悦笑声,提个小小要求,“最好拿旧报纸打包.”
  客丁安妮生辰,客家兄弟必然要回,客晋炎夜半抵港,司机阿晨去启德机场接机.
  “去富康花园.”客晋炎上车便道.
  阿晨欠身,小声建议,“不若明天再见,夜半吵醒门旁邻居不讲,贺太对您也有看法.”
  “哦,那先回家.”
  转天天光亮,贺喜还在刷牙,门钟叮咚响.
  粱美凤厨房忙碌,喊她开门.
  匆匆漱口,拉开门,门外赫然站的是客晋炎,他大约是不好意思捧花,由阿晨代劳,大束英国空运过来玫瑰,犹有水珠,娇艳欲滴.
  粱美凤伸头出来,见是准女婿,忙请进.
  “客生你先坐,我去换衣.”她穿的还是睡裙.
  哪知他后脚跟进来,并且关门,贺喜压抑惊呼,“阿妈在外.”
  他不管不顾抱起她,先狠啵几次,自欺欺人,“阿婶进厨房做饭,让我自便.”
  “结果你自便到她小囡房中偷亲她小囡.”
  “想死我阿喜.”他咕哝一句,两手捧住她脸颊,稍用力挤到一起,她便不自主的嘟嘴,好似小猪.
  客晋炎总算满意,弯腰含住重重吮吸一口,松开,又用拇指抹掉他留下的口水.
  贺喜不满,“我阿妈要是知道,一定挥锅铲敲你脑壳.”她脸颊还被挤着,讲话含糊不清.
  “阿婶要是知道,会巴不得我们订婚.”他笃定.
  贺喜低估他无耻.
  “快换衣,我出去等.”客晋炎怕再待下去,会做出更加失礼的事.
  良久,贺喜才出来,白衫格子裙,德贞女中校服.
  客晋炎送她去上学,身后不远不近跟两个保镖.
  “妈咪有意谈我们订婚的事.”
  听他提起,贺喜好奇道,“客生,跟我讲你的前三个未婚妻好不好?”
  一声干咳,客晋炎道,“都是过去事,还提做什么.”
  “讲讲,你跟她们...也像我们那样?”她自觉表达够清楚.
  他仍装蒜,“像哪样?”
  贺喜丢他白眼,往前快走几步.
  他一把拉住,眼中盛满笑意,“我阿喜是呷醋了?”
  “哪有,我纯粹好奇.”
  “好,我讲.第一个直接略过,她只活到五岁,那时我也差不多年纪,早记不清她相貌.”
  “第二个呢?”
  “她是利家长孙女,我还英国留学时,我们订婚.她在港,我在英国,家族联姻并没有感情基础,我们各玩各,我还未回港,她已出车祸去世,算起来,我们见过不超过五次.”
  贺喜能理解,以前男女成亲当天,也是见面日.
  譬如她师父文慎,没见过,一样娶妻,她问缘由,他讲年纪大该成亲.
  多简单又让人无法挑错的理由.
  “第三个是我回港后,妈咪朋友介绍认识,可能是做大律师的缘故,很会讲,有她在,我不用开口,她能从二战后世界格局讲到皇室丑闻,市民离婚案她也能津津乐道.”
  贺喜忍不住笑,“那很有趣.”
  “也很聒噪.”客晋炎不觉多讲,“性格奔放的一位女士,包括性生活方面.”
  贺喜惊诧到捂嘴,“她为你戴绿帽.”
  没男人会乐意被戴绿帽,客晋炎也不例外,只是人已过世,他不好碎嘴太多.
  “可能与她生活环境相关,谁知道.”他简略带过.
  “难怪我头次见你,看你命犯桃花煞.”
  “那现在呢?”客晋炎突然弯腰,脸靠近她,好让她看得仔细.
  贺喜推他,摇头,“我看不出.”
  “我有听讲过,大师一不算己,二不算最亲近的人.”客晋炎眼中含笑,“我阿喜是我命定老婆仔,所以你才算不出我.”
  他捏一把她面珠.
  贺喜捂脸躲开,“看不懂你,一时冷脸一时发癫.”
  “那我阿喜一定没读过契诃夫.”客晋炎揉她发顶,“好了,快进去,我看见密斯朱在向我们看.”
  校门口站的赫然是密斯朱,穿墨蓝套装,踩高跟,一手抚眼镜在贺喜和客晋炎身上来回打转,眼神狐疑.
  “完了,密斯朱快四十还未结婚,对男人更有莫名厌恶,她对早恋持反对态度,一定会与我促膝长谈.”
  贺喜不能多讲,夺过他手中书包,忙跑进校门.
  跑远了回头看,客晋炎还在原地.见她回头,中指抵侧额,向她敬礼灿笑.
  贺喜决定读一读契诃夫.
  ......
  客丁安妮生辰宴,福临门简单摆一桌,除却客家和粱美凤母女,再没别人.
  粱美凤还没到老懵懂的年纪,大约能猜到他们一起吃饭的目的.
  客晋炎亲自开车来接粱美凤母女,做足诚意.
  粱美凤一身时兴打扮,跟贺喜穿同色洋裙,俨如姐妹花.
  “客生,客太.”
  “贺太.”
  他们互相寒暄,贺喜只需要在粱美凤揽她肩时,才把大束茶花赠给客丁安妮,笑弯眼睛,“伯母生辰愉快,祝您永远娇颜美若花.”
  之后她便乖乖坐下,话很少讲.这种场合,不喧宾夺主已经是最好的礼貌.
  客晋年回来的晚,直接从机场赶来,衬衫西裤,波呔系颈,进包厢就将颈下波呔扯下,歪在椅上直喘气.
  “累死了,昨日答辩,夜里坐飞机赶回,只因为我最爱的妈咪生日.”
  他弯腰与客丁安妮亲昵贴面,“妈咪生日愉快.”
  客丁安妮满面笑容,拍他背,“贺太在呢,快问候.”
  视线落在粱美凤身上,客晋年愣住,他心直口快,“太年轻,大不了我几岁,我能喊阿婶?”
  客家夫妇略尴尬,客晋炎脸黑.唯有粱美凤母女偷乐.
  好在粱美凤主动化尴尬,“还是喊阿婶.”
  客晋年喊人.
  又向贺喜作揖,他喊,“阿嫂.”
  客家夫妇扶额,粱美凤母女尴尬,客晋炎眼中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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