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赵如意便笑道:“换什么啊,随便见一见,脱脱穿穿的多麻烦啊。”
  丁香拗不过她,只得跟山茶一起跟着她往小花厅去。
  刚刚才转过月洞门,就看到小花厅伺候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赵姑娘,郡王爷回来了。”
  郡王爷回来了有什么慌张的?赵如意就嗯了一声。
  那丫鬟着急的说:“郡王爷打了田公子呢!”
  啊?
  “怎么回事?”赵如意立刻加快了步伐。
  那小丫鬟来的时候就是用跑的,这会儿更跟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要抽空说话:“郡王爷……回来……进门下、下马,走到前头、前头垂花门,看到小花厅……奉茶,就问什么客人……”
  赵如意截断她的话问:“郡王爷听说是田公子说什么了?”
  “混账!还有脸,找她?”小丫头鹦鹉学舌。
  赵如意摸摸额头,自己真是惹出事来了。
  她幸好离的不远了,赶紧的过去,然后就听到安郡王声音怪凶狠的:“把他给我拎出去!”
  里面果然有人应了是,赵如意连忙进去:“哎干什么,放手放手。”
  动手的人,赵如意没有见过,并不是安郡王身边那个爱嘀咕的小厮,现在在小花厅里的,是几个精壮彪悍的护卫,他们哪里理会赵如意的话,完全视若罔闻,只消一个人,拖着田公子就往外走。
  田公子半边脸上被打的乌青,嘴角也打裂了,有血迹滴落在青色书生袍上,这会儿叫人拖着,扎手扎脚的挣扎,可哪里挣扎得动一点儿,嘴里吚吚呜呜的倒是在说着什么,可又偏偏有嘴伤,连说的话都不太听得清楚。
  赵如意喊:“王爷!”
  安郡王才摆了摆手:“算了,拖回来!”
  那护卫果真就把田公子拖了回来,田公子一脸狼狈,怒道:“我与王爷无冤无仇,执礼相见,王爷见面就这样动手,是何道理!”
  安郡王进了小花厅,没有等他见礼,二话没说,就一拳挥上,打的他晕头转向,他根本还没来得及说出质问的话来,这会儿勉强站直了,才终于问了出来。
  安郡王露出白亮亮的牙来:“在我们家,我就是道理,谁叫你上我们家来?”
  “岂有此理!”田公子虽然听说过安郡王的大名,可他到京城来的这几年,却正好是安郡王去了西南的这几年,听闻过安郡王有皇上溺爱,无法无天的霸王的大名,却没有见识过霸王的风格。
  直是气的眉毛也竖起来。
  安郡王理直气壮的说:“不服气?不服气来打过啊!”
  就是不用侍卫,单看体格身手,安郡王也能一只手解决这位著名的温润如玉的田公子。
  那田公子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去单挑安郡王,只是冷冷的道“安郡王如此无礼,无故殴打在下,在下必是要请问公主,要一个说法的。”
  他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的人,且在京城也是有众多同学老师,若是振臂一呼,说安郡王无故殴打他一介书生,相信必会引起物议,这厉害,相信护国长公主也不能视若罔闻罢。
  “我娘不管我的,你问不着,你还是去告御状吧,皇上才管我呢!”安郡王说:“何况,这不叫殴打,这叫斗殴!”
  他还鄙夷这位著名的才子:“也不知道读的什么书,这都分不清!”
  他又没有用侍卫,一对一,凭什么说殴打了。
  安郡王看了一眼自拖回了田公子就站在了门口没有再说话的赵如意,脸上神色一整,冷冷的说:“你自以为能写两首诗,能哄几个小姑娘,这满京城就数你面子大了?退了亲还有脸找上门,还不就是仗着女孩子斯文,最多骂你两句不痛不痒!就该挨揍!”
  赵如意在门口轻轻笑了,这个看起来鲁莽的安郡王,这是怕她被这才子哄了,故意说给她听的罢。
  “这与安郡王有何相干!”田公子道,论辩驳道理,他自是不怕这莽夫,安郡王难道敢说他和赵如意有关系吗?
  赵如意走了两步笑道:“这话是我对郡王爷说的,我说有些人就是仗着女孩子弱些,打不了人才不怕的,活该挨揍!安郡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在是英雄。”
  这是那日在姜家别院,安郡王随口胡扯的话,偏偏赵如意记住了,安郡王听她这样一说,不由的一笑,赵如意也笑着看他一眼,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这样的笑,看在田公子眼里,那可真就是眉来眼去了。
  赵如意本就生的明艳,今日在家里没出去,只做家常打扮,又没有为田公子特意梳妆,头上除了一只白玉簪子,便只簪了一朵新鲜的花儿,反给她那明艳的容颜更添了一分鲜亮,顾盼谈笑之间,眉目飞扬,十分灵动。
  可在田公子眼里,却十分碍眼,尤其是和安郡王的眉来眼去,他生的俊雅,举止温文,又有才名,说话也是斯文温柔,为他倾心的女孩子不知凡几,那些眉眼向来都是围着他转的,这安郡王一介莽夫,又有纨绔之名,如何与他相比!
  赵如意这一笑,看在田公子眼里,实在是碍眼至极,他便不悦的道:“赵姑娘大家闺秀,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赵如意随口应道:“田家书香门第,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安郡王又在一边笑,随便的坐在了椅子上,吩咐人给自己上茶。赵如意的口齿他是领教过的,这位风流才子看着就温吞,哪里能说得过她!
  但赵如意也不想跟他磨牙了,便说:“我请安郡王揍你,你往哪里说都喊不了冤,还是老实吃了这亏吧,横竖今后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挨不了第二回,是不是?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们还是说说令妹的事吧。”
  田公子当然不蠢,既然这样说话了,论权势论理由,他也只得忍这一次了,何况他还有求于赵如意,便道:“还请赵姑娘明示,家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田姑娘没有病。”赵如意很老实的说:“我吓她的。”
  “吓她的?”田公子都懵了一下:“可家妹说确有症候啊。”
  “小姑娘长大了,都有那点儿不自在的地方。”赵如意道:“可以请田太太问一问差不多大的姑娘,让田姑娘说清楚些,其实就知道了,你们请的大夫诊不出来病症,那是正常的。这是因为面对男子,田姑娘自然说的不太清楚,不像我,身为女子,自然清楚的多了。”
  妇科病最难治,就在于此,女人面对男性大夫,根本羞于描述自己的病症,全靠诊脉,田姑娘这笼统的所谓心口痛,大夫根本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如何想得到这上面去呢。
  田公子听明白了,便觉得又尴尬又愤怒,妹妹本来没病,叫这赵姑娘一说,一家子惶惶不安,他还因为这个赵姑娘信口开河,上门来请,挨了揍还被羞辱了一番,不由的拂袖而起:“赵姑娘这样信口开河,胡编乱造,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站起来,安郡王也站起来了,还把拳头捏的骨节作响,威慑之力彰显。
  其实田公子哪里有动手的意图,他当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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