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泄密者
经过几天的发酵，关于市场部陆总监怀孕的消息已经纷纷扬扬传开了，大家都在揣测公司下一步的动向，高层女领导怀孕，副总监职位空缺，如果陆瑶要休产假，谁来顶替市场部老大的职位。
短短几天，陆瑶之前因拿下挚恒案子而树立起的威信，又轰然崩塌了。市场部的几位老员工看陆瑶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阴阳怪气，因为料想她也是待不长的，自然也就没有了巴结讨好的必要。
在公司，谁看陆瑶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探究，她却对一切恍若未觉，照旧保持了以往的工作节奏和作息习惯。只是三两天下来，还是有细心的同事发现问题，时不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中午的公司食堂里，三个女人坐在角落里，眼睛齐刷刷看向同一个方向。
她们是陆瑶接手市场部以来最难管理的三个老职员，入司都在五年以上，因为工作能力限制，职位一直没有提升，其中还有一位叫唐燕的，之前被提为副部长，没干两个月又被撤下来了。
仗着资历老，对比她们年轻又能在短时间内坐上总监职位的陆瑶心存不满，就在工作中处处不配合。
这一次事情闹出来，她们是最有心看热闹的几个。
“你们说，她是真的怀孕了吗？”其中的一个朝陆瑶的方向努努嘴，眼底满是好奇与八卦的神色。
另一个将脖子凑得近了一些，笃定地扬着下巴，“昨天下午我还撞见她在洗手间里吐酸水呢，还能有假不成。再说了，那照片不是拍得真真的嘛，要不是怀孕了，谁没事往妇产科跑？”
三两句说得桌上的三人俱是会心一笑，但刚刚那个笑完之后又皱起眉毛来，口中“啧啧”了两声：“这个姓陆的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子，她会轻易放弃？我怎么觉得她会放弃孩子的可能性更大……”
唐燕一直听着没发表意见，到了这里终于忍不住勾唇轻笑，又朝陆瑶的方向瞄过去，“你看她这两天吃的，已经换了营养餐，连食堂饭菜都不吃了，要是真不打算要，还这么费心干什么？”
顿了顿，她将头往桌子中央凑近了些，冲对面的俩人勾勾手指头，“还有，你们知道她这孩子是谁的吗？”
“谁的？”俩人一同睁大了眼睛，毫不遮掩眼底的好奇和即将接近八卦时的兴奋。
唐燕眼中闪着得意的光，一只手半拢在嘴边，神秘兮兮地吐出三个字：“邵允琛。”
“哪个邵允琛？”两人听完面面相觑，各自眨巴了两下眼睛，其中一个率先反应过来，手指在空中转了个圈，“难不成就是她的前夫，龙腾集团的总裁？”
唐燕闻言抬了抬眉毛，没有说话，但光看她的表情也能猜到答案。
端起手边喝得只剩了小半碗的汤，递到唇边之前轻笑着：“老公是集团总裁，家底丰厚，她一辈子不工作也吃喝不愁，如果是你们，是选工作还是选孩子？”
她因为得意，音调也拔高了几分，不料想身后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男人眼底沉浮着阴郁的气息，颇为不屑，“几位没事就在背后议论自家领导的是非，还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未免太过分了吧？”
小张端着餐盘，话音刚落，就见那三人的目光直直朝自己射过来，他喉咙上下动了动，冷冷睥睨着来人。
唐燕转头，看到发话的是数据部的后生，又知道他以前在陆瑶手底下干过，就很是不屑地勾了勾唇，“说我们陆总监魅力还真是大，公司里的男同事没有一个不向着她的，就连那……”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眼睛不由得瞄向了一直沉默站在小张身边的女人，最终还是将话头隐忍了下去。
廖秋眸光发紧，眼神示意过之后无声地松下一口气，又打起圆场来，“无论怎么样，那些都是陆总监的私事，我们无权过问，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妥当。”
唐燕猛的一拍桌子，似乎十分的不满，“你这刚来没多久的小年轻，也想教训我吗？”
她这动静不免惹来了周围人的围观，旁边的人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显然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就把人连哄带拽着拖走了。
见人顺着食堂出口离开，小张的脸色没有半分缓和，他跟在廖秋身后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来，显然已经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半晌，尽管是犹豫，他还是开口，“陆总监跟邵总结婚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总监特意交代了让我们不要说出去，那几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廖秋刚夹了一筷子饭递到唇边，闻言动作些微一顿，但还是不紧不慢地吃了下去，细嚼慢咽着，“我不知道。”
“你难不成觉得是我说的？”她一边继续吃着饭菜，一边视线垂落盯着面前的餐盘，“总监只说让我们保密，也没说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既然是夫妻，总会有人能看出来。”
她说完，好像也没了吃饭的兴趣，简单扒拉两口之后，就端着餐盘要起身，“我吃饱了，先回去工作。”
小张讷讷的，暗自有些懊恼，跟着起身也要走，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廖秋端着餐盘，也是怔愣了一会儿，才喊了一句：“总监。”
陆瑶冲廖秋淡淡一笑，盯着她餐盘里的饭菜，“今天胃口不好吗？怎么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廖秋抿抿唇，跟着点了两下头。
“那你先去忙吧，我找小张有点事。”陆瑶见状便不再看她，将视线落在小张身上，“让你准备的个人履历资料，怎么还没有发给我？”
小张怔愣一秒，眼睛不由得看向旁边的廖秋，而她自察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多待，就端着餐盘兀自离开了。
不远处的餐盘清理区域，隔着一道厚厚的门帘，小张见人进去了，抿抿唇才作答，“总监，我仔细想了一下，市场部的工作未必适合我，所以这一次提拔的名额，我看您还是留给廖秋吧，她工作能力不错，如果不能提升副部长，提个小主管也是可以的。”
陆瑶敛眸，对他的话似乎不意外，却还是轻浅着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啊？”他张了张嘴，不由得疑虑，“总监你也是三年内就坐到了数据部部长的位置，重新回来更是直接就是副总监，晋升太快影响职业生涯的说法，我不是特别能理解。”
陆瑶见他这样的态度，也知道没有了执着的必要，就淡淡应了一声，“那也要看人，廖秋的秉性值得磨炼，你应该相信我。”
说完，她便抬脚要离开，走之前拍了拍小张的肩膀，“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下班之前收不到你的资料，就当你自动放弃了这次机会。”
她说得笃定，不带丝毫可协商的余地，离开之前，目光转向旁边清理区的门帘，勾着眼底若有似无的笑意。
此时的门帘后面，站着一位身材匀称的女人，刚刚伸长了耳朵将两人的对话听清楚了，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