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这场景发生时, 不仅霍冬焕和霍丛深在，还有管家以及一大堆仆人。
整个正厅鸦雀无声, 大家大气都不敢出。
连青蕤直接怼萧素华，还能说她是出身低微不懂礼数。
霍寒煌这明显偏向连青蕤的话语，不仅没有斥责连青蕤还当众表白, 让在场的人都品出一些不同的意味来。
看来连青蕤这位继承人夫人虽然出身低微还很大胆，但却很得霍寒煌的喜爱呢。
以前霍寒煌虽然对萧素华有意见, 早就不再事事都顺着她的安排来，可从来不会让她这个母亲在面子上过不去, 萧素华最注重的就是面子。
如今连青蕤把她的脸狠狠踩在了地上, 霍寒煌还帮着加了一脚。
但连青蕤可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过分或是不对的，她要是给萧素华留面子，大丢脸面的人就要换成她了。
脸面全无的萧素华头一次觉得全都用真人仆佣也不好，不能直接消除他们的记忆。
她气得声音发颤冷声道：“你们, 都给我出去！”
眼看所有佣人都退下, 霍冬焕很有脸色, 小声道：“七婶, 我和丛深还有点事要忙，也先走了……”
萧素华道：“等等，我有话要和阿煌单独说。你把连小姐也带出去，陪她好好逛逛我们霍家, 顺带说说我们霍家大户人家的规矩。”
萧素华强调着“大户人家”几个字, 算是对连青蕤之前话语的侧面反击, 既表现了出了她的不屑, 又不至于落得直接和小辈直接争吵失了身份。
“这……”霍冬焕一脸为难。
他一个混政1坛的文职，亲爹早逝亲妈二嫁，虽然是被家主带大的，在他那气死爹不偿命的堂弟霍秋煜拒绝从军从政从商还迷恋上敌对世家黎家的女儿后，霍天海对他也越发重视……但他和霍寒煌这位同辈最优秀的堂弟依旧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他一个堂哥，有什么资格对霍寒煌自己都很宠的亲媳妇“立规矩”？
好在连青蕤没什么所谓，主动走向霍冬焕：“哦，正好我也觉得这里空气不太清新，想出去走走呢，那就麻烦大堂哥了。”
霍寒煌则是给了霍冬焕一个警告的眼神，淡淡瞥了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霍丛深一眼，转而看向连青蕤，缓声道：“你饿了吧，先让大堂哥带你去吃点点心，反正你光脑开了定位，我待会去找你。”
言下之意是他很重视连青蕤，变相警告敲打霍冬焕和霍丛深。
连青蕤“嗯嗯”点头，很懂事体贴道：“好哦，有你喜欢吃的口味我给你留着呀。”
霍寒煌眼神柔了柔：“好。”
小姑娘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他，其实他从zk星系出来了，哪里还会缺吃的？只是这份惦念，还是让他很暖心。
霍丛深全程做背景板，没有出声。
直到连青蕤跟着霍冬焕一起出了正厅好一段距离，落后几步的霍丛深突然开口问道：“青芮同学，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我以前有个名字，叫林丛深，是你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学。”
正在给连青蕤介绍着霍家主要建筑物分布，还有问她想吃什么马上让厨房准备的霍冬焕收了话，回头用讶异的眼神看了看霍丛深，又看看连青蕤：“啊，你们俩，以前居然是同学？”
霍丛深俊朗的脸上微微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却有着很明显的落寞和勉强：“是啊，我也没想到……青芮会变成我的九叔祖母。”
霍丛深这反应，一看他和连青芮就不只是普通同学。
要是普通同学，熟一点的就调侃一句：“哈哈哈，叔祖母以后求罩啊！”
完全不熟的，根本提都不会提这茬，免得尴尬。
这一看就是有过一段不可言说的故事的啊！
霍冬焕视线在俩人之间又来回了几次，脸上写满了八卦和求知欲。
连青蕤翻了个白眼：“哦，我和你又不熟，不记得也很正常。既然知道我现在是你叔祖母了，麻烦以后尊敬点，做好你身为侄孙子的本分。”
说着，连青蕤快步朝霍冬焕刚才提过的餐厅的方向走去。
霍丛深脸色一僵，没想到连青蕤连和他说话都不屑，还直接叫他“侄孙子”，完全不给他任何脸面。
是因为他如今变得高大英俊天资卓绝之后……各方面还是比不上她现在的丈夫吗？
要不是他上次出手太心急，反而触成了她精神力的进阶，加速了她发现墨蕴石的速度，她和霍寒煌根本就不会这么早就能从zk星系出来。
因为那次意外，霍丛深意识到了自己和老牌ss级高手之间战力上的巨大差距，还意外有了别的机遇，没了墨蕴石也不影响他积攒大量资源进阶，他打算以后先低调做人，等他真正强大了，再用绝对的实力解决掉霍寒煌这座一直压在他头顶上的大山。
而因为连青蕤本就容貌绝佳，如今还实力大增，人变聪明了性格也变得可爱了……
霍丛深觉得，她简直比他身边现在接触的那些女生，都更美，更可爱，对他有着难言的吸引力。
可惜他们的身份，又注定了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霍丛深看着连青蕤眼神幽深，心想，他都不舍得再对她下杀手了。
以及，更想快点努力把霍寒煌解决掉……
如果他能带着她离开龙澳星域，身份伦理的枷锁，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如果他选择最快的那条捷径快速进阶的话，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和风险性……
会让他神智逐渐被杀戮与鲜血所迷，治疗系能量都安抚不了的那种。
他最初只会用兽血而不是人血，应该没事的，先试试看……不行再停下来……霍丛深幽幽看着连青蕤远去的背影，下定了决心。
因为接受到霍冬焕这个大叔祖摇头的暗示，意思是叫他别跟上去了，霍丛深也只能跟到这里，不能再继续跟下去，以后连和连青蕤说话，也都得谨记自己“侄孙”的身份。
不过，这样屈辱隐忍的时日，应该不会太久了……
孙子，谁特么愿意一直做孙子？！
*
霍家的点心做得很精巧可口，食材纯粹度大概是在90%以上，虽然不算顶尖，但也很不错了。
连青蕤也不怕吸收少量食材里的杂质，反正她的精神触手一扫，就能消化分解掉了，并不会对她精神域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连青蕤吃了不少，还喝了甜滋滋的花茶。
她说了给霍寒煌留，就真的把他爱吃的几份点心用干净的餐盒打包装了起来。
餐盒是朝管家要的。
可以说一点也不客气了，哪里有“新媳妇”第一次进家门，吃东西就算了，完全不需要人招呼，就连带拿的？
霍冬焕也在一旁，看得有些汗颜，对连青蕤道：“九弟妹啊，这个就算老九喜欢吃，也可以等他过来吃，没必要装起来吧……”
连青蕤眨了眨眼睛，说道：“他妈妈说话难听，大白白和她聊完天，肯定心情不好，没胃口吃了，我得给他带回去，晚点再吃。”
霍冬焕再次汗颜：“……”
妹纸，有你这么背后说婆婆的吗？这里还有管家和好几个仆人在呢！
不过想到连青蕤当着面都直接怼萧素华的，刚才对着霍丛深的“欲言又止”也是完全不留任何情面，这妹纸就是个外表软，行事刚的性子。
霍冬焕抹了把脸，对管家吩咐道：“既然九少爷喜欢，你们多做点。”
连青蕤阻止道：“不用了，大白白就是尝个鲜，他还是最喜欢我做的。”
这是霍家，霍寒煌的家啊，他在这里想吃什么吃不到，神tm尝个鲜！
还有，他们要“回”哪里？难道他们这次回来霍家，并没有打算住下吗？
不过想到霍寒煌当初精神域出了问题时，其实一开始没有马上达到重狂化的程度的，是霍家内部也出了岔子，居然有人在霍寒煌的饮食里做了手脚……
这也是霍寒煌彻底对霍家寒了心，直接离开了霍家，选择住到郊区小别墅养伤的导-火索。
然而霍寒煌在外面住时安保工作没那么好，遭遇了好几次暗杀式袭击，霍寒煌强行动用精神域把人打走了，但也从此陷入了重狂化。
后来为了清静，干脆去了zk星系。
在霍寒煌出事后，霍家的表现可以说很对不起霍寒煌，在他还没有重狂化时，各种趁他病想要他命的。
哪怕是萧素华这个亲妈，在霍寒煌离开霍家、进入zk星系之前，治疗期最关键的那几个月，也不曾去看望过霍寒煌一次，而是忙着和霍家这些人斗法。
在霍寒煌确诊重狂化后，萧家更是直接舍弃了他。
萧素华则是……明令要求哪怕缩短寿命，霍寒煌也要先生个孩子，再……
她是把连青蕤送到了zk星系，初衷却也不是为了救这个儿子。
霍冬焕叹了口气，心想，唉，老九倒是找了个真对他好、也很懂他的媳妇儿。
*
另外一边，霍家会客正厅。
萧素华脸色铁青，直接狠狠砸了她刚才位置上的水杯：“那丫头哪里有做人儿媳妇该有的样子？离婚，你必须给我离婚！我们霍家，不能要这么个继承人夫人、未来的家主夫人。”
霍寒煌脸上还是一派冷淡，淡淡声开口道：“那是因为您先没有做人婆婆的样子。”
萧素华这还是第一次被霍寒煌直接怼，又惊又怒：“你被那女人洗脑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居然为了个外人这么对我？！”
霍寒煌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可是，你也没有做人母亲该有的样子。在我最需要你这母亲的时候，你从来不曾在我身边，连一句关心都不曾有过，你只知道忙着稳固你在霍家的位置。”
萧素华尖声道：“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找出你爸爸当年失踪的真相，给你爸爸报仇？”
霍寒煌面无表情道：“一开始或许是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爸爸成了您满足自己权力欲·望冠冕堂皇的借口，您享受即使爸爸不在了，大家也要对您毕恭毕敬，那种高高在上尽在掌控的快·感。”
萧素华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被亲生儿子赤.裸.裸的揭开。
“你闭嘴！你根本不知道一个女人的难处！没了你爸爸，我不要强点，我怎么带大你，让你成为霍家继承人？没了你，我要是还没有孙子孙女，又怎么继续在这个家立足？”
霍寒煌冷冷道：“我成为霍家继承人，不是因为有您，是因为我自己足够强。
我现在明确告诉您，这霍家继承人，我不稀罕当了，霍家以后我也不会管了，毕竟当初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家族也没管我，还有不少因为想把您拉下台，给我捅刀子的。
还有，我的妻子很好，她对我而言不是外人，是我最亲密且值得信赖的内人。她就不劳烦您费心关注了，反正以后也不会一起生活。就算我以后有孩子，也绝不会交给您抚养。
最后，您多保重身体。实在出了什么问题，您也不必担心，我一年会抽空看您那么一两次，给您的赡养费也绝对会管够。平时没事不要给我打通讯，我很忙的。”
但也仅止于此了，就像他小时候，从她这里得到的，也只有生活费，以及冷冰冰的要求和指令，他常年只能见到她这个母亲一两次。
而最后那句话，则是以前霍寒煌年少时，最常从萧素华那里听到的话。
母子俩不仅见面很少，连通讯都很少，经常都是说不了几句，她确认他没有‘重要的事’，就甩给他这句话，挂断通讯。
连他生了病给她打通讯，她也是不耐烦地说，生病找医生，她又不会看病，找她干嘛？
把积攒了许久的话，一口气说完，霍寒煌感觉神清气爽极了，但也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他以后，几乎要等同没有这个母亲了。其实以前也不曾有，只是以前他还心存期待，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期待。
所以他才终于当着她的面，说出这般决绝、不留任何缓和余地的话。
霍寒煌转身，快步离开了。
萧素华颓唐地坐回椅子上，脸上怔怔的，喃喃自语：“天凌，我做错了吗？我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吗？不，不是那样的……是他现在还不能理解我……”
霍寒煌很快找到了在餐厅里吃得打起了饱嗝的连青蕤。
他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几个大跨步走过去。
连青蕤看到自家男朋友……哦不，应该说是准老公了，也是十分高兴，站起身也扑了过来。
两个人抱了个结实，连青蕤仰着脸问道：“大白白，我们现在是要回自己的家了吗？你说过的，你在s区的住处……”
霍寒煌轻轻“嗯”了声：“嗯，我们这就回家。”
以后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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