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许棠舟当时看见那条flow的第一时间，心跳就迅速加快到从来没有过的频率。
  凌澈？！
  这是干什么？！
  他反复看着“喜欢你”三个字, 根本难以平静, 把剧本看到哪儿都忘光光了，满脑子都想的是明天怎么办, 他们是不是就这样公开了, 他、和凌澈公开了？！
  喜欢你。
  新歌安排上了。
  凌澈发的这一条flow，一个小时内直接空降热搜第一。
  这条flow里面的评论, 画风却是这样的，让许棠舟渐渐地冷静下来, 能好好思考了。
  [啊啊啊啊啊哥哥我也喜欢你！！！！]
  [新歌！！我笑得发出母鸡叫！！方圆百里公鸡不敢打鸣！！！！]
  [我死了！！各位，我死了！！新歌出来再叫我！！]
  [哥哥我爱你！]
  [新歌啊啊啊啊啊！刚开完演唱会就新歌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爱豆啊！！]
  [哭辽！我澈新专辑！！我爱了！]
  [瞧我发现了什么！凌澈新歌！！！]
  [我赌上我10%的美貌，压歌名就叫《喜欢你》怎么样！]
  可是渐渐的评论里混进了路人粉, 随着讨论愈来愈热, 风向变了。
  [只有我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告白吗？【捂脸】感觉澈神会做这样的事啊]
  [那是不是喜欢因为这个人，才想要写新歌啊！！！]
  [不是那个xtz啊！]
  [以为不带大名我们就看不出来了吗？这是哪里来的水军, 呵呵]
  [不管是谁, 被哥哥喜欢都要幸福死了好吗。（然而我觉得不可能，毕竟直a癌【狗头】]
  [大胆猜一下会不会是某崽]
  [？？？谁？我不接受！]
  [澈舟粉也太会脑补了吧，一档综艺节目而已, 还没炒够？]
  [你们醒醒，那节目一看就是洗白而已，不会傻到洗完了还捆绑在一起的。这些年谁能蹭他的热度, 还不只有这一个同公司的xtz咯。]
  [舟舟和哥哥是朋友啦！不要随便给哥哥的朋友盖章！]
  [不拉踩、不炒作, 谢谢合作]
  [啊啊啊啊我不要啊我不准哥哥谈恋爱！他是我的是我的！]
  [等下, 要是那个人真的是崽崽，我好像可以接受……很带感啊【捂脸】]
  [我也可！！反正我也得不到凌澈这种男人！！养养眼还是不错的嘛！顺便告诉大家今晚会播美旅行第二期！【期待】]
  [啊啊啊啊我懂了我不可以……没人配得上哥哥！！]
  当晚，各路营销号下场，对这条flow进行全方位分析匹配，却因为凌澈实在甚少透露私人私生活，无法精准定位这句话的含义。
  【隔空喊话喜欢你，凌澈喜欢谁？】
  【凌澈大胆告白？！疑似即将首次公开恋情？】
  【凌澈演唱会后准备发新歌，原因竟是因为“喜欢你”？】
  【是回馈粉丝，还是热辣示爱？】
  黄千前脚刚走，人都还没回到首都就爆出这样的新闻，一个电话打了回来：“舟舟，这是怎么回事？澈神发的那条flow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许棠舟惊魂未定：“好、好像有。”
  黄千急道：“到底有没有啊？你们不能这样的，什么都不跟我说就闹这一出，我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你至少要让我准备一下！”
  许棠舟被训得面红耳赤，只好把凌澈说写歌的事说了一遍。
  黄千听完一阵沉默，只觉得他们真会玩。
  过了一会儿黄千才在被秀一脸的寂寞中理出思绪：“我知道了，你先不要回应，私底下你想怎么和他回应都可以。那条flow没有直接@你，贸然回应的话你现在已经被黑出翔了。”
  许棠舟知道黄千肯定是为他好的，在梦幻的泡泡中惊出一身汗。
  他明白了黄千的意思。
  去年就有一位艺人公开恋情后，恋爱对象被粉丝围攻，苦撑几月最后分手收场的例子。
  原因无他，那位明星唯粉太多。
  地位太过悬殊的两个人，总归是弱势的一方先吃亏。
  许棠舟倒不是害怕吃亏或者被黑，而是知道要想一段感情走得长久，前期需要好好爱护，不能被外界以及流言损毁了感情发酵的过程，娱乐圈有多少情侣是毁在了这上面，去年那位公开恋情的艺人如今也大不如前了。
  在他实力不够的时候，他不能去消耗凌澈。
  “这件事暂时保密，剧组人多口杂，谁也不要说。”黄千提醒道，“娜娜不知道吧？她嘴巴不紧，暂时也不要告诉她。”
  诋毁完自己的侄女，黄千挂断电话就去找司徒雅了。
  凌澈不是一般的艺人，若是他公布恋情，公司需要非常完善的公关准备，他的恋爱对象也得经得起舆论的挑战才行。
  *
  第二天一早，乌娜娜都表现得有点兴奋，一直在哼凌澈的歌。
  这天有开机仪式，剧组所有的主创都需要一起去上香拜神，然后揭开红布，这是不知从哪里流传下来的特别拍剧流程。
  许棠舟心不在焉地换好衣服，吃了早餐。
  只听到乌娜娜八卦地问：“舟舟，我可以问一下你吗？”
  许棠舟：“什么？”
  乌娜娜夸张道：“你还不知道？！澈神昨晚在网上告白了！”
  许棠舟：“……”
  “现在说法不一啦！也有说是回馈粉丝的！我怎么就不信呢！”乌娜娜眼睛发亮，“你和澈神关系那么好，知不知道他昨天发的那条flow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棠舟僵硬地：“……”
  所以他要欺骗自己的助理了吗？
  乌娜娜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知道，失望中却还是兴奋未减：“连你都不知道啊！其实要我猜啊，根本不是什么写歌，就是告白啊！！你看，‘喜欢你’，澈神说喜欢你诶！他什么时候会这样和粉丝说话！我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在和澈神谈恋爱！”
  同为omega，女生的世界许棠舟也表示不懂。
  听助理念了一路，他在一叠声的“喜欢你”中差点憋出内伤。
  剧组上下近百人，乌泱泱地围成了一个圈。导演与监制、各大主演，甚至编剧本人都来到了现场，除了一位——男一号秦宝。
  乌娜娜听说，秦宝还有一个节目要出席，得晚一点才能进组。但是除了秦宝大家都没什么咖位，又都还不熟，八卦也就没讲得太深，也没人表示出什么不满来。
  有了秦宝，他们这个剧组也算有了一个门面当担，能在一些大制作中掀起水花了。
  现场邀请了两三家媒体，拍了几张低调的仪式照片，拜过神后就算正式的开机了。
  下午，每位演员都抽时间出来做了定妆照。
  古装剧不比现代剧，光是戴头套就要花上好些时间。许棠舟第一次拍戏，还是古装戏，整整坐了三四个小时才弄好他在剧中的主要造型。
  剧组宣发前定妆照保密，乌娜娜只能拿手机拍了几张发给黄千看，不能发到网上，她拍了好几张仍觉得意犹未尽。
  化妆师做完他的造型，一直感叹够了。
  这辈子能做这样的一个符合游戏人设的造型，他的化妆生涯到达了巅峰。
  许棠舟几乎就是宋摇本人。
  编剧来看时，也一度有些激动：“这就是我想要的宋摇了！”
  游戏里的宋摇冷若冰霜，并没有多少存在感，只是作为一个谪仙般的npc存在着。剧本里的宋摇依然冷情冷性，但有了剧情加持，他变得有了一个炽热的心，这样的矛盾点注定他会受到关注，所以他必须冷而美，第一时间得到观众的注意。
  而许棠舟就是这样一个会不自觉吸引别人注意力的人。
  编剧姓顾，叫做顾小山，人们都称他为顾老师。
  十几年前顾老师写过许多热播剧，现在好一些活跃在屏幕上的实力派都演过他的剧。不过他当年因故退圈，这些年人才辈出，再加上市场混杂，他的名气虽然还在，但要拍这样一句古偶的话号召力却不够了。
  上次林监制在饭局上说过，他能做这部《御风》，完全是看顾老师的面子，因此顾老师相较于监制、导演来说，在片场可以拥有更大的实权。
  “你叫许棠舟？”顾老师问，“你以前是一位模特吧？我昨晚在电视上看见你的节目了。”
  许棠舟答：“是的，顾老师。”
  顾老师点点头：“很好，冷而不绝，柔而不娇。没有经验不要紧，你保持下去，希望你能把宋摇演活。”
  许棠舟受宠若惊。
  他以为这种实力派的人物，会对非专业院校的演员有偏见，谁知道对方竟完全没有，还对他进行了鼓励。
  这给了许棠舟很大的激励。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恍若有了一种自己就是宋摇的感觉。
  这是他头一次，在剧本以外的地方揣测到角色的状态。
  拍摄完定妆照后，许棠舟给凌澈发了一张。上次凌澈问过他定妆照的事，还对他们剧组的经费表示了鄙视，许棠舟都不知道自己是想单纯只证明剧组的审美在线，还是就是想和凌澈联系而已。
  昨晚他们说完话，并没有再联系过。
  凌澈发了那一条flow搅得天下大乱以后，就不负责地再没回应过任何人，关掉手机闷头沉寂在自己的音乐世界。
  此时，收到许棠舟信息的时候，凌澈正在挨骂。
  司徒雅气道：“你到底几岁了？我的祖宗，你不要害我！”
  凌澈：“我怎么会害你。”
  他打开了信息。
  崽崽：[在下宋摇，请多指教。]
  附加了一张照片。
  只一眼，凌澈就收起了笑容。
  照片上的许棠舟不太像是许棠舟了。
  少年凤眼薄唇，长发如瀑，显然是还未到及冠的年纪。
  他一袭纱质白衣，腰间系着长剑一柄，即使尚未出鞘也能叫人知道这是不好惹的角色，不会有任何人把他当做弱者看待。
  那眉目是冷到骨子里的，好似轻飘飘的一片雪，落进了凡人的心里。
  在苏里兰录节目的时候，不，在和许棠舟重逢的时候，凌澈就知道许棠舟早晚会被更多人看到。
  许棠舟的长相、气质，乃至一个影子，都太夺目了。
  那时凌澈不以为意，因为他没有看清自己的想法，现在他看着许棠舟尚未出演的电视剧，就有种要把人抢回来然后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的冲动。
  司徒雅脑壳痛：“拜托你做什么事先和我商量，你要公开恋情至少要和我打个招呼！我相信你只是放不下还想和他来一段，一时头脑发热才这么做！”
  连夜搬出一批营销号与水军带节奏，用模糊的言辞说凌澈是回馈歌迷写新歌，司徒雅很累，她忽然很后悔给凌澈开通社交账号，要知道以前可是求着他开他都不开。
  凌澈道：“我没有头脑发热，也还没有想公开。”
  他嘴上回答着，手里回复信息给许棠舟：[丑死了。]
  崽崽：[？？？]
  凌澈：[我说你旁边那个。]
  崽崽：[那个是男二……]
  然而男二就露出了一只手，许棠舟截图发的，他觉得合照中的自己更自然一些。
  司徒雅：“没有？那你昨晚发的这个是什么？我看你都想要@他了！”
  凌澈微微蹙眉：“有问题？”
  司徒雅倒吸一口凉气，果然被她猜中，凌澈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留了一步。
  凌澈知道突然强势地公开恋情会对许棠舟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许棠舟是一个素人还好说，可是他也是艺人，他的事业刚起步。一旦公开，不仅许棠舟所有努力都将埋没在巨大的恋情光环下，还会承受想不到的巨大非议。
  凌澈知道这一点，他至少得给人们一点缓冲。
  这说明凌澈比司徒雅想象中还要认真，他在保护许棠舟。
  司徒雅正色，不管怎么样，肯留一步就是好的。
  她道：“如果你们契合度很高，当然没问题。可是你们18%的契合度……连世界最低线都达不到，新鲜感一过去还能剩下什么？”
  说到契合度，凌澈罕见地没有反驳。
  虽然这是事实，但他现在有了些别的线索，只不过还没有结果而已。
  司徒雅：“当初你们分手，不就是因为契合度？现在他失忆了，可是等他想起来，不代表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再做一次。所以你不能给我扔下一个深水火乍弹就什么都不管，我一点也不想收拾。”
  司徒雅点到即止。
  凌澈不是小孩，自然早已考虑到这点，但面对感情凌澈还是太冲动了，司徒雅得给他提醒。
  “最近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说了写新歌，过段时间准备准备就发吧。”
  司徒雅走了。
  凌澈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换季了，天气一天一天热了起来，马上就要步入五月。
  等许棠舟回来的时候，将会是七月，像他们认识那年的夏季。
  十四岁的许棠舟骑了一辆自行车上山来，在别墅门口被淋得像个落汤鸡。他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对管家说他是来送宝芬尼策划案的。
  凌澈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席地而坐，正弹着吉他，却因这一幕忘了拨动手中的琴弦。
  手机震动了一下。
  崽崽：[【图片】咳，这次重新介绍：我是宋摇，我好不好看（小声……]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对方耳垂发红，双眼湿润的含羞模样。
  因为很想被夸，就腼腆地再次找上门来了。
  许棠舟这次发的是一张角色的单人照，因为过于贴合角色，比合照中显得还要冷漠一些。
  让凌澈想起了许棠舟去年拍的那个mist广告，暴雨天中，冰雕玉琢的成年omega轻而易举就再次掠夺了他的呼吸。
  比初见时更甚。
  凌澈动动手指：[……]
  崽崽：[看不懂。【本人已获得智商-100buff】]
  凌澈：[。]
  崽崽：[是还行的意思吗？！]
  凌澈勾了下唇：[赞同你智商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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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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