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做个人,别当狗

  ()  堂堂郎家掌舵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下跪,作为父亲,郎青山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抛弃了尊严骄傲和所有的颜面,将家族置于脑后而不顾。
  作为领袖,郎青山在此事的做法是不合格的,也算是半个红顶商人,在长三角区域郎家也有几十年的发展史,所涉猎的行业多大十数个,郎家这块招牌就价值九位数,福布斯上的常客。
  郎青山是郎家的掌舵人,执掌着郎家如今的大方向,能力得到了整个家族的认可,手中的权力也越来越大,这样一个人为了儿子给别人下跪,在旁人看来是绝可能的事情,偏偏他就跪了:“我知道张先生医术高超,这兔崽子罪有应得,但请看在一个父亲苦苦哀求的份上,让他活着,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一箱子的钱,千万。
  一件价值不菲的亚洲犀犀角杯。
  单面玻璃墙的房间中,郎佳佳咆哮着挣扎着怒吼着,扔着能够砸烂的一切,双手不顾一切的抓向脸,两名身高体壮的男人在医生指挥下将他捆绑在床上。
  被捆绑后,郎佳佳鼻涕一把泪一把,脸上痛苦和哀求交织,扭动着身躯,双手时而张开时而合拢,泪痕与鼻涕混合一脸,嘴被毛巾堵上,当瘾上来时郎佳佳受不了会咬舌头,到不是真要死,他知道家人一定不会看着自己死,一定会救,那样就能拿到一些,抽上几口,舒服一刻是一刻,至于下一次瘾到来的痛苦,下一次再说。
  迫不得已给郎佳佳抽了几口,他平静了下来,脸上洋溢着舒服的表情,眯着眼睛缓缓呼吸。神sè安宁,很就进入半睡半醒状态之中,云里雾里的舒服着,什么也不想做,一动也不想动,他觉得这样是最舒服的。
  这时皮肤科的医生进去,开始为他检查下身的溃烂。医生也很诧异如此短的时间他是怎么感染上这么严重的病,看这样子至少是三五个月没有接受任何治疗,被重症患者传染才会有的效果。
  骨科的医生此刻正在开会,会诊郎佳佳的右腿,如果仅仅是撕裂后长歪了还好,大不了敲碎了重固定。可现在在他腿内几处关键地方都有着骨碎的碎片,一个不小心就会划破到动脉血管,想要重矫正必须先进行一次手术,将身体内碎裂掉的碎片弄出来,将那碎裂还没有掉下来的碎裂处磨平或是掰折,总之郎佳佳至少要受三到四次的痛苦。大家普遍的意见就是现在治疗,趁着他现在是个瘾君子。或许还能做这个手术,换做正常状态,以普通人常规的忍耐痛苦极限根扛不住这几次痛苦所带来的痛苦,不如就趁着现在……
  看破不能说破,在这个国度中那东西是绝对的违禁品,大家明知道那个东西在医疗机构内大家也是约定俗成,使用也是暗中偷偷摸摸,装成某个药品的模样。
  三个专家小组。全都是摇头,全都没有任何的把握,全都不知道医治的结果是什么。
  郎青山国内外的专家都请了,会诊也会了几次,结果大同小异,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且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尤其是那毒-瘾。如果自己没有毅力戒除,谁都帮不了他,xìng-病和断腿又让郎佳佳万念俱灰,前后似乎成了一个死结。郎青山在暗中弄了一些毒-品回来,宁可犯错也要先将儿子的病治好,至于毒-瘾,真要是戒不掉,大不了就放任自流,郎家也供得起他。
  第一次手术,失败,差点把郎佳佳的腿彻底报销了,几个国外的专家也被郎青山赶走,机会只剩下一丝丝,一个弄不好就要截肢,这代价郎佳佳付不起,郎青山不想就此放弃,所以在张世东面前,已经接近绝望的他选择了屈服,选择了放弃尊严。
  邢雯也出现在现场,皱着眉头看着房间内的郎佳佳,刚从某个中学的活动现场赶过来,没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他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说他可怜多的是可恨,说他可恨现在这模样又太可怜了。
  看到张世东和江雪羽站在一起,她并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与张世东眼神对视时也完全是陌生人的状态。
  “郎先生,你先起来,冲着你这一跪我进去看一看。”张世东扶起了郎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外侧,父爱如山,不管今后如何,郎青山这一跪至少感动了他。
  “啊,就是他,就是他,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疯了一般的中年妇女在两名年轻女孩的搀扶下转过弯,与张世东等人面对面,看到他,中年妇女瞬间从颓废的状态转为疯狂,张牙舞爪的向着张世东冲过来,大有妇女打架扯对方头发将脸挠花的架势。
  张世东眉头一皱,他可不是惯孩子家长,来就不是心甘情愿而来,真要来惹事,郎佳佳悲惨下半生他也不会心软。
  还没等张世东动手,郎青山先拦住了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妻子,拦住对方还不能让她平静,一记大耳光扇了过去:“你要想让儿子死,就继续闹。”
  中年妇女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冷着脸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张世东一句话不说。
  张世东不屑的笑了笑:“真要是怕你们,我也就不来了,要报复我,我等着你,到时候就不是救人了,也许,不需要救了。”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房间,在门口旁的桌子上摆放着所有的病历资料,随便拿起一张看了看,扔到一旁。
  床前,张世东拍打了一下郎佳佳的脸颊:“别爽了,醒醒,怎么地,jb不要了,腿也不要了,就这么活下去,有滋味吗?”
  见到郎佳佳没有反应,张世东的手臂抡起,小幅度的摆动却发出巨大的力量,郎佳佳身子被扇得一咧呛,要不是帮着他的绳子困住他的身体,刚才那一巴掌就直接将他扇到地上。
  外面的中年妇女再一次的疯狂,咆哮着就要冲进来,邢雯扶了扶黑框眼镜,久居高位的气势拿了出来:“是来求人,还是来打架的。”
  邢雯在诸多长辈的心中位置不一样,年纪轻轻的她已经达到了很多长辈都没有达到的位置,尽管只是副职未来的路也比较窄,但能在魔都教育口拥有一定话语权,就算她未来二十年寸进也没有人敢小看他。
  郎青山让人将妻子拖了出去,而此时的私人医院外面,来了一辆jǐng车停靠在楼正门口,里面坐着一个五十出头的男子,一身的彪悍气息,看着手中的资料眉头紧锁,作为一名刑jǐng,他几乎一看到资料就能断定,这里面的恩怨情仇对与错都不重要,自己被卷进了斗争之中,法逃脱的状态下,只能选择公平公正,一切按照办案流程来,在法律法规上谁错就抓谁,至于背后……
  王大鹏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暗道,这么多年,自己被人当枪使的时候还少吗?维系法律公正,或许是自己唯一能做的。魔都这块土地,做一个正直的人太难。
  张世东,男,一九八八年出生……
  资料里的第一页,显示的就是张世东的所有资料,当兵六年全都是问号,归来后一年在平江建立起一所私人收藏馆,二十五岁来到魔都上学,关系走的是天地集团,没有经过高考。
  罪名,杀人。
  两名华夏籍男子,余力张森,两人腿都没有了,尸体被沉入了湖中,目前已经在张世东的车子上提取到两人的血液,经过dna验证却为余力和张森,可以进行正式询问了。
  郎青山眯着眼睛,看着房间内的张世东,衣袖中的手指扣着掌心,等待着好消息的传来。而心,却很疼,儿子的不争气和现在可怜的模样,让人着实有一种憋闷的痛苦,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还要跪在他的面前求他给儿子医治,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郎佳佳从聚焦的眼神飘忽,看到张世东,猛的瞪起,怒吼一声就要咬他吃了他的状态,他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归咎在张世东的身上,从不想是否因为自己的堕落而衍变至此。
  啪,又一个大耳光扇过去,郎佳佳吐血依旧狰狞,盯着张世东一副生喝他血,吃他肉的状态。
  “想活不,你爸跪下了,我才来救你,不想浪费你爸宝贵的膝盖,就乖乖的躺着。”
  郎佳佳愣住了,看着面前的一堵墙,他知道外面的人在看着自己,那般骄傲的父亲为了自己下跪了,可能吗?他不是说这辈子不想见到自己这个不孝子吗?怎么下跪了,怎么可能?
  “不,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张世东点了一支烟,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骗你,那你就当作我骗你好了,治不治,一句话,懒得跟你多废话。”
  郎佳佳瘪着嘴,良久之后,紧绷的身体放松,平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完全将自己当作一具尸体任由张世东施为。
  “对,这样才对,做个人,没把自己当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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