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 酒鬼是怎么炼成的
阎涛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但他被电话铃声叫醒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接通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他有些发愣,这一两年,除了徒弟小小和同学黄苗,他几乎没有接过女人的电话。
愣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哦,云飏,你定好时间地点了么?我会准时到的。”
电话那端响起了一阵“咯咯”的笑声:“我的阎大队长,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你的反应算是很快了,能一下就想到我们的约定,应该提出表扬。”
说实话,阎涛有些郁闷,这位云记者长相甜美,和她那位冷若冰霜的兰梓萌同学比起来,性格要好得多,和她在一起感觉也很舒服,可,问题是自己睡得正香呢,粗略的想一想,昨晚,不对,是今早睡觉的时候也差不多有三点半了。
这样算来,他也只睡了七个半小时,今天的觉勉强够了,以前欠下的睡眠却是一点也没补回来。
没办法,这位云飏记者也是位热心肠,她主动要帮自己化解和兰梓萌之间的矛盾,自己应该感激才对。
云飏说的地方是一家新开张的川菜馆,很干净,很清爽,按照云飏的电话指引,阎涛走到最里间的隔段,却发现只有云飏一个人。
看着阎涛疑惑的目光,云飏的叹了口气,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阎涛,我有负所托,梓萌有些不好意思见你,她说前天夜里她太狼狈了。
“不过,她委托我向你表示感谢,她说如果不是你们的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说有一天她会专程请你,向你表示感谢。”
阎涛摇了摇头:“算了,云飏,如果方便,请你转告她,那是我的工作,不必表示什么协议,只要她不要对我再有什么误会就好了。”
云飏笑了笑,没有接阎涛的话茬,而是把菜谱推到了阎涛面前,微笑着说:“我点了两道菜:一道干锅牛蛙,一道炒青笋,都是我喜欢的,剩下的你自己点吧。”
阎涛赶紧道歉:“对不起,云飏,我是男生,应该我先等你的,实在是我睡过了头,让你先到了。”
云飏摆摆手:“我们就别这么客气了,我比较有时间,你是太累了,先来一次怎么了?不要搞大男子主义哦!”
说完嗔了一眼阎涛,阎涛正抬眼看她,这刹那间的风情让他有些发呆,他赶紧掩饰的对服务员说:“来个毛血旺和回锅肉吧!”
说完,征询的看着云飏。
云飏笑了:“看我干嘛?川菜是我的最爱,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喜欢吃,而且脸上不起痘痘,让我们台里那些小姐妹羡慕的要死。”
阎涛合上菜谱看着云飏说:“喝点什么?如果你想喝酒可以少来一些,我不喝酒保证安全的把你送回家。”
“你不喝酒?”云飏诧异地问道:“梓萌可是说你很能喝的,说她师父和你就是酒友,她师父的身体之所以会这样,和你们这些狐朋狗有密不可分……”
云飏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赶紧捂嘴,可是,已经晚了,她尴尬的看着阎涛,脸有些发红。
阎涛把目光从云飏的脸上移开,看向了窗外,叹了口气说:“云飏,我知道兰法医对我的成见很深,她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女孩子,这不怪她。
“不过,有些事情,她并不清楚,其实,我已经戒酒两年了,这两年我滴酒没沾过,只不过我没有那么说,每次都是借口有任务,或者开车把酒推了,知道我戒酒的只有他的师父梁宽。
“因为那次是我生平唯一一次和老大哥吵了一架,我把桌子上的酒瓶都摔了,当着他的面发誓,后半生我不会何以地久。
“那一天,老梁查出了肝病,可是他仍然点了啤酒,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后来我们谁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阎涛的眼圈有些发红。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钟,云飏先打破了沉寂:“给我说说,梁法医为什么那样嗜酒如命,明明知道喝酒会让他的肝病更加严重,甚至有可能致命,还是不知道控制自己。”
阎涛的筷子夹着一片青笋停在了空中两三秒,才把它放进自己面前的吃碟,举起手中碧绿的剑南春茶杯,和云飏轻轻碰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哪个人都不是天生的酒鬼、赌鬼甚至罪犯。
“很多事情都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梁大哥和我谈起过你刚才问的这个问题,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也曾经滴酒不沾,可是他干上了法医这一行。
“他本身是学医的,上学期间,就曾多次做过人体解剖课,对日常工作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不明白,他的师父为什么每次解剖之后都要喝酒,而且酒量很大,每次最少都喝一斤以上的白酒。
“直到有一次,他解剖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尽管戴着口罩,那浓烈刺鼻的气味和挥发到空气中的尸毒还是搞得他头晕目眩,险些晕倒。
“这个时候,师父默默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只扁扁的不锈钢酒瓶递给了他,他也分不清是什么,拧开了盖子,‘咕嘟’灌了一口,尽管很辛辣,可是,他立刻感觉好了许多。
“就这样,一台解剖做下来,他给自己的喉咙灌进了六两六十度白酒,从此以后,他就爱上了那个东西。”
云飏默默地听完阎涛的叙述,歪这头,柔声问:“能说说你是怎么迷上酒精的么?”
阎涛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更简单了,上大学,同学们就开始喝酒,荷尔蒙作用下的虚荣心,让我们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试图用酒精的数量来标住自己男人的纯度,所以,大学期间我已经是一个酒鬼了。
“毕业以后,师父林山告诉我,做一名刑警,要始终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所以,饮酒是刑警的大忌。
“听了他的话,我戒了几年酒,除了大学那些同学,几乎没人知道我能喝几杯,后来发生了婚变,自己就没有能控制的住,陆陆续续的又喝了两年,而且喝得很凶,所以,我也就变得臭名昭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