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

  等到秘书出去后,蓝悦转动办公椅,看着远处的落日,不安的新稍稍安稳了下来。
  未免蓝振会拒绝她的要求,她特意从父亲的遗物中选出一本日记,拍下其中一页的内容打印成照片,连同机票一起送过去。
  在那页日记上正好是提到了s市。
  不过内容却是她父亲带她去游玩s市时写下的,和祁家没有任何关系。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她回到公寓里休息。
  第二天早上又去老城区那边,发现别墅里头的人都已经搬走了。邻居告诉她,蓝振他们昨晚九点多就提着行李离开了,听说要赶飞机。
  “我知道了。”
  蓝悦松了口气,向邻居道谢。
  回到公司里,主动联系了祁翰墨,要和他见面。
  祁翰墨也记得那个三天之约,答应了蓝悦的要求,穿上衣服打算动身。去到停车场却看见祁宴君正坐在他的车子上,一条腿伸到车门外悠闲的晃动着。
  听见他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表示。
  “少将,二少他……”副官站在旁边一脸尴尬,以他的身份,根本阻止不了祁宴君。
  “哥,你下来了?”祁宴君像是这才听见了声音,收起手机,侧身撑着方向盘上,笑着望向祁翰墨,“刚好我的车子拿去维修,把你的车子借我一天,怎么样?”
  他语气轻松,像是没有看见祁翰墨骤然阴沉下的脸色,“车库里还有其他车。”祁翰墨迈步逼近,明显是拒绝了他。
  但祁宴君丝毫不在意,“车库里这么多车子,就你这辆最好使。”他拍了拍方向盘,非常满意,笑容里多了深意,“你平时已经很忙了,这次休假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你是铁了心要帮她。”
  祁翰墨的语气急降至零下,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副官一脸惊恐的跟上,又忍不住回头望向祁宴君,听不懂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对话,但隐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祁宴君那句“在家里好好休息”,分明就是隐晦的提醒祁翰墨不要管太多。
  这样的话,也就祁二少敢说出来!
  见他们走了,祁宴君启动车子,去到蓝悦的公司,正巧碰见准备出门的蓝悦。
  “你怎么又过来了?”
  蓝悦惊讶的稳住心神,想要谎称自己外出吃饭,却看见了祁翰墨那辆纯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公司门口。她本以为祁翰墨过来了,但仔细一看,车子上根本没有人。
  下意识地,蓝悦僵硬的望向面前眼带笑意的男人。他是祁翰墨的弟弟,自然能拿到他的车子。
  换而言之,祁宴君是知道了她要和祁翰墨的见面了?
  “刚好我要出去吃饭,你陪我一起吧。”祁宴君握着她柔软无骨的手,两人上了车子。
  蓝悦这回是坐在副驾座上,她不自然的调整着坐姿,总觉得坐在祁翰墨的车子上很不习惯。但是祁宴君还在旁边帮忙整理着安全带,她总不可能说出不喜欢祁翰墨之类的话,这不就是等于暴露了她和祁翰墨在私底下接触过吗?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说。
  祁宴君把她带到了一家新开的高级会所。
  会所设有空中餐厅,开业以来受到了城中名流的追捧。
  蓝悦偶尔翻朋友圈的时候也会看见一些客户在空中餐厅吃饭,拍了一些炫目的晚景。
  在这里需要提前预约,还得支付高额的订金,很麻烦,所以她一直没打算过来。
  “祁少,祁少夫人这边请。”
  刚走进餐厅里,服务员就过来给他们引路,听服务员的口气,祁宴君似乎早就已经预定好了位置,只是“齐少夫人”这个称呼,让她不太习惯。
  碍于这里大庭广众,她也不好争论,只是简单的“恩”了声,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但她却不知道她这种冷淡的态度,却让服务员更加恭敬,认定了她就是祁宴君的妻子,就连旁边路过的客人,听见她的回应也忍不住多看几眼,神色间带着探究和艳羡。
  虽然祁宴君这几年甚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然而祁家的势力就摆在这儿,身为祁家的二少自然备受瞩目。
  可外界只知道他和许妙容离婚了,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新的祁少夫人,众人自然好奇。
  蓝悦当初和祁宴君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得到祁宴君的认同,出席婚礼的人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是过来看她的笑话,压根没有人诚心祝福她,谁还会留意她长什么样子?
  如今看见一个身形窈窕的柔美女子跟在祁宴君身旁,尽管只是略似粉黛,但女子的五官非常精致,带着南方女子独有的韵味,引得这人啧啧称奇。
  有些和祁宴君相熟的人纷纷上前,举着打招呼的旗子,不留痕迹的打量蓝悦。
  然而对上祁宴君似笑非笑的幽深目光,众人心惊的收回视线,“既然祁少已经订好了位置,我们就不打扰了。”他们快步后退,暗自懊恼自个儿一点眼力也没有,居然当着祁宴君的面子打量他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蓝悦一心只想着祁翰墨今天为什么应约过来找她,对旁边的态度并没有放在心上。
  祁宴君帮忙拉开椅子,她轻声说了句“谢谢”,整理好裙摆坐在,踌蹴着捏了捏手,最终还是决定问出口,“为什么你会开着祁大少的车子?”
  “没事,大哥在酒里休息,他的车子用不着。”祁宴君把餐单拿来。
  桌面上点着香薰蜡烛,橘红色的火光摇曳的映照在他脸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在监狱里不堪受辱自尽了
  蓝悦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恍惚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让她来不及捕捉。
  餐厅里有小提琴家在演奏着,悠然的小曲飘入耳中,平复了这丝不安。
  她简单的点了餐,看着祁宴君和服务员交代着,想要找个机会拿出手机询问祁翰墨为什么爽约。
  但是祁宴君比她抢先一步,“我去趟洗手间。”
  他扶着西装下摆优雅起身,朝着餐厅外面走去。
  走廊上的拐弯角遮挡住蓝悦的视线,直到看不见祁宴君,她松了口气,心里有些紧张,生怕祁宴君下一秒就会追问她和祁翰墨之间的约定。
  本能的,她不想被祁宴君知道蓝家和祁家的事。
  也许……是不想被喜欢的人知道这些肮脏事。
  喜欢?蓝悦的指尖在暗红色的餐桌上轻轻的勾画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词语,导致她手上的动作一僵,险些就撞倒旁边的杯子,幸好及时扶住才没有出丑。
  她靠在椅背上,心头发冷的扭过头,看似在凝望着窗外的晚间,目光却借着玻璃墙上的倒影盯着祁宴君的位子——如果蓝浚他们没有出现,她恐怕会撑不住祁宴君日复一日的示好,和他和好如初,说不定两人还会复婚。
  只是,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蓝振他们是不会放弃向祁家复仇的,祁家也不会放任不管,万一她和祁宴君复婚了,等到两家彻底闹翻的时候,她只会更加尴尬。
  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将来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蓝悦垂下眼帘,喉间一阵酸涩。她端起手旁的酒杯,把香槟一饮而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
  另一边,祁宴君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走进电梯里,直到去到地下停车场。
  他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听筒里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祁少,他们上机了,抵达s市后会有人接应,二十四小时跟着。”
  “恩。”
  祁宴君轻淡的应下,挂了电话。
  恰巧电梯抵达底下停车场,他迈着大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深黑色轿车。
  轿车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黎一尧下车,“祁少,这里目前找到的所有资料,蓝浚背后是蓝家。”提及蓝家,他宁了下眉头,抽出准备好的资料放在车顶上,方便祁宴君查看。
  “这个蓝家和祁家的恩怨颇深。”观察过祁宴君的脸色,见他没有特别的表情,黎一尧才继续道,“当年蓝家的老爷子和老爷子战友,他们一起立了军功,老爷子留在华夏驻守,蓝家的老爷子则去了边境。”
  “在边境镇守了将近十年才被调回来。”黎一尧指了指资料。
  这些事情,资料都一一列清楚了。为了方便祁宴君阅读,他继续解释,“大概在三十年前,边境再次发生内乱,老爷子和蓝老爷子都赶过来。但是……”
  他的脸色微变,似乎憋着什么。
  “继续说。”祁宴君把资料拿起来。
  黎一尧压着情绪,“好的。但是在任务的过程中,祁家和蓝家发生了冲突,有数个士兵被蓝家的人打伤,被打伤的人全是祁家的。”
  在三十年前,祁家和蓝家都是军事大家族,他们子孙当中自然也有当兵的。这些年轻一辈大多数都是跟着长辈们去历练,但没想到一场冲突让祁家过半后辈打伤,直接导致祁家和蓝家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
  碍于边境的局势严峻,双方都在忍让着。
  等到局势被平顶,他们各自回到了本家,并断绝多余的联系。蓝家本以为会和祁家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军区的大佬们突然要彻查蓝家,说他们和外敌联手,造成了边境被入侵,尽管事情已经被平顶,但军区仍旧要查清楚。
  蓝老爷子当初在边境待了将近十年,但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军区的事,但当时没有人相信他。
  包括蓝老爷子在内,蓝家当兵的长辈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些小辈和妇女在家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其中就包括了蓝悦的父亲。
  看到这里,祁宴君挑了下眉头。
  黎一尧没有看见他这个细微的表情,继续说道,“蓝老爷子在监狱里不堪受辱,自尽了。”黎一尧看了看祁宴君的表情,喉结滑动,“他临终前写下一份血书,怀疑是祁家陷害他。因为当时只有祁家和蓝家在边境执行任务。”
  “这件事被老爷子否认了,老爷子声称他从来没有说蓝家和外敌联手。可是蓝家不相信,他们被放出来后和祁家发生了冲突,事故中伤亡惨重,军区判了蓝家挑事,一再打压。蓝家的人纷纷辞去军中职务。”
  “根据资料显示,蓝家本想把事情调查清楚,可是他们却突然遭到暗杀,蓝家的长辈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杀光。”黎一尧递了张照片过来。
  照片是黑白照,拍摄的画面很昏暗,应该是在晚上拍摄的。
  借着照片可以看见数具尸体盖着白布被临时安顿在路边,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在看守着。路上全是血迹,还有肢体残骸,非常血腥。
  “这是当时记者拍摄回来的,因为内容太过敏感,被军区压下来了,并没有印发。”黎一尧皱下眉,“军区调查后发现是当地一个黑帮势力寻仇。蓝家曾经打压过这个黑帮,如今蓝家落难,他们就过来寻仇了。”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除了几个佣人外,大部分人都连夜离开了,其中就包括了蓝小姐的父亲。”
  “蓝小姐那个时候应该是刚出生,她母亲多半也是死于黑帮寻仇。”再度看了看祁宴君的脸色,他不自觉的搓了搓掌心里的冷汗,“蓝小姐的父亲是蓝老爷子的侄子,也是他最欣赏的后辈。因为当时有军务在身,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去边境,所以祁家的人都没有见过他。”
  “他带着蓝小姐混进了祁家,应该是想找祁家报仇。”
  目前能找到的资料只有这么多,黎一尧整理过后才得出这一结论,至于真相是不是这样,还得继续调查。
  只是相差了三十年,要查出真相,谈何容易?
  “黑帮哪去了?”祁宴君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某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拍摄内容就是那个被称为“白虎堂”的黑帮。那个年代的黑帮大多数都这样命名,而且,那个黑帮老大就叫容虎,据说他在胳膊上纹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
  在蓝家出现之前,容虎就是那一带的霸主,相当威风,是当地zf的心头大患,相当头痛。
  恰逢蓝老爷子被从边境调回来,军区就率性把蓝家调到容虎的地盘上,让蓝家镇压他们。
  蓝家是训练有素的军事世家,花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白虎堂给整顿了。容虎因为不服气,被蓝家的一名少校一枪打断了胳膊,从此怀恨在心,发誓要找蓝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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