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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渠刚重新跳动一天的心脏顷刻间浸入冷水,他一时失去了思考力,愣愣把脚收回来,没接话,道:“张乔,表演吧。”
这句话没头没尾,张乔目露迷茫。
不是英雄救美吗?怎嫂子好像知道剧本的样子?
陆轻璧全副心神都在忧愁怎突然跑来个小学学,懒得解释了,“你照演就是。”
张乔愣了一会,眼神顿时变得痛苦。他哥的计谋这是被嫂子揭穿了,嫂子故意惩罚他演一遍猴戏呢。
张乔尴尬地表演,比上次在胡里更谨慎,踩在沈渠脚上的时候,甚至不敢踩实了,艰难单脚站。
顶着陆轻璧杀人的目光,好不容易结束,一溜烟跑了。
陆轻璧边给沈渠换回鞋子,边澄清:“百家姓孙排第三,全国几千万人,小学学里有一两个很正常。”
沈渠:“那你紧张什?”
陆轻璧:“怕你误会。”
沈渠:“你没想过他真的是吗?”
陆轻璧:“作者瞎几把堆的设定,我都到现实世界了,乖,别想那多。”
沈渠:“杨珂也是人物,但是他在这里也现了。”
陆轻璧:“……”他一时没想好怎反驳,便拉起沈渠,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沈渠钻牛角尖。
然后再慢慢想个办法,看看那个孙什擎的,不把姓改了。
从天开始,他跟所有姓孙的保持距离。啧,全国几千万人呢。
陆轻璧急着要走,沈渠明白了他两人都有逃避的心思。
沈渠承认己有私心,但时也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没用。
他在一中的光荣榜上见到杨珂的名字,就有一股强烈的预感。
他做了这久准备,这一刻,还是跟陆轻璧一起落荒而逃。
“轻璧!”
一群人突然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人十七八岁,头顶挑染几根紫毛,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养尊处优姿态悠闲,手腕的机械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陆轻璧应了一声,小声跟沈渠解释:“他就是段凯,天过生日那个。”
“我听说你跟赵阳他起了冲突,看在天我过生日的份上,高抬贵手。”段凯显然是来替人叫屈的,“赵阳也没啥坏心思,就是想认识认识你那个朋友,用错了办法。”
“赵阳过来给他道歉——”段凯说着,眼神转向陆轻璧身边的人,看清沈渠的面容后,声音突然卡在了嗓子眼。
他回头看了一眼赵阳,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如果说刚才是护短,此时却是偏袒甚至赞了。
陆轻璧淡淡道:“段要是觉得那些举动无关痛痒,不如亲身体验一次,我就不追究了。”
段凯天被人捧得不知南北,冷不丁被陆轻璧当面泼冷水,脸色有些差:“你就是不给段家面子了?”
陆轻璧嗤笑一声。段家规模是大,但也比不上陆家,况且段家这一代的重点培养对象是段凯的堂兄段颍。段家老爷子疼小女,所以段凯被人捧着,但他本身没本事,花天酒地,和段颍关系不好,注定风光不了多久。
沈渠对段家略略耳闻,再加上赵阳等三家,那陆轻璧未免树
敌太多了。
他偶然看见陆轻璧的新商业模式,稳定之前变数太多。这些人狗急跳墙指不定做什事。
沈渠不卑不亢道:“我接受赵阳的道歉,我走吧。”
陆轻璧却不想这算了。一群高考百八十分的蠢货,靠着家族荫庇为非作歹,收拾他再简单不过。
沈渠拉不动陆轻璧,低声催促:“陆轻璧。”
陆轻璧心想他老婆好善良,面上依然一派威严,冷冽道:“既然沈渠这说,你道歉吧,马上。”
他只字不提段凯,仿佛对方的话语如耳旁风。
赵阳、南锫和其他在视频对面的一干人,灰溜溜地站来,排成一排,你看我我看你,仿佛要给黑老大道歉似的,小鸡仔一样缩着脖子。
“对不起——”
段凯的脸绿了,道歉是他先提的,但是看着己邀请来的好友给一个乡佬道歉,心里格外不爽,好像被人砸了生日宴会一样。究其原因,陆轻璧没给他面子,连不追究赵阳,都是因为另一个人开了。
而这个人的长相,是他极其讨厌的那一类。每当沈渠淡漠的目光看过来,段凯就想起家里那位没息的父亲。
明明给人当上门女婿了,还高高在上,看不上段家,看不上金钱,看不上他交的朋友,眼神永远是无声的谴责,妄图用穷人家那一套规则来约束他。
段家人也看不上他父亲,段凯当然是和段氏统一战线,他庆幸己没有遗传到父亲的一丝一毫,完美地融入段家的氛围,尽管父亲的智商据说很高。
段凯厌恶吃软饭的父亲,所以他也讨厌跟他父亲眼神如一辙的沈渠。
而此时,他的朋友排成一队,挨个站到沈渠面前,“对不起。”
在场上百个人,都围在这里看热闹,沈渠是中心焦点,段凯则是被忽略的寿星。
段凯有些烦,目光越过看热闹的人群,转向一旁清净的泳池。
在那里,一个被酒喝醉的人走路摇摇晃晃,似乎想在外面吹吹风,突然,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段凯认那人是刚回国的孙擎,因为许久不见,被轮番敬酒。
他眼睛微微一亮,见那人在水里没有动静,心想,这场令人厌恶的道歉仪式以结束了。
刚想高声喊救人,谁知有个人比他更快,风一样拨开人群冲去,白色身影猛地一扎,跳入泳池,奋力游向越挣扎越靠近水中央的孙擎。
沈渠不适应在众目睽睽之接受道歉,他目光飘忽,突然看见有人掉进泳池。
别墅里静悄悄,几乎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围在这里。
沈渠立刻对落水者身份有了判断——陆轻璧极有耐心地等着一个一个道歉,说明围观人群里没有那个姓孙的疑似白月光。
无声的潮水扼住了鼻,沈渠比落水的人还要窒息。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己会不会游泳,想都不想冲了去。
他没有忘记,天是白月光的忌日!
如果这个人溺水死在这里……
沈渠艰难地从孙擎身后托住他,把他往岸上带。
醉酒迟钝的人在水中扑腾了一会,求生欲终于上来,剧烈挣扎给沈渠的施救带来麻
烦。
沈渠好几次被那人按进水里,拼着一气控制住他。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救活他”这个念头。
白月光溺死在水里,沈渠那三年何尝不像溺水一样,活着喘不过气。
救活他,这辈子,他不想再跟死人争了!
陆轻璧目眦尽裂,上百个看热闹的人调转方向,挤挤挨挨地看着泳池边,把陆轻璧挡在最里面。
他看着沈渠孤身救人,被落水者反复挣扎拖累,恨不得拿刀劈开一条通路,马上来到沈渠身边。
撞了不知多温吞的看客,陆轻璧扎进水里,目标明确地朝沈渠游去。
他才不管孙擎如何,用尽力气把两人撕开,托着筋疲力尽的沈渠。
沈渠一只手死死抓着孙擎,无论如何不放手。
又扑通扑通水几人,张乔和石鞍一左一右托着孙擎。
混乱中,陆轻璧吼道:“沈渠,放手!”
沈渠反应了好一会,才松开手指。
陆轻璧瞬息之间,把沈渠拖到了岸上,孙擎也被救起,他呛了几水,咳得惊天动地。
沈渠脱力地倒在陆轻璧怀中,闭着眼睛,浑身湿漉漉,微微发抖的样子有点怜。
陆轻璧轻轻拍着他的背,想到沈渠不要命救人的样子,心里有股火按不住。
这他妈是沈渠的白月光吧!
有人递上两条浴巾,陆轻璧全包在沈渠身上,不顾众人的目光,抱着他去最近的休息室。
把人扒光到被子里,陆轻璧己浑身湿透,跪在床边给沈渠扒拉吹头发。
头发干了之后,他才去打理己。
沈渠睁开眼睛,看见陆轻璧跪着的地方积了一大滩水。
他闭上眼,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