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节

  “不许动。”赵伯祥用手枪指着楚天齐,“否则大家都玩完。”说着,关掉了桌上的扩音器开关。
  现在当然不能动了,赵伯祥手里有人质。虽然没看到赵伯祥手里有遥控器,但也不敢保证控制开关就在手边,刚才柜子打开的就很突然,暂时都不知道是按了哪里。
  人质很面熟,仔细一看,原来是穿便装的贺敏。贺敏从前天就请假,没想到却在这里。
  “老赵,你这是什么意思?”楚天齐一笑。
  “别叫我老赵,听着别扭,咱俩没那交情。”赵伯祥也笑着道,“让他们退出去,咱俩谈谈。”
  楚天齐问:“谈什么?”
  “谈……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少费话。”赵伯祥晃了晃手枪,“别耍花样,你小子花花肠子太多。”
  “先出去。”楚天齐摆了摆手。
  厉剑、高强、高峰、仇志慷同声道:“局长……”
  楚天齐眼睛一直盯着赵伯祥,没有说话,而是再次向身后摆了摆手。
  厉剑等四人迟疑少许,退出了屋子。
  “把门关好,别打扰我们。”赵伯祥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咣”的一声,屋门关上了,听的出是带着怒气的。
  “几个奴才倒是挺尽心,只是不知道你倒霉的那天,他们是矢志不渝跟着你,还是背后给你开一枪?”赵伯祥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用枪指着对方,“坐那说吧。”
  略一迟疑,楚天齐向左侧跨出两步,坐到沙发上,然后用手一指贺敏:“这是怎么回事?”
  “她呀?”赵伯祥“嗤笑”道,“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今天你们来的时候,她正好在这,我只能先拿她应急了。如果要是知道你来的话,怎么也得把你师姐、师妹请来,实在不行的话,请来那个女县长也可以。明知道你对她没兴趣,对她的生死不关心,但也只能这么将就了,就算是狗尾续貂吧。”
  “赵伯祥,我不像你那样漠视别人的生命,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见死不救。”楚天齐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说:谢天谢地,还好那几人没让挟持。
  “现在只有咱们俩,你又何必那么虚伪呢?”赵伯祥“嗤笑”着,“也难怪,我不是一直也在装吗,在这方面,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不明白,你俩怎么会在一起?”楚天齐表示疑惑。
  赵伯祥点指对方:“不要想歪了,我赵伯祥可是作风正派的人,我只忠于一个女人。她需要帮别的忙,我正好能帮上。”
  楚天齐“哦”了一声:“你说的恐怕是让人上瘾的那东西吧?”
  “明白人一点就透。”说到这里,赵伯祥话题一转,“姓楚的,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
  “我为什么……”楚天齐说到半截,也话题一转,“打开灯吧,太黑了。”说着,就要起身,去摸墙上开关。
  “不许动,黑着灯挺好。”赵伯祥说完,干脆用遥控开关把窗帘也拉上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飓风行动6
  听到对方的话,楚天齐只得先坐回座位上。
  事情明摆着,赵伯祥关灯、拉上窗帘,是担心暴露在狙击手瞄准镜中,二人都心知肚明。
  这么一弄,屋里彻底黑了下来。所好楚天齐因习练武功原因,夜视能力超强,再加之衣柜发出的微弱灯光,还能看到对方。不过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对方那把枪上。
  “你为什么盯着我不放?”赵伯祥再次追问了这个问题。
  楚天齐说:“老赵,不是我要盯着你,而是事情在那明摆着。你身为公安局政委,应该明白,你做的这些事,是警方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也并非势不两立,你可以有另外的选择。你是从沃原市交流来的干部,可以做两年太平官,然后漂漂亮亮镀身金,再回到沃原市任职。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非要揪着不放呢?让人不可理解。”赵伯祥“嘿嘿”一笑,“你就不怕意外身亡,不怕身败名裂的死去?睁一眼闭一眼,两三年过的很快。”
  “警察这个职业不允许我装聋作哑,尤其我的性格也不能容忍。从调任许源县公安局那天开始,我就想到了面临的危险,但我别无选择,退却未必就能换得太平。”楚天齐道,“你的做法才让人无法理解,即使你仕途真的发展不顺,你可以有多种证明自己的办法,为何非要走上犯罪道理?赵华新、杜长生身为公安局长,打击犯罪天经地义,你又何必置他们于死地?再说了,永远会有人补充这个位置,你能把所有人都杀绝?”
  赵伯祥“哼”了一声:“如果你早来两年的话,下场和他们一样,赵、杜二人并不比你弱,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来的时候,有他二人死亡在先,我不能轻举妄动,不能把事做的那么明显。重要的是,我已经发现,即使弄死你,局长也轮不到我了,这才不得以改变策略,想着靠软办法麻痹你,把你耗走。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能折腾,没想到你一个官场菜鸟有这么大心计,是我轻敌了。只是我到现在还有疑惑,你是从什么时候锁定我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有动作,就会露出马脚。其实在去年查假药的时候,你反对县局介入,我就感觉你很反常,但我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真正觉得你可疑的是今年春天,就是调查彬彬有礼公司之前,当时一共有四封举报信,但只有你收到信没向我出示。”楚天齐说。
  “这么说,那四封信是你凭空杜撰的?”赵伯祥很疑惑,“你那时已经锁定我了?”
  楚天齐摆摆手:“我怎么会凭空杜撰呢?只不过是根据真实线索,用那种方式反馈上来而已。虽然那时我怀疑有人和造假药者有勾连,但也没认定是你,更没想到你不仅仅只是保护伞。但后来你的一系列作法,加重了我对你的怀疑,当然期间我也曾怀疑老曲,一时还不能准确认定。但你导演的几出嫁祸于人闹剧,反而加重了你的嫌疑。
  比如,借政法会搞的挺曲抑赵,比如指使杨天明毒杀明白人,再比如所谓的柯晓明枪击连莲,尤其让姚兵查办曲刚的事更让人费解。这些事太肤浅,经不起推敲,如果曲刚把事做的这么明显,那他能做出这么隐密的事吗?这不符合逻辑。
  其实还有一点,你的过于谨慎也让人怀疑。本来你是政委,曲刚是常务副局长,你们都应该和我经常接触才对。而你在我刚到的时候,和我接触非常频繁,但在今年春天上班以后,和我接触的也太少了,关于连莲等人的事情更从来都不打听。
  真正锁定你,是你让赵妮娜送去那个笔筒的时候。本来当时你已经嫌疑很大,结果我在笔筒底脚里发现了监听装置,赵妮娜无意中说你曾整晚拿去笔筒。你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女儿都算计,我能看出来,赵妮娜并不知情。既然你想要监听我,那我当然要源源不断的向你‘汇报’了,有时还要故意给你准备点信息,昨天白天我还曾自言自语过,我想你肯定也听到了。
  为了做的逼真,不露出破绽,我办公室被安监听的事只告诉了厉剑,那还是他在摆*弄笔筒发现时我才讲的。当然,安排一些重要事项时,我往往会选在里屋卧室,并放置监听信号屏蔽装置。平时这个装置就放在卫生间,正好用于我去里面接重要电话。
  在意识到被监听后,我特意去了一次曲刚办公室,在台历架底面上也发现了同样物件。这就不难解释,曲刚领我命令并马上回办公室打完电话后,肖万富为什么能够第一时间逃跑了。我们都被安了监听,那么这个下手者就呼之欲出了。
  在你监听我不久,牛斌倒台,明白人遭毒杀,连莲被枪击,曲刚也被你给搞了进去。然后就是你主持全局工作,常亮分管刑侦、经侦、交巡警,你们加速了拉拢人的速度。我那时意识到,你已经迫不及待了。为了整个行动,对于曲刚的遭遇我也装聋作哑,而且自己也表现的很消极、颓废,就是为了麻痹你,让你尽快露出狐狸尾巴。
  昨天凌晨,大约也是这个时间点,我们在高大柱同志老宅遗址发现了一包东西,那里面记录了一些事情。高大柱说他曾经发现过毒品,还把毒品给了领导,然后不久他就出车祸,再结合他被毒蛇致命的事,那这个领导就嫌疑重大了。高大柱虽然没写领导名字,不过文字里面出现“德高望重”、“没想到”这样的描写,那这个人非你莫属。”
  赵伯祥接了话:“所以你们就导演了一系列的假象,先是开会,然后就是所谓的演习,其实就是为了来找我。”
  “这还要感谢你的人配合,本来想着稳住你的一些眼线,姚兵就正好要来县局开会。当然他是想借此收拾曲刚,也借机打击我等,只不过两家计划正好契合了。正想着如何调来萧长海,结果姚兵就需要陪酒了,这才集体等来了市纪委。”楚天齐又补充道,“就在见到老高所留材料后,柯晓明也正好醒了,我见他,听他讲了那天你开枪的事。还有就是陈文明,也交待了你俩的另一层关系。”
  “不得不说,你小子考虑问题还真是又深远、又全面。”赵伯祥语气中透着不甘,“不过你还借有职位优势,否则事情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呢。”
  楚天齐没有就这事较真,而是说道:“我回答了你的疑问,你也该为我解一些疑惑吧。”
  赵伯祥答应的很爽快:“可以,知无不言。你和曲刚他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对手,我赵伯祥对对手是很尊重的。”
  “那我问你,在去年我被变相停职的时候,张天彪、市委组织部和市局都收到了举报信,说我和何氏药业关系不简单,还附了一些照片,这应该是你的杰作吧?”楚天齐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赵伯祥回答的很肯定:“不错,正是我所为。我给张天彪除了送去所谓群众来信,还多送了他一张纸。我在那张纸上说,你要用仇志慷换掉他,还说一旦弄倒你,他能更进一步,甚至做常务副。虽然他不知道是谁提供的材料,但他看到了危机,也看到了希望,这才是他要跳出来的根本原因。
  市委组织部、市局收到举报信,之所以反应那么快,主要是有王秀荣、姚兵等人的配合与推波助澜。你可能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人做我的眼线,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贪’字,但‘贪’的方式多种多样。有人是吸那种东西上瘾,贪恋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得不被控制,比如王秀荣、贺敏、姚兵。有人是有把柄在我手里,害怕失去地位、权利和金钱,比如萧长海。有人纯粹就是为利益,明白人就是。我一看到这个家伙就恶心,但为了用他控制牛斌,只得牵就他一些。至于他能控制牛斌,主要是他能满足牛斌的变*态要求,同时也掌握了牛斌的一些秘密。后来在明白人死后,我也曾以这些把柄,指挥过牛斌几次。你的这次被停职,其实牛斌和王秀荣都出了大力,当然还有姚兵。
  这些人有的知道我的秘密,有人并不知情,有的人参与了我的事,有的并没直接参与,那就靠你们去查了。我是不准备为他们做背书,他们不值得我这么做。另外,我也没必要替你们出这么大的力。”
  答了声“明白了”,楚天齐继续问:“我们在上次夜探地道的时候,是不是肖万富人给你传递了信息。去年在县里那次会上,牛斌说有四十八封写给局里的信都被退了回去,这些信是不是肖万富捣的鬼?在那事不久,肖万富个人的卡上就一次性多了五千块钱,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赵伯祥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些都都是肖万富干的?其实在你到县局之前,肖万富已经听命于我了。”
  “喜子绑架何佼佼那次,他专门选择了中央领导可能要来的时间段,这应该是从你那里得到的消息吧?”楚天齐又提出了问题。
  “不错,我是和他说了中央领导要来的事,也说要引开你的注意力,以方便我救连莲。”说到这里,赵伯祥话题一转,“不过喜子亲自出马,并绑架何佼佼,那却是他自做主张。他为了救连莲,落了个服毒自杀的结局,也暴露了好多事情。可悲的是,连莲心里并没有他,而是装着乔丰年。连莲的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不听忠告,硬要偷偷会乔丰年的话,她也不必那样丢命。他们这都是为‘情’所困,不听统一安排的后果,干大事必须要理智,尤其不能牵扯这些儿女情长。”
  楚天齐道:“固然你说的人不能为‘情’所困,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能像你这样无情冷血,想杀谁就杀,想要谁的命就要,因为你是人不是兽,不是牲……”
  “姓楚的,你骂老子是兽、是牲口?你太过分了,别以为老子和你讲了一些实情,你就可以胡说八道。老子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是不是以为我这是心灰意冷,是在向你忏悔?错,大错特错。恰恰相反,是我坚信别人从你那里听不去这些,因为你马上就会进入另一个世界了。”话音未落,赵伯祥猛的扣动了手枪上的扳机。
  “呯”,一粒闪着紫蓝色火花的子弹,疾速向楚天齐面门飞去。
  两人之间不足十米,手枪子弹的速度是四百米每秒。在零点零二五秒的时间内,想要躲开子弹,那几乎是完全不可能了。这个时间,最多也仅是人眨一次眼睛用时的五分之一。楚天齐会有超常万倍的造化吗?
  “扑通”一声,楚天齐掉下沙发,半躺在地上。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飓风行动7
  子弹继续全速前进,“嘭”的一身击在墙上,又迅速反弹回去,直接撞在那个开着的柜门上。“叮当”连声,子弹掉在地上,吓的柜子里的贺敏就是一阵“呜呜”的惊叫。
  紧接着又是“咣当”一声响起。
  “不好”,听到屋里响动,厉剑四人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借着微弱灯光,只见办公桌向东歪斜着,一个人倒在办公桌西侧一面。办公桌正好挡住了柜子里贺敏的出路。如果没有那个柜门支撑,怕是贺敏早已被砸在办公桌下了。
  “局长。”众人呼喊一声,冲了过去。他们已经看清,倒在办公桌西侧的人,正是局长楚天齐。
  就在众人扑到近前的瞬间,楚天齐忽然从地上弹起。四人赶忙收势,但还是有人撞到了楚天齐身上。
  “局长,受伤没有?”厉剑等人急问着。
  “快找赵伯祥。”楚天齐迅速看向办公桌另一面。
  “啪”的一声,屋内灯光亮起,哪有赵伯祥的影子?只有那歪倒的桌子、破碎的木头茶几和困在柜中“呜呜”不停的贺敏。
  看着巍然挺立的楚天齐,众人再次急问:“局长,你没事吧?”
  “没事。”楚天齐头也不回,右手持枪,左拳砸在桌子上。然后一拳接着一拳。
  “咚”、“咚”几声响起,办公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嘎吱、嘎吱”。
  “赵伯祥,出来。”楚天齐飞起右脚,踹在办公桌上。
  “咔吧”、“咔吧”、“扑通”,连声响起,办公桌终于不堪重负,裂成几大块,散落在地上。一把同样破损的椅子,从散落物中露出来,同时露出的还有一顶绿色的帽子,帽子上有一个三色标识。
  立体桌椅都变成了平躺的一些垃圾,但却没见到赵伯祥的影子。
  “咣当”、“哗啦”的声音从楼道传来,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声的呼喊:“局长,局长。”
  不多时,一群人冲进屋子,当先领头的正是穿着和容颜都狼狈不堪的曲刚,他身旁紧跟着的是周仝。
  “局长,没事吧,没事吧。”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响起。
  “快找曲刚。”楚天齐仍然头也不回,右手持枪,双眼在屋中环顾着。
  众人一阵忙活,移开地上杂物,没看到赵伯祥,打开各个可能藏身的柜、箱,也没有赵伯祥的身影。
  贺敏在柜子里不停晃动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楚天齐发了话:“把贺敏弄出来。”
  人们似乎这才发现一直不停“呜呜”的女人,才认出了这个打扮娇艳、带假发的同事。
  几人上前,把贺敏连同那把椅子弄出来,开始解着贺敏身上绳子。
  周仝目前,拽出了贺敏口中塞着的破布。
  “地道,赵伯祥进地道了。”贺敏急吼吼的说着。
  地道?楚天齐看了看地上,又看着贺敏。
  贺敏已被解开右手,他一指办公桌位置:“就在那,办公桌脚底下。”
  众人再次围过去。
  贺敏挤进人群,直接指着一块地砖:“就是这块,地道入口。”
  这块?没有什么区别呀。楚天齐蹲在地上,仔细去看,这才发现,这块地砖边上的压线有问题。屋里地砖压线都是淡金色,但这块砖四周压线并非金属材质,而是颜色一模一样的胶条。用手掀起胶条一边,可以看到非常不明显的缝隙。
  听说这里是地道入口,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已经取来工具,准备撬开这里。
  贺敏阻止了大家的动作:“撬不开,地板下面粘着十厘米厚的钢板,钢板上面有触角,触角都伸进地道的墙里了。”
  “那就只能炸开了。”又有人提出建议。
  贺敏急的连连摆手:“千万不能炸,钢板下面已经被绑了*,一旦有火花的话,肯定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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