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刻意为难

  雷芳郁闷道:“该不会是小弟故意想害你吧,你之前就这样说,我还没往心里去。但现在想起来,小弟是知道有这些事情的,他还让你和小龙跟着一起来。结果小龙就在安阳病倒,虽然大夫都说小龙的身体没事,可他就是睡不醒。这分明就是要拖住你的脚步,好让王殷有机会对你下手。”
  “正是如此,所以当时我不想来。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心宽,结果你竟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也难怪,自从有了小龙之后,你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照顾小龙,很少离开家门。”范质道:“宗信确实想让我去邺都,他的做事风格我早就掌握了,去邺都自然是危险重重,但我还是必须要去,这也是为了国家安定,天下太平,同样也是为了小龙的病。”
  雷芳心疼的看着小龙,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龙忽然全身发烫,之后就一睡不醒。雷芳不想怀疑自己的小弟宗信,但除了他之外,谁还可以让向来身体健壮的小龙忽然得病,而且这么严重。
  “相公,你认为是小龙的病……会不会是小弟搞出来的?”
  范质立刻摆手道:“这绝不可能,千万不要怀疑你自己的亲弟弟,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别说宗信这么疼小龙了,就算小龙不是他的侄儿,宗信也绝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动手。所以这件事情与宗信无关,他只是算出小龙会在这个时候生病,而且这个病我们没有办法,只有王殷的宝物能让小龙醒过来……他是希望我们救小龙。”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刚才还有些怀疑小弟了……”雷芳尴尬道:“果然是亲舅舅,小弟就是为了让小龙恢复健康,所以才让我们一定要带他来的。”
  范质非常坚定的点头,因为宗信不会为了留住自己而让小龙生病,当然这种情况也确实没有办法计算,怎么可能让一个病在小龙体内潜伏半月之久,忽然发病就昏迷不醒,就算是宗信也做不到。
  当然,赵匡胤的想法与范质完全不同。他可以确定小龙的昏迷不醒肯定是宗信搞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宗信用了什么手法,但他为了留住范质,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不过这种情况对小龙的身体应该没有影响,那毕竟是他的亲外甥,宗信绝对不可能下狠手。
  范质和雷芳准备好之后,雷芳抱着儿子出门。楼下洪义已经恭候多时,知道这两夫妻一定在商量去邺都的事情,范质聪明绝顶,他肯定知道王殷恨他,王殷怎么可能好心好意的将宝物借给他救儿子?这就是一个陷阱,范质心里也非常清楚,但为了救儿子,范质就算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只有往里面跳。
  “范大人准备好了吗?”
  范质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随后下楼与赵匡胤一行人汇合。紧接着上了洪义准备的马车,一路向邺都而去。赵匡胤一行人没有必要坐马车,还是上自己的坐骑,洪义看见赵匡胤的坐骑之后顿时有些后悔……这头黑牛好大啊,而且鼻子里时不时冒出黑烟,肯定是什么怪兽,能收服这种怪兽当坐骑的人绝非无名小卒,因为就连邺都城主王殷都没有这么像样的坐骑。
  当今天下有这种怪兽当坐骑的人屈指可数,使用牛这种坐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雷洪的五彩神牛,另一个就是赵匡胤的大黑牛。
  洪义原本还没有与赵匡胤见过面,但一看见这头牛就知道牛背上的人就是赵匡胤,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贺美玉了。这两个人的事情当时也闹翻了整个江湖,所有人都知道步向阳故意保赵匡胤,就是为了让赵匡胤当他的女婿,结果赵匡胤逃婚与贺美玉双宿双飞,步向阳得到了盐岛的一成收益也非常满足,并没有满世界追杀他们。
  范质还好,赵匡胤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威胁,只要宗信不在这两个人根本不值一提。虽然为了这件事情得罪宗信或许有些不值,但这可都是王殷的主意,毕竟王峻是他的侄儿,如今王峻惨死开封汴梁,他当然想要报仇雪恨。至于王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洪义也并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认为王殷不会放过范质。
  从安阳到邺都距离不算远,当天就到了邺都。不过出发的时候是早上,等了邺都城外已经是深夜了,救人如救火更何况是小孩子,洪义直接带这一行人来到了王殷所在的城主府。
  安阳治安极好,即便是深更半夜也有很多的兵丁在执行巡逻任务,遇到洪义一行人之后都要亲自上前查看一翻,确定洪义的身份之后再离开。王殷只管理着附近几座城池,所有事情亲力亲为也并不感觉到累,所以将整个邺都治理的非常好。
  来到城主府,洪义让人通禀一声,随后将一行人直接带到王殷的会客厅。此时会客厅里已经坐着一个身穿紫色龙袍的人,不过龙袍上的龙前肢四个爪,后肢五个爪,并不是真正的龙袍。真正的龙袍应该是前后都五个爪才对。
  很明显这个人就是王殷,当今天下没有人敢这样穿衣服。他的蟒袍前肢四个爪说明他对郭威称臣,但后肢五个爪说明不怕郭威,自立为王,只是没有王位而已。郭威无权过问王殷领地之内任何事务,他在邺都附近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
  王殷今年51岁,膝下有两个儿子王飞龙、王飞虎。此时这两个人也站在王殷的身边,衣服穿的不多,所以能够看的出来他们身上的龙虎纹身。因为两兄弟长的非常相似,王殷自己都怕弄错,所以在他们身上分别纹了龙和虎。
  王飞龙身上纹的是正脸出水龙,王飞虎身上纹的是张嘴下山虎,看着威猛无比。而且从他们的身形以及呼吸也看的出来,这两人也是武林高手。
  “范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不敢……”范质对这一点并不意外,因为王殷的本职只是沧州教练使,官位比范质低很多级。但他自立为王这件事情天下都很清楚,只是他寸功未立,一直待在邺都从来没有为大周江山出过一份力,不过王殷与符彦卿倒是关系不浅,所以沧州士兵都会在邺都接受训练,郭威也只能给他这样一个职位。
  “不知范大人来到这小小的邺都有何贵干?”王殷一直微闭着眼睛,说话的声音也很轻盈,不过可以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他的内力修为着实不低。
  “犬子重病,特此借王鼎一用,希望城主大人看在同殿称臣的份上,救犬子一命,在下必定感激不尽。”范质不敢在王殷面前称本相,只能称在下。毕竟王殷其实与整个大周江山没有太大关系,纵然同殿称臣,但王殷从来没有上过殿,从来没有参拜过郭威,甚至从来没有交过赋税。仗着郭威内忧外患无心处理,王殷是把自己的面子给做足了,这些事情分明没有必要。所以范质认定王殷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只要给足他面子,别太嚣张,王殷至少不会翻脸。
  王殷道:“王鼎乃是我家传世之宝,下官武功之所以有今日的修为全凭王鼎之助,你说借就借?借了不还怎么办?我看你长的就像借东西不还的样子。”
  “城主说笑了,王鼎不必经在下之手,也不会离开城主的视线,我们只要能救醒孩子便可。”
  王殷为难道:“这个就不好办了,按理说人命关天,但王鼎太贵重了……要换作是其它人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下,但是你……我那侄儿就是想扳倒你所以才被郭威所杀,如今你厚着脸皮找我借鼎?你认为我会借给你吗?”
  “在下知道城主大人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因为王峻之死与在下脱不了干系。不过要一个人死哪需要刀千万剐?只需一刀两断足矣……”范质道:“城主大人,在下有个提议,保证你我双方都满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只要能治好犬子之病,哪怕要我在城主面前给自己个一刀两断也在所不惜,龙儿远比我性命重要,为了龙儿的病和大家的安全,我什么都愿意做。”
  “相公……”
  所有人都盯着范质,范质立刻摆手让这些人保持安静和稳定。不管雷芳有多强势,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范质才是一家之主,大事自然由范质来做决定。雷芳虽然想说话,但范质已经狠狠的盯着她,让她住口。
  王殷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范质反倒把这种条件提了出来。所有人都知道王殷原本想要故意刁难,就凭自己的王鼎能救雷海龙的命作为条件,提出过分的要求。直到范质受不了,两边直接翻脸开打,王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范质。
  毕竟王殷还在大周境内称臣,直接杀掉左相就等于是造反,甚至比造反更加严重。枪打出头鸟,王殷现在还不想与郭威闹成这样,小小的邺都怎么可能对抗整个大周?
  如果范质为了夺取自己家的传世之宝救雷海龙的命,王殷就算将整件事情报告给郭威,郭威也拿他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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