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墨墨发怒

  厅堂里
  血影上了茶就站在白心染身后,守着白心染和白心碧两人说话。
  “贺夫人今日来找本王妃,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看着突然温柔起来的白心碧,白心染只觉得陌生。这作得是不是也太假了?还是她脱胎换骨、从新做人了?
  对白心碧的称呼以及她的自称都明显的在提醒白心碧如今两人的身份悬殊。若是以往,白心碧怕是早就按捺不住性子对她趾高气昂的说话了。可今日,她非但没生气,还笑脸相迎,一副自愿送上门给别人打的样子。这不仅让白心染更是怀疑她最近是不是练了什么忍术。
  “姐姐,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见见姐姐,为了以前的事想向姐姐认错。”
  白心碧突然站起了身走到白心染身前跪了下去,低着头忏悔道:
  “以前都是我太任性,没有把姐姐放在眼中,让姐姐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想来,我心里就后悔不已,甚至痛恨我的自私和无情。我们俩姐妹乃一母同胞,照理说应该是相亲相爱、姐妹情深才是,可是因为我的自私任性,让我们姐妹失和、形同陌人……姐姐,看在娘的份上,你能原谅我吗?”
  白心染直接愣在椅子上。说说实话,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应该说,两世为人,她都还没遇到过什么亲人求请认错的情景,当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地上的女子,有着和她一摸一样的五官,样子楚楚动人,很难不让她心生怜悯,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被触动了。
  这声‘姐姐’唤起了她心中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前世的,今生的,那些孤独的场景,那些被人遗忘的日子。怎一个心酸能形容的。
  可是,她白心染偏偏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不是她对于亲生妹妹的求和无动于衷,也不是她自持身份过高看不上别人。而是她还没善良到对于别人的示好就轻易心软接受。
  都说天有异象必出妖,人有异象必闹鬼,在她眼中,面前这个一脸忏悔的女子就是一种被鬼附身的情况。
  “你这是做何啊?”回过神来,白心染拧着眉朝血影唤道,“血影,快将她扶起来。”
  血影面无表情的照做,可是白心碧似是铁了心要求取白心染的原谅般,挣脱开血影虚扶的手,朝白心染眼泪汪汪的说道,“姐姐,你原谅碧儿吧,碧儿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碧儿绝对不敢再对姐姐无礼了。碧儿是真的知道错了,你若不原谅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的。”
  “……”白心染抿着唇沉默起来。片刻后她才出声,“你起来吧,我原谅你了。”她们本就不是真正的亲姐妹,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但若是她想听,那她也不会吝啬这些话。
  “姐姐……”水眸含泪,白心碧抬头,脸上似诧异、似惊喜,似感激,总之一副我很意外、很感激的表情。
  白心染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你也说了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而且你又诚心来向我忏悔道歉,我又岂能铁石心肠的再与你计较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
  白心碧一边拭着眼角的泪,一边感激的说道:“我没想到姐姐如此深明大义……以前是我太小肚鸡肠了。”
  让她坐在客椅上,白心染这才又继续说道:“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都没放在心里,你也别整天想着,以后,我们姐妹俩相互友爱就行了。”
  白心碧破涕而笑,那笑容充满了感动、充满了开心。
  两人很快冰释前嫌,就如同寻常的兄弟姐妹吵吵闹闹后马上就和好,似乎以前的事对她们来说仿佛没有存在过。
  而这种情况,让白心碧心情明显更好了,笑容也更美了,说话也更加温柔了。
  “姐姐,听宇豪说这些日子你对他可好了,可把我羡慕死了。”
  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白心染鸡皮疙瘩直往外冒。不想跟她再这么煽情下去,于是就转移了话题:“昨日宇豪受了些惊吓,我这边又走不开,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消惊了没有?”
  随着她的话,白心臂脸上浮出一抹担忧:“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也为宇豪感到着急。”顿了顿,她突然说道,“姐姐,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宇豪吧?贺鸣那人你也知道,简直有些不是人,我说我三弟受了伤,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让我回白府。今日我说来找姐姐你,他才放我出来的。我想让你陪我去白府一趟,不知道姐姐方便不方便?”
  闻言,白心染眼眸中快速的闪过的一丝冷意。
  抬头,她朝白心碧歉意的说道:“我可能要让妹妹失望了。近日发生了诸多事,王爷为了保我安危,已经对我下了禁足令,没有他的允许,我哪都去不了。”
  闻言,白心碧脸上露出一抹失望。
  白心染朝她安慰的笑了笑:“妹妹不用急,我虽然被禁了足,可是血影她可以自由出入,既然妹妹如此担心三弟,那我就让血影陪你去白府一趟吧。”
  白心碧默了默,垂眸思索了片刻,然后温柔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想必贺鸣知道是你的人陪我去白府,也不会太过为难我。既如此,那碧儿就先告辞了。免得久不归家,贺鸣又该找我麻烦了。”
  白心染并未多说什么,笑着将她送走,顺便让血影带了一些礼品让他们带去白府,算是她对白宇豪的慰问。
  说实话,她还是想去白府看望一下白宇豪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让她现在都不敢随意出门。自家男人已经够忙了,她若是现在出了什么意外,那他还不的抓狂?
  在送走白心碧没过多久,突然见到血影回来,白心染不禁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陪她去白府吗?你怎的就回来了?”
  在她印象中,血影向来都是个听话的人,只要安排给她的事,她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别说拒绝了,连一点情绪都没有闹过,反正就是做牛做马的心甘情愿被人使唤。
  这才几分钟,怎的就回来了?不该啊!
  血影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的回道:“王妃,贺夫人晕倒了。”
  白心染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问道:“那她人呢?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这算哪门子事?可别是故意来给她找茬的吧!好好的一个人要是在她这里出了事,她有千张嘴都说不清楚。
  血影依旧是那个样子,眉头都没弯一下。“贺夫人在大门口,小的让人在那守着的。”
  闻言,白心染嘴角狠抽,一头黑线。“……?!”
  这丫是不是太没爱心了?
  她也怕被人讹诈?
  人家都晕了,她居然还把人丢大门口,还让人守着……
  哭笑不得,可白心染还是赶去了大门口。
  果然,白心碧正以一个极度不雅的姿势躺在地上,而在她身侧不远,还有两名侍卫跟木桩子一样的伫立在那。
  见状,白心染再次流下一头黑线。
  是该说他们承王府的人都没有爱心还是说他们心眼太多了啊?
  让血影将白心碧抱到一间厢房,又让侍卫去请了大夫到别院,白心染就守在床边,看着大夫为白心碧把脉。
  “大夫,她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发晕的?”见大夫收回手,白心染赶紧问道。
  总得把原因问清楚才能对贺家有所交代。
  那大夫朝白心染拱手行了一礼,才恭敬的说道:“回承王妃的话,这位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喜了。”
  闻言,白心染愣了:“有喜?你确定吗?”
  被人质疑,大夫也没生气,依旧恭敬:“回王妃,小的能确定,只是这喜脉有些不稳,想必这位夫人最近有些劳累过度,还请王妃转告她,让她多卧床休养,以免胎儿不保。”
  白心染皱起了眉头,朝大夫点了点头:“谢谢大夫,我会转告他的。”
  送走了大夫,她让血影赶紧去贺府通知贺鸣来接人,结果贺鸣不在府中,血影只好空手回来。
  对此,白心染更是哭笑不得,都想在她脑门上敲两下了。
  这丫头怎么就死脑筋呢?贺鸣不在,就让其他人来接啊!
  让这么一个孕妇在她家里,像什么话?
  从柳雪岚到白心染,她赶脚自己家里都快成收容所了。
  折腾了一中午,早就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等到偃墨予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房中用膳,不禁有些诧异。
  “怎的到现在才用膳?”
  白心染叹气,这才将白心碧到府中的事给他说了。
  偃墨予虽说没发表意见,可那俊脸一直都是沉沉冷冷的,一看也是不乐意的样子。
  “对了,有消息了吗?”说完了这头的事,她又赶紧问起寻人的事。
  偃墨予叹了一口气,薄唇抿了又抿才道:“许是崖下坏境恶劣,到现在为止,我派的人已经顺利下去了,可还未找到人。”
  闻言,白心染微微舒展开眉头:“没找到人那也是好事,说明他们还活着。”
  “希望如此。”
  看着她用完膳,让血影将将碗碟收拾好端出去,他将白心染抱到自己腿上,突然对她说道:“皇上欲将我的身世昭告天下。”
  “啊?”白心染顿时就吃了一惊,“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偃墨予丰眉紧蹙,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夫妻俩就这么无语的对望着,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此事的无奈。
  良久,白心染哧的笑出来声:“看看我们像什么样子,不就是公开你的身份嘛,这是好事啊,咋搞得跟要上断头台似地,我男人以后威风了,我也会跟着沾光啊!”
  闻言,偃墨予嘴角微抽。抬手抚上她有些牵强的笑容,似有些不悦的问道:“难道为夫现在这样,你就觉得委屈?”
  白心染将他手指拉下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正色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荣我自荣,你兴我兴,哪怕你这些都没有,你也是我男人,我有什么委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移情别恋或者再拥有他人。”皇上的用意她没法猜得透,与其说她不相信自己男人,不如说她不相信皇上。以后他就是皇子了,名副其实的皇子,在这个一夫多妻的社会中,即便他可以从一而终,可是皇上呢?皇上会让自己的儿子只娶一个女人?且还是一个不知道能否生育的女人……
  不难看出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有些伤感的,甚至看着他的眼神暗藏着对他的不信任。仿佛此刻的他已经做了多大的错事一般,这让偃墨予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环着她双肩的手臂猛的收紧,低沉的语气也透出一丝紧张。
  “为夫没有对不起你,也不会做那些对不起你的事,你何苦给自己添堵?”
  或许是他对自己的紧张,让白心染的鼻子突然泛酸:“可是他是你爹,他能有那么多女人,你怎么可能只会有我一个?”
  “我没把他当我爹!”偃墨予突然低吼道,捧着她的脸颊,墨黑的眼底有着某种坚定和决然:“没有人能干涉我的决定,哪怕是他也不能!他若真要逼我,那我宁可放弃这王位,带你远离。这些年对他的忠心若是只换来他的肆意操控,那我定是不会接受。他或许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在我眼中,也只是一个被我看不起的男人而已!”
  末了,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染儿,相信我,没有人可以操控我们,若真有那么多一天,我不介意逆天而行!”
  若真有人不知好歹的来破坏他们,他拼劲一切也要把那位置夺过来!
  到时,就没有任何人再敢操控他们!
  白心染笑了。“好!若是真有人敢破坏我们夫妻感情,我们就把他们全都杀光光!”
  这世上,没有什么让人不敢做的,再活一世,她绝对要自私一次!
  对于她似认真似玩笑的话,偃墨予哭笑不得。他可是认真的!
  这女人,就是这般让他无可奈何……
  寻到她的红唇,他痴恋的吻了上去……
  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白心染这才想起来厢房里还有一个人。
  “墨予,我看还是我送贺夫人回去吧?让她在我们这里,我这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偃墨予深邃的眸光忽的沉了下来:“我让人送她回去就可,不用你亲自前去。”
  白心染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她如今有孕在身,大夫说她还有滑胎的现象,若是让别人送她,都是些粗人,万一把她磕着碰着了,到时候我们可陪不起。”
  闻言,偃墨予沉默了片刻,最后才点头:“那我让血影多带些人陪你去。”
  “好。”白心染点头同意。
  两人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白心染才去了白心碧临时休息的厢房。一进去,见白心碧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发呆。
  见到白心染进来,白心碧显然被吓了一跳,神色不但紧张,且还带着一丝防备。但这份慌张很快的就被她藏了起来,又恢复了温柔。
  “姐姐。”
  白心染半眯着眼,对她点了点头走过去,在一米远的距离站定,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你怀孕了知道吗?”本来这些不该她多嘴的,可是毕竟对方也是快要做娘的人了,她有权利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闻言,白心碧突然瞪大了眼,且一副受惊过度的摸样,那目光陡然骇然起来。
  “什么?我怀孕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她很想说,大姐,怀孕是该激动兴奋,可你也别做出这么一副吓人的样子出来啊!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想怀孩子而没有怀上的人在场吗?
  这是故意拉仇恨值是不是?
  这年头,貌似肚子争气的女人更吃香吧?
  她就没搞懂她的慌乱从何而来。
  此刻,白心碧根本没有心思理睬白心染,坐在床边手指绞着手中的丝绢,心里如波涛般翻滚不停。
  幸好今日她出来的时候走到半路将丫鬟给打发走了,否则定是会被传到贺家去……
  这孩子……
  贺鸣是肯定不会让她生下来的!
  “姐姐……”许是发觉自己失态,白心碧压下心里的紧张和不安,快速的收拾好脸上的情绪,祈求的看向白心染。“碧儿有一件事想求你。”
  白心染挑了挑眉:“什么事?”虽说她对这女人不怎么放心,可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她勉强的听一听看她有什么想求的。
  “你能暂时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白心染有些不解。
  “现在贺鸣还不知道我怀了孩子,我想等过段时日选个好日子亲自告诉他,你能暂时帮我保密吗?”
  闻言,白心染愣了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起来。不过却还是答应了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
  “可以。”
  她是孩子的娘,她想给孩子的爹一个惊喜,这也可以理解。反正她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就算她不求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拿着别人怀孕的事到处宣扬。
  只是她不解的是女人怀孕不都该兴奋的不能自已吗?
  她没从白心碧身上看出一丝喜悦不说,且还让自己帮她保密,这貌似有些不合逻辑哈?
  身在大富大贵的人家里,女人的地位更是靠孩子来彰显,按常理来说,都应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反而出现了一朵奇葩,生怕别人知道她有孕似地。
  稀奇事天天有,没想到今天特别多。
  “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大夫说你胎儿有些不稳,让你好生休养。稍微晚些,我再送你回贺府。”淡淡的交代了几句,白心染就转身出了房门。
  对这个女人,她始终保持着一份戒备,如今她怀着身孕,她更是想远离她,不是说她要用小心之人对待自己的亲人,而是这些个亲人那各个都跟妖魔鬼怪似的,做些事出来简直让人吐血都吐不完。
  万一这女人在她身上来个碰瓷什么的,她上哪弄个孩子赔她?
  看着白心染离开的背影,白心碧依旧绞着手绢,心里的情绪这才彻底的释放出来。面色白了又白,连眸子都有些泛红。
  她实在不敢想象贺鸣知道这个孩子后的反应,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贺鸣绝对不会容许这个孩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她想把这孩子生下来……
  她要怎样做才能生下这个孩子?
  手抚在自己小腹上,颤抖不停,她没想到自己会怀上孩子……
  ……
  幽深的山谷之中
  密林深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女人在前方探着路,一步一步小心谨慎不说,走路的姿势也不怎么好看。
  男人跟在后面,自从天亮之后那俊脸就跟吃了苍蝇似地,要多难看就多难看,愤怒的目光盯着女人的后背,就差没在女人背上瞪几个窟窿出来了。
  看着女人倔强冷漠的身影,他手指关节都快捏断了,好几次都想冲过将她抱住,可是每一次伸出手时却又止步不前。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倔成这样,不止是冷漠而已,甚至可以说是恨她。
  不看他不理他,天亮时还想把他丢在这深山老谷独自离开。她就不怕他在这里出什么意外?
  直到前方的身影跄踉了一下,他这才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稳稳的抱在胸前,一上午堆积的火气顿时就爆发了出来。
  “柳雪岚!你够了没有!”
  他都跟她说了要跟她和好了,结果她没有一点回应不说,还试图想抛弃他。
  “放手!”闻着他身上的薄荷香,柳雪岚皱着眉头低吼道。
  夏礼珣放开了她,不过却没有放手,而是将双手按在她双肩上,低头看着这个个子矮小脾气却大如牛的女人,特别是在看到她脸上厌恶的神色后,他心里莫名的烦躁抓狂,恨不得立马跟她打一架好消消自己的火气。
  “本王都跟你说了那么多好话了,你到底还想怎样?你说啊,到底你要本王如何做你才不生本王的气?”
  垂眸,柳雪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看那铁箍似的双手,她默了默,才抬起头冷漠的看着他:“奉德王,我就一街头小叫花子,哪能跟你这样的大人物生气?你别在这里自掉身价了成不?”
  “柳雪岚!”夏礼珣怒吼,眸光陡然变得阴鸷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她提起她曾经的身份,他心里更是犹如被大石压着,难受得让他没法形容。
  对于他的动怒,柳雪岚也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冷静了。盯着那张曾经让她迷恋的脸,她同样低吼出声:“姓夏的,你能不能别这么发神经?我小叫花子再不济,也是个人,不是个东西,你以为我是你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这些年来,在你面前,我浪费我的感情、浪费了我的青春,甚至作践自己不断的缠着你,我都已经快不成人样了,好不容易我想做个正常的女人了,你为什么不滚远一点?还跑到我面前来发什么疯?”
  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样子,那是他熟悉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觉得如此难受。怀念以前她这般摸样,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想看到她现在这般摸样。眸光浮动,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到身前,可是张了好几次嘴,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以前是他要赶她走,厌恶她,甚至巴不得永远看不到她,可当真这一天到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心里空空的,像是少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东西。
  他后悔了!
  柳雪岚怒着脸想将他推离。
  见状,夏礼珣冷着脸突然低下头,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土者上了她的嘴——
  一瞬间让两人瞬间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柳雪岚突然眯起了眼,不顾自己背上的伤猛得抬手一扬。
  但在半空中,他的手就被男人的大手截住并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
  陌生的触觉、陌生的气息、陌生的情绪让柳雪岚脑袋突然空白起来。
  一阵幽幽的风吹过,她突然回过神,屈起脚就准备踢向男人。
  夏礼珣正口勿的起劲,察觉到她释放出来怒气,他空闲的另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脚,然后扌乇着她的身子将其抬高,使其挂在自己月要间,低头,越发肆意—
  他的口勿并不熟练,可以说笨拙的有些可笑。其他情绪柳雪岚来不及发现,只知道自己被咬得很痛,这种痛让她觉得对方就是在报复她,所以,在吃痛之后,她本就薄怒的心情此刻更是怒气冲天,张口毫不留情的朝对方咬了下去——
  从前的拳脚相战,变成了现在的唇齿交占戈,谁都不甘示弱一般都想让对方投降。
  到最后,两人分开的时候,唇角边都挂着血丝,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怒归怒,恨归恨,停下来之后,两人喘息的时候,柳雪岚愤愤的将头扭向一侧。
  夏礼珣心里本来还有些不爽的,毕竟是第一次亲女人,没尝到多少甜头不说,还被她咬得满嘴腥,可突然,看着眼前那只红红的耳朵,他高高的扬起唇角,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咳咳咳~”轻咳了几下,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对着女人红红的耳朵,难得好脾气的哄道:“和好了成不?”
  柳雪岚这才发现自己还挂在他身上,顿时就开始挣扎起来。“放我下去!”
  夏礼珣托着她,手臂压得更紧,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
  以前不知道是谁整天跑来招惹了他之后还嚷嚷的叫着要他负责,现在倒好,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就连她身子,他都看了,她居然还想跟他划清界限。
  当他是什么?随便哪个人都能碰的?!
  抱着她,他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往平坦的地方慢慢的行走起来。
  “姓夏的!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闭嘴!再吵信不信本王在这里把你给办了?!”这女人是傻子么?没发现他现在从里到外都是火气?
  要不是这地方让他看不上眼,他当真会把这女人直接给办了。省得她整天到晚想着嫁别的男人!
  果然,这一声威胁很奏效。柳雪岚咬着唇不知道为什么不光连耳朵红了,连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寻到一处稍微干净点的石头,他才将柳雪岚放下。
  “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找些吃的,不准背着我离开知不知道?若是我发现你擅自离开,这辈子你就别想走路了!”离开前,某男人恶狠狠的威胁道。
  目送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柳雪岚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却发现手背上全是湿的。
  过了许久,男人才返回。看着女人还坐在原地,他唇角不由的扬高。
  只是走近了看着女人红红的眼睛,他顿时就冷下了脸。
  “我又没扔下你不管,你哭什么哭?”
  当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触碰到她眼角之前,柳雪岚转过了头。
  男人的手僵在空中,俊脸黑气沉沉的,片刻后,他才将手收回去从怀里摸出两只红红的山果放在女人眼下。
  “吃吧,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可别饿死在路上了。”
  柳雪岚愣了愣,长卷的睫毛上还沾着湿湿的泪水,颤了颤,才伸手将其中一只山果拿到自己手中。
  听到咬果子的脆响声,她猛地抬头看着那正在咬果子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信和错愣。他也会吃这些东西?
  夏礼珣似是没看到她的反应,一只山果很快被他咬完,将剩下的核丢到之后,他才在女人身边坐了下来,用眼睛示意她赶紧吃。
  “愣着做何?难道你想被饿死?”
  看着他一身脏兮兮的锦袍,柳雪岚挪开眼,慢吞吞的咬了一口。
  果子不是很甜,脆生生的,也不知道熟没有,这种果子她没见过,可是为了填饱饥饿,她不得不将他给的东西吃下去。
  一只果子刚被她咬完,突然听到身旁男人传来闷闷的哼声。
  她扭头一看,只见这个让他恨到骨子里的男人皱紧了浓眉,甚至双手捧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她先是愣了一瞬,在看到男人浓眉越皱越紧之后,她赶紧丢了手中果核,面向他问道:“你做什么?要拉肚子?”
  闻言,夏礼珣的俊脸突然就黑了。
  没理女人的询问,他紧紧的抿着薄唇,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这情景,让柳雪岚也皱起了眉。想到方才吃的果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问题啊!
  可看着男人额头连细汗都冒出来了,甚至那张脸刷白刷白的,她才反应过来他是真不对劲。
  这男人,可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他的狼狈!
  抓开他捂着肚子的手,她小手覆了上去,目光紧张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是这里疼?还是这里疼?”
  男人咬着牙似是难受的紧,连吭都不吭一声,只是那两道浓眉越来越扭曲,面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汗液越来越密。
  见状,柳雪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将他按到在大石头上,动手开始解着他腰间的束带——
  当她双手压在对方腹部时,某爷终于‘哼哼’了两声。
  柳雪岚也猜不准他到底是哪处疼,手掌按在他肚子上,可他那眉头似乎就没舒展过。这一下,她心里也真急了,甚至无措的连眼眶都红了起来,忍不住的朝男人怒吼道:
  “你到底哪疼啊?你倒是说啊!光哼有什么用!”
  就没见过这么矫情的男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啊,都这个时候还忍个屁啊!
  突然的,一条手臂缠上她的脖子将她一带,瞬间让她趴在他身上——
  抬眸看着男人眸中闪出的笑意,柳雪岚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顿时就火了。
  “姓夏的,你他妈敢骗我?!”眼泪从眼眶中挤出了出来,一颗颗的落在男人的脸上。
  “你敢说你不在乎本王么?”指腹落在她眼角,摸着上面不断涌出来的滚烫的泪珠,男人低沉缓慢的问道,磁性的嗓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也不知道是哪点触动了柳雪岚的情绪,顿时张大了嘴巴就哭了起来。
  那哭声有些撕心裂肺,似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通过这哭声发泄出来,在这幽静的山谷之中,听起来不但响亮,连回音都有些渗人。
  看着凶巴巴的女人突然就跟个孩子似的哭得嚎嚎的,夏礼珣顿时就傻眼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却被女人突然挣脱掉,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
  “以后跟了我好不?”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他突然脱口而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柳雪岚尽量的压下那些哽咽,抬眼,冷冷的望着他难得认真的脸,嘲讽的问道:“跟了你?做你的侧妃还是小妾?”
  “……”夏礼珣眯起了眼。
  “我柳雪岚虽然命贱,但我也有尊严,我放任自己作践七年,不代表我会作践自己一辈子。男人有的是,以柳老头对我的纵容,除了嫁给你,我嫁给谁他都不会有意见。我明明可以当别人的妻子,独享属于我一个人的男人,我为何要跟了你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夏礼珣沉冷着俊脸,眸底卷着一股阴戾,薄薄的唇变得冷硬起来:“你以为本王会让你嫁给其他男人?”
  “呵~”闻言,柳雪岚突然冷笑出来,看着他,眼眸中盛满了冷漠,“你奉德王的本事我还是知道一些,你不用在这里威胁我,我柳雪岚贱命一条,没你想得那么怕死。”
  “柳雪岚!”夏礼珣突然低吼一声。看着女人决然的脸,他突然翻身跃起将她禁锢在怀中,“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能不能别这样折腾人?本王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本王做何?”
  “一夫一妻,不迎侧妃,不纳小妾,独属我一人。你若做得到,我就跟你。否则,就请你有多远滚多远,别挡着我的幸福。”
  “你!”夏礼珣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怒道,“你这纯属无理取闹!”
  试问,天下间哪有这样的男人?
  这女人是疯了不成?
  柳雪岚闭上了嘴,尽管禁锢着她的手臂很用力,可她还是一点点的将其板开,慢慢的从他怀中挣脱开。
  抬头吸了吸鼻子,她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她相信,她的未来就如同此刻的境遇,只要朝前走,就一定能够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就一定能够看到火红的朝阳,这片幽深的山谷,她再也不愿踏入一步……
  ……
  京城别院
  早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可出去的女人却不见回来。书房里,偃墨予有些沉不住气了,心中莫名的不安让他无心书桌上那堆积如小山般的折子。
  照理说,这一去一回最多一个时辰,可是这都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未见回来。殷杜和血影同时也去了,也无一人返回,就连暗卫都派了好几名出去……
  “来人!”
  房门被打开,有侍卫进来,恭敬的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派人去尚书府,将王妃接回来。”语毕,他突然起身并冷硬的改口,“准备马车,本王亲自去。”
  侍卫领命下去安排。
  眼看着天早已黑了下来,偃墨予心里也似被黑色笼罩般,莫名的烦闷。
  人刚出了大门,还未等他上马车,突然一道身影从头顶落下,察觉到对方没有杀意,他快速的避开,冷眼的瞪了过去——
  “爷……出事了……”殷杜摔在地上,虚弱的说出几个字,随即就晕了过去。
  闻言,偃墨予瞬间神色大变,一步上前,拽紧了殷杜的衣襟大力的将他摇晃起来,寒声问道:“人呢?她人在何处?”
  可惜不管他如何摇晃,殷杜都没有一丝反应。
  看着衣裳整洁、并未有任何打斗痕迹的殷杜,偃墨予眸底黯光涌动,周身更是被浓浓的寒气包围,煞那间,让随行的侍卫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栗。
  “来人!速去美人庄!将无名给本王带来!”
  ------题外话------
  月底了,妞们的别把票票藏起来哈~挥挥小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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