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师兄还在沐浴

  楚倾言丝毫没有吓跑别人的自觉,还说了句“正好”。
  楚倾言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间沐浴隔间,慕羡予先是怔怔地跟在他后面,随即快跑两步,先进去放水调试水温。
  楚倾言挑了挑眉,赏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楚倾言还是有良心的,毕竟他的双手还在又没有退化,所以不至于中衣都让慕羡予帮忙脱,所以当慕羡予把水温调试好,沐浴的东西都放好以后,自己走进了隔间,关上门,将宽下来的中衣中裤挂在门上。
  门不高,上可露头下可露脚。
  慕羡予怔怔地站在门外,看着挂在门上纯白如雪的裤子,蓦地低下头,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可以看到他通红的耳尖。
  好一会儿,他才怯生生地伸出手,把门上的衣服扯下来,放进盆子里。只是他抱着盆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耳尖也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很快楚倾言洗完,一伸手,慕羡予便忙把擦身的帕巾奉上,再一伸手,慕羡予接过帕巾,奉上更换的衣物。
  楚倾言随意一披,开门走了出来,见慕羡予一直低着头,也没多想,径直走到浴堂外间的长凳上坐下,道:“擦头发。”
  慕羡予怔了下,忙着翻出专门拭发的帕巾,走到楚倾言身后,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触上楚倾言的头发。
  如墨漆黑,如藻柔顺。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楚倾言没系好的衣襟,露出的大片胸膛,如玉如雪……
  楚倾言闭着眼睛假寐,心想这孩子还是有点用的,擦拭得跟按摩似的,动作不轻不重,舒服得紧,甚好甚好……
  只是擦着擦着,他听到啪嗒两声,紧接着一丝微弱的血腥气传来。
  楚倾言回头看去,只见慕羡予捂着鼻子,从指缝中渗出血来,而慕羡予的脸也比这血色浅不到哪去,他红着脸道歉,然后忙去旁边水池去洗鼻子。
  “啧,”楚倾言看他,“你不是贫血吗?怎么还流鼻血?”
  慕羡予仰着头咕哝道:“最近太热了,寝室有些干燥……”
  “啧,”楚倾言又发出一声,“对了,长卿峰给你的疗伤药一直有吃吗?”断了可是会死的。
  慕羡予怕再流鼻血,不敢点头,只能道:“有的。”
  楚倾言道:“看来那药不错,不但治好了你的贫血,还补多了。”
  慕羡予红着脸不说话,洗干净之后回来继续给他擦头发。
  擦了没一会儿,楚倾言又听到了啪嗒声……
  楚倾言懒得再让他给自己擦头发,自己随便擦了擦让他回去休息了,自己回羡鱼小筑之前,先去找了趟随侍弟子,让他们再给自己送去一个新的漏刻。
  临走之前,他又道:“对了,去吩咐膳堂,就说我近几日体内火气旺盛,明日做些清热下火的菜品,汤品也做成梨汤之类的。”
  翌日一早,果不其然,漏刻又被摔个稀碎。
  楚倾言抽空去把卷轴还给了向烟重,卷轴上记录的仙器多是有主的,总不能真让他去偷去抢求买去求,且不说能不能偷到买到,只说仙器多是认主的,主人不死之前,想要给仙器易主没那么容易,总不能让他为了一把武器去杀个一代宗师。
  看来只能从长计议,或者其实把他的十三炼成仙器也未尝不可,只是那需要法宝祭炼和一个契机,楚倾言暂时没找到合适的。
  这几天三天两头慕羡予就来找他,说是请教,楚倾言虽然烦吧,但是他毕竟身为大师兄,总不能说我不教你,只能每次硬着头皮指点,就很烦。
  不过好在烦归烦,他每次一来,楚倾言那堆换下来的衣服、懒得铺的床、摔在地上没有清扫的漏刻、懒得整理的书桌就有着落了,反正看那家伙也没有不乐意,反而乐此不疲的样子。
  也有人替他跑腿,天天去吩咐随侍弟子送新的漏刻来,没办法,谁让他一天摔一个……
  只是楚倾言也纳了闷了,为什么这两天慕羡予天天流鼻血?现在年轻人火气这么大的吗?
  从浴堂里出来,楚倾言没让慕羡予先回寝室,而是把他领回了羡鱼小筑,池塘里的莲子熟了,让他去摘莲子,然后莲子自己吃,让他吃莲子心。
  没什么,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全程楚倾言只是在桌边坐着,等着吃。
  楚倾言道:“修习练武,体力也很重要,以后每天早上起来,先去围着校场跑二十圈。”败败你的火气消耗消耗你的体力。
  慕羡予道:“是。”
  话音刚落没多久,楚倾言便听到一声雷鸣,没多大一会儿雨就下来了,只是他也不着急,这是夏季的雷阵雨,下一会儿就停了,下午已经下过好几次了。
  果然,等慕羡予剥完莲子,雨便已经停了。
  楚倾言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慕羡予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告辞,这慢吞吞地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舍不得走呢。
  慕羡予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刚要抬脚出门,只听楚倾言又叫住他。
  “等一下。”
  慕羡予眼睛亮晶晶地回头。
  楚倾言瞥着眉看了眼窗外的夜风,还有被雨水打落的柳叶莲花瓣,摸着鼻子轻咳了声,似是十分嫌弃般瞥了眼外间床榻上,那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别着脸道:“这毯子我留着也无用,送你了。”
  慕羡予惊讶地看着他。
  楚倾言骄矜嗤笑,“怎么,难道你认为你盖过的毯子,我还会盖?要不是半璧仙门不许浪费,我就丢了。”
  夜风忽地吹了一阵,虽然是夏季,也是入了夜又下了雨,还是有些凉,慕羡予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他走到塌边抱起那条金丝软缎的毯子,十分温暖。
  出门之前,楚倾言还是大发慈悲赏了慕羡予一个伞状结界挡雨,免得这莫测的雷阵雨又下起来。
  别误会,他只是怕慕羡予这弱不禁风的小子,淋了雨又生病,浪费长卿峰的药,他是大师兄,要为整个半璧仙门的用度着想。
  上床之前楚倾言想,一定要让采物办给自己准备几把雨伞在院里备着,要大红色、绣金花儿、配铃铛、挂流苏、流光溢彩的那种!
  然而就在楚倾言躺好准备盖好被子的那一刻,又猛地坐了起来!
  因为他感觉到,慕羡予那边有异样。
  自己刚才赏慕羡予的那个结界,与他本人自然是有感应的,他估测从羡鱼小筑到内门弟子寝室最多两盏茶的时间,所以这个结界两盏茶的时间一到自动消失,而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结界被人强制打破了!
  楚倾言拧眉,立即起身抓起外袍,直奔内门弟子寝室。
  原本已至熄灯就寝时间的弟子寝室长廊,现在灯火通明,弟子们纷纷出门来抻着脖子往最里面的那间看热闹,围得水泄不通。
  一见到楚倾言来,所有弟子又跟耗子一样,纷纷钻回了自己寝室房门大关,不过还是透过门缝瞧瞧往外看。
  楚倾言径直御着十三来到最里间,一进门就看到满屋狼藉,显然刚才经过一番打斗,而这里也跟楚倾言之前料想的一样,满是霉味。
  住在此屋的慕羡予和其他三个内门弟子,此刻皆站在墙边,如同罚站一般。
  只是让楚倾言意外的是,严知屹居然也在。
  “大师兄。”严知屹面无表情地问声。
  “你怎么在这?”
  严知屹道:“巡视,路过。”
  虽然半璧仙门每夜自有弟子把守巡视,但是身为真传弟子,当然偶尔也要亲自去各处巡视一番,楚倾言虽然懒惰,但偶尔也是会去的,严知屹自然也不例外。
  楚倾言点点头,这才看向墙边的四人,不用看就知道,这四个人一定刚刚打过架,每个人都蓬头垢面鼻青脸肿,慕羡予闷着头站在最角落里,怀里还抱着他刚从自己那拿走的毯子。
  只是让楚倾言意外的是,以往慕羡予不是没被欺负过,但他一般都是那个挨打的,可今天虽然他还是挂了彩,但另外三个伤得也不轻,甚至看起来外伤比他更严重。不过看慕羡予嘴角的血就知道,这三个内门弟子一定仗着他还不会法术,用功法攻击他来着,外表不严重,绝对有内伤。
  但是对于慕羡予终于知道还手、并且是很凶狠地还手这件事,楚倾言还是有些意外的,甚至还有些欣慰……
  遇到霸凌事件,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别人以为你好欺负,从而得寸进尺。
  “说吧,怎么回事?”楚倾言施施然道。
  慕羡予闷着头不吭声,三个内门弟子面面相觑,最后讨好中带着轻松地笑道:“大师兄我们闹着玩来着……”
  楚倾言一挑眉,也跟着笑了,“你们管这个叫闹着玩啊?玩什么?看谁流的血多吗?”他一展折扇风骚地摇了两下,笑得更加好看了,道:“正好本大师兄今夜难眠,不如我陪你们一起玩啊?”
  严知屹侧头看来。
  三个内门弟子噗通一声跪下了,纷纷告饶。
  楚倾言还是那句话,“说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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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就洗澡事件而言,大师兄,我真觉得你被压活该,你看你把人孩子撩成啥样了……
  小师弟:其实我以前也还手的,只是打不过,所以还是护着头免得被打傻……
  ·
  我觉得我就是大师兄最大的黑粉,每次写他我都想笑,然而他又是主角,所以我一直写,一直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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